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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登天录-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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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似的追上来，我才现身，稀里糊涂往自家脖子上来了一剑。喏，就是这样了。”说着便拿无救剑在自家颈上比划了一圈，一副大义凛然之状，引人发喙。
田砚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沉默片刻，便对博如霜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柔声道：“如霜姑娘，我一向只觉得你刁蛮任性，极难相处，心中总有几分芥蒂，今日却要向你赔个不是。”
博如霜收了嬉笑颜色，竟破天荒的还了一礼，，又破天荒的称呼道：“田兄，姊姊面上虽然不显，我却晓得，她心里比谁都苦。”说到此处，眼眶已是渐红，哽咽道：“只怕她时时日日都在想，夺走了母亲的命，又夺走了我的命，活着又有甚意思？现下总算有了你，她心里便有了牵挂，我只望她能快活一时半刻，也不枉在这人世里走了一遭。”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瘦弱的肩头微微颤抖。
田砚正色道：“你的心思，我晓得了。不管如何，我陪她走下去便是！”心中却想道：“来日总要寻到这姊妹的父亲，尝试说和一番，若得侥幸救得忘雪，也不枉博素兰前辈与如霜姑娘的一番苦心。”
博如霜却又故态复萌，哼了一声，揪起田砚的领子，恶声恶气道：“姓田的，你可记好，你若是学那负心薄幸的狗贼一般，姑奶奶手里的无救剑，可是不饶人的！”将他用力一推，扬长而去。
这任性小娘此番动手，田砚却觉甚为亲切，静立半晌，心潮起伏，只是想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人都有各人的苦处。如霜姑娘不惜以命饲姊，乐天自处，忘雪身背至亲命债，坦然相对，这一年年下来，她们心中的怨愤，难道就少了么？可曾摆出一张苦脸，求人怜悯安慰？我修为不复，固然是惨，但心中牵系羁绊却要单纯得太多，与她们相较，又算得什么？这一日来的表现，竟让两个同龄少女生生比了下去，却是害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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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振作（）
他先前经了方月娥一番缠绵抚慰，情绪已是大有好转，如今动念到此，胸中更添豪气，用尽力气，一拳打在树干之上，不顾手上疼痛欲折，只是暗暗叫道：“田砚，管它如何，总须活出个人样儿来！既然修不得道行，那便先将一颗心修上一修！”
他豪情一起，更无半分休憩之心，望着不远处一座不高的山峰，心中想道：“往日里高来高去，从未将这小丘放在眼角，现下再也飞不得，便徒手攀上一回，证一证我的气力！”当下便挽起袖子，将袍子往腰带里一扎，做个拼搏打扮，踩着落叶枯枝，信步而上。
他常年修行，虽再也运使不得道行，但一身筋骨皮肉皆是粗糙，加之那山峰也不甚高，险峻无多，却是难不住他。半晚之后，带着一身淋漓大汗，终是一蹴登顶。此时正当黎明，红日喷薄，冷风飒飒，他一身汗气顿时蒸腾，连带着心中阴霾晦气一扫而空，忍不住就纵声长啸，恣意嚎叫了一回。
峰下诸人刚刚起身，闻得这啸声中大有勃发之意，并无颓怨味道，心中俱是欣喜，也不使那飞行手段前去接引，任由他慢吞吞晃悠而下，领略沿途风景。
田砚与众人聚首，再也不提半句自伤之言，面上更是平常，只与往日一般，淡然处之，落落大方。唯一不同者，便是对上博忘雪之时，多了些嘘寒问暖，温言好语，自是晓得这少女孤苦，刻意多增些关爱。方月娥瞧在眼里，心中虽酸楚，却也不使小性儿添堵，只是暗暗盘算道：“博家妹妹矜持端庄，一看便是个放不开的。我却有许多温柔手段，总要将你哄得俯首帖耳，再也离不开我。”
众人说过几句闲话，便来商议日后行止。眼下博东升昏迷不醒，性命虽然无碍，万剑门却是绝不敢回去的。至于躲藏在此，静待此老苏醒，也非良策。想那卓老与赵剑八必在人道之内四处搜检翻找，哪一日寻上门来，也不奇怪。便是那红衣上人，经过一场血雨天劫，若是侥幸得存，也不会放过报仇机会。窝在山沟子里苦熬，总是被动挨打，不得爽利。
田砚意气才复，正是躁动时候，思量一番，便道：“既然回不得万剑门，我等便摸上古剑阁与四海崖的道场，搅它个鸡犬不宁。此乃卓老与赵剑八根基所在，这二人关心之下，必要回转护持，那刘空竹便失了外来臂助。我有陌上信物随身，到时再返万剑门中，却看哪个敢阻！”
众人稍一合计，便觉此计险则险矣，行使起来却是全无困难。自家这边有雷奔奔此等跑路的利器，又有老黑溜门撬锁的本事，更具胡上墙隐匿踪迹的手段，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可进可退。一旦功成，自可大摇大摆杀回万剑门，将刘空竹任意拿捏。
更何况，此计乃是田砚所出，他道行不复，正是亟需振作之时，岂能随意打消这兴头？众人想到此节，俱是大声叫好，草草收拾一番，便找准备方向，拣些荒僻山野之地绕行而去。
众人坐在千层礁上，赶路之事自有雷奔奔担待，便心生无聊。田砚忽的省起一事，便对方月娥说道：“月娥，我这一回金刚琉璃界之行，得了不少修行的宝贝回来，现下留着也是无用，便都送了你罢。”说着便拿起储物法器好一阵摆弄，待到额头见汗之时，总算掏出一大堆金刚琉璃花瓣，还有那五枚剑丸亦是在列。直将众人晃花了眼睛，好一阵啧啧赞叹。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方月娥见这一地的体修圣品，着实欣喜了一回，再见那五枚剑丸，便晓得田砚打的什么好主意。心中虽是微酸，却有七八分得意：“这死人自己不去送，却偏要由我经一回手，看来总是顾着我的感受，也不枉我下的那些温存苦功。”
她想得舒坦，面上却要拿些架子，只将一堆花瓣收了，留下那孤零零五枚剑丸，故意讲得漫不经心：“我乃是体修，这些剑丸再好，却也吃不下。你见着哪个合用，给了就是。”
田砚忙讪讪干笑道：“这东西得来不易，你就收着罢。就算无用，拿来送人也好，总是一片心意。”
方月娥轻轻一笑，说道：“这一片心意，当真是沉甸甸的真情厚意，任谁瞧着，都是感动。”见田砚眼巴巴的望着，只是搓手，这才志得意满，温温柔柔道：“博家妹妹，你乃是剑王嫡传，正宗的剑修，今便借花献佛，将这宝贝奉上，你可不能光只记我一人的好。”
博忘雪微微一笑，也不矫情，落落大方道过了谢，便将剑丸收了。方月娥凑上前去，两女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体己话儿，不时望着田砚这边，偷笑一回。
田砚暗抹一把冷汗，只是感叹：“这哄小娘的本事，果然大有钻研推敲之处，若不是早得了老黑指点，今日恐怕又是老大一桩祸事。”
博如霜却在一旁哼道：“姓田的，你要送便送，尽耍些滑头，两边讨好，我瞧着却是牙痒痒！”话虽如此，口气却是不恶，瞧着姊姊高兴，心里总是欢喜的。她将目光一转，落到老黑身上，又斥道：“黑畜生，这姓田的虽是个花痴模样，却想不出这等讨巧的法子，必然是你这恶奴在旁教唆，是也不是？姑奶奶寻到机会，总要好生炮制你一回。”
老黑往后一缩，忙道：“小的只是替几位主子分忧罢了，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老爷过得舒心，小的跟在后头，自可多享些好处。”
胡上墙却是瞧得心焦，暗叹道：“这黑厮在红尘中打滚日久，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倒是使得漂亮，我光会干巴巴的拍些马屁，顿时就被比了下去，难道真要伏低做小，跟在它后头打混不成？”
老黑眼见计策得售，立了一功，得意之下，胆子便放得大了，凑到田砚跟前，挤眉弄眼道：“老爷，小的这几个月勤练手艺，可不止开了方青华的储物银镯那一件东西，剑王老爷子的储物指环，也让小的翻了个底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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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偷盗（）
田砚心里一惊，忙斥道：“怎可如此？博老前辈乃是自家人，他现下昏迷不醒，对他动手动脚，可真就是偷了。你若私自昧了东西，我定不饶你！”
博如霜顿时怒目相向，叫道：“老黑啊老黑，我刚说要炮制你，你便上赶着往砧板上跳，可是信不过我？”
老黑忙摆手道：“小的只为练手，哪敢随意偷拿。更何况……那里头除了几块散碎道晶，便只得一颗珠子，小的便是想拿，也占不得什么便宜。”
乔飞飞嘿嘿笑道：“这博老头子成日里穿金戴银，门面倒是装点得齐整，不想竟是个绣花枕头，连一顿饭钱也付不起。搜刮那许多钱财，该不是在外头养了十几房小妾罢？”
博忘雪却叹道：“乔老前辈莫要说笑！我万剑门家大人多，开销用度何等惊人，掌门老祖费心积攒，总是想让我等不成器的弟子过得宽裕些。你莫看他穿戴得富贵，派头十足，那些小玩意儿，哪一件不是平常货色，又值得几个钱？”说到此处，语音已是哽咽，望着昏蒙的博东升，好生心痛。
博如霜却忍不住怒道：“这般节衣缩食，却养了个狼崽子出来，那刘空竹当真该杀！”
田砚听老黑说起珠子，便是心头一动，吩咐道：“你且将那颗珠子取出，容我瞧上一瞧。”
老黑见博家姊妹不反对，便大着胆子掏摸出来，只见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圆珠，其内五色烟霞流转，聚散无形，煞是美丽，正是那一颗蜃影珠。
田砚拿着这蜃影珠，心中好生感慨。当日田铿身死，若不是靠这珠子两番蒙混，在段风与聂秋雨两大高手夹攻之下，岂能那般容易脱身？博东升别的不带，偏只这一样法器随身，自是做着时时诓人入嗀的打算。
乔飞飞一见之下，便瞧出了这东西的根脚，忙一把抢过，嘿嘿笑道：“好东西好东西，果然是个稀罕物，且看老爷我演上一回戏法！”手中道力灌注，便来激发。
那蜃影珠中摄入的影像，还是上一回紫阳那惊天一剑。除了田砚与方月娥，诸人不知就里，眼见一道凌厉剑气当头斩下，莫可匹敌，俱是惊呼出声，抵挡不得。谁知剑光掠过，却如清风拂面，片伤也无，这才晓得，此物乃是一等一的诓骗法器。好奇之下，俱都拢了过来，争抢着试演一回，闹个不亦乐乎。
耍过好一阵，总算尽兴，乔飞飞却不肯将这宝贝还来，只道：“博老头关我这许多时候，今便拿他一件法器，让他好生心痛一回，权当赔罪。便是他醒了，想来也说不得什么。”说着便大喇喇将蜃影珠一收，盘膝入定，装睡去了。
这宝贝虽然珍贵，关键时刻更有保命之功，但乔飞飞救得博东升的性命，提出这等要求，也不算过分，众人便只能由得他混赖。却是不晓得，这古怪老头耍得好小性儿，竟故意不让博东升苏醒，平白生出好多事端，最后竟将田砚都牵连，失了道行。也不知他自家回过味儿来，会不会悔青了肠子。
那卓老的古剑阁距离众人所在之地最近，自是做了第一个倒霉的对象，不过一日光景，便已抵达。这还是一路低调潜行的结果，若真要雷奔奔放开了脚力狂奔，只怕小半日就该到了。
古剑阁坐落在一片深山雾海之中，不见形貌，其外道场大阵依附浓雾而建，自有一套流转变化，守御端的不弱，但相较万剑门的护山大阵，却差了不止一筹。胡上墙一路潜藏打探，领着众人躲过数拨明巡暗哨的弟子，终是寻到一处死角，由老黑携着无相幻剑渗透用功，不过个把时辰，便悄声无息开出一处孔洞。
田砚吩咐雷奔奔等在洞口接应，田九斤夫妇则留下照看昏迷的博东升。安排妥当，余下几人便手拉手行在一处，由胡上墙裹得严实，悄声无息摸了进去。
众人穿过浓雾，眼前便是豁然开朗，只见那山谷好似个大肚的细颈瓶子，初时狭窄，内里却有好大一片开阔盆地，其内零零星星散着好多亭台楼阁，古色古香，不时可见奇花异草，珍禽异兽，好一派神仙景象。
这古剑阁虽与万剑门并称人道四大剑派，却只有卓老一名第八境神游的高人坐镇，规模上小得太多。几人兜兜转转，一路遇上好些弟子，皆是安然而过，不多时候，便寻到一处高大楼宇之前，其上牌匾写着“宝阁”二字，想来便是这古剑阁的库房重地了。
众人来前早已合计得清楚，既是主动出击，便要将对头炮制得伤筋动骨，疼痛难当，最便宜的法子，莫过于将其家底搬个清洁溜溜。不仅肥了自家的荷包，也有釜底抽薪的效用，却比打杀几名弟子，被人追得逃之夭夭要划算得多。
这宝阁乃是门派腹地，身处道场垓心，看护何其严密，其内一众值守弟子安逸闲散日子过得惯了，早失警惕之心，不过片刻，便被乔飞飞制得动弹不得。此老手上折磨人的法子不知凡几，稍一发力，便从领头弟子那里逼出了令信口诀之类，一番尝试，已是封闭了宝阁，再也进不得人来。
到得此时，自是万事俱备，众人也不愿多造杀孽，只将那些执事弟子弄晕了事，便一层层搜刮而上。无论道晶灵物，法器原胎，只要能拿，便是一件不落，统统收进荷包。至于许多贵重之物，皆有专门禁制防护，老黑虽可打开，却需花些水磨工夫，耗时恐怕不短，便只能遗憾放过。饶是如此，堂堂大派，几千年的积累，岂容小觑？那些普通财货，其数量之大，亦令人咂舌，直将众人手中的储物法器塞了个鼓鼓囊囊，一朝巨富。
众人一路疯狂搜掠，面红心跳，心潮涌涌，连手都使得软了，已是止不住的颤抖，只觉世间最爽利之事，莫过于此，不知不觉，已是来到顶层。那顶层并不甚大，只得几间静室，其上门户虽然未闭，却有禁制防护，甚是严密。见得此等状况，众人便不愿多待，反正已赚得盆满钵满，安然退走，才是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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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偷拍（）
正要离去，却听其中一间静室之内竟隐隐有人声传出，众人俱是大惊，连忙又合在一处，由胡上墙裹了，敛去行迹。室内之人似并不晓得来了不速之客，那声息依旧不停，细辨之下，竟是一男一女激战正酣，行得快活好事。
这等房中隐私，听来已是不成体统，但凡有些面皮，总要敬而远之。可这一行人中，偏偏就有一个古里古怪的乔飞飞，抽风之下，手上运劲，便将几人俱都拖行而上，意欲窥探一番。他道行高深，这一下力道使得甚足，几人便是挣扎不脱，加之身处对头腹地，也不敢弄出动静，便只能任由他摆布，行到那一间静室之前。
那静室门户洞开，其上禁制乃是水波模样，并无颜色，便见内里一把太师椅上，半躺着一名矮瘦老者，袍子撩在一边，露出两条干巴巴的细腿，一名女子精赤身子，跨坐其上，扭着水蛇腰，正摇曳得欢快。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古剑阁的第一把交椅卓老与他那本命剑魂柔儿。
所谓食也，几人初时还觉羞耻，俱都紧紧闭目，不去打量，却耐不住那连绵的哼唧之声起承转合，直在人心头撩拨弄影，不多时候，便告失守。田砚、老黑、胡上墙这几个公的自不必说，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瞧得聚精会神，目不交睫，生怕那卓老气衰体弱，一个经受不住，便要掐断了这场好事。便是博家姊妹这一对十二分的雏儿，亦是偷偷撑开一条缝隙，有几眼没几眼的观摩，面赤耳红之下，心中许多窦疑便自解开，只是想着原来如此，竟当真就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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