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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黑夜-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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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秒针就像是忘记上油的钟摆，越走越慢。
此身所能感受的，所能理解的，就只有怀中少女微微颤抖的娇躯，以及清晰的，传递过来熟悉的温暖。
…却不是同一个人！
…啊啊，我究竟在干些什么啊？
明明都已经是敌人了，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袒护。
这样的事情是愚蠢的吧？在维护敌人的时候，就是迫害自己全力想要守护之人的时候，想要拯救所有人的梦想，终究也只能是幻觉罢了…
那么，明明知道这些的自己，为什么还会做出如此无谓的行为呢？
太过愚直的笨蛋么？
是啊，妻子总是那样善良的微笑着，给我这样的答案。
“噗嗵！”
身体摔倒了，被不知从哪里来的攻击打飞了出去。
胸口塌陷下去，肋骨折断的声音直接出现在脑海之中，怀中仅剩的温暖也被夺走。
但是却没有反抗的办法…
身上传来沉重的感觉，像压着几座山似的，大约是还留在躯体中宝具的重量吧？被saber斩出的伤口持续的消磨着生命力，灵核的光芒恍若风中的残烛，一副只要再轻轻一吹，就会以理所当然的姿态熄灭的样子。
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原本以为会是黑暗的颜色，谁想到呢，居然会看到如此荒谬的一片纯白，连半点杂质都没有喝。
嘁，这可真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呢，像我这种人，也能如此接近光明啊…
*
越惨越能体现小强定律。
第八十九章 凭栏意（）
真的是…
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无能为力的感觉在为想要放弃的愿望找寻着借口。
…就这样的死去，或者会更轻松的说。
那种想法虽然荒唐，但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只不过，忽然的，脸上感受到了冰凉的温度，缓缓湿润了嘴角的液体流进口中，渗透着咸咸的味道。
是有人在哭么？珍贵的眼泪啊，谁在为了我这样的家伙而悲伤呢？
有种身体被移动的感觉，背后传来稍许柔软和温暖的意味，鼻子中再一次嗅到了那熟悉的淡淡清香。
是被公主殿下抱在怀中了么？啊啊，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殊荣啊。
耳朵垂死挣扎般的再一次灵活了起来，首先听到的，是璐琪伤心哭泣的声音。带着许多的迷茫，用自己也不理解的姿态，不停的哽咽着。
“笃～笃～笃…”
渐渐逼近的，是很沉稳的脚步声。
“caster的master啊，既然你参与了这场战争，那么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应该早就有所准备了吧？”
saber银铃般清脆的声音里，却蕴涵着比钢铁更加沉重的杀气。
“谁知道那些东西啊…我和大哥哥对你们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兴趣，都是你们擅自找上门来，居然还把我的大哥哥伤成这样，简直不可原谅！”
很难想象，公主殿下那平时温婉高贵的样子，发起火来居然有如此威势。
可是这样的做法在如此时刻显然是非常不明智的，以璐琪如今的水准，就算不惜泄漏气息的全力以赴，也绝对无法和saber匹敌。
那把传说中斩钢剑，还有几近神而明之的剑舞，都远非并不专长战斗的公主殿下所能抵挡之物。
“即使如此，虽然很抱歉，但你庞大的魔力对我的master来说是很大的威胁，万一再和其他无主的servant联合，就算逆转局面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我以骑士王的名义，赠你死于此圣剑之下！”
扬起的长剑怒斩而下，耳中传来刃口撕裂风的声音。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怎么可以让你伤害我所誓言守护的少女？
就算是saber…
也不行！
濒死的残躯涌动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量。
适才还沉重到无法动弹的身体就像回光返照般轻盈了起来。
眼睛看不见，那就用魔力增强，直到能看见为止。
投影过程省略…
全工程简化…
幻想直接侵蚀现实…
…来吧，我所赖以自豪的爱剑。
“呛！…”
单调的钢铁噪音，在saber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中，圣剑的攻击再一次被红衣骑士的手中的干将打了回去。
冷静的把少女护在怀中。
孤单仅剩的左手警惕的握住爱剑。
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身体勉强的站立着。
硬朗的五官上全是义无反顾的样子。
“caster…你！？…”
金发少女的声音嘎然而至，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换了别人，早就应该连心都被打倒了吧？骑士哟，在已然绝望的事实面前，为什么还要露出如此不屈的表情。
大约是想这么说的吧，saber欲言又止的表情，陈述着如此复杂的含义。
“不明白么？唔…这么说吧，你也知道，我对圣杯那种糟糕的东西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啊，我根本就不是为了得到圣杯才勉强和master在一起的——想要保护她，是我自己的誓言和使命！”
拼命的喘息着，看上去应该不堪一击的红衣骑士，却说出了比钻石更坚强的话。
“saber…在没有把我彻底杀死之前，只要还有一丝力气，我都会再站起来，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到璐琪的。”
斩钉截铁的声音，骑士的誓言里没有半分犹豫。
圣青色的目光里闪耀着悍不畏死的光芒，冷峻的脸上连半分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摇摇欲坠的身躯不可思议的散发着比原来更加强盛的气势。
仿佛被那百死无悔的姿态压倒了一般，金发少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嘁！你们的闹剧完了没有，本王是越看越无聊啊。”
右侧传来黄金之王充满厌倦的话语。似乎对于站在一边等待这种事情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兴趣，金色王者迎着月光踏入战场。
倨傲的挺起胸膛，根本就没有请示自己master的意思，擅自走了进去。
“archer，退下，这是我和他的战斗！”
很明确的摆出了拒绝的姿态，saber并没有让自己盟友介入的意图。
不过眼前的这个家伙显然不是那种肯听人说话的类型，不仅对金发少女的呵斥无动于衷，就连自己的master士郎的呼唤也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嘁，愚蠢的女人啊！…还不明白么？你早就输了，刚才他起码可以杀了你那个笨master十次。”
“虽然搞不清楚这个蠢材为什么要放水，但你也应该明白了吧，没资格站在这个战场上的人是你…saber，退下吧！”
反复的握了握拳头，背后的虚空中浮现出数量不菲的宝具。
*
小金终于站出来了，这个世界还真悲惨啊，车轮战…
第九十章 乘风去（）
有点惨然的笑了起来，似乎对于自己的境况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觉悟，红衣骑士圣青色的目光凝视着saber默默退下去的身影，却也没有多余的话语。
稍稍的低下头，沧桑的面庞忽然露出如同少年般灿烂的笑容。
“我可爱的公主殿下…这里的战斗原本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把无辜的你卷进来，真是抱歉呐。”
“虽然说是要守护你到底，其实会陷入危险，也全都是我的过错…”
左手移动到胸口，手心握着一直珍藏的红宝石吊坠，深深的看了站在不远处沉默的凛一眼，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很快又睁开了。
“果然呢，如果老是放不开过去的话，人是没有办法向前走的…”
这样的事情不是早就觉悟了么？
但是自己的手，为什么却始终无法放下那明明已经失去了意义的宝石吊坠。
“呐，还不跑的话，真的会死在这里哦，璐琪。”
布蕾梅忒被留在城堡之中休养，顺便保护伊莉雅，故而就算不计后果的回应公主殿下的呼唤，等到赶来的时候只怕也太晚了吧。
当然，如果此身能够坚持到她赶到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可惜的是，纵然明知如此，但心里的自信却少的可怜…这样糟糕的身体，能不能顶住即将射出的剑雨，只怕都是相当惨烈的问题。
然而，已经没有多余考虑的时间，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无数剑刃从天而降。
稍稍倾侧的目光，在余暇中落入瞳孔的，是少女轻轻摇头的拒绝。
“…啊啊，你也和伊莉雅一样，是个很笨的女人呢。”
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虽然脸上故意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明确的表达了骑士愉快的心情。
回想起过去那些守护者的岁月，没有将此身当成道具的召唤者，还真就像是海豹身上的虱子一样稀罕。
把公主形容成虱子虽然有点过分，但反正也只是个比喻罢了。
更何况，对红衣骑士而言，现在也没有时间和余暇去纠正这种错误的想法…
用力的俯下身体，抱着少女拼命的往后一滚，以最难看却最实际的方式避开了满天淋漓而下的剑雨，左手适时的将干将对准少年扔了出去。
哪怕一瞬间也好，只要能够拖住黄金之王的脚步，就可以制造出逃跑的空隙。
已经不是满脑子死战或者沉湎于过去而自我放逐的时候了，就算是如此的污秽的此身也有想要保护和可以保护的对象…
纵然无法成为给予救赎的人，但至少能够提供为之振作的理由。
“…居然又用这种下流的手段，你这个可恶的杂碎！”
背后传来黄金之王愤怒的咆哮声。不过终究还是对自己master的实力心中没底，故而当下也只有撇开眼前的猎物，回身射出一道宝具，准确的将干将击落。
真是的，早就说过我不是那种把荣誉当成性命的笨蛋啦，咋都不听人说话呢？
用力的向后一蹬，身体爆发出最强盛的时候都无法具备的力量，那宛如赤红闪电的姿态，在瞬息之间便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中。
逃了！
那个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会逃跑的家伙，居然毫不犹豫的跑了？
短暂的愕然之后，凛首先清醒过来，非常明智的给自己的servant下达了指令。
“saber，追！都到这一步了，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平静的接受了命令，得到治疗的右手业已恢复健康。金发少女拦腰抱起自己的master，向着红衣骑士逃离的方向追去。
月亮澄净的挂在天空的正中心。
夜风那么冷静的穿梭在城市的空隙之中。
霓虹的光彩依然灿烂的交织着，除了地下那碎裂的痕迹，这样的平静实在让人很难联想到适才那惊人的战斗。
如今，这黑暗的幕布下面，只剩下少年和他金色的servant。
“ar…archer，我们不去追么？”
尽管表情上非常的疑惑，但是出于对黄金之王的理解以及实力上的盲目信任，故而少年并没有下达什么自以为是的命令，反而大多采用征询的手段。
当然，会这样和金闪闪那强势的性格也有很大关系…
怎么说呢，反正这个家伙你除了好言相向，其他的话一概听不进去。
“士郎，我说啊，杀那种半死不活的家伙有什么意思？相比之下，一直躲在这里的杂种反而好玩多了。”
赤瞳稍稍偏移了些许，响指清脆的敲动。
“嘁！…还不快给本王滚出来，藏头漏尾的杂种！”
复数的剑风撕裂空间，无可匹敌的剑刃之雨狠狠的轰击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之中。
凶猛的，钢铁的利刃插入大地之中，金石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后便是漫天飞舞的紫色，迅速穿过月空，落在了少年的前面。
修长的身影高挑而丰满。
玫瑰般的长发如同瀑布般的披散着。
警惕的倾伏于地的姿态，给以人敏捷和灵活的感觉。
冰冷的锁链缠绕在紫发女性的周侧，和地面持续的摩擦发出森寒的噪音。
是个大美女吧，如果不是因为那奇怪的眼罩的话。
“唔，虽然不知道你故意泄漏气息拖住本王干什么，不过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女人，准备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吧！”
金芒中孕育着赤红的颜色，黄金之王背后浮现出的，是足以令任何对手战栗的数量。
…那是，多到无法用视觉来计算的宝具。
“master，真是抱歉啊，这次的任务，看来还是无法完成呢…”
骇然的退后了些许。
淡淡的声音里渗透着几许觉悟，女子自言自语的呢喃着。
然后便是用力的抛动锁链…
“哗啦！”
比流水更加清澈的噪音，紫发女子的身姿以超乎想象的敏捷，在甩出手中无名短剑之后，率先发动了进攻。
“嘁！杂种…”
冷冷的，赤色的瞳孔中带着如此轻蔑的意志，吐出了开战的讯号。
*
无论如何，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逆转比奇迹都困难，个人觉得还是逃跑比较合理。
为此，我们的rider御姐出于剧情需要领了便当，默哀三分钟。
第九十一章 西风烈（）
双腿豁出性命般的奔跑着。
持续喘息的声音就像是过度工作的引擎在用力的哀鸣。
如果说力量就是汽油的话，那么现在这个身体里面一定早就干涸到极限了吧？
之所以还能这样迅速的前进，那个理由，连自己都弄不明白。
…残破的身躯曝晒在强风之中。
那些平时看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阻力，如今却像是深海的压强一样令人畏惧。
莫大的力量阻挡着向前迈出的脚步，身体被很用力的向后推动。
视野渐渐的黯淡下去。
好不容易依靠补强而夺回的光明，如今又要重新归还给黑暗。
虽然说有借有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在这种性命攸关的紧要时刻，还真是个开不起的玩笑啊。
可惜的是，已然丧失殆尽的机能并不理会意识的抵抗…
不知道是因为走到了没有任何阳光的地方，还是自己确实的缺失了某部分功能，反正黑色就这样遮天盖地的扑了过来。
无法分辨方向，灌了铅的双腿只能依靠直觉前进。
胸口很闷…
淤血就像是绵延的火焰一样灼烧着内脏，被肋骨穿透的肺部千疮百孔。
大部分的感觉被麻木所取代，只有怀中少女安静的娇躯，依然传来令人舒心的温度。
啊啊，其实心里明白的，自己早已没有了任何可以奔跑的力量，不肯停下的脚步也只是想要保护的愿望忘却了一切，也超越了一切的结果。
然而，脚下突如其来的一个趔趄，却将这所有的努力划上了句号。
世界陡然间天旋地转，油尽灯枯的躯体就连勉强的想要维持平衡都做不到，只能全力的更加抱紧了璐琪，用自己的背部来缓冲倒地的作用力。
“噗嗵！…”
背部狠狠的撞在硬物之上，侧翻过去的鼻子中闻到了树叶和青草的味道。
十分熟悉的感觉，大约前面，就是触手可及的目标了吧？
…虽然双眼看不见，但包围在森林外的结界散发出熟悉的魔力波动，却给予了此身非常完美的答案。
只要再走几步…只要再走几步…就可以握住那份生存的光明！
心里祈祷着，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支持着身体再一次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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