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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性福手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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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马夫

经过此次惊险,后面下等车上的丫鬟婆子们俱是长长吁了一口气。雪梨更是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朝一旁的满玉道:“先前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我还以为咱们都活不成了。”说话带着残余的颤音儿,到底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何尝见过这种刀光剑影的场面。

满玉年长一些,虽然心中也怕,却没有像她那般形于色,且这会儿已完全恢复了过来。“说起来这是我遇到的最惊险的一次,以前未进洛府的时候,我在乡下也遇到过恶霸,亲眼看到那恶霸醉酒后拿刀砍人,那人被他砍得满身是血,至今想起来我都心有余悸。”

雪梨听得眼睛瞪大,正欲再问,却被高嬷嬷笑着阻断,“好了,你们两个小丫头休要再说起这些事了,我们几个老婆子可经受不住。幸得老天庇佑,让大伙儿半路上遇到了定远将军,否则的话此次定是凶多吉少。”

听到高嬷嬷说起定远将军,雪梨有些好奇,伸了伸脖子往车窗口探去,哪料头方一斜就被高嬷嬷扯了耳朵揪回去。雪梨直直呼痛,抱着自己的耳朵不满地瞅着她道:“高嬷嬷,你怎的学了吴嬷嬷爱揪人耳朵了,怪疼的。”

“你这小蹄子,就是让你疼,才好长长记性。你一个姑娘家的,哪能探长了脖子去看个大男人,不知羞。你自己丢了名声可不打紧,若是连累了姑娘,看我老婆子不教训你。”高嬷嬷板着脸道。

雪梨被她说得脸上一羞,嘟囔回道:“我就是好奇那定远将军长啥样,竟能放下架子给姑娘和老太太当起了马夫,嬷嬷不晓得,方才听将军说要亲自护送咱们这一队人去西阳的时候,我惊得都以为自己听差了。”

满玉笑呵呵地看向一脸委屈的雪梨,打趣道:“依我看,就算你伸长了脖子去看也瞧不着啊,将军在姑娘和老太太的马车上赶车,你巴巴地伸脖子瞪眼睛,也只能瞧见个车厢后背而已。”

“才不是呢。”雪梨反驳一句,偷偷瞧了高嬷嬷一眼,凑到满玉耳边低声道:“我方才注意到咱的马车正欲拐弯,这样估算来,老太太和姑娘的车应该才转弯不久,若动作快了,说不定就恰恰看到那定远将军的侧脸。”

“好呀,你这小丫头如此猴精,方才高嬷嬷揪你耳朵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满玉笑骂一声。

“小声着点儿,仔细被车上的老太太和姑娘听到了。”高嬷嬷眼睛扫过两人,提醒道。

两人对视一眼,捂着嘴偷笑。

其实,哪止这一车的丫鬟婆子感到吃惊,就连先前那些做了贼寇的西羌人都是一直瞪大了眼睛,目视着一队人马走远,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大宸国那个打退了他们的勇将,竟心甘情愿地给别人赶起了车?!

那些随从凑过去问那贼寇头头,道方才那人到底是不是打退他们西羌人的大将军。

那头领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穿透而过的羽箭,手早变麻木,那被箭身戳出的洞口,流出的鲜血已经变黑凝住。头领万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能射出这般准、狠、厉的飞箭,除了西阳军的大将军席夜枫,整个大宸国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就算是后来跟来的那男子,箭术虽准,也只是堪堪穿过手掌,比之相差甚远。

——————————————

席夜枫的坐骑有个名字叫破风,这匹马跟着他征战数年,经历了大小数十次战役,每每载着他乘风破浪、奋勇杀敌,如今却被他用来拉车,当即就闹起了脾气,故意摇摇摆摆慢吞吞地走着。

“破风,你是今个儿草没吃够还是我虐待了你,再不走快些,下次便直接让你去拉货车。”席夜枫抬起一脚踹了踹他的屁股。对于破风他从不用马鞭,因为破风极有灵性,每次几乎都能听懂他的话,可是这一次偏生跟他作对似的,哪怕他脚踹后臀也无动于衷,仍旧坚持己见,悠哉而行,再时不时低声嘶鸣两声,偶尔臭屁地甩甩马尾巴。

车内的洛清鸢听着那一人一马的诡异对话,强忍了笑意,只那嘴角的弧度却是不可抑制地扬起。

洛老太太才小憩了半响醒来,疲乏已是去了大半,听到这番动静,也笑着摇摇头,不想赶车的席夜枫听见,便放低了声音对洛清鸢道:“这定远将军是个好小子,还是你姐夫的堂兄,跟我们算是沾着点儿亲戚关系。我如今没事歇着,这么一琢磨,便又想起上个月你姐夫找来的那些护送你父亲的士兵,貌似也是他手下的人。横竖怎么看,这人情都是欠下了,祖母想着抵达西阳后,一定要让你父亲到将军府送到请帖,请了他到府中吃顿家常菜,也好让你父亲表达一下谢意。”

车外那男子跟马的嘟囔声慢慢消了下去,耳朵微动一下。

“祖母所言极是,这人情怎样都是要还的,不过,孙女儿以为,这人情太多太大,一时还真还不清。”偏头想了想,露出一抹邪笑,倚着洛老太太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极低,“祖母,孙女听闻西阳这边城之地尚武不尚文,父亲经了这一遭贬谪,纵使是西阳文官中官职最大的,可谁又晓得当地的百姓给不给这个面子。若是父亲跟将军走得近了,百姓哪还敢看轻了去。”

洛老太太听了这话后微微吃惊,好生将她打量一番,“怪道兰丫头总在我面前说你鬼点子多,小小年纪都学会精打细算了。”这么多年来,洛清鸢和洛清兰每日定会给洛老太太早晚请安,偶尔也过去陪着聊天解闷,可洛老太太却觉得,鸢姐儿这一个多月的悉心照顾和大半月的一路相伴,加起来的时日都要比以前多。遇到贼寇时鸢丫头虽惊怕,却愣是一滴眼泪没掉,比她想象中的坚强多了。

洛清鸢听了洛老太太的话,眼睛一瞪,忙抱了她的胳膊,嘟囔着数落道:“好啊,原来大姐趁我不在的时候,尽在祖母跟前泄我的底,叫我如今一点儿面子都没了。”

驾车的席夜枫早早竖了耳朵去听,这娇气十足带着几分嗔怪的声儿被他悉数用耳朵捕捉了去,眼里不知不觉就盈满了笑意。心道:不错,她的意见甚好,是该让两家联系紧密些。

洛老太太见她笑意吟吟,整一个浑不知愁滋味的天真姑娘,心里便陡然升起几分悲凉,握住她小手轻轻拍了拍,沉默下来。

洛清鸢本欲多多说笑,让老太太也有些精神,不至于太过乏累,兀自说得高兴的空档却见她忽然静默不言,眉宇间似有愁绪,便凑了过去,笑问,“祖母可是想到什么烦闷的事,不如说出来让孙女分忧分忧,祖母不是才夸了我鬼点子多么,烦心事憋久了容易得病的,孙女可不想祖母又因为心中藏事再伤及了身子。”

洛老太太听得一笑,眉间的愁绪淡了许多。

只闻她轻叹一声,悠悠道:“鸢姐儿,若是你投生在太太肚子里多好……”

洛清鸢顿时明白过来她忧虑所在,心中并不如她那般忧心,反倒回握住她的手,道:“祖母不必为孙女担心,有时候姻缘好坏哪里是从门楣高低看出来的,只要以后的夫君待我好,不给我心里添堵,哪怕他是个官员庶子,更或者是个平民百姓,我都会觉得自己嫁得值。这个中苦甜只有自己晓得,旁人的眼观根本决断不了什么。”

席夜枫懒懒斜着的身子微微正了正,一双眼顿时放出亮光,连破风都好似察觉到主子的兴奋,低声配合着嘶鸣两声。

听得这一番言论,洛老太太嘴唇龛了龛,竟觉得自己无话反驳,只是握紧了她的手,话中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波动,“好孩子,你是个有主见的,祖母今个儿才知道我孙女不是鱼目而是珍珠,以后谁娶了你,就是他莫大的福气。”

席夜枫听到老太太最后一句话,更是得意地扬了扬眉,好似是自己多年珍藏的宝贝得到了独一无二的称赞,心里那个美滋滋呀,整个人便似浸在了蜜罐里。不知何时便粘在他发顶根里的一片树叶,被风吹得飘落而下,经过他门面时,席夜枫鼓起腮帮子一吹,悠哉地看那绿油油的一叶小舟随着那股气流颤颤巍巍地飘动着,跟他此时的心儿一样的,咿呀呀地跳着小舞。

而车内,洛清鸢同洛老太太说出那番话,微微吐了口浊气,“祖母,说句实在的,有时候我反倒觉得祖母比任何人都懂我,今日这些话我哪里敢跟太太说。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女不敢逾越了这个百年不变的理儿。”

洛老太太顿时笑开了颜,“鬼丫头,说你人精你还不承认,你方才同祖母说那番话,无非是想着以后自己的婚事祖母可以给你撑管着一些。”

见被她直接捅破,洛清鸢也不再瞒她,笑眯眯道:“孙女只是觉得祖母多年来的经验最是可贵,若有祖母帮着瞧瞧,孙女就算心里没底也信得过祖母您的眼光。”

洛老太太十分受用地敲她脑袋一下,“鸢丫头都这样说了,祖母再不帮忙岂非恶人。”思酌了许久,便冒出这么一句话,“其实那刘节度使家的二公子我是见过的,看起来倒也配你。”

洛清鸢微皱眉,“今日被贼寇劫持时,除了定远将军,说话的还有一个青年,我听他在将军面前自称明昊,可是祖母说的那刘明昊?”

“鸢丫头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会儿一想才发现那人的名字确实就是刘明昊!”洛老太太有些惊诧,“若真的是他,不晓得他为何会随定远将军来了这西阳。提及这孩子,虽然在家中是个庶子,本人却极有本事,今年的武举考试中,他在笔试中的谋略论词颇得忠武大将军的赏识,且武试中的骑射和步射都是九矢九中。”说到这儿,目光汇聚在洛清鸢脸上,思量了片刻,道:“上次刘节度使与你父亲写了一封信,你父亲虽没告我,我却猜到了大半,若这门亲事能恢复——”

赶车的席夜枫狠狠一踹马屁股,破风便十分配合地哒哒奔了起来。洛老太太原本的话来不及说完,已是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噗~~男主怒了。。谁叫老太太在女主面前夸赞除他以外的别的男银??╮(╯▽╰)╭话说,我这文文的封面很诡异么?有好友吐槽说十分诡异,顿时大囧。。另,感谢贇子_yoka扔了一颗地雷。。真的很破费。。

☆、心生怪异

洛老太太哪里晓得是自己的话被外面赶车的席夜枫听见了,从而让他心里生出不痛快。只是这马原先还是慢悠悠的,忽地奔驰起来后,洛老太太和洛清鸢的身子皆是急急朝后一仰,先前要说的话也就没能够继续下去。

洛清鸢将洛老太太的身子扶稳,凑近她耳边低声嘀咕道:“我瞧这大将军骑马打仗是能干得没话说,可是赶车就不行了,时快时慢的,弄得我头怪晕的。”言语间微带怪怨。

洛老太太连忙捏了一下她的手,瞄了一眼车前面的帘子,示意般地摇了摇头,低声道:“鸢丫头,仔细被外面的定远将军听到了。不是才说了要让你父亲跟将军套套关系么,若是人还未见着就把他得罪了,你可就干了件大坏事。”

洛清鸢不以为然,“祖母未免看得太过,我方才可没有说他坏话,那都是大实话,若他连这个都听不得,他又如何担得起百姓口中的威武将军之称,就不过是个只会挥刀砍人的莽夫罢了。忠言逆于耳,他若什么都捡好听的,只怕这西阳军里也尽是些谄媚小人,如何能击退西羌人?”

洛老太太慈和一笑,“祖母本欲提醒你两句,偏你口中大道理一条一条的,让祖母都觉得自己好似连提醒都是错的,这定远将军合该让你数落上两句。”

洛清鸢嘴角扬了扬,“孙女可不敢数落别人,只是多嘴说了一两句罢了。难道祖母没听出,其实孙女是在夸他么?”

夸我?席夜枫环了胸端坐在辕座上,姿态悠然,眉眼飞扬。这夸赞之言果真是……与众不同了些,他是个胸怀宽广之人,是不会跟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的。席夜枫豁达地想到,长腿一伸,在破风的侧身上轻轻踢了踢:伙计,你倒是给我争口气,跑得稳一些,别颠来颠去的,若是这小媳妇被你颠得嫌弃我,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听了洛清鸢的话,洛老太太乐呵地笑了几声,“你这丫头,平日在府中也不见得你这般能说会道,如今真真个说得祖母哑口无言了。”

“许是此次出远门,外面的天地宽阔了,心里也宽松了许多,什么话都不经脑子,就那么直接出来了。”洛清鸢笑回道,伸手自车内的小茶几上取了茶壶,然后倒了一杯新茶递过去,“祖母喝口润润喉,这茶水虽然凉了下,却也能降降肝火。”

那小茶几上用木条在边上钉做成几个围栏,里面的茶壶及茶杯便稳实地束缚在了里面,洛清鸢也是无意中跟府中的孙管家提了一下,没想到他还真的上了心,让府中的木匠这样试着做了。

洛老太太满脸笑意地接过茶饮了几口,自己将茶杯放回那小茶几上,“离得这么近,我自己口渴了会倒着喝,鸢丫头不必老顾着祖母,倒是你自己,这一路上光顾着陪我这老婆子聊天,也没怎么好好喝水休息,祖母越看你越发觉得你这一个多月是瘦了。”说着,还真就认真地盯着那小脸瞧了起来。

洛清鸢连忙捏住半边脸蛋往外一拉,“祖母你快瞧瞧,若真是瘦了,哪能捏出这么一大堆肉,在旧宅子里的一个月中,孙女日日陪着祖母一块吃饭,明明就被祖母哄着吃了许多,长了许多肉才是真的,祖母怎的说我瘦呢。”

两人说话时本就夹杂着那车轮咕噜声和外面其他杂声,换了一般人根本就听不清车内人说的什么,可席夜枫是谁,耳力本就了得,又加上他有意去听,就算再来两道响雷怕都能一字不差地尽收耳里。听到她因了使劲扯了扯脸蛋,说出的话便带了一丝含糊不清,可席夜枫怎么听都觉得比那唱歌的黄鹂还要好听,心尖上便似有人在拿一根狗尾巴草轻轻地挠,此时竟恨不得一把撩开车帘子好生盯着她瞧上一番。不过,一想起她说的莽夫二字,席夜枫顿时一蔫,心思全歇。

伊人近眼前,姻缘红线牵。想到这儿,席夜枫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结了一层厚茧的大手,五指本是修长如竹,奈何多年的磨砺让这双手从青葱好看的竹愣是变成了几根硬邦邦的棍子。怎么着也得先拿了红线的一端,再想办法将另一端套在她手腕上才行。可是,如今这红线却真个不好找啊,席夜枫心中叹道。

————————————

每年都有那么几次,席夜枫会返回京都,而后又匆忙返回,是以从京都到西阳这段路,就算没有走过百遍也不下数十遍。控制好时间点儿,席夜枫恰赶在天黑前抵达了去西阳的最后一个歇息点儿。

“老太太,这羊皮镇其实也算是西州最边缘的一个小镇,等明个儿白天继续赶个大半天,天黑前估计就能到达西阳。”席夜枫将马车驶入一家客栈之外,然后稳稳地停了马,转头朝车内道了一句。

在外人看来,西阳即西洲,但是当地的西洲人却最接近西羌族的那块县镇聚集处才称为西阳,因着过去十载,西羌人多次侵占那块土地,当地的居民耳濡目染地便带上了一些西羌人的习惯,性子也豪爽许多,稍区别于这边的居民。只不过外人早习惯将西洲称做西阳,便忽略了这一点。

洛老太太听得定远将军这般说,心里总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头,思及他这路上的屈尊护送,感激不已。

“老太太与姑娘稍等,我去客栈里探探情况就来。”席夜枫撂下一句,紧接着响起一声双脚蹬地的声音,片刻后已是归于安静,人已然走远,洛老太太连感激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

不及一刻,那人便已归至,声音朗朗,“老太太和姑娘可以下车了。”

洛老太太这才逮住时间连番谢了好几道,席夜枫只淡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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