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时代-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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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她将所有已经学了数年的师兄师姐们全部比了下去，渐渐所有和她一起玩的师兄弟们通通都用一种她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她，渐渐远离她，有什么好玩的事也不再叫她。

　　　　之后开始有人不再想习武，他们都想着去读书、经商、或做些别的事。

　　　　然后，她被隔离。

　　　　脑海中一个八岁的小女孩面带忧伤地看着她的伙伴们，不解地被爷爷他们带到一个单独的小院落里。从此单独教授。

　　　　曾经的伙伴看到她都是远远地谈论，目光都是仰视，甚至是自卑，她和他们隔了一个院子，却仿佛隔了两个世界。

　　　　待到渐渐长大，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像看电视上的人一样。遇到也只是客气的笑笑，谈论起她时也像谈论另一个世界的传奇。

　　　　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祖父。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单独隔离开，不让她和师兄师姐们一起练习。

　　　　祖父摸摸她的头，说因为小慕川太能干了，将来要传承家族武术的。

　　　　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只觉得伤心和孤独，渐渐把心思都放在武术上，而这些也是家中长辈们所希望看到的，他们不让她做任何事，甚至连吃饭都不用她亲自去盛。她只要做好一件事就可以，就是习武。

　　　　活了二十多年，除了正常的学习课程之外，她除了武术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任何亲密的朋友。

　　　　脑中的图像突然变成了司宸的样子，她内心突然动了一下，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他的存在她没有说，却感到无比的欢喜，像是枯死的老木冒出了嫩芽，那样鲜活热切，生命力都多了色彩。

　　　　这颗嫩芽还未成长，就渐渐被抽干了水份枯死。

　　　　“司宸，你要干什么？”司大师大喝一声：“有多危险你知道不知道。快回来！”

　　　　司宸却已经急的跑到那架失控的机甲脚下。一下爬上机甲的脚，准备强行登上机甲。那机甲此刻却像一个武术大师一样，再打一套极其刚猛的拳法，每一拳下去仿佛要将这个实验室给掀翻一般，也不知是怎样用一个机器打出这种味道来的。

　　　　“司宸！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机甲，启动之后外部人员无法进入操作，你爬上去有什么用？”司大师神情之中满是急切，如果这架机甲再像刚刚那样发疯，司宸就危险了。

　　　　他连声怒吼：“还不快下来！”

　　　　司宸却什么都没有说，顺着机甲的大腿往上爬，数次都差点被机甲甩脱出去，看的司大师、科恩、但丁在一旁胆战心惊。

　　　　机甲的力量并不是弱小的人类所能抗衡的，司宸如果被甩脱出去，看似力量不大，实则可以将他摔倒金属墙上，撞成肉饼。

　　　　“快！快控制机甲，让它停下！”司大师吓的连忙指挥但丁、科恩：“停止数据记录，关闭系统，快关闭系统！”

　　　　“系统正在记录数据，此刻关闭的话，之前的数据将全部回销毁一空！”科恩有些犹豫地看着司大师，在他们这些科学家眼里，人命什么的，永远比不上自己的科研重要，他此刻之所以会犹豫，不过是因为那个少年的身份不同，就像司大师，慕川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数据。

　　　　这些数据有可能让他们的科技得到一个很大的跨越。

　　　　“不用管它，现在关闭系统！”司大师果断地下令，科研再重要，也比不上他一个前途远大的孙子重要，只是这一次司宸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居然为了那么一个小女孩，以身犯险！

　　　　“系统在机甲内部，无法关闭！”但丁看到老师火了，擦着额上的汗为难地说。

　　　　司大师气的大骂一声：“蠢猪！切断中枢神经线！将所有能量源全部关闭！”

　　　　“机甲本身能量源外部是无法关闭的，只能等它自身消耗完之后才可以自动关闭！”但丁背上都已经湿透了，这时的情况确实紧急，他们再不想办法，慕川就要在里面窒息而死。

　　　　这样的情况很常见，但是任何科学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能救人的还是会救人，除非和科学实验产生了矛盾冲突。

　　　　就像之前，慕川在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司大师选择的是记录数据，而非救慕川。

　　　　司大师是一个合格的科学家，但此刻，他又只是一个担心孙子安危的老人。

　　　　但丁听到后连忙开打控制仪器，从中找出连接强韧双导金属丝的装置，从控制中心直接将连接中枢神经的那根线切断。

　　　　慕川只觉得头部剧烈的疼痛倏然一缓，无数画面从脑海中消失，脑部神经一跳一跳，跳动的厉害，仿佛还在兴奋着。

　　　　直到这时，思维又回到自己的身体，从尖锐无法克制的疼痛，缓缓的变为绵长的疼，她才感觉身体又恢复成自己的，随着她大脑中各种画面思维的消失，机甲倏然停下。

　　　　“机甲已经停下，能量还在！”科恩报告自己这边的数据情况，突然警报器急促地响了起来，一声一声，声声刺耳，仿若催命符一般。

　　　　司宸已经爬上机甲的心脏部位，使劲地敲着机甲操作舱：“慕川，慕川！”

　　　　从外面的透明材质往里面看去，慕川此刻安静地躺在操作舱内，仿若睡熟了一般，毫无反应。

　　　　“快！快急救！”司宸疯了一般大声喊着，用力拍打着操作舱：“慕川，慕川！”

　　　　可操作舱是要从内部打开的，外部根本无法打开，如果机甲舱可以从外部打开，那操作师的生命就极度危险了，也只有操作师自己的手纹可以使它快速打开进去，里面出来却方便很多。

　　　　“修复氧气系统，快！”司宸疯了一样在操作舱外面的电子密码前操作，双手快如闪电。

　　　　越是焦急他的动作越快，也越乱，良久都打不开操作舱，他的额头上汗珠一颗一颗的往下落，他突然猛地一拳砸在操作舱的外壳上，“使用光钻，砸开机甲操作舱！”

　　　　“操作舱内的氧气已经自动关闭超过十分钟……”科恩默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在司宸耳中却犹如惊雷。

　　　　“机器人呢？砸开它，马上！”司宸双目赤红，痛恨自己只是个弱小人类，没有强大的力量可以足够保护她，他趴在机架上，如同一只蚂蚁般弱小，力气不足以撼动这个大家伙的一分一毫。

　　　　“机器人还有74秒才能到达这里。”科恩马上回答，十分了解他的情绪。

　　　　他们早已看出他和那个女孩感情有多好，“已经超过十分钟，一般情况下……”他艰难地开口，后面的却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司宸完全不听他的话，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把细小的工具来，掀开机甲的外壳，从内部开始一点一点的拆卸，速度仿佛蝴蝶穿花让人眼花缭乱。

　　　　等机器人过来，这个操作室外壳居然被他从内部肢解，整个机甲操作室的外壳从机甲上脱落哐当一声掉落在金属地面上，露出里面插满中枢神经系统的操作舱。

　　　　舱内慕川面容平静到有几分安详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这座操作舱，看上去倒有几分像地球上的水晶棺。

　　　　这时候鲁美医生也赶到，看到机甲操作室内的慕川，眉头皱成了川字，连连道：“谁做的？这是谁做了？难道你们不知道人的大脑是最精细不过最难控制的吗？居然在她头上插这么不多金属丝！”他可惜地啧啧嘴：“司老头，早知道你们要弄死她，就先把她交给我来研究研究啊！我不管，她要是死了，这尸体我收了！”

　　　　司宸面色倏然苍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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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三章　司宸的崩溃（）　
鲁美医生已经想要研究慕川很久了，一直被司宸护着被给他得手，现在看到慕川躺在操作舱里面顿时起了心思，问道：“氧气断绝多久了？”

　　　　“快十五分钟了。”科恩在后面回答。

　　　　鲁美医生遗憾地摇头，“早说让你们把她交给我研究你们不愿意，不然现在可能都出现好几个她了，如何增强细胞活性这个问题也会得到解决。”

　　　　“别再说混话了，快看看她还有没有救！”司大师怒斥了鲁美医生一句。

　　　　鲁美医生摇摇头，“要是早个十分钟可能还有救，现在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呼吸和心脏恐怕都已经停止了，我是医生，不是神仙！”

　　　　此刻机器人已经走上前来，两只手臂迅速急转，形成两个如同杠杆一样的东西，放在舱盖上撬动。

　　　　咔！

　　　　操作舱打开。

　　　　司宸急忙冲过去，却被鲁美医生拉开，“别急，我看她还有没有救！”他摇摇头，“唉，多好的试验品。”

　　　　“慕川不是试验品。”司宸皱眉愤怒地看着他。

　　　　鲁美医生一边上前检查慕川情况一边自言自语道：“人你都实验了，却不给我实验，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他说完之后脸上就露出诧异的神色，“奇怪，真是奇怪，这样的情况我倒是没有遇到过。”

　　　　“怎么样？慕川有没有事？”司宸力持镇定，可谁看得出这少年眼里的脆弱和恐惧。

　　　　鲁美医生神色也严肃起来，苍老的手放在慕川的胸口，慢慢向下压，细细感受，“明明呼吸都停止了，怎么心脏仿佛还有细微的搏动？”

　　　　他对慕川进行紧急救治，几分钟之后，司宸着急地问：“怎么样？她怎么还没有醒？”

　　　　鲁美奇怪地扒开慕川的眼皮。手指继续探测在她鼻尖。

　　　　可她依然没有呼吸，心脏的跳动若不仔细感受真像停止了一般，他摸摸她的身体，明明就是温热的和活人没有两样。

　　　　指挥着两个巨大的机器人。“将她放下去，带到我的研究室内！”

　　　　司宸连忙阻止他，声音强自镇定依然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慕川到底有没有事？”

　　　　“我虽然很想研究她……不过她这次情况确实奇怪，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死是活。”鲁美医生眼睛亮的跟四五十岁的小伙子一样，灼灼地看着慕川，啧嘴道：“真的好想解剖看看呀！”

　　　　司宸面色陡然一沉。

　　　　鲁美马上收拾好表情，对机器人道：“推到心脏搏动舱！”

　　　　司宸猛地抓住操作舱的边沿面沉如水地盯着鲁美医生。

　　　　“哎呀。不解剖行了吧！”他抓住司宸放在操作舱沿上的手往下拉，“来来来，你试试。”

　　　　司宸之前不敢碰慕川，就怕会误了治疗，此刻被鲁美医生紧急救治了之后以为已经没事，可他的手指依然僵硬的可怕。

　　　　他倏地抽回手，“不用，慕川没事就好！”

　　　　他的手抚到慕川脸上。她的脸温温热热的，安静的像是睡着。

　　　　鲁美医生道：“我没说她没事啊！”

　　　　司宸抬头，目光锐利如刀：“什么意思？”

　　　　鲁美医生倒不怕司宸。脸上甚至带了几分笑意，“都说了让你试试了。”

　　　　司宸的手正流连在慕川脸上，闻言手指一顿，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手指微不可查地颤抖着慢慢探向慕川鼻尖……

　　　　气息全无。

　　　　司宸整个人都傻了，血色从脸上尽数退去，像是连魂都被抽走了一样，呆愣地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这不可能。”这个一直力持镇定的少年终于慌乱起来，“不会的，这不可能。”

　　　　他推着慕川。伸出双手要抱住她：“慕川，慕川，慕川你醒醒……”

　　　　声声入耳，仿若啐血。

　　　　在场的几个人全都愣了，他们从来未见过这样的司宸，也完全想不到他会伤心至此。那种仿佛从灵魂透出来的绝望，可他脸上一滴泪都没有，平静的表面像是随时都能崩溃一般。

　　　　“鲁美医生，你救救她，救救她，她不会有事的，慕川，慕川……”

　　　　鲁美医生诧异地看了司大师一眼，司大师此时也恰好在看他，目光也有些黯然，却仍然看得出一个大家族族长的那种铁血冷漠，“没救了么？”

　　　　鲁美摇头。

　　　　司宸抱着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仰起头痛苦地闭上双目，咬牙强忍着心中情绪，最后终于支持不住崩溃地哭了出来，眼泪像泛了滥的洪灾，安静地从眼角脸颊滚落，死死地咬着牙，哭声从他牙缝间压抑地迸发出，像一只野兽的呜咽。

　　　　他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翩翩美少年的风度，此刻像个孩子般，紧紧地抱着慕川，痛苦的泪流满面，最终控制不住心中的悲泣，牙关破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嘶。

　　　　泪水从他仰起的面颊顺着下巴滑落，一颗一颗，落到慕川的脸上，眼睫上，像清晨的露珠。

　　　　慕川意识昏昏沉沉，却听到有人在唤她。

　　　　她睁开眼，仿佛置身一个昏暗的馄饨空间，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感受到这个世界无边无垠，茫然天地却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没有空气，没有水，地面一片干涸。

　　　　她站在这里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到这个世界无比空旷，空旷的她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她又是如此清晰地在这个世界里，那么的庞大，庞大到整个世界都被她的身体给占满。

　　　　她茫然失措的四下环顾，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雾。

　　　　“慕川……慕川……”

　　　　恍然间，她似乎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她向是找到方向一般，朝那个方向奔去。

　　　　她忽然感觉脸上仿佛滴落了什么，她伸出手去接，仿佛是一滴水，这水一滴一滴落到她的掌心内，又透过她的指缝渗入到身下的泥土里。

　　　　这么一点雨水，却仿佛能浸润她的内心一般，让她快活起来，使她的内心不再空洞干涸。

　　　　没有过水的时候，她从不曾觉得孤独，可当这篇土地拥有过水的浇灌，再失去，却仿佛将里面原本的水份都一起带走了般，那样空荡的让人难受。

　　　　司大师和鲁美医生他们都被这样的司宸吓住，这还是他们看着长大自小就极其早慧坚韧的司宸吗，自从他两三时接触过机械机甲之后，他便整日和一个小大人一样笑眯眯的，从未见他哭过，从来没有。

　　　　他们只把她当成个普通少女，让司宸产生了些兴趣，相处日久有了些兄妹情感，便拿她来破开司宸心理障碍，竟不知这孩子对他竟如此重要。

　　　　司大师研究了一辈子机甲，又是瑞华星最大家族的族长，对于人命已经看的轻的不能再轻，他们这样的人手上，直接或间接已经死过不知道多少人，就是鲁美医生，经他手解剖过的死人活人也有许多，在这个战争年代，人命是这个年代最不值钱的东西。

　　　　不说他们，就政府的各项试验，每年需要的人就有成百上千，别的不说，就他们知道的当年基因人的实验还有后来的那项秘密实验……

　　　　司大师和鲁美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他们眼里慕川和所有的实验者没有什么两样，最多是有着独一性，可在掌握了她的很多格斗术系统之后，她也不是那么无可替代，又是个孤儿……

　　　　她这样见不得人的身世，在这世上如草芥一般，就算死去，除了她父母之外，恐怕不会引起任何波澜，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解决。

　　　　除了对最直系的亲人和老友，说他们心硬如铁石也不为过。

　　　　可司宸不是，他再聪慧再早熟，也只是个十五岁少年，没有经历过任何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