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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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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东赞看了看那些东倒西歪的工匠们,犹豫片刻,便道:“也好,歇息半刻,再走。”
“不行,不能停。”席君买虽然武勇,却是个老实巴交的憨厚人,半点不知道变通,只一个劲地说,“绝不能停下来,一停就会死人的,往前走,哪怕慢一点,也不能停。”
他声音本来就打,此时再鼓着眼睛不愿意,倒像要打架一般。
禄东赞虽然涵养好,却也觉得席君买对自己有些不敬,微微皱起了眉,“他们如今这模样,已经是寸步难行,席都尉让他们怎么走?”
席君买梗着脖子道:“不管如何,都要前行。”
禄东赞冷笑,“只说要往前走,又不知说如何走,你倒是让他们一个拖一个,看谁愿意拖着他们走。”
席君买犹豫片刻便道:“让他们骑在马上,兵卫们牵着马往前走”
“放屁。”一个懂汉话的吐蕃人骂起来,“他们只是匠人,如何能骑我们的马?你们唐人把马让给他们骑吧。”
可就算这样,工匠们也不愿意,因为他们绝大部分都不会骑马,连爬上马都不敢,有些索性坐了下去,“再让我走,就砍了我的脑袋吧,反正我走不动了。”
一个坐下,两个就跟上,不一会儿功夫,大多数工匠都坐在了地上。
恭顿赶了上来,问明争执的原因后,建议道:“不如,你们带骑兵先行,在前面山岰避风处扎好营,我和桑布扎陪着郡王爷,押着步兵和辎重在后面慢慢赶过去,这样两不耽搁,也能让他们喘口气。”
禄东赞沉吟片刻,便道:“也只能如此,这些人恐怕就是这会儿杀了他们,也走不动,席都尉,咱们还是不要耽搁,赶到前面去,和李世子他们一道,把营地在天黑前整出来,这风雪,怕是没个两三天停不下来。”
席君买看着那些瘫坐在雪地里的匠人们,无奈地说:“让他们围在一起,地上多少垫点东西,不能歇息久了,最多半刻,一定得走,不然真会冻死人的。”
恭顿听不懂他说什么,只笑眯眯回答,“放心吧,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了。”
第99章 雪崩()
等李云彤经过那道一线天时,风雪已经大的不仅迷蒙了眼睛,连露在外面的头发、眉毛、眼睫,都被嘴巴呵出的白气结成了霜。
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着一般疼。
她连自己前后有谁都看不清。
隐隐的,她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
跟着就听见禄东赞大喊,“快躲开,雪崩了!”
她慌乱地拍马向前,没几步就感觉到马的身子一歪,自己也跟着要坠落。
一只手拉住了她。
虽然看不清,但她听见了自己坐骑掉下山崖时凄惨的嘶鸣。
若是没有那只手,她也会是同样的命运。
李云彤吓得心神俱裂,怕那只手拉不住自己,她也会掉下去。
但那只手用力一拉,将她从悬崖边扯了回来。
脚站在实地上,她才觉得活回来。
她被拉到了一个怀抱里,男子蓬勃的阳刚之气顿时席卷而来。
没等李云彤多想,禄东赞已经护着她向一处突出的岩层下避了过去。
岩层下是一个非常小的山坳,勉强能容一个多人藏身,两个人躲进去,只有紧紧相挨,才能不将身体露在外面。
禄东赞尽量早将自己的身体往外些,和李云彤拉开距离。
而此时山顶的雪,山体的雪如洪流般汹涌地滚滚而下。
排山倒海般直泻而下,呼啸着、声势凌厉的呼啸而下。
雪崩带来的巨大轰鸣令人头晕目眩,在狂怒的雪崩中,所有的物体如同在惊涛骇浪中一般,而那小小的岩体就是他们的舟,庇护着他们不被那雪浪吞噬。
冷冽的风夹着雪块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听到那骇人的声音,李云彤下意识的将禄东赞往里头拉了拉。
禄东赞可以感觉到在他的后背,汹涌的冰雪淹没上来,像是汹涌的浪要把他们席卷、撕碎、吞没。
他闭上了眼睛,以自己为墙为盾,将李云彤紧紧地护在里面。
大雪迅速堆积,很快就到了他们的头顶,禄东赞可以感觉到雪在自己的身后堆积成一面雪墙。
从李云彤的角度看去,禄东赞身后的雪墙触手可及,他就像嵌在那堵雪墙里,只比那雪高半个头,要不是有岩顶撑着,雪墙就会将他压倒、吞没。
仔细辨认,禄东赞的头顶勉强有一个五指宽的缝,可以看见外面。
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只有白皑皑的雪和一点点灰蒙蒙的天。
漫无边际的雪墙,不知道有多长,有多厚。
天地之间只余她,和眼前这个几乎挨在一起的男人。
隔在他们中间的,是她的一个拳头。
虽然刚才没有看清前后都有谁,但是李云彤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已经在那瞬间被埋在了大雪之下。
里面是厚厚的大毛胡服,外面穿着到貂皮斗蓬,就连脚上的马靴里面也是厚厚的毡子,此时李云彤并没有觉得寒冷,然而惊惧令她瑟瑟发抖。
她的眼泪落下来,很快变成了冰霜凝在脸上。
教养令她不能放声痛哭,即使如此,她也哭得无助而可怜。
和平日里那个镇定从容,事事都能拿主意的她一点也不像。
此刻,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茫然无措,惊恐万状。
禄东赞感觉到李云彤在发抖,声音和缓地说了一句,“臣冒犯了!”便长臂前伸将她搂在怀里。
他轻声安抚道:“公主不要心慌,他们看见雪崩,一定会挖我们出去。只是,可能要多坚持些时辰,我们得尽量节省力气,听到有动静的时候,再大声呼救。”
因为离得太近,他连手掌都不能活动,只能用手指轻拍李云彤的后背,提醒她镇定,“哭泣不仅耗费力气,而且可能会引起另一场雪崩,请公主您克制自己,不要再哭了。”
李云彤的抽噎声渐渐小了下来。
她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哭、笑都不能发出声音,若不是这次的雪崩对她的冲击太大,她也不会哭出声来。
虽然没有了声音,但是她的眼泪仍然止不住涌出来,隔着层层衣衫,禄东赞都能感觉到那湿意。
他无奈地说:“公主殿下,您再哭下去,耗费力气不说,还会觉得冷的。”
听到禄东赞冷静地说出他们所处的境地,李云彤的心莫名地平静下来。
“若是,若是他们没有挖到这里呢?又或者他们挖到这里来,我们已经死了呢?”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问。
她只到禄东赞的下巴,这一抬头,滑嫩的脸颊便从他的下巴蹭过。
禄东赞沉默片刻才道:“应该不会,刚才只是个小小的雪崩,动作快些的话,也许一个时辰他们就能找见我们。”
他们所站的地方已经比山路高了几寸,即使如此山上滚落的雪都已经快到头顶,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雪崩?
李云彤觉得禄东赞只是在安慰自己,但她这是平生头一回看见大雪,看到雪崩,不管真假,她心里都希望父、兄带着人能很快找见他们。
因为要节省力气,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惊慌过后,便觉得两人此时的境地实在是尴尬。
如同这世间最亲密的人紧紧相拥,但他是吐蕃的大相有妻有子,她是大唐的公主,要嫁得人是他的君王。
若不是这场雪崩,他和她最近的距离不会超过三尺。
空间狭窄,空气稀薄,四周围静悄悄的,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极为静寂的时候,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心跳格外强烈。
他们都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慢慢变大,如擂鼓,似轰鸣。
生死之间,咫尺天涯,有些东西在悄悄萌芽。
禄东赞闻见鼻息间那若有若无的清香,说不上是什么香气,却好闻的让他忍不住想闻,想再靠近些细闻。
他心中暗暗叫苦,微微偏开头,试图回避那股香气,又担心自己突然剧烈起来的心跳,会让李云彤心生疑虑。
若不是这场雪,若不是将她从悬崖边拉回,那种害怕她掉下去的惊惧和失而复得的惊喜,他根本不知道,怀中这个少女,他想护一生一世。
她的美貌,她的直率,她的任性,她的鲁莽,她的狡黠,她的坚强,她的柔弱她的那么多面,他都见过。
他竟不知道,那些美、那些笑、那些泪不经意的,就在他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是他给她讲那些饥寒交迫的故事,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时,她流下的热泪,滴在了他的心里吗?
是那一夜义庄的月光下,她裹着他厚厚的斗篷,长长地拖在地上,不经意的回头,那微微的俏皮和笑容撞进了他的心里吗?
亦或是更早,她像一个待宰的雪白小羊羔般恐慌,因为他的搭救而露出惊喜之色时?
禄东赞不知此情因何而起,又该往何处去。
明明此刻天色很暗,只有一点点光,通过身后头顶那个雪洞照进来,可眼前的这个人,是发着光的,她的眼睛、她的头发、就连她的呼吸、都是有光的。
照见他的心,照透他的心。
他从未有过像这一刻的感情:原来女子并不只是婚姻,不只是意味着生儿育女,还可以比世上最易碎最名贵的的瓷器,更叫人珍惜。
在低头看她的那一刻,他看见了星,看见了月,看见了他这一生,珍而重之的使命。
原来,他想卫护的,不只是他的国,他的家,还有一个小小的她他想护着她,一生一世。
不是因为她是君他是臣,可是单纯的,像男人护着女人那般,想护着她。
珍重怜惜,爱护她一生一世。
即使是整个世界崩塌,即使要丢了自己的性命,还是想救下她,护她周全。
然而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偏开头,如同遇到了烫手的山药般躲避,僵硬地说一句,“公主莫要惊慌,郡王爷他们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李云彤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和一个男子挨的这般近,那喷薄的热气如同一股浪,将她卷在其中,迷失自己。
眼前的男子高大威武,如山如岳,可靠的让人想依靠。
想到他自悬崖边将恐惧万分的自己拉回,那怀抱如此温暖也许是她在人世间最后的温暖。
或许他们会死在这里。
李云彤的身子渐渐柔软,原本僵直的脊背放松了下来,轻轻依在禄东赞的胸前。
沉重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战鼓般咚咚作响,响在她的耳朵里,响在她的心尖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似的,只有紧紧按住,才能阻止它跳出来。
她闭上眼睛。
在雪墙中,在这个小小的山坳里,在万籁俱静中,他们紧紧的拥在一起,是情非得已,也是心甘情愿。
听着彼此的心跳,感觉对方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禄东赞说话。
“公主莫要惊慌,郡王爷他们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声音在他的胸腔回荡,醇厚的声音低沉,略带着几分嘶哑,温柔的如同春波荡漾,落在她的耳中如同弦乐一般动听,待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才恋恋不舍的将头移开。
李云彤想镇定的说出一句无妨,然而到底比不上禄东赞那般能够控制自己,最终她只是脸红的,低低回了一个“嗯”字。
在李云彤的头离开禄东赞胸前的那刻,两人都茫然若失,又都松了一口气。
什么都没发生,又像是千帆过尽。
上一刻,他们的心中飓风过境,如同天崩地裂,如同烟花绽放,如同暗流汹涌,而这一刻,他们若无其事。
除了那咚咚咚的心跳,他们什么都听不见。
就在两人都想说些什么掩饰、打破那尴尬时,他们感觉到雪墙的另一边有了动静。
“他们挖过来了,没想到这么快!”李云彤惊喜的喊,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那惊喜中,还带着几分可惜。
可惜不能与你,再多呆一会。
禄东赞的声音恭敬而疏离,“公主殿下把头脸护着些。”
他运了运气,身体向后撞了出去。
绝不能让人瞧见,他们避在这山坳里,紧紧相拥的模样。
哪怕是猜测,只要没有人看见,就没有人可以诋毁李云彤的清誉。
禄东赞这一撞非常用力,直接飞了出去。
第100章 怀疑()
撞开雪墙飞出去落地后,禄东赞说的第一句话是,“公主呢?公主救出来了没有?”
听说还没找着李云彤时,他不动声色地引着挖雪开道的兵卫们朝岩顶那边挖。
好在没过多久,风雪就停了,而那雪墙已经被禄东赞撞开,所以大家很容易就发现了从岩顶下方往外走的李云彤。
禄东赞在诺阿莫大叫,“公主,公主在那边”时,像才发现李云彤似的,和其他人一同惊喜地跑了过去,在离她三尺之遥的地方停住脚行礼,“请公主殿下恕罪,臣等救卫来迟。”
听了禄东赞的话,李云彤转念便明白他这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出之前他俩躲在一起,便垂下眼眸道:“我还好,大家都救出来了吗?原以为需要很久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了来,大伙辛苦了。”
除了不断微颤的眼睫,她半点心思也没有露出,依旧是平日里那个从容镇定,形容举止都符合皇家风范的公主。
夏雨拿了件鹤氅给李云彤裹住,抽泣道,“秋枫的腿伤着了,已经挖了十二个人出来,冬晴还没有找着”
原来,雪崩发生的太快,跟在后面的秋枫原本可以逃出,但她想救李云彤,就拍马向前冲,要不是后边的席君买用套马索拽了她一把,她恐怕直接就被雪埋了。
在席君买拉着她向后狂奔逃生的过程中,她的腿被落下的一块山石砸中,虽然有跟队的大夫上了药包扎,但在这样寒冷的天气,腿部受这样重的伤,很难保证能完全恢复。
“朱大夫说,秋枫的腿有可能会废掉即使养好,恐怕她以后也不能行动自如。”
听了夏雨的话,看着前面仍然在挖雪开路的兵卫们,李云彤沉默片刻道:“能保住命,就算万幸了。你派两个人去照顾她,让朱大夫随时看着,务必要照看她平安抵达吐谷浑,再做打算,其他人怎么样了?”
禄东赞看着李云彤在喝过两碗姜汤后,顾不上休息,便温言细语地慰问那些兵卫们,又安抚受惊的众人,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姑娘。
只有他,见过她脆弱的一面。
感觉到有人走过来,他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面。
李道宗走过来冲他匆匆拱手,便对李云彤拱手行礼,“公主殿下,请恕臣救卫来迟——”
李云丹轻声道:“郡王爷不必多礼,这一次若不是禄大相让我避到山坳里,只怕我就见不到你们了,幸好,他也没事”
她故意问立在一旁的禄东赞,“刚才也没顾得上问,大相救了我之后,去了哪里?”
依禄东赞的意思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曾救过李云彤,免得别人说闲话,但是李云彤这一开口,他知道,她是不愿意抹杀自己救他的功劳,便恭敬的答道:“禀公主,将您躲在岩顶之下后,臣就躲开了雪崩的正面,避到旁边顺势而上”
看着李云彤晶晶亮看着自个的眼睛,他一时不知失神,片刻后垂下眼,方才继续说道:“公主殿下未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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