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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春色压不住-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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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婶依旧一派的得色,又靠近叶欢一些,神秘道:“包子他娘,你猜我在城里看到谁了!”

“谁?”

“嘿,我要是说出来,准保吓死你!”吴婶一拍大腿,分外激动,“我啊!见到皇上了!!”

此话一出,叶欢的手不由颤了颤,她将抱着汤圆的手不由更紧了些。

“哎哟哟,没想到我吴婶儿有生之年竟也能看到皇上!你是没看到那仗势,放眼望去全是将士,黑压压的一片,要不是最前方的大马上坐着皇帝,我还真要吓出了魂来。”吴婶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继续道,“皇上告捷归来,据说匈奴已经战降了,没有到皇帝长得这么好看,你是没看到,那浓眉大眼的,可真俊哪!”

全国通缉

说了半晌,吴婶才回过神来,发觉叶欢竟都没有说话,再仔细一瞧,却见叶欢脸色有些差,这才停下了一直喋喋不休的嘴,皱着眉头,目光中带着担忧,问道:“包子他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叶欢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病,只是天气要转凉,觉得身子有些发寒。”她勉强笑了笑,手依旧下意识得拍着包子的背,一下一下及缓慢得拍着。

可她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心中反反复复旋转的,只有一个念头,——斐子笑回来了……

大战三年而归,年轻帝王,当如这般,壮士凌云。谈笑之间,樯橹飞灰烟灭。斜睨天下事,不拘小节。三年之前,尚温雅淡笑的斐子笑不顾群臣反对,毅然率军出征;三年之后,满载而归,朝臣上下一派恭谨,对高位之上的年轻帝王再不敢小瞧一分一毫。

斐子笑一直明白自己缺的是什么,新晋帝王唯一能让群臣折服的,便是功勋。三年之前,他不过是在赌,他赌这一场战争定能赢,赌自己的文韬武略定能胜那蛮横匈奴,赌这大好江山定能四海升平。

治国平天下,乃是永不褪色的君王之道。如今,他赌赢了。匈奴战败,周围一众小国再不敢随意挑衅,除去鼎立的三大国,剩余的小国小派短期之内再不敢随意挑生事端,朝堂之上众大臣亦不敢再随意用家中待嫁之女做威胁,妄想以此来巩固自身地位。除去心腹夜锦,剩余兵权全都握在手中,看何人还敢造次。

这般意气风发的天子,带着战胜的骄傲与尊严,随着八百精壮将士重新返京都,分配这八百将士入御林军后,正满心喜悦得打算往后宫瞧瞧叶欢时,随身的老太监却跌跌撞撞得进了门来,一下便跪倒在了斐子笑的身前。

斐子笑皱了眉,口吻有些冷:“何事这般着急?”

“启禀皇上,娘娘,娘娘她……”老太监嘴唇哆嗦,声音都在颤抖,“娘娘她,自缢了……”

只听“啪——”的一声,斐子笑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声线却已然夹上了慌张:“朕,方才没听清,你且再说一遍。”

“娘娘,娘娘她……”

接下去的话不等那老太监说出口,斐子笑已狠狠将他踢倒在地,双眼凛冽得好似九尺冰泉,浑身杀气四溢,历经生死尚能面不改色的年轻帝王,此时却失控成了这副模样,老太监服侍他这许久,从未,从未见过皇上竟会动怒成这般样子,尽管这一脚被他踹得生疼,可他却更担心皇上。

念及此,他猛得上前,再次恭敬跪在斐子笑脚下,大声道:“皇上,保重龙体啊——”

斐子笑却不理,已径直大步走了出去。

德清宫,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柳枝垂垂,枝桠茂盛。

斐子笑已想不清楚这三年之中,有多少个夜晚梦见了她。他总是梦到他走在御书房通往德清宫的路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他看着她在眼前对她笑,看她在眼前对他说,子笑,我等你回来。

温香软玉,低声细语。明明离他这般的近,怎的,怎的一伸出手去,她却又化作了一道道涟漪,凭空消失在了他眼前……

梦中重复了无数次的场景,如今他当真走在了路上,可不知为何,他竟一时没了勇气。

放眼看去,这一片景致,皆是如同他梦中所遇见的这般,这般漂亮,这般美,可方才,方才他究竟听到了什么?——自缢?!为何要自缢?你当真这般恨我,恨我恨到骨子里,莫非三年前那日日低眸浅笑醉卧君怀,全都是假的不成?

好一个自缢,当真是好一个自缢!

斐子笑站在德清宫门口,看着荒凉苍穹,双拳紧握,只是那双眼,却已然泛了红。听着耳边传出的宫娥太监们的阵阵哭泣声,他只觉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破裂,慢慢流失。一点一点,从他的血液中抽离,而后,消失不见。

他感觉到整个身体都颤抖,在变冷,明明便是夏末,为何他却仿若正置身于九天玄冰之中……

许久,他微闭上眼,眼角湿润,双脚似有千斤重,竟是无论如何都挪不开半步。

三年之前,叶欢流产的消息传入他耳内时,他正在战场杀敌灭寇。无人知晓他的心有多疼,他的第一个孩子,竟就这么没了。他想回到她身边,握紧她的手。可他却不能。国未定,何谈家。一腔怒气让他在战场上杀红了眼,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就连自身中了箭都察觉不到痛意,他不知疲色得挥舞手中剑,一直在将军们的劝阻之下,才算罢了休。

等他好不容易凯旋归来时,她却不见了踪影,她如何能如此残忍,竟能毫不留情得将他一颗心狠狠摔碎了去,难道,他的爱当真如此廉价,就连让她正视一眼的价值,都没有麽……

许是痛得过了头,斐子笑负手立在德清宫门之外,头仰天,嘴角突而勾起一抹冷笑。

这笑,当真是冷到了骨子里,不仅冷,还夹着恨,铺天盖地的恨,他恨她如斯绝情,恨她这般残忍,更恨她竟自贱到了轻生。

@文@他收回脸色来,浑身发寒得大步跨入宫殿之中,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床上表情狰狞的叶欢尸体。

@人@他眯着眼,眸中神色丝毫不带温度,立在窗前冷冷看着她。

@书@周围跪着的宫娥们全都屏足了呼吸,大气不敢出,——这样冷的皇上,她们又几时见过?

@屋@“娘娘自刎前,可曾对你们说些什么?”斐子笑面无表情得发问。

“未,未曾……”下跪的其中一个宫女声音有些发抖,“奴婢只,只听到一句,‘等着我’,其他的,一概不知……”

“等着我?”斐子笑眸色愈冷,侧回头来对着床上的叶欢尸身,“谁在等你,这世间除了玉九白,又会有谁会等你!”

他紧紧注视着叶欢的脸蛋,眼前浮现三年之前的一点一滴,胸腔中的心,仿若被浸到了冰水中,竟麻木到了失去痛意,片刻后,竟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你能同玉九白在地下相遇,朕,却偏不如了你的意。”

语毕,他走上前一步,将她的身子搂在怀中,想要将她打横抱起,可,却一愣。

他皱紧眉,仔细打量怀中人的耳垂,却赫然发现,耳垂上竟没有那一点红痣。

斐子笑一愣,重新放下她的身子,而是凑近她的脑袋仔细观察,在她的耳垂之上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可叶欢耳垂上原先应该存在的红痣却依旧无处可寻。猛然间,斐子笑便想起了六年之前,叶欢从玉华国离开之时,脸上便曾带了一张易容皮作为掩饰。

恍然之间,斐子笑回过神来,伸手在床上这女子的脸蛋周围慢慢摸索,果真,一道极薄的痕迹入了他手中。

毫不犹豫得沿着这痕迹一把撕开这女子脸上的易容皮,瞬时之间,暴露在众人眼下的,竟是毒花的脸。

“啊——”

“皇上——”

瞬时间,德清宫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显然被突然之间的变脸给吓了去,一众宫娥看着前一刻尚是叶欢的模样,下一刻竟就成了毒花的脸,纷纷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皆是呆滞。

斐子笑一把甩掉手中的易容皮,双眸微眯看不出其中喜怒,许久,他才面色铁青得大步走出了德清宫,再无半丝犹豫。

易容,呵,叶欢,同样的手段,你能骗得了千岁临,如今莫非还想骗过朕么?!——斐子笑面容发寒,大步流星得重新返回了御书房。

等到第二日,斐子笑已然下了一道密旨,高价捉拿朝廷女钦犯,带着女子图像的缉拿册很快就送到了各大衙府,只是奇怪的是,当今圣上既没有禀明画中女子犯的是什么法,也没有说明画中女子的名姓,只交代说此女罪孽深重,不可可恕,要务必尽早抓捕她归案,天涯海角,掘地三尺都要寻到她。

当是时,斐子笑在书房拟旨,握着羊毛笔的手都带着些许颤抖。没有写名,是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有辱帝王之尊。叶欢犯的罪,自当是罪不可恕,随意践踏帝王之尊,不单单是罪孽深重,就算是诛九族,也是不为过的。

可……斐子笑搁下手中笔,坐在椅前,怔怔出神。尽管他不愿承认,可他的心中,却分明在庆幸,在欣喜,庆幸叶欢并没有死,欣喜叶欢,不过是逃跑了而已。

看着明黄书桌前的这张通缉令,他自嘲一笑,眸中夹着失落与悲凉,他又如何要变得这般卑微,堂堂帝王,竟为了一个女子,付出这许多,——叶欢,你究竟何德何能?!

圣旨一下,通缉令当即布满了整个斐国。不管是小巷还是大街,入眼皆可瞧见相关通缉之令,贴在墙壁上,等待众人的举报。

自新皇继位以来,还从未出现过声势这般浩大的抓捕过,为了邀功,一众官员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皇上给出的提示了一张画像,还又二十四岁的年纪,以及左耳耳垂之上,有颗红痣。借着这两条信息,官员们便浩浩荡荡得展开了抓捕行为,让下属们审察严肃些,凡是眉目之间有些相像的女子,全都要仔细审察左耳耳垂,且在人口记载簿上核对身份年龄。

斐国虽大,可要长得与画像相像,左耳耳垂须有红痣,年龄又必须符合二十四岁的,当真是寥寥无几。众多官员尽管一审再审,却始终一无所获。有长得像的,年纪又不符合,好不容易遇到个耳垂上有红痣的,偏生又个是七旬老妪,当真让人有些郁郁。

就在举国上下众志成城寻找圣上亲自下旨捉拿的犯罪时,叶欢却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依旧躲在王家村中,帮着村内一众小娃娃教书识字,来赚些散钱。

等到结束了一天的课,叶欢的额头已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眼看着夏天就要过去,等到了秋天,天气完全凉下来,只怕她的身子骨又要犯了疼。自三年前生了包子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好,下雨时会疼,天气寒时更是疼得厉害。

包子满一周岁时,曾生了场大病。彼时正是寒冬天,大清早醒来,发现包子发了高烧后,叶欢急得连厚棉袄都忘了穿,只将厚毯子裹在包子身上,便往外跑去,屋子外还飘着鹅毛雪,可她却丝毫都感觉不到冷,眼看着包子浑身抽搐得厉害,急得哭了,可她除了加快脚步,什么都做不了。等好不容易感到镇上抱到医馆的时候,惊觉自己的腰,早已疼到了麻木。

远处日暮西斜,已然是黄昏时分。

今日她拖吴婶去镇上帮她带了些肉,今晚的伙食得给包子做得丰盛一些。叶欢手握着略带褶皱的教书本子,面上不禁浮起了抹笑,连带着脚下的脚步都走得快了起来。回到屋里时,她走到窗前,伸手摸了摸包子的额头,趴在他耳边,宠溺道:“小包子,睡了一个下午,可睡够了?”

小包子伸手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可爱的小嘴巴微微嘟起:“娘亲,我饿了。”

叶欢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笑得双眼眯作了月牙状:“小懒猪,娘这就做饭,你先等等。”

语毕,她又转身出了房门,从厨房拿了蔬菜,便向着小池塘而去。

她正垂头洗着菜,耳边便听着吴婶在身后唤她:“包子他娘!”

叶欢转过头去,却见身后吴婶已急匆匆得走到她身边来,脸上还闪着神秘,拉着她的手,凑近她,轻声道:“发生大事——”

这句话还未说完,吴婶的眼神,却已尽数被叶欢左耳耳垂上的红痣给吸引去了视线。

叶欢被抓

“大事?什么大事?”叶欢好奇看着她。

吴婶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连看向叶欢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惧意,不由自主得后退了一步,急忙摇摇脑袋:“没,没什么……”

叶欢被吴婶的反应弄得有些好奇,却也没有问什么,自顾低头洗着手中的蔬菜。

“包子他娘,我,我就问问。”吴婶的口吻突然变得战战兢兢了起来,“你,你今年,几岁了?”

“我啊。”叶欢停下手中洗着的蔬菜,目光看着远方,微微叹了一口气,“二十四了。”——眨眼之间,她竟都二十四了……叶欢自嘲一笑,顿觉时间若水,沧海桑田。

而身旁的吴婶,却当真是表情骇然,急匆匆扔下一句‘我还有些琐事’便转身逃开。

看她的背影,叶欢愣了一愣,吴婶方才那样奇怪的反应当真是奇怪,好端端的问她的年龄做什么。想了半天也不想出个因由来,叶欢撇开这些奇怪的思绪,继续低头洗起蔬菜。

许是当真是饿了,包子将一碗饭全都吃了,叶欢怕他消化不良,将他搂在怀里拍了拍背,揉了揉他的小肚子,道:“吃撑了麽?”

包子有些不好意思,一头扎进叶欢的怀中开始撒娇,声音糯糯的:“娘,同我说说爹吧!”

叶欢淡笑,双眼弯作了月牙儿,透着母爱还透着感怀,伸手揉着包子的脑袋,才道:“你爹他长得可俊了,比谁都要俊俏三分。他很爱我们,待我示弱珍宝,这世间,谁都及不上他。”

“娘。”包子从叶欢怀中探出头来,双眼亮晶晶的,“娘,要是爹爹不来找我们,我们就去找爹爹吧!等包子长大了,就带娘去找爹爹,可好?”

“既然如此,包子可要快些长大,好带娘出去找爹爹。”叶欢眼角眉梢全染上了笑意,抚摸着包子的脑袋笑得灿烂。

“好!包子一定快些长大!娘莫着急,包子最近吃得可多了,很快就能长大呐!”包子微嘟着嘴唇,嘟嘟小脸满是执着。

叶欢将他抱在怀里,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便带他出门散步去了。

日子又这般平静得过了几日。叶欢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帮村民的小孩子们教书。

眼看天气渐渐转寒,昼夜温差也大了起来。今日正午叶欢结束上午的课程,照例回家帮包子烧中饭。

“小懒猪,还不起床,都已是正午的时辰了。”叶欢嗔怪着打开房门,正打算再责怪几声,可一眼便望见包子脸色发白得躲在被子里,一派虚弱的模样。

叶欢一急,赶忙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包子的额头,只觉得有些发烫。许是晚上受了寒,所以才会发起了低烧。

“娘,包子,好困……”包子有气无力得垂着眼睛,原本熠熠发亮的双眼此时尽是疲色。

“乖,包子别睡,娘抱你去镇上看病,包子坚持会儿。”叶欢急了,一边说一边拉开被子,将包子抱在怀中,二话不说便往镇上的方向而去。

包子将脑袋靠在叶欢的肩膀上,轻声道:“娘,包子不睡,娘别着急,包子听您的话呢。”

“包子乖,包子最乖了。”叶欢知道包子是不想让她担心,心中愈加发闷,只觉有颗大石压在她的心口,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脚下迈的步子越加急促了起来。

王家村一向与世无争,特别是中午时分,村民们全都在家中准备午膳,因着一路行来叶欢并未见到几个人。可等她走到村口的时候,却见到前方不远处齐刷刷得来了许多官差,手中都带着兵器,各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而在众官差的前方,在为首一个下颚布满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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