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神妻-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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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自己遇上了最痛苦的事，可是在这个景象面前，我的痛苦似乎什么都不是了。

师父的声音穿过我的手掌，径直地传入我的脑海里：“妖儿，这是我们魔界的炼狱，你要这里修行，哪一日顿悟了，便哪一日离开。”

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沉寂了，我张开眼，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眼前，炼狱。

耳边，哀嚎。

我要在这里顿悟什么？！

***

时间，过了多久？

我不知道，可是我坐在我来时的山崖上，已经很久，很久了。

山底下的人们死后复活，经历着一遍一遍的死刑。他们挣扎，却无法逃开这个残忍的命运，那像是诅咒一样，无论他们的身体被别人撕裂成多少块碎片，都会很快复原。他们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一片一片地接融，那是一种可怕的感觉，就像是身体的某一个部分被人砍下了，再逼着吞下去一样的恶心感觉，痛苦，但是无法避开。

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因为我也经历过。

现在我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坐在来时的地方，那是因为我足够强，我可以飞上这高高的山崖，逃开与他们的厮杀。

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样的命运？

其实是有答案的，他们说，杀了他们。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真正地杀了他们？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麻木地看着他们的命运，不知过了多久，心里已经冰冷得只剩下冰冷的感觉了。我想，我大概知道答案了……

站起来，唤凤鸣剑出鞘，我喊出了这么多年来的第一句话，第一个字！

“杀——！”

凤鸣剑比以前出得更迅速，剑光一闪而逝，当它再回到我身边时，我的脚底下已全部都是尸体。

我落下了一滴泪，但我想，那会是我今生今世留下的最后一滴泪。

我杀了他们，但是我并不后悔。

我站在他们的尸体上，许久都不见他们再复活。

于是我知道，他们解脱了，这一次他们真的解脱了。

可是我，却堕入了深渊，真正的黑暗深渊。

突然，这个密闭的世界闪出了一道红光，天际间出现了一个美人。

一个，非常美的人。

她向我走来，身形婀娜多姿，脚下步步生莲，彷如画中菩萨含笑而来。

我第一次见到她，可是我却好像知道她是谁。

她是红莲，魔界的九尾狐红莲，天地间最美丽、最妖娆的女子红莲。

红莲走到我面前，似醉非醉地倚在我身上，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小妖儿……你知道，我为何叫红莲么？”

“不知。”

“因为我步步生莲。”

“可是这莲是青色的。”

她轻轻笑了出来，道：“对，莲是青色的，但，等我杀人之后，它就是红色的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又是一阵轻笑：“当年，殒也和你这般，杀尽这炼狱之人。”

“……”

“我与他，算来也是师出同门，都一样是由上任魔主带入魔道的。这炼狱之试练，我也曾经受过。”

“殒杀尽了炼狱之人，那你呢？你又是如何做的？”我冷漠地看着她，难道，离开这炼狱，还有其他的法子？

红莲轻笑，那笑容妩媚撩人，倾城倾国：“也是……杀尽炼狱中人。”

“……”说了与没说的一样。我转过头去，不想再见她那勾人心魂的美丽面庞，许是嫉妒，又许是害怕被她勾走。

耳边，她依旧轻笑，那只是轻轻的笑声，却，令我想起了她的脸，那一张，引起无数旖旎的脸。

她冰冷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轻轻地划着。她笑问：“既然是同一个师傅带出来的，你猜猜，为什么到最后，他成了魔主，而我不成？”

“因为他是男人？”

“不是。”红莲微笑：“那是因为，他如你一般，杀尽了这炼狱之人，却也流下了最后一滴慈悲泪。”

“那你呢？”

“他杀人，是因为慈悲；而我杀人，是因为已被这炼狱逼疯！”

112章　魔的世界

我随着红莲离开了炼狱，在一步一步离开炼狱的时候，我感到力量不断地涌进身体里。那是一种不错的力量，我感觉到它们的充实、疯狂以及嗜血，最重要的一点是它很强，而我也能控制它！

那是属于我的力量，很完美的力量。

我跟着红莲来到了那日的山谷，她告诉我说殒就在那里等着我。进到山谷里的时候，我见到了他，在见到的一瞬间，我几乎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了，一直到他回头我才认得出他是谁。

真没想到，在炼狱那么长时间，我居然会连最熟悉的人都忘了面容。

他微笑：“没想到你来得正好是时候，若是来迟一步，就看不到他出生了。”

出生……

我以为我的心已经足够冰冷，却没想到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突然变得柔软了。我抬头看向火中，他还是一颗蛋，在火中却安静得仿佛一个熟睡的孩子。

“听说凤凰出生的时候也和凡间的小鸡一样，只认第一眼看见的人呢。你过去吧。”

我感到身后被人推了一把，推进了火中。

那个至阳之火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感到异常的温暖和激动，可是现在却感到浑身难受，这也许是入了魔的缘故吧。

可是难受也没关系，我只想离他再近一些。

我伸手，一点一点地接近他，九味真火就像一个护着孩子的母亲，在我接近的时候骤然发怒，想要把我赶回去。但我不管，我只想接近他。

一点一点地，我碰到了他，忍不住笑了。

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碰触你了，这原本待我温柔的火焰变得对我凶猛就是我被拒绝接触你的证明。

但是只要你能重新出现在这个世上，我就一切都无所谓了。

蛋壳一点一点地裂开，一个孩子缩成一团出现在我面前，他迷茫地张开眼，看到我，笑了。他张开手扑到我怀里，咯咯地笑了一声，又很快地睡过去了。

九味真火好像全部都被这孩子吸收了一般，在他出生的时候消失了。我抱着他小心翼翼地落到地面上，生怕一个闹出一个动静就吵醒了他。

我翻开他的脸，那圆鼓鼓的小脸蛋看起来水灵又可爱，和我第一次见到烈火的时候有所不同，可是我却清晰地记得他刚才看着我的眼睛，那是和烈火、和焚天一样的红色，温暖又温柔的红色。

我喜悦地笑着，轻轻地呢喃出了他的名字：“焚天……”

殒和红莲沉默地站在我身边，许久，殒才低低地开口：“妖儿，羽族新的青鸾出生了。”

“那又怎么样？”我喜悦地看着熟睡的婴儿，那羽族给我带来的仇恨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只要焚天还活着，仇恨什么的就一切都不重要了！

“焚天转生为烈火的时候，新的青鸾双侍并没有出生。”

我的心蓦地一沉，终于抬头看那变得有些陌生的面容，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可悲的怜悯，这一瞬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青鸾，是伴随着凤凰出生的。焚天转生为烈火时，没有青鸾出生，所以他还是焚天。可是现在，新的青鸾出生了……

我低头看那熟睡，笑得甜甜的面容，忍不住凄凉地笑了。

你死了，却还要骗我。

……

很多年后，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蝴蝶仙子，魔界却多了一个死亡蝶姬。

死亡蝶姬之所以叫做死亡蝶姬，那是因为她出现的地方，都会有死人。

紫色的蝴蝶顺着夜色的光辉，轻柔地落到我指尖上，它喝饱了，喝着鲜血饱的。它是我饲养的分身，用鲜血饲养的法器。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我回头，看清了站在黑暗中的她，花妖蔓珠。

我努力地回想着她还没入魔之前的模样，清丽可人，笑容甜蜜。而现在入魔的她变丑了，蔓藤一般的魔纹爬上了她的脸，狰狞得很。

“都已经沦落到黑暗来了，又何必总是站在光中？”她冷笑着讽刺。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温柔地把蝴蝶收好，道：“那当然是为了美丽，你也知道，我这一族的蝴蝶在光辉中才会变得最美丽，所以我当然是宁死都不会站到黑暗中的，那样，会变得更加丑陋。”

也许我说的话太明显了，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讽刺，顿时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今天你又是来发出挑战的吗？”我淡淡地问，自从在殒身边见到沦为魔仆的她以来，我已经接受了她无数次的挑战，可是她是得到了殒的力量，却还是无法杀得了我。

我继续问：“以前你想杀我，是因为我与你有仇。那现在呢，现在你想杀我，又是为了什么？”

她横起了剑：“魔主说了，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取代你的地位，成为他的徒弟。”

我忍不住笑了，她被骗了，殒的确是给了她一份不错的魔力，可是却剥夺了她原有的所有力量。她本源力量所化的蔓藤和炼化的骨鞭都被殒用更强大的力量换走了，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一旦殒不高兴了，收走她的力量，那她将会连入魔之前的自己都不如。

她被殒骗了，用一份施舍的力量和一把更强的武器换走了她拥有的一切，而那力量和武器却还是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殒的允诺是一场游戏，从来都是。

她不可能打得过我的，因为我的力量是我在炼狱之中顿悟所得，这，就注定了我和她的不同。

我不费一点吹灰之力的，就把她弹得远远的。

我走的时候，身后还传来她愤怒的大叫：“你若不是成了魔主的徒弟，你根本就不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我也不会输给你！”

她还不明白，殒带她入魔，其实是为了帮还是普通仙子的我一个忙。

她，不过是魔主的一个消遣。

离开不远，看到了九尾狐。我住在魔界的宫殿里，却很少见到这位殒的师姐，她高兴出现时才会出现，不高兴时，就谁也看不见她。

她光着脚踝坐在高高的梁柱上，那垂着的脚丫子在空中晃呀晃，带动着白色菱纱裙，好像一条白狐的尾巴，在轻柔地晃着。她永远带着那么致命的诱惑，光是洁白的脚踝，就已经足够诱惑人了，可该死的是却让人觉得她像一个纯真的少女，甜美无害。

九尾狐发出咯咯的笑声，眼波流转，传出无限风情：“小妖儿，你和殒真是越来越像了。”

这句话话音刚落，她就消失了，不知现在已经去哪儿了。

我转过弯，拐个角，便看到了坐在走廊栏杆上的殒，忍不住眉毛抽了抽。

他也看见我了，忍不住笑着问：“怎么，出去那么久，回来看见我，很不高兴吗？还是……你想见到的人并不是我？”

他意有所指，我知道，但还是恭敬、不动声色地应了他的话：“不，我以为会在这里见到七诀。”

“见到七诀，有什么好玩的？两块冰山撞在一起，话都不说一句，吵也吵不起来，那有什么有趣的？”殒轻笑。

于是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就是因为什么话都不会说才好办。”

他明白了：“原来如此，你是嫌我碍你的路了。那也罢，回你的殿去吧，那孩子好几天没有见你了，吵得整个殿的人都不得安宁。”

“多谢。”我雀跃地从他身边过去，听见身后他无奈地叹息：“现在的小妖儿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好玩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一进门，一个柔软的肉团就扑了过来。我已经不记得我成魔多久了，但是看到他一点一点地长大，心里也感到很安慰，纵使他身上没有一点焚天的影子。

小焚天拉着我到门口，蹦蹦跳跳地指着门杆上的刀痕对我说：“妖儿妖儿！你看你看！我又长高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有长高了！你出门前说过，我要是长高了，你就给我礼物的！”

“好。”我柔声道，按下他跳来跳去的身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他猛地一抬头，看着跟着我进来的殒，道：“我想出这个宫殿，我不想看到他！他讨厌死了！”

我瞥了在身后默不作声，像是背后灵一般的师父，回头对小焚天柔声道：“为什么要出这个宫殿呢？你无视他不就好了吗？”

（殒：｜｜｜）

小焚天不高兴地撇过头，道：“就是不想看到他，看到他我就不高兴！”说完他拉着我的袖子低声哀求道：“我从小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宫殿呢，妖儿，你带我出去玩玩嘛，我好想出去……”

“不……”

“妖儿，你就带着他出去一次吧。羽族崇风性，一个小小的宫殿是关不住他的。”

我回头，看到殒笑得一脸的高深莫测。

***

“我不明白，天庭，他们知天命，顺天命，行天命。天命已在他们心中，包括我们的天命，为什么还会有魔？魔的天命已经被他们知晓，魔有什么可以去反抗仙的？”

殒微笑：“知晓并不等于掌握，他们知天命，顺天命，行天命，却无法掌握天命。他们已经屈服在天命之下，而我们没有，我们想反抗！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天命，何必由他人来指东指西？

“妖儿，我问你。天命归属，你是蝴蝶，焚天是火，行天命的仙家们不是都阻止你们在一起了吗？为何你还站在人间，站在我面前？”

一瞬间，我明白了，原来，从遇见焚天的那一刻起，我已成魔。

113章　决斗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他不语，我又道：“现在你已经是我师傅，我也已经是你徒弟了，还有什么话不能敞开来说的？”

他沉默地喝了一口酒，再看向我时，美丽的眼睛中多了一份恍然：“也许，是因为你是我同族吧。”

同族——？！

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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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天，不要跑太远！”我远远地叫道。小家伙难得出门一趟，高兴得疯了，哪里还会理会我的叫唤，飞得远远的。他高兴地叫道：“妖儿，我终于能出来的，我好高兴！”

“高兴也不能乱跑！”我追上去，抓住他，“这个地方很危险，你不能乱跑。”

小焚天很不解：“什么是危险？”

“就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一旦遇到危险，一定要逃，绝对不能陷入危险之中。你知道了吗？”我语重心长道。魔界对于目前的我而言是一片净土，可对他不是。无论他的身份现在对外是隐秘的，但他始终都是凤凰，都是魔界的大敌。

在这个地方，他的身份一旦被发现，那就连殒也无法保住他了。

“但是这里有危险吗？”

“有，有很多，所以我才不让你出来。”

听了这话，小焚天的眼神黯淡下来了。我忍不住感到歉疚，他是风之子，可是我却只能囚禁他。

“那什么时候才没有危险？我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玩？”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这也许是一个永远无解的题。

小焚天咬着手指，思考了半天才低声问道：“那……是不是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自由地出来玩了？”

“嗯，也许吧。”如今的我，只能给他一个模糊的答案。

小焚天一下子就蔫了，似乎我的回答很打击他，他垂头丧气地跟在我身后，再也提不起出外游玩的兴致了。

我见他没有了兴致，便决定带他回去。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有个魔冲了出来，垂涎三尺：“好棒的仙气，吃了一定能增长我的功力……”

我皱起了眉头，不悦地把焚天抱进怀里，那个魔以为我是怕了便自信满满地走过来。我冷哼一声，趁着焚天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快速地抽出凤鸣剑，把那个冒犯的魔给杀了。

不过一瞬间的事。

我不想让焚天看到这种血腥的画面，在杀了魔之后就带着焚天快速地离开了。

***

日子还是平淡地过着，我顺从着殒的指令游刃于仙魔之战的战场上。他要我杀的人，我都认命地杀尽了，而且无一失手。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麻木地过了多少年，只有在回到魔界宫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