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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清景是微凉 作者:颜凉雨-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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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嘴,接着脖子,然后又回到嘴,再然后……就没有再然后了,他甜腻的吻几乎要延续到地老天荒。
  “嗯……”
  “好了……”
  “别闹……”
  “差不多了……”“……你他妈用腮呼吸吗!”
  终于我还是用暴力结束了这场浪漫之旅,没办法,生命线已经降到安全临界值了。
  花花意犹未尽地看着我,满眼委屈,像个被主人抢走骨头的可怜吉娃娃。
  我伸手揉了两把他的脸,轻斥:“别装相。”
  花花扁扁嘴,然后一口咬住了我的手指头!
  这个接吻狂魔!你咬就咬呗,还舔什么舔!
  “你给我消停儿的!”没好气地收回手,再弄下去又得着火,我可不想肾亏。要知道男人的持久能力不是看一次的,而是看一生的,重在续航啊。
  花花眼里满是不甘愿,却听话地老实了。
  我这才想起睡前的开门声,便问:“你师傅回来了?”
  花花点头。
  “说什么了吗?”我问得含蓄,但我知道花花懂。
  果然,思索片刻,花花开始说:我没讲。师傅不会在这里住很久,我不想让他操心。
  我明白花花的顾虑,但还是有点儿不爽:“谁让他就乐意瞎操心。”
  师傅没有儿女,对我是真好。
  “哦,我对你是假的?”
  花花乐了,不再言语,只带着浅浅笑意看我。
  我反应过来人家这是不准备跟我逗了,但,也不用幸福的跟宠溺孩子的家长似的吧!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手机在床头柜上,我懒得拿,便直接问:“几点了?”
  花花比了个简单了手势。
  我大惊:“十二点了?!那你不睡觉蹲这儿干嘛呢!”
  花花犹豫了下,说:我想跟你睡。
  “那就睡啊。”我莫名其妙,这不很正常的事儿嘛,还值当一问?
  花花立刻开心起来,大臂一挥把自带的枕头扔到床上,紧接着便三两下把自己扒光钻进被窝,搂我个满怀。
  我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人家是想跟我商量,结果我倒好,直接把自己身价拍死在谷底了!
  不过……
  看在被窝儿暖起来的份儿上,哥就不计较了。
  “你过来睡,怎么跟李小宝说的啊?”
  天凉了,你怕冷。
  “……”
  暖被窝神马的都去死吧!
  因为前一天睡得太多,以至于天没亮我就醒了。花花还在睡,我白痴似的对着他睡颜傻乐了会儿,才蹑手蹑脚起身去客厅喝水。结果一进客厅就被吓着了,只见蒙蒙亮的晨光中,一白衣老头儿在耍太极。
  “师、师傅,早啊。”我干笑着打招呼,一起住这么久了我居然不知道老头儿有这习惯。
  老头儿动作没停,只用余光赏我一眼。
  得,我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连忙伏低做小,默默退下。
  喝完水,我琢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煮点儿粥,也算早饭。哪知道水放少了,一个不留神,白粥变成了糊饭,于是剩下的清晨时光我全部用来清除锅巴。老头儿晨练了很久,结束时我正抱着锅奋力除垢,这回他没办法再无视,驻足围观的表情可以用绝望来形容,就仿佛我是那天地闻之变色的朽木。
  总体来说这还是美好的一天,生活对我冯一路敞开了金碧辉煌的大门,连平时不受我待见的工商局同事,今儿个过来检查都感受到了我洋溢的幸福之光,私下打听,怎么,偷税漏税成功了?
  顺风顺水里我依稀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儿什么,可是什么呢,又实在想不起,于是我愿意相信这是个完全不的事情。
  “你他妈是不是把我忘了!”
  夜晚时分,花花正给我讲外出学艺那阵子的趣事外带培训高阶手语,不先生主动跳了出来。
  我拿着电话一阵愧疚,因为我真把他这茬儿给忘了。
  “不是,昨天情况紧急,等我处理完都半夜了,今天店里又忙……”善意的谎言不管多少次上帝都会原谅的!
  “扯犊子吧你,”刘迪打断我,“晚上出来喝酒,我得跟你好好念叨念叨。”
  “……”
  “喂!你干嘛呢?说话!”
  刘迪中气十足的咆哮即便不开扬声器依然真切入耳。
  但……
  我缩缩脖子,看着抢过手机的花花脸色越来越沉。
  “冯一路,别给我装死!占了便宜就想溜是吧,你他妈还欠我一……”
  我的头皮炸开,哪还管花花脸色,瞬间夺回电话:“我我我我和你什么都没有!”
  话一出口我也有点儿澹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说,还相当的不够爷们儿――敢做不敢当啊。
  我一炸,刘迪倒冷静了,沉声问:“你什么情况?”
  我下意识瞄了眼花花,就见他在那儿打手语:让他以后别骚扰你。
  我垂下头,深吸口气,努力说服自己你不是冯一路你不是冯一路,你是小媳妇儿你是小媳妇儿:“那个,我有主儿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终爆出两个字:“我操――”
  我把手机紧紧贴住耳朵,恨不能用耳蜗吸走全部音量,最好是接下来对方说啥花花都听不到。
  总算,刘迪发泄完了,咬牙切齿问:“跟那哑巴?”
  我点头,下个瞬间反应过来他看不到,连忙改成口语表达:“嗯。”
  “冯一路你真行……”
  我偷瞄了一眼花花那张越成熟越有味道的脸,然后也觉得自己挺能耐。
  “要不是我对你性格还有点儿把握,知道你不是故意耍我,我能把你家房顶掀了。”
  嘟嘟嘟――
  “……”
  我拿着电话又听了会儿,才终于确定,这家伙是真单方面结束通话了。
  掀房顶,啧,刘家少爷生起气来真有能量。
  不过这事儿是我不地道,以后有机会就到敬杯酒道个歉啥的吧,我想。
  把电话揣回口袋,抬头看见花花乌云密布的脸色。
  呃,还是别有见面的机会好了。
  说完了?花花问我。
  我忙不迭点头,巨老实:“我都跟他说清楚了,你放心。”
  花花很放心,拿过我手机直接把刘迪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垂下脑袋,理亏的人没权力反抗。
  拉完黑名单,花花总算心满意足,压上来亲我。
  我很认真地回应,待一吻结束,才诚恳道:“对不起。”
  跟刘迪的事儿一直在我心里,不能算刺,可也是个包袱,我想趁机把话说明白。
  “那天我有点儿乱,以为你过劲儿了不那啥我了,然后刘迪又撺掇我试试,我就……其实我从来没跟男的试过,真的,那是第一……”
  花花抬手摸我的嘴唇。
  我停住,愣愣地任由他的指尖在我的嘴唇上流连忘返。
  慢慢的,我的身体热起来,我从来不知道被人抚摸嘴唇都会有快感。花花却静静的,像个艺术家,一遍遍描摹那里的形状。我再忍不住,打开他的手,翻身把他压住,吻上。
  花花先是惊讶,然后很快反客为主,一边亲我,一边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
  花花的手有些粗糙,我甚至能感觉到上面的茧子,可是我的身体很喜欢这种粗粝的摩擦,几乎要在这样的爱抚中彻底臣服。
  到进入的时候花花迟迟没动,我趴在那儿正奇怪,就感觉到他的手指插了进来,带着清凉温润的触感。这可比沐浴露强多了,没一会儿,我就适应了体内被填充的感觉,等到花花把手指抽出去的时候,我竟然还有点空虚。不过很快更大的东西就进来了,刚开始还算温柔,后面越来越凶,我快把牙咬碎了才忍住没叫。
  疼固然还是疼的,但疼过了又很爽,一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舒畅。
  事后我缓了缓,感觉力气回来了,便翻身压到花花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花花慵懒地眨眨眼,忽然收紧环着我的胳膊,舔了下嘴唇,分明在说:再来?
  来你妹!
  我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然后调整情绪,温柔一笑:“今天就算了,但是下次我来,保证让你爽怎么样?”
  花花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水汽,睫毛时而抖一下不安得犹如小鹿斑比。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还能把你弄死吗!”
  ……
  经过这么一闹,我倒是把刘迪那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之后又有几次机会,可我一提话茬儿,就会被花花拐跑,我才慢慢意识到他好像不太乐意谈这个话题。可我是个心里装不了事儿的,有事情没解决我闹心,于是最后一次我认真地阻止了他的打岔,说了那天的来龙去脉。花花一反常态,也听得很认真,只是末了淡淡叹口气,好像我多让他头痛似的。
  “说破无毒,我不想有事儿横在我俩中间。”我和他说。
  他却摇头:只要冯一路是花雕的,随便什么东西横着,我不在乎——


    第 91 章 。。。 
 
  转眼入了冬;却迟迟不下雪;天气寒冷而干燥。大批或打工返乡或放寒假的人流回涌到这个城市,川菜馆的生意迎来一年中的高峰;花花师父却毫无预警地说要回北京。
  “该教的都教了,怎么;还算计着让我在这给你撑场子?”
  老头儿看似豁达,说出的话能把人噎死。原本还有些许不舍;这下好,彻底让一盆开水烫熟了。我忙不迭帮对方定机票;收拾东西,殷勤的像欢送瘟神,结果机票的日子还没到;神仙倒下了。
  那是旧历年最后一个月的某天下午;蛰伏已久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冬眠的小疯子和周铖心血来潮想自己在家吃二人火锅,于是拿着从未归还的钥匙打开我家大门,准备窃取电磁炉,却不想发现了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老头儿。
  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发烧,但如果没人发现,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李小宝先我们一步跑去的医院,向来吊儿郎当的孩子那会儿是真急了,我这才发现他对老头儿虽然平素嘴上不尊敬,可却实打实放在心里的。我和花花稍后赶了过去,到医院的时候,周铖正在病房楼下打电话,听起来像是业务上的事,我们便没打扰他。小疯子在病房外,看到我俩来,第一句话是,老头儿没事儿,第二句话是,你俩搞到一起了?
  这事儿我没打算瞒,但不等于被人当场揭穿不会尴尬。事后我问小疯子,当时你怎么看出来的。小疯子说我没看出来,只是听李小宝讲花花搬过去跟你睡了。我钦佩,你还真够敏锐。小疯子耸耸肩,我也不确定,只是闲得无聊,诈一下。
  我一直认为周铖到现在都没把小疯子掐死是人类忍耐史上的大奇迹。
  老头儿的病来得凶,在医院挂了几天的水,才慢慢把体温降下来,可医生还要观察几天,防止反复。花花和李小宝要在饭店忙,照看病人我自然责无旁贷。只是我和老头儿的关系素来干巴巴,所以所谓照看,就是相顾无言。
  老头儿住院的第四天,雪花终于洋洋洒洒飘落下来,阴霾了许久的天空忽然放晴,微亮的阳光映着细碎的雪花,奇异而美丽。
  我抬头瞄了眼窗外,又继续低头认真与手中物交流,终于,苹果皮一点没断裂的被我完美削下。
  “喏。”我把光溜溜的苹果递过去,发出个简单音节算作提示。
  老头儿毫不客气地伸手接,仍旧爱答不理。
  我无视,靠在椅子上打个哈欠准备闭目养神。
  “你很闲。”老头儿忽然说。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跟我说话,天要下红雨了?
  “饭店有你徒弟照看,我在哪儿呆不是呆,”想了想我又加一句,“病人最大嘛。”
  老头儿白我一眼,对我的坦然极其鄙视:“就你这样的饭店居然没垮,真是奇迹。”
  我不想顶嘴,但来而不往非礼也啊。
  “某酒店主厨跑了小一年儿,好像也没倒闭。”
  老头儿憋了个大红脸,要不是身体尚未痊愈,估计会拿吊瓶砸我:“我那死脑筋的徒弟怎么就认准了你这么个东西!”
  我心下一惊,警惕地看向对方,甚至都忘了去探讨“东西”这么个不和谐的称呼。
  老头儿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什么没见过,打我第一眼看着花花对你那样儿,我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
  我的大脑与窗外世界同步,慢慢变白。跟花花好是一回事,别人看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下我该说什么?对不起我抢走了你唯一的徒弟还把他变成同性恋?不对,明明是他先拐带我……
  “完全搞不懂你有什么好的,是个男人我就不说了,还不思进取游手好闲胸无大志小肚鸡肠……”
  “哎你差不多了!”什么尊老爱幼都给我玩儿去!不思进取胸无大志我认,小肚鸡肠什么的纯属杜撰好吧!
  “还对着老人家大喊大叫。”
  “……”
  我投降,向无耻举双手投降。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明媚起来,一层薄雪下的世界银光闪闪。
  “我就这么一个徒弟……”病床上忽然传来幽幽叹息。
  那叹息像冬日里的一捧清水,冲散了我的郁气,留下星星点点的热度。
  “你怎么不组个家庭?”我听花花说过,老头儿单身,“这么大岁数了,有个伴儿总是好的。”
  “我结过三次婚。”
  好吧你赢了。
  “第一个是我在公社食堂炒大锅饭那会儿认识的,”老人的目光渐渐飘远,仿佛回到了那个朴素的年代,“那时候还没自由恋爱一说,男女都是不能明着讲话的,但她就相中我了,天天要跟我一起学习毛主席语录,后来我俩结婚了,再后来有了孩子,可孩子还没出生,她就得了病,当时医疗水平低,查不出来病因,我就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瘦下去……”
  老头儿的声音很低,却依旧平静,仿佛那些过往都已经被时光尘封,再激不起涟漪。
  可我还是不忍心往下听了,便打断似的问了句:“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有意思了,改革开放初期我就下了海,在深圳弄了个饭店,她是香港人,祖籍四川,过来内地探亲,在我饭店吃完之后非要见大厨,我也不怕啥,见就见,哪知道后面会发展成恋爱关系,我还跟她去香港结了婚……”
  原来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也要先抓住她的胃。
  “那后来……”我没敢问太明白,怕又是一个意外或者其他什么非自我意志因素。
  “九七香港回归,她非要移民加拿大,说对中国没信心,我舍不得中国户口,就这么分道扬镳。”
  好吧你又赢了!
  “那时候我在业内也算闯出了名气,陆续有人给我介绍,我本来没想再结婚,可哪知道还真让我碰见个好女人,可惜,我或许真的命太硬吧,刚结婚三年,她就出了车祸。”
  老头儿重新看向我,表情淡然:“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结婚了?”
  我还能说什么?这活脱脱就一天煞孤星!
  或许很少对别人讲这些,接下来的时间里,老头儿一直望着窗外发呆。我不敢打扰,只能安静陪伴。直到——
  “可能我就是个无儿无女的命,好容易收个徒弟还让你拐跑了!”
  很好,战斗力恢复。
  “明明我认识花花在先,您敢不敢讲讲道理?”
  “和长辈有什么道理可讲,老人说什么你就只有听的份儿!”
  “……”这尊大神上辈子绝对是他妈的土匪!不,土匪头子!
  手机忽然短促地响了一声,那是我给花花设的专门短信音。
  【师父怎么样?】
  我抬眼皮扫了下床上那位,如实回答。
  【给他个扫把就能去收复日本。】
  花花回复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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