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1998-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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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大事，经手人还是差半个月才刚满十六的郭嘉，几个叔叔不放心，索性都聚在了郭嘉家，好像三堂会审一样的申着郭嘉。

　　　　郭嘉卖炮仗这事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郭嘉做的不大，也就没放在心上。反正迟早都要面对，权当是前期的一种锻炼吧。

　　　　但此时一听说一次性要进五万的货，几个叔叔真就坐不住了。

　　　　老三不在了，几个叔叔还在，能由得你胡来了？

　　　　几个叔叔都有自己的买卖，除了四叔经营着一家服装店外，大伯和二叔都在南河的集贸市场外卖年画和针头线脑。临近过年都是忙的时候，没曾想一不注意，郭嘉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连奶奶都从郭琳的口中知道了进五万炮仗的事，也随同三个叔叔来到了郭嘉家。

　　　　除了逢年过节和奶奶过大寿，几个叔叔和加上邵丽萍的十二个小字辈难得的凑在了一起。赵春芝得给准备晚饭，但没有准备材料哪能做的出来，幸好大妈二妈和四妈主动拿着材料来帮忙了。

　　　　不大一会儿，郭嘉家里就开了两桌半席。当然，桌面上都是大盆装的烩菜。至于郭嘉买的熟肉，都被赵春芝加进了烩菜里。

　　　　一时仓促，只能是吃这了。都是自家人，也不会挑三拣四。

　　　　不过这顿饭，显然不是那么好吃的。几个叔叔始终没动筷子，都像俯冲的老鹰那样，用锐利的眼神盯着郭嘉。

　　　　大伯人比较木讷，不怎么说话，但今天也是仿佛自言自语的劝着郭嘉。嗡嗡嗡，嗡嗡嗡，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让他别一下整那么大。

　　　　可惜这位大哥威信不足，没人拿他的话当回事儿。

　　　　二叔就甭提了，性格爆裂，好像天生就是为了打人才来的这个世界。要不是奶奶拉着，早就拿起炉盘招呼郭嘉了。

　　　　四叔不一样，也是老买卖人了，心眼多脑子快，就是胆子有点小。来了半天了一直都没说话，叼着烟端量着郭嘉。

　　　　被几个叔叔看的浑身都不自在，郭嘉只好是将自己的想法思路阐述了一遍。不过这显然没用，几个叔叔还是不太放心。

　　　　四叔终于掐灭了烟头，“郭嘉，你想过没有，临近过年了，肯定会有人也卖炮仗，竞争也肯定会有。你卖五毛，人家就敢卖四毛，你卖一块，人家就敢卖八毛。只要有这种竞争，你的买卖就不好做了！”

　　　　二叔一瞪眼，“听到了吗，就你行，别人都是傻子？老大不小了，也不想个正经的营生，靠投机倒把挣钱，能是正路了？”

　　　　大伯，“听他们的吧！”

　　　　郭嘉笑了，“我在打算卖炮仗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点，我有办法，你们放心吧！”

　　　　四叔又点了根烟，“什么办法，说说！”

　　　　郭嘉道，“从阵营上来说，我们都是无照经营，都属于不合法的买卖，所以天性使然的就必须要站成一队！”

　　　　四叔又呛了一口，一边咳一边道，“这也叫办法？”

　　　　“别急呀！”郭嘉失笑道，“我还没说完呢！”

　　　　顿了顿，郭嘉接着道，“既然是同一阵营，那就一定要有规矩。我会立几条规矩，让那些人在这个规矩里玩。谁要是不照规矩来，就肯定会被踢出局。钱一个人是赚不完的，多几个小摊位对我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他们本钱有限，不可能做到和我势均力敌！”

　　　　都是老实巴交的小摊贩，谁有那个胆子和郭嘉一样一次进五万的货。真有那五万，也没人会干这种提心吊胆的买卖。

　　　　似乎还不放心，四叔眉头一皱，“别人凭什么听你的？”

　　　　郭嘉笑了，“不按我的规矩来，那就等着被李武没收查抄吧！”

　　　　四叔笑了，“你找李武了？”

　　　　看到郭嘉点头，四叔终于拿起了筷子，“记得过年的时候给人家买只羊！”

　　　　郭嘉点头道，“我知道！”

第17章　接货（求收藏，求推荐）（）　
全盘交代了自己的计划，几个叔叔也终于不再多说什么了。郭嘉做到了运筹帷幄，况且四叔已经从郭晋嘴里听到前两次的销售情况，顺着推理下来，想必也不会赔钱。

　　　　常年干买卖的几个叔叔也都明白，天底下就没有百分之百挣钱的买卖，玩的就是胆量和眼光。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心思更加的细腻。吃完了饭，媳妇们负责收拾，趁着几个叔叔喝茶抽烟的功夫，奶奶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扔给了郭嘉。

　　　　“西房暂时没人住，把炮仗都放在西房吧，要不然这一院子臭丫头真有胆子给你全点了！”

　　　　几个叔叔都不自觉的抬手擦着汗

　　　　郭嘉笑着接过，道，“奶奶，我还打算把炮仗放在羊圈里呢！”

　　　　“可别！”四叔叼着烟歪着头笑道，“那放出去的炮还不得一股羊膻味儿？”

　　　　奶奶哈哈一笑，假牙都掉出来了，一屋子人都笑了。

　　　　等笑声刚刚停下，院外就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来了！”

　　　　郭嘉起身去了大门口一看，果然是老金和小严来了。二人开着一辆大东风，后槽里装着满满当当的大箱子，整整码了三层。幸亏当时井口镇还没有限高，要不然肯定进不来。

　　　　熄火，拉手刹，老金和小严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辛苦辛苦，叔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就和小严在我家凑合一顿！”

　　　　大晚上给送来，怎么也得问候几句，这是正常的人际交往。

　　　　老金摆摆手，“来时吃过了，跟我就别来那套虚的了。人手够吗，抓紧时间卸货吧！”

　　　　郭嘉讪讪一笑，随后冲院子里吼了一嗓子，闻声赶来的兄弟和叔叔婶子十几号人就开始上手了。

　　　　老板随行，小严也更加的卖力。主动爬上打车解开绑带，已经二十五的大堂哥郭坤也爬上去，和小严一箱一箱的把炮仗用绳子吊下来。

　　　　车下的人则是两人一箱的接住往院里搬，为了赶时间，都暂时放在了院子中央的院石旁边。

　　　　怕几个小丫头捣乱，奶奶叫上邵丽萍和十三岁的大妹郭宁则是牢牢的看着几个小丫头。谁不听话就是冲屁股一巴掌，倒也把几个小丫头管的服服帖帖。

　　　　至于郭嘉，他正在拿着老金给的货单和他列的那张清单一一清点。

　　　　因为库房里不够，这一车炮仗只有二万八的货。幸好大多是没开过封的箱子，清点起来也就没那么费劲了。唯独那些零头，让郭嘉头疼了半天。

　　　　半个小时就把车上的货都卸完，只是清单货物郭嘉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清单完。老金的信誉没得说，竟然没有一丝的差错。

　　　　把钥匙给了四叔，让四叔指挥着人往西房里搬，郭嘉就招呼着老金进屋，二人得算了一下余下的货还差哪些。

　　　　盘腿坐在炕上，拿着笔对照着货单和清单划来划去，余下二万二的货就清清楚楚的统计了出来。

　　　　老金拿过货单看了一眼，“最晚大后天我就把这些余货给你送来！”

　　　　“好！”郭嘉道，“腊月二十八我会带着钱去市里结账，绝无拖欠。就算是卖不了的炮仗，我也留着自家放，绝不退货！”

　　　　在这个时代拖欠货款几乎是一种潜规则，两三年不结账的人大有人在。一听郭嘉说的这么干脆，甭管真假，老金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终于送达了这批货，老金连水都没喝一口，就带着收拾好车厢的小严走了。等他们一走，郭嘉也去了西房。

　　　　到底是老买卖人了，四叔摆放东西向来整齐规整。鞭炮，二踢脚，花炮，都区分开贴墙码高，在屋子中央还留出一条能通过一个大箱子的过道。

　　　　可惜屋子太小，等装满后，还有大概十几箱的各种炮仗放不进去。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明天都要卖，郭嘉就和几个兄弟把这十几箱炮仗放在了自家的月台上。明天拉不走的，直接放进家里就行。

　　　　等众人热火朝天的忙乎完，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四十了。第二天都要做买卖，郭嘉就让大家伙抓紧时间回家休息。并豪气说道，过年的时候都别买炮仗了，绝对有的放。

　　　　就这样，众人乐呵呵的各回各家了，邵丽萍也跟着奶奶去睡了。

　　　　老妈早就烧好了热水，等回屋和郭文在一个大盆里烫了烫脚后，郭嘉也脱了衣服躺在了床上。

　　　　忙乎了一天，累的腰酸背痛的郭嘉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醒来，郭嘉连脸都来不及洗，就和郭文把月台上的箱子都拆开。要卖什么，需要拿多少，郭嘉和郭文一样一样的开始备货。等老妈做好了早饭时，兄弟二人也已经选好了货。

　　　　看来离开家的第一夜还睡得不错，精神饱满的邵丽萍这时从奶奶家出来，径自来到了郭嘉家，“郭嘉，郭文，今天你们带我去呗！”

　　　　招呼着邵丽萍上炕，赵春芝给她盛了一碗粥后，郭嘉才道，“我带你回来就是这个意思，不让你吃吃苦，你就不知道父母恩！”

　　　　吸溜着粥的邵丽萍不以为然，“那就吃吃苦呗！”

　　　　得，看来还得用行动说话

　　　　郭嘉想了想，“那行，吃完饭你去找郭宁借身厚点的衣服，就你这身衣服，出去一会儿就得挺尸了！”

　　　　“啥？”这名词儿没听过，邵丽萍一脸的不理解。

　　　　郭文大概是听出了意思，笑着道，“你哥的意思是让你穿厚点，怕你冻着！”

　　　　可算是有个正常说话的了，邵丽萍点点头嗯了一声。

　　　　简而言之，等吃过早饭，郭嘉和郭文就拿着家里的年画分给了二叔和大伯。

　　　　现在卖炮仗最重要，即使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水平，但赵春芝收钱也绝对是一把好手。跟着郭茂林做了十几年买卖了，早就练出来了。

　　　　像年画这种小本买卖，郭嘉觉得实在没有时间搭理了，索性都给了大伯和二叔。

　　　　白得了一批年画，乐享其成的大伯和二叔都挺高兴。等从这两位叔叔家回来，几个小兄弟和老妈郭琳邵丽萍也已经穿戴好等在门口了。

　　　　一看人齐了，郭嘉和郭文就推着车出发。

第18章　头村（求点推荐，求点收藏，真心求）（）　
前几天或许还不感觉到紧迫，老街马路两边或大或小还会有一些闲置的空地。但今天是腊月十八了，但凡有心思年前摆摊挣点钱的，在今天也全部用行动来证明了。

　　　　等到了老街，从街头一路走到公社医院，郭嘉就留意到老街两边竟然已经摆的满满当当。除了给两边的门市留出了一条过道外，很难再有多余的空地。

　　　　而且，郭嘉还留意到，有两三个提着藤条筐的男人，老少都有，也都见缝插针的站在一些摊位前，一边招呼着人，一边脸色紧张的左右眺望。

　　　　郭嘉细打量了一下，就看到那些鼓鼓囊囊的藤条筐下面铺着报纸，上面盖着小棉被，从几次掀起来的情况下郭嘉看到，里面全都是二踢脚和鞭炮。

　　　　数量很小，即使被没收了也问题不大。不过一旦卖光了，这些人都会从存放炮仗的地方接着拿，这样循环着卖。

　　　　至于他们存放炮仗的地方，想必离老街也不远。

　　　　只是郭嘉目前还不知道，这些人是一伙的，还是单飞？

　　　　要是合伙还好说，找带头的商量就行。单飞就头疼了，得一个一个的找。

　　　　不过就算要找，郭嘉暂时也得等等，等他先把自己的摊位支起来再说。

　　　　众人来到公社医院放下板车，时间已经到了八点二十，等人员调度好，郭嘉和郭文才掀开大棉被，把花样繁多的炮仗露了出来。

　　　　郭嘉只是刚刚支起了摊位，大批采购年货的人就围了上来。

　　　　甭管现在还是以后，人们买东西还是放心在明面儿上交易，像那样偷偷摸摸的小货郎，总是给人一种会上当受骗的感觉。即使那时的人们大多还都是图便宜，但也得絮絮叨叨半天，再看好了货物质量后才决定买不买。

　　　　偷着卖一捆二踢脚得费半天口水，这种买卖让郭嘉做他都懒得干。

　　　　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还是郭嘉和郭文负责拿和卖，赵春芝负责收钱。邵丽萍被郭嘉留在了身边，帮忙盯着某些偷拿的或是没付钱就准备走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都少不了这种鸡贼。

　　　　郭琳？

　　　　能指望她什么，早就一个人躲在公社医院里避寒去了。

　　　　“鞭炮二踢脚，礼花窜天猴，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边卖，郭嘉还一边大声的吆喝。

　　　　郭嘉那句话说得对，钱一个人是赚不完的，即使有那些小货郎，也没影响了郭嘉多少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这样卖了大概一个小时，眼巴巴看着郭嘉生意兴隆的那几个小货郎就眼红了。也都鼓足了勇气把藤条筐放下，掀起了小棉被光明正大的卖起来。可惜还不到一根烟的功夫，他们那一筐炮仗就见底了，随后几个小货郎赶忙背起藤条筐，一路小跑着取炮仗去了。

　　　　因为备的货足，郭嘉摊位上的人始终都没有散开，等那些小货郎一去一来半个小时回来，郭嘉拿的炮仗已经下去了一半都多。

　　　　一看这情况，那几个小货郎都大呼失算了，早知查的没那么严，就把家里的炮仗都拉来卖了。

　　　　可惜老街已经没有足够的空地了，就算有，等他们把摊位支起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无奈，只好是先这么卖了，明天再想其他的办法。

　　　　就这样，在临近中午时，除了几捆中二踢脚和一小部分花炮外，郭嘉拉的炮仗基本上是卖完了，连抱着试一试心态拿的五组礼花弹也被三个城里人包圆。

　　　　人群散开了，赵春芝数了一下钱，一上午整整卖了4160，。幸亏邵丽萍看到实在忙不过来，也帮着赵春芝一起收钱，要不然因为人手有限，还真卖不了这么多。

　　　　把剩余的炮仗放回了箱子里，郭嘉就放了一根窜天猴把郭晋召唤了回来。

　　　　让赵春芝带着众人去饭店吃饭，他和郭文则是推着板车回家。下午一点到两点半，还会是一个高峰期，备了那么多的货，郭嘉可不想都烂在家里。

　　　　简而言之，等兄弟俩回家又装了满满一车炮仗来到了公社医院时，赵春芝带着几个孩子也都吃完了饭。嘱咐老妈和邵丽萍把货摆好后，郭嘉和郭文才去了饭店。

　　　　冻了一上午，哥俩一人吃了一大碗刀削面，都出了一身汗后，才起身走出了饭店。

　　　　已经一点了，郭嘉还想着抓紧时间把这车炮仗卖完。

　　　　确实在他意料之中，等他和郭文返回摊位，老街上的行人再次集中起来，郭嘉一家又大呼小叫的忙乎了一个半小时，直到老街上的行人再次变得稀疏，那种热火朝天的阵势才算落幕。

　　　　可惜，因为怕误了回村里的车，很多采购年货的人在两点以后就得往车站赶，难免会缩短采购的时间。这也让郭嘉中午拉来的炮仗只下去二分之一，未能达到郭嘉的预期。

　　　　不过郭嘉也不介意，来日方长，真正的高峰期还没有到来。但从这多半天的销售情况来看，不出意外的话，五万的货应该能够销完。

　　　　下午四点，老街慢慢的冷清了下来，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买卖了，郭嘉就让赵春芝和几个兄弟收摊，他自己则是打算去找那几个小货郎谈谈。

　　　　在公社医院旁的小卖店花三块钱买了一盒桂花烟和一个打火机，郭嘉就溜溜达达的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货郎摊子前。

　　　　这是一个看上去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件和郭嘉一样的军大衣。只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军大衣油乎乎的，硬的都快成盔甲了。

　　　　年轻人不算高，身材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