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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香襟:卿尽我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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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楚王早先就一直提这件婚事,一来替乌嘉萝寻个庇护所,二来也为政权找个靠山。

所以在他不同意娶她为正妃之后,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可见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深吸一口气,他扶着乌嘉萝,直视其双眼,沉声静气说道:“你先回去,我派人随身保护。等大婚,再把你风光接进府里。乖,别让你父王为难。”

边楚王待自己不薄,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替他照顾这个小时候一直喜欢做自己跟屁虫的丫头。

“嗯。”乌嘉萝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手指相互揉搓下已经通红。

“她人呢?”

只有司尧一人进屋,沁兰忍不住向后张望。

“回去了。”最近事多,他头疼不已。

“听说你要纳妃,对方就是这位公主。不错,我挺喜欢她的。”沁兰说得由衷。却引来司尧怪异的眼神。

“哼!”他又一次拂袖而去,背影周围愤愤的怒气肆意流走。

沁兰与霁月面面相觑。

难道又说错什么惹恼这个祖宗了?

是夜,当空,净月高悬。

漫漫银光洒满天墒都城每一处角落。

西南一处高宅,浑然大气。一个丫鬟端着药碗轻叩房门。

“放下吧。”声音低沉,但很好听。

丫鬟将碗搁在床边的矮几上,低头退了出去。

坐在帘子里面的,是两个她连瞄一眼都不可以的人。

听说他们俊男美女,十分登对;听说女子为救情郎甘愿用身体挡上一剑;听说他们自此一往情深,男子终日陪伴左右,羡煞旁人。。。。。。

谁知道呢,自己从没见他们出过这间屋子。

即使有幸碰到,她的动作也只有诚惶诚恐的下跪,行礼。

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帘子被从里挑开。

一个修拔的身影走出来,轮廓柔和,眉眼如画。

他端起药碗,走入帘中,轻轻挨着床沿坐下。

“来,喝药。”

舀一勺,放在嘴边吹凉,才送到女子口中。溢出来一点都会用帕子替她抹掉。极尽细致。

女子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抹娇色,声若细丝:“玄哥哥,我自己来。”

男子轻柔一笑:“你重伤刚愈,躺着别动。我来就好。”

女子动情地看着,目光一寸寸抚过他的如墨发鬓、似玉脸庞,眼角渐渐闪烁泪光。

“只要你能在夕儿身边,怎样我都愿意。”

直至深夜,男子才从房内出来。

外面早有一人在等候。

“事情进行得怎样?”

“下月太子迎娶边楚嘉萝公主。接洽人会随送亲队伍进城。”那人木讷的表情上藏着凌厉的杀气,短短两句话,简短概要。

“恩。”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太子府有什么动静?”

“没有。”

“没有?”他稍稍向前探出身子,有些不信。

“公子所说消息难道是指?”那人试探道,遂被男子一道责问目光扫过,低下头去。“属下失言。”

“罢。也不是你的过错。”男子哀伤闭目,把身体放软靠在椅背上。“是我不死心,总觉得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话锋一转,他又自嘲:“可能只是我胡思乱想。你放心,夕儿如此对我,我不会负她。”

“谢公子。”那人行礼,在男子示意下离去。

凉薄的空气中充斥着夏与秋交杂的味道,一屡屡轻若游丝般萦绕在屋子的每一角。

瞬间突厥出一丝虚无的寥落感。

男子自怀中摸索出一叠折得工整的纸张,从泛毛的边角以及深深的折痕可以看出主人的珍视程度,定是日日翻看的物件。

不知上边所书所画究竟何物,只是看的人眼眶湿红。

今卿虽逝,言犹在耳。

此去经年,便是良辰美景,都已形同虚设。

第4卷 第177节:第一百七十七章戏如人生

月余时日,其实不过转瞬之间,但对于深宅大院中的女人,是真正的度日如年。

这一日,乔侧妃邀天墒有名的戏班子来府里,并让所有姬妾一并观看。

本想借机见见司尧,顺便探探口风。但在书房外等了半天,却等来司尧不在府里的消息。

心中本来的疙瘩未平,那个毓侧妃偏偏不懂人情世故。

先是派人请了几回才姗姗来迟,后又屡次在看戏时呵欠连天。

这不,已经是她第五次在看戏过程中瞌睡了,弄得自己好生尴尬。

“妹妹,妹妹。”她轻轻摇了摇毓侧妃,孰料对方并不给面子。

悠悠等了半天才半张开眼睛,慢条斯理道:“妹妹最近乏得很,搅了姐姐雅兴。”

乔侧妃笑道:“哪里哪里,妹妹肯来就是给姐姐面子了。”

转而又关切问道:“妹妹不是身体不适吧?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

“多谢姐姐关心,不用了。我身体还能有什么不适。不过是闲得发慌,贪睡罢了。”毓侧妃听出她话里有话,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藤往上爬。

“我还以为。。。。。。”乔侧妃收回手,面露失落,“还想先给妹妹恭喜来着,唉。”

一声故作姿态的叹息不由让毓侧妃蹙眉。

这个面慈心冷的女人,没一刻想让她好过。

看惯宫里尔虞我诈的戏码,毓侧妃怎不知她这次是想拖自己下水。

于是淡淡回应一句:“要有喜也得先是姐姐。谁不知殿下与姐姐格外恩爱。羡煞其余姐妹。”

乔侧妃岂不知她在讥讽自己,不过做戏还得做全套。乔清玉在这方面无疑是个尽职的演员。

她满面愁态可谓信手拈来,随即感伤:“妹妹莫要拿我消遣。现在府里皆知太子隔三岔五就往竹林那边去。你我姐妹都没这个福分。”

毓侧妃不言语,兰指娇翘接过丫鬟递上的茶。

眼角瞄向乔侧妃,后者见之温和一笑。

“分什么你啊、我啊、她的。大家都是侍奉太子爷的人,理应站在一块。”她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乔侧妃闻言满意点头,附和道:“妹妹说的在理。都是姐妹,不管谁得宠,都是太子的恩泽。换言之,我们也该相互照应,上请殿下给她个名分才是。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毓侧妃一手搭在丫鬟手臂上缓缓站起,稍稍福了福身子当做行礼。

“一切都听姐姐的。妹妹今日不适,先一步回去了。”

说罢,轻扭腰肢,一种楚楚动人的风情韵致油然而生。

身后乔侧妃目送她的眼里划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随即又展开她的招牌笑,众人簇拥下,俨然一副正妃气度。

廊上,毓侧妃遣走其余,主仆二人走向寂静的花园。

已经离戏台子很远了,但还是远远传来的戏腔悠悠扬扬、深深浅浅。

曲调缠绵悱恻,唱的人唱腔优柔婉转,妩媚动人。

只听戏文正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与谁同醉采香归,去年花下客,今似蝶纷飞”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恍惚之中,她沉浸到了一种悲凉的美感。

耳边余音缭缭,是哀静。

第4卷 第178节:第一百七十八章事与愿违

许是手指太用力引起丫鬟注意。

从承月带来的随嫁丫鬟恭敬提议:“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有风,您。。。。。。”

她竖起右手制止丫鬟说下去,一边松开她的小臂,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年月似风,拂去记忆中的尘土,留薄梦几许,依稀记得顾盼中迷醉流连。

自镜躅一别,他与自己鲜少联系。

去了十封信,不知能得他回的一张信笺。

就算写,也是寥寥数句。

虽字字关爱,但她读得出,究竟几分真心,几分敷衍。

是的,他在疏远自己。

因为她现在是天墒太子的女人?

脑海不由浮现那块一直在眼前晃动的火红帕子。

震耳欲聋的锣鼓鞭炮,喜气洋洋的喧嚣贺词。

吆喝仿佛一直传到百里之外,从承月的苍翠的山峦一直绵延到天墒汪洋碧波的上空。

盘旋。

她对自己说,她只是个渴望关爱,渴望强大的女人。

关爱不要太多,一个专心人给予就够。

要强不要过大,必须不再让别人踩在脚下。

第一点,司尧不及他。

第二点,他却输得狼狈不堪。

司尧能给的,是她十几年来期盼过千百遍的东西。

许诺好的太子妃,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具诱惑的条件。

她也想过把司尧变成爱她的男人。

可惜不成,他心里一直有别人。

从那时每日隔帘想见,她就感觉得出。

在这方面,谁能比一个爱恋中的女人更具发言权。

到后来,莫名奇妙出现在自己房中的陌生男人,周围鄙夷唾弃的眼神,父王将她拒之门外的狠绝。

她想到了什么,又被自己坚决压下。

直到那晚,红烛滴泪,帐内和衣而眠。

早晨指尖鲜血染红了榻上锦帛。

他嬉笑的话语听似那么漫不经心。

“不过是各取所需。你是他的人,我不会碰你。”

她知道,这样的男人一旦认真,他说什么都不会是假的。

那一刻,她似乎同时怨上了两个男人。

可叹,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戏,这次谢幕散场,下次可以再唱。

可是,世间很多事,一迈步就是一辈子。

猜不着结局。

晚上,乔侧妃张罗了一桌菜,又来请毓侧妃。

无奈她称抱恙婉拒,只得与一、两个素日走得近些,家世也稍好点的庶妃、姬妾胡乱吃了一气。

她揣着心思,吩咐奴才去司尧殿里通传,惶惶地等着他来。

不料,她终是猜错了。

司尧此时不在府里,更不在沁兰那边。

“什么?被劫了?”司尧拍案而起,妖娆脸上的勃然怒色,显得逼人可怕。

“回殿下,确、确实如此。”跪着的人胆战心惊。

“每日一骑单人往返镜躅,无人注意,再加上有殿下的令牌,谁人敢拦。但今日负责取药的侍卫负伤而归,并称归来路上入了国境便有人设障,意在夺得寒香丸。这。。。。。。”

他没往下说。只见司尧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每走一圈,就让人焦虑更深一层。

“再派人去一趟镜躅。”他吩咐。

“若是药,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去了。”他为自己能揣度主子心意而欣慰不已。

不料,司尧却说:“今日时辰已过。寒香丸再吃也不管用了。本王是要向神医问问,这寒香丸还有何功效。劫药之人身边必有伤员,且藏身不远。就是将天墒翻个个儿,本王也要抓住罪魁祸首!”

他说话冷静,条理清晰,分析面面俱备。

侍卫忙不迭爬将起来照办。

司尧双眼微光凌厉。

我知道是你。

可你知道,自己此举害了谁!

第4卷 第179节:第一百七十九章老友来访

因为太子爷催得紧,去镜躅的人当晚就打马狂奔去向北境。

第二日,天际泛白,司尧案上灯熄,一缕青烟袅袅翻卷。

“殿下,去北边的人回来了。”有人一路小跑,在门外站定。

司尧刚枕上手腕的下巴立即抬起,轻阖的双眼倏然大睁。

“这么快!让他进来!”

侍卫推门而进,神情掩盖不住的疲惫。

但举止丝毫不敢懈怠。他进来后立即恭敬行礼。

“爷,有人求见。”

“谁?”

话音未落,一个清浅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是我。”

“繁月!”司尧不禁惊呼出声。

这么难请的菩萨,什么风把他给吹来。

只见他站在那里,身材挺秀高颀。一身白衣,皮肤胜雪,乌木般的黑色瞳孔,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繁月也就是沁兰口中的繁,。

他这人性冷,脾气又有些别扭,一直不喜人叫他“月”。

师傅说他被抱进医庐的那晚,夜静冷苍凉。

巨大的圆弧形苍穹缀满星斗。

师傅用手拨开他的襁褓,一张小脸如月,泛着柔润玉光。

因此择“星繁月隐”中间二字为他取名。

没人知道他家乡何处,只听师傅说过,他和舒玄一样,被人放在山门石阶。

司尧自小脾气古怪,时常胡闹打混,却最喜与繁月亲近。

两人个性迥异的人站在一起,却出乎意料地和谐,总要让人揣测一番是不是嫡亲兄弟。

每到此时一向心重的舒玄就会默默在一旁打拳,抑或远远看着他俩,表情晦暗不明。

越到后,越多的间隙在三人之间划出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时光荏苒,一切仿佛就在转瞬。

亭中摆上釉色酒盏,两小杯。

蟹粉卷、呛笋和蒸好的芋头,三五个碟子,都是节气鲜物。

时近中秋,月色尚可,更好的是东面吹来的习习凉风。

“你我好久没有这样对饮。”司尧把玩酒盏,笑嘻嘻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有一点感叹的意味在里面。

繁月但笑不语,依旧一副高深莫测。

司尧好笑地摇摇头。

那么些年过去,这家伙简直可称上是一尊活雕塑。

要么冷面神一座,要么煞气至极。除了皱眉、瞪眼和讲话,司尧记不得他还有哪个面部器官动过。

“既然来了,要不要去见见她?”

繁月抿抿唇,自然知晓他说的“她”是谁。

“你不怕我走了,一人独饮,易醉多愁?”不直面,也不含糊。

“嘁”司尧鼻子里轻哼。手却不停,替他满上一杯,高举过眉。

“有道是: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今日不醉不归。”

“好。”

繁月没笑,但眉头甚是舒展。

三盏两盏喝来,身上微微发汗。

“说正经的,你这次下山所为何事?”

繁月眼梢一动:“我哪次跟你说的不是正经话?至于所为何事,你也不需要跟我装疯卖傻。”

司尧闻言低头嘿嘿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敛容正色道:“下月乌嘉萝就要进府,这期间有几件事还真挺棘手。”

“挑重点。”繁月直截了当。

司尧沉吟片刻,“解药和舒玄。”

“只能挑一个。”繁月的问题让司尧深深蹙眉。

“解药。”这次,司尧的回答速度比刚刚还要快。

繁月放下酒盏,认真注视他良久。

“我此次就是来通知你,撤回暗中派去边楚的人,解药的事不可轻举妄动。”

司尧想发问,被他竖起的手拦下。

“乌嘉萝的叔叔挟天子以令诸侯,边楚王室形同虚设,你不会不知吧?醉翁之意不在酒,背后相助之人是旧识。”

司尧没有说话,但从他没有起伏的神色可看出,他所想亦是繁月所知。

“有些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是那么激进的人,想来你也知道近来他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查查是谁干的。”繁月提醒,也是忠告。

“还有,”半盏酒沾湿唇瓣,“别低估了女人的本事。”

第4卷 第180节:第一百八十章流年无情

边楚政局表面波纹不动,实则暗流汹涌,卷进了多少势力掺杂其中。

但他们没有拂了天墒的面子,送亲大队浩浩荡荡,已在来的路上。

此时城内关于太子金屋藏娇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听说连太后都已知晓。

不过,是纳侧还是做庶,尚不可知。

许多人都还是揣测。因为大婚在即,新妃在边楚是出了名的娇惯,性子的难驯连天墒都久享盛名,难保听了不会上火。

一时众说纷纭。

回去后,司尧暗地里吩咐开始着手调查。

对于这样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话题,只付之一笑。

这时候的古人还未重视舆论的压力,对它造成的连锁效应始料未及。

司尧若是能猜到底下会发生的事情,他也断断不会听之任之。

所以说,命运,就是上天带着恶作剧的心态顽皮地捉弄有血有肉的天下苍生。

这就叫阴错阳差。。。。。。

天明,太阳升起,冷月落下。

沁兰盖着薄毯伏案而睡。

晨曦透过窗子照到她身上,一阵氤氲,七彩光至,又散去。

霁月端了水进来,轻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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