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玄鬼录-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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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你说不管多少次，都会入我山门。

　　　　一人一妖在那一刻都无声了，小猫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特别想填充进去些什么，而丝毫有急躁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很迫切的在等待着他。

　　　　小猫狐发觉面前的人没有让开的意思，便是退步绕了过去，他就是个小妖怪，逆来顺受惯了，也没什么背景会保护他，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吃亏便是。

　　　　“喂妖怪！”镇元子突然出声叫住走过去的小猫狐。

　　　　那一声妖怪，把镇元子的心都叫碎了，他认出了仲昧谷身上的衣服，看样子，应该是某个不入流的教派的统一服装吧。

　　　　小猫狐有些害怕，停下了脚步。

　　　　林中似是没有一只鸟一般。

　　　　自你离开了万寿山，那一山的牡丹都谢了，那人参果树像是丢了什么一般，不再随风摇曳，总有那么几个松蘑精，担心着什么，但又感恩着什么。

　　　　自你离开了五庄观，再也没人能同我说上一句话了。

　　　　小猫狐悄悄的扭了一下头，鼻子忽然间的一酸，不知为何也哭了出来。

　　　　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你会不会突然的想起我，在某个故意的清醒时刻。

　　　　我是多么怕你突然就忘记了我，再也不会想起我。

　　　　“你想学道么？”镇元子突然笑道。

　　　　小猫狐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吃惊还有一些意外，心想现在怎么好事连篇，不断的有人想收自己为徒啊，现在生源都这么差的已经需要小猫狐这样的妖怪了么？

　　　　小猫狐刚想起来自己也是刚入了门派，自然要有规矩了，便接着说道。“啊！不好意思，我已经归入南家了。”

　　　　南家是个什么东西？

　　　　话是这么说出口了，但小猫狐却是心跳的加速，他以为是山里的某种花开花了，散发的味道催人泪下，可他心里为什么一直也在颤抖啊！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个人会带给自己如此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多想亲口叫他一句。。。。。。

　　　　“你想学道么！”镇元子的声音洪亮再次呵斥道，那天色骤变，乌云磅礴，雷电鸣闪，镇元子释放着法力改变着天象，他是那样的急切，那样的渴望这个妖怪立刻随他走。

　　　　这个，他最得意的小徒弟。

　　　　可小猫狐却是面露恐慌。

　　　　镇元子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惊恐的想要后退的猫狐。

　　　　“跟我走吧！”镇元子急声而道！

　　　　小猫狐一把抽回了爪子，翻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小短刀，动作是那样的娴熟，浑身这次是因恐惧而颤抖。

　　　　镇元子愣住了，看着面前的这个瑟瑟发抖的猫狐，这个明知实力的差距还要抽出短刀自卫的妖怪，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

　　　　罢了罢了，若是不来五庄观的话，往后的许多事，你也不会参与了吧，你也会少受那么多的苦。

　　　　镇元子叹了一口气。

　　　　这一世，不如许你个平平淡淡好了。

　　　　若是你我未相见，这人生，又是几多改变？

　　　　“没事了，我认错妖怪了，你走吧。”镇元子背过了去身，深吸了一口气。

　　　　猫狐举着刀，不是害怕不敢出刀，是不愿出刀！

　　　　“但我要你记住，若是你今后被欺负了，你就来这山上，高喊三声你的名字，我就能立刻到你身边，那用手伤你的，我便剁了他的手，用物打你的，我便挑了他全身的筋脉！若是用心害你的，我便让他满门抄斩！”镇元子字字珠玑狠狠的说道。

　　　　“可。。。”猫狐这时候意识到了什么。

　　　　“我叫什么呢？！”小猫狐是没有名字的，没有人给他取过名字。

　　　　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镇元子声音颤抖的讲不出话，唇齿间充满了咸意。

　　　　“你该有一个名字，那是你去面对这个世界时，爆出的第一声呐喊！”

　　　　天空一道惊雷劈过！

　　　　小猫狐腾得一声跪在了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你家在西方，望你历历万乡也不忘故乡，便叫做仲昧谷吧。”

　　　　“师父！”仲昧谷哭的撕心裂肺。

　　　　我多么的害怕有天会忘记你，忘记过去，忘记那个曾经的自己，纵使过去的故事还未讲完，我多么的想把那些独自走过的路全部讲给你听呢？

　　　　我只是不经意遇到了你。

　　　　又恰好依偎在一起。

　　　　“你可还记得这根命令世间的如律笔么！”

　　　　“师父！”是下雨了么？你为什么满脸都沾满了雨花分明这四周都干燥无比不是么？

　　　　恰好落的雨，管他是什么呢？

　　　　偏赐良缘与你。

　　　　“师父！带我回五庄观吧！徒儿什么都想起来了，徒儿害怕啊！徒儿一个妖怪在这人类堆里害怕啊！”仲昧谷把地磕的殷红。

　　　　镇元子大手一挥，刚刚还是一身丑陋的练功服的昧谷，瞬间又是一席白色的五庄观道袍。

　　　　“那观音狗贼！”仲昧谷咬牙切齿！他全都记起来了！记起来了那日普陀山的雷电，记起来了往日的种种。

　　　　“此事我们今后再议！”镇元子把仲昧谷扶起来，一个明明应该抛弃了七情六欲的老人却是哭的泪流满面。

　　　　休说虽千万人独你往矣，你的身后还有我们啊。

　　　　怎么就是会忘呢？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第五十三回轮回千转故人在只是乱了天边云（）　
你怎么分辨是在梦境当中，还是处在现实呢？

　　　　哪里需要分辨，不管在哪里都会全力以赴的啊！

　　　　不管重来多少次，都会昂着头仗一杆木棒就敢去这个世界闯荡。

　　　　昧谷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世界了，在他在五庄观醒来的时候，一缕青烟徐徐绕过房梁，缠绕在天花板上，张开了双臂拥抱了木梁，身后是无数连绵不断的青烟涌过去。

　　　　镇元子捧着一杯清茶，坐在昧谷身边。

　　　　“师父。。。。。。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梦里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拜在了一个人类的门派里面和师父错过了。。。。。”仲昧谷分明记得自己先是做了一场梦，在梦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自己了，恐慌，孤独，物是人非。

　　　　曾经的曾经。你忘却了一切，你抛弃了一切，你忘记了一切，你最渴望的是那曾经带给你永远都不可磨灭的回忆。

　　　　镇元子耐心的把仲昧谷扶起来，他刚刚被唤醒了前世的记忆，再加上前世那由仙丹灵酒浇筑而成的身体也被镇元子好好的保存着，刚刚将二者融合给了现世的仲昧谷，仲昧谷现在难免会有些虚弱。

　　　　“师父，那些都是梦境么？”仲昧谷小声的问道，双手接过师父给他的茶盏，小口的喝了一口。

　　　　“不！那些全些全是真的！都是你曾经亲身体验过的！你爱过的人，经历过的事，都像那一方冬雪一般，消融的不见片刻的踪影！”镇元子小声说道！

　　　　仲昧谷大惊，不知道这一切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醉生梦死一千年，那堪你回首三百见！

　　　　仲昧谷久久说不出话。

　　　　他实在是太累了，累的就想这样舒舒服服的一直躺着，再也不需要为了何事而一跃而起，拔剑斩风的气魄。

　　　　“所以师父，那些全都发生过是么。”仲昧谷长长吐了一口气。

　　　　镇元子起身帮仲昧谷盖好被子。

　　　　“傻孩子别瞎想了，好好的睡一觉，一觉睡醒之后啊，我们再好好谈谈好么？”

　　　　仲昧谷点了下头，镇元子便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仲昧谷穿着洗的干净的道袍站在院子中，数着那树上的人参果的数量。

　　　　背后是镇元子的阵阵笑声。

　　　　“我就知道你这猫狐，最难罢品红尘！”

　　　　仲昧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道：“我还不太明白现在的这个世界，是被重启成什么样了，那璇玑还在么？”

　　　　镇元子走到树下，将手轻轻的放在树干上，抚摸着这与天同寿的神树。

　　　　“和你的第一个世界完全相同，那些喜剧悲剧都一如既往的发生了，唯独不同的是，那西天的如来竟是顿悟了些许道，现在的实力已经是数罢三清之后的实力存在了，但比起三清还是要弱了很多，就连我现在都不能再向往前一般的不把他看在眼里。”

　　　　声音里充满了无奈，看样子，如来现在是很强了啊。

　　　　仲昧谷苦笑了一下，这老君这样是不是有种钦点的样子了？

　　　　“敢问师父。。。。。。璇玑呢？”那树上的果子，分明是少了一个的。

　　　　镇元子也是一愣，随后又是哈哈一笑。

　　　　“忘了忘了，你这小妖也是同我那徒儿一般啊，璇玑只是上山采茶了而已，没事的。倒是，有个事情我想你一定很关心。”镇元子扶了一下白须的胡子。

　　　　当一切都恢复如初，你会不会更加珍视眼前的一切呢？

　　　　仲昧谷耸了下肩，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那齐天大圣。”镇元子盯着仲昧谷的眼睛，顿了一下。“被压在那五行山下了。”

　　　　“什么！”仲昧谷大惊失措，那是他少年时的梦想人物，也是现在渴望成为的人物啊，他从来没有想过大圣会输，他觉得大圣可以有苦衷可以暂时妥协，但是大圣也一定会曲线救国的想出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的吧！怎么这一次。。。被压在山下是输了的意思么？五行山是什么！大圣明明已经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了，竟然还会如此？！是那如来老儿干的么？又要用这五行的名字来侮辱一遍大圣么？

　　　　“那天猴王打上了凌霄宝殿，与那前来护驾的如来斗法，自负傲慢的大圣，就这样被如来一巴掌拍在了掌下，手掌化作五行山，又贴上了一道佛家的真言，就这样过去有段日子了。”

　　　　仲昧谷双眼迷离的看着天边，又想起了那些个可怕的梦境，现在的仲昧谷，精神状态都是恍惚的。

　　　　傍晚，璇玑采茶回来了。

　　　　一眼，大概就是百年了吧。

　　　　“我希望你什么时候，都不要失去拿着年少的气盛，拿着无畏的奋不顾身好么？”璇玑扭头对仲昧谷笑了一下。

　　　　仲昧谷丢了魂一般的状态持续一晚上了，璇玑嘟着小嘴很不喜欢他现在没精打采的样子。

　　　　“我就在这里等你，可我不想看到昧谷哥哥独自呆在这里，你是不是应该去见见他呢？”

　　　　仲昧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院中的风还是那样的暖，从来都忘不了那山中瓜果的甘甜。

　　　　“去吧，就在两界山那里。”璇玑对仲昧谷永远是那样温暖的笑。

　　　　仲昧谷驾着一朵祥云，落在了那五行山下。

　　　　秋风阵起，少了落叶，没了残花，怎还是那样的惹人想哭。

　　　　“你想说什么说什么吧，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很难看。”孙悟空吐了一口铜汁，顶着蓬乱的毛发醉醺醺的跟仲昧谷说着。

　　　　分明是十分的落魄不堪，可妖王终究是妖王，仍是昂着头死死的盯着天空，仿佛那云层后面，总有那么多的眼睛在看着他。

　　　　一旁的土地神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个空了的酒壶，看样子刚才是他给大圣喝的酒，为了不破坏规矩，他只能把酒掺进铜汁之中。

　　　　仲昧谷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和大圣说些什么，失败就是失败了，还能说些什么呢？

　　　　“大圣我们没有输的，我们一定还能再赢！不着急我们定能重整起鼓！七大圣呢？找他们来一定会有办法的！”仲昧谷说着自己都快要哭了出来。

　　　　眼看着自己最崇敬的英雄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又该有怎样的情怀才能释怀呢？

　　　　孙悟空摇了摇头。

　　　　“七大圣么？第二次神魔大战，完全是我和花果山和天庭对抗，哪里有他们可言，哪躲起来了吧。”孙悟空低声笑了笑。

　　　　仲昧谷只想得起第一次神魔大战后，那些妖怪脸上所露出的失望的表情。

　　　　他就隐隐的能够感受到，这下一次，不会再有妖怪来帮大圣了。

　　　　可并没有妖怪真的懂大圣啊。

　　　　“为什么不跟大家解释呢？！我跟我的部下都说了，我跟所有的妖怪都说了大圣是被天庭算计设陷阱威胁的！可他们不信啊！必须要大圣你亲自说啊！你一说，大家伙怎么可能分开呢？！”

　　　　孙悟空淡淡的笑了笑。

　　　　“罢了罢了，你若是有心，便是给我打一些酒弄些瓜果便是极好。”

　　　　仲昧谷转身，腾云到最近的一个城镇里，买了数十缸好酒和一些新鲜的桃子。

　　　　就很安静的坐在了孙悟空的面前。

　　　　“大圣，我一直都很想和你聊一聊。”仲昧谷把一缸酒小心的倾倒，去喂到大圣嘴里。

　　　　“我原先就是一只小妖怪，很小很小的妖怪，有多小呢？就是那两帮妖怪相互打架争山头都不带我来的那种废物，可后来，我竟然是被选中之妖，选中我的是镇元子，而选中大圣的是菩提祖师。”仲昧谷自己也饮了一大口。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出入鬼界，自己能够随心所欲的杀戮，自己能够面对至高的神和无上的佛，甚至因我而重启了这个世界！这些我都是想不到的。”

　　　　仲昧谷帮大圣捋整齐脑袋上的乱毛。

　　　　“可我现在活的特别迷茫，特别的冲突，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我无从思考，让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心混乱了，不再是以往的那般，在山寨里鬼混一年都如一日一般的重复单调，但是我很快乐啊那时候。”

　　　　大圣不知道是在想自己的事，还在在听仲昧谷说话。

　　　　仲昧谷站起身，吩咐一旁的土地道：“这些酒，每日与大圣一些，我会定期来送酒的。”说罢亮出了那柄寒光逼人的长枪。

　　　　土地尴尬的笑笑，心想行行行你们就欺负我这种小神仙吧。

　　　　仲昧谷从乾坤囊中掏出一面旗帜，金边红面的大旗，“齐天大圣”。

　　　　“大圣，这个旗子还是你的，我会让整个妖界都再次团结起来，随你再次踏碎南天门的！”

　　　　“我不要了，你留着当纪念吧。”

　　　　孙悟空一脸的释然。

　　　　“我已经输了不是么？”

　　　　仲昧谷咬牙切齿，他可以输，可孙悟空不可以输啊，可齐天大圣不可以输啊！

　　　　“那我就从你手中，接过这面齐天大圣的旗帜！”

　　　　孙悟空这才放声的大笑起来。

　　　　“如来啊如来，你压到我一个又有什么用呢？还有千千万万个大圣不是么？”

　　　　仲昧谷没明白大圣是什么意思。

　　　　“我会带着兄弟们来救你的！我保证！”

第五十四回此去与君谁共路一船明月一帆风（）　
下了雨孩子总要先跑回家的。

　　　　仲昧谷和镇元子在山顶下棋，仲昧谷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有些话是不是该说出来。

　　　　“手筋下降了，这个劫打的很有问题，反而把你自己的阵型困住了不是么？”镇元子倒是挺专心致志的下棋，下了一个黑子后，提走了仲昧谷的三个白子。

　　　　倒不是镇元子不让他这个小徒弟，是仲昧谷喜欢用白子，他说白子看着很舒服，干干净净的入世而不沾染喧哗，所以那怕是后手下棋，仲昧谷也想用白子。

　　　　镇元子想起仲昧谷的这个理由，总会笑起来嘲笑一番仲昧谷。

　　　　“你分明就是自己一身白毛才想用白子的吧。”镇元子笑道。

　　　　仲昧谷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