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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圣冲击-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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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他已经逃了……”山鸡只能下意识的回答。“潘近星呢?”头上传来愤怒的问话,脸被那枪管几乎如钉子一般钻着,可想而知,握住这只枪的人一定咬牙切齿的发力,山鸡的鼻尖都碰到水洼了,他惊恐的大吼起来:“我真不知道。”山鸡真的怕了。

他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张其结也许也是一个真实的张其结,除了龙川那个德高望重、乐善好施的基督徒领袖之外的另一个真实的人,只不过他一直隐藏在那个长老的身体里,即便张其结都认为他死了,但是他却还活着。不需要回忆潘近星对张其结的传言,张其结今夜这种眼神山鸡见过,也认识………这压根就是个赌徒的眼神,而且是输红眼了着急找钱翻本的赌徒。

即便是混帮会的,也有害怕的人,其中两种就是赌鬼和烟鬼。这两种人其实都是社会里的渣子、败类,连帮会都把他们看做是脚底板的泥,是低级垃圾的人。然而这两伙人又是极度危险的:在烟鬼鸦片瘾发作,却又无钱购买的时候;在赌鬼倾家荡产急于找钱翻本的时候,千万不要随便得罪他们,最好躲着走。因为他们发作起来是疯狗,一般不认人的。

突然抽出刀来捅了你,压根不是看你是恶贯满盈的老大对他有杀父夺妻之恨,也不是对手出千金派来行刺你的刺客,不是你帮会内部急于上位的野心家派来干掉你的杀手。他捅你的理由很简单,也许就是看你手指有个戒指、你衣服缀着个怀表链,你穿的好应该带着很多钱。捅翻你之后,拿着你的戒指和几块钱就奔了赌场或者烟馆了。

要是你在江湖地位尊贵,那天打了一个赌鬼一巴掌,结果被他跟你进了洗手间,结果你倒霉了,而倒霉的时候既没带怀表也没带戒指,只带了几块铜币,那你真够冤的………你身价万计、小弟无数、能杀掉你的杀手少说也得一万块价格,但仅仅因为某赌鬼或者烟鬼瘾头发作,你激怒了他们,他们为了几毛钱就送你下了地狱。这并不是假的,而是真的,现在这倒霉蛋还在江湖被津津乐道。

所以山鸡真心想不到今天独身一人被张其结这个赌鬼带着孤注一掷的眼神拿枪顶脑门了,而且倒霉的是:他真的不知道潘近星那混蛋在哪里。然而对方就是不信,因为王鱼家等于中了埋伏,立刻报告在附近等着的张其结,后者正在马车旁等着把捆得如同猪一样的那清国佬运出城呢,而自己也确实从潘近星屋里爬了出来,所以张其结逮到了,但那天杀的清国佬平地消失了。

他到底在哪里,是逃了,还是在哪一方手里,实在说不清楚。但是山鸡知道张其结不会这么想:王鱼家被埋伏,屋里又没有人,那人在哪里?只能是在设伏人的手里,而这人又从潘近星屋里隐蔽的通风窗里爬出来了。

面对一个疯狂的赌徒,山鸡保持着头被枪管顶进泥水里的姿势不敢动,面对已经疯狂到红眼的张其结反复的狂吼大叫和枪管拧压,趴在泥水里的山鸡也只能反复以同样疯狂的语调大吼着回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老子真他妈的不知道啊!”太过屈辱,山鸡唯一敢动的一只手绝望的、恐惧的、无可奈何的握成拳头,疯狂拍打着身前的泥水。

其后,自由党、民主党、连带被无可奈何的易成通知的龙川堂,这个小城里的所有强人和他们的所有爪牙全部出动,顶风冒雨,在黑夜里,城里和城外,搜索一个叫做潘近星的清国人。

218、敬拜

【选举第六周】第一日礼拜日点

天气依然阴沉,牛毛小雨下个不停,昨天夏季雷雨对龙川县城的影响一目了然:尽管它就靠着东江,但没有下水道工程的城内的低洼地带依旧积水,即便是刘国建修出来的面子工程—主干道三一街时不时也有地段积水。这种时候贵人、富人、穷人的区别就显示出来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奔着中心教堂和天主堂去的,穷人不得不溜着街边高处绕过水洼;富人就扯着嗓子叫人力车,听说人力车又刻意提价后还会满脸不平的讨价还价;而衙门里出来的大法官的黑色马车如一条巨大闪亮的黑色鲨鱼傲然无惧的犁开水洼,前面还有骑兵开路,让路人们纷纷致以羡慕的眼光,很多人还会闪开身,让搂着的孩子闪出去,让他看到贵人的气派。

是很气派,衙门距离中心教堂不过咫尺距离,还是出动了车辆和护送队伍。今天礼拜日可不寻常,县城名流和百姓不管平常能不能坚持礼拜,今日都想去教堂敬拜,因为在京城的这一时刻,李医生将在京城帝王大道的长老会总教堂布道,达官贵人都去聆听教导,说不定浸信会的皇次殿下也会出席,实在是龙川的骄傲。

下雨的时候,就看出广场被刘国建修得很漂亮,石面被雨水冲刷得闪闪发光,假如天空的鸟儿看下去,就好像镶嵌在龙川城市中心的一块方形水晶那般。大法官从车里被侍从扶下来,扭头四望,哑然失笑,指着不远处的民主党的竞选高台笑道:“好像一夜之间,县城乾坤又变。”

那高台左右两边都挂了几人高的巨大条幅,左边写着潘近星,请联络民主党、鸦片馆或龙川堂,我们为您做主;右边写着凡提供潘近星线索者,或收留者,或保护者,重重有赏。在他身后下车的郑阿宝白了一眼那条幅,冷哼了一声说道:“民主党疯了,潘近星是谁?”大法官笑着扭头看了看郑阿宝,说道:“阿宝,你眼睛肿了,昨夜在衙门里还睡不着吗?”

“失眠,天天失眠。龙川这破地方,赶紧搞完这两周,扫灭民主党和皇恩后,我得去海南岛庄园度假养生去。”郑阿宝瞪着红肿的眼睛,悻悻的说道。这时候,教堂台阶上的易成、方秉生和宋东升等人已经跑下来拜见大法官了,他们来的早。

大法官看了看这几个家伙,又笑了起来:“看来失眠是传染症啊,人人眼圈都肿了。”“风雨大作,无心睡眠,通宵读经,体会了上帝恩典,惟愿义人得胜恶人败落。”易成看了一眼郑阿宝,笑着回复大法官。“为民做主,昨夜报有人落难,跑出去帮助弱者来着,爱人如己嘛。”方秉生嘿嘿笑了。

“以做实业的心思服务百姓,是皇恩一贯宗旨,我们有幸和民主党各位风雨同路。虽然辛苦,但满心甘甜。”宋东升也得意洋洋的说道。“昨夜可惜,雷比较少,怎么不劈死你们呢?”郑阿宝双臂抱胸在肚里大骂,冷着脸看着这伙幸灾乐祸的家伙,他已经知道潘近星失踪了,反正不在他这边人手里。

大法官也知道实情,昨夜欧杏孙星夜来报,民主党、自由党、龙川堂全疯了,民主党自由党两伙不仅差点持枪械斗,而且三家黑天半夜顶风冒雨的到处骚扰宾馆客栈,连东江边的舢板都拿着枪进去搜了。为什么?很简单,可能有人掌握自由党候选人黑幕,他们都在找这个知情人。

对此回报,大法官得意的微笑:搞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凶越好。考虑到的可能成就,他连通知郑阿宝这个老朋友现状的一点心思都没有:他明白,郑阿宝也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请的法国大餐不会白请,不就是为了个不在场、不知情证明嘛。

心情太好,大法官撑着双拐,深深吸了一口雨天极其清新的空气,转头看了看四周:广场西边排了一排马车,百姓正三三两两的从街上走进广场,进入教堂。不过可以看到教堂门口、街上到处是提着棍的民兵,有的还携带手枪,警惕的看着每一个在广场周围的平民,而且民兵泾渭分明,西边的看去是工人,东边看去是鸦片馆和龙川堂的人。

“怎么搞的这么戒备森严呢?民兵都出动了?”大法官问面前的几伙强人。民主党在冷笑,宋东升抬起下巴略略挑衅郑阿宝,而郑阿宝转头举手朝正跑的一个人大叫:“老范,民兵怎么回事?”跑的是范林辉,他从教堂里出来,今天穿了个宽松的丝绸袍,正一手拎着袍角,一边匆匆的跑来,先拜见了大法官,然后他才回答党总裁的问话。

“啊,大法官大人,宝少爷,您有所不知。昨天傍晚,纺织厂会计被抢劫,城里可能有个外地抢劫犯。这太可恶了,选举期间怎么能放任外地匪徒乱窜呢?我们不得不提点人马,协助治安局维持治安、围剿这个抢劫犯。”

郑阿宝转头对大法官摊开了手,表示不过如此。另一边的方秉生和宋东升几乎在同时都想呛声嘲讽,而大法官微笑着撑起双拐转身朝教堂门口走进去了:他不想听两边胡说八道,反正肯定都是出灯谜挤兑对方,而不需要猜谜。

大法官走进教堂礼拜堂,脚步一顿,愣了一下:这教堂简直脱胎换骨了,被重粉刷了一遍,墙壁白得发亮。钉在柱、墙壁上会熏黑墙壁的照明烛台,全换成了玻璃洋油灯,天花板也垂下了一盏硕大的悬挂吊灯,这以前可没有。油漆剥落的长椅还是油漆剥落,不过也被擦得晶晶亮了。

讲台后的十字架和“以马内利”四个字都被重油漆了,原来说一般的低矮狭窄小桌被换成了一个半人高的实体木桌,朝外的一边是弧形的,完全是西洋式样的,周围还被摆满了盆栽,整个教堂焕然一新。

“花不少钱?教堂这么漂亮了,你们的善款会不会少啊?”大法官扭头问旁边的范林辉。“修葺装修的人力、材料、设施、银钱,都教会弟兄这几天捐献的,没有花教会一分钱,帮助穷人的善款一分不会少,大家感谢耶稣感召李医生为龙川服务。”范林辉赶紧回答道。

大法官这满意的点了点头,被引到第一排中间入座,他今天还要上台演说赞美耶稣称赞李医生呢。绝大部分礼拜堂座椅都是分成左右两部分,空出两侧和中间作为过道,结果大法官坐在左边的右边之后,郑阿宝、范林辉坐在了他的左边,易成、方秉生、宋东升坐在了他的右边。

他们的跟随者和百姓竟然也开始跟着他们入座,来得早的甚至站起来在换座位了,两边都有点道不同不相为谋,连坐在一起也不要了的感觉。结果看去,左边黑压压的全部是自由党及其拥趸,右边满满的人头全部是民主党及其拥趸。

分割两拨人的都是官吏,欧杏孙和税务官就坐在大法官后面,没法,人家里面都是各党拥趸,他是个官吏,挤进去干嘛,正好坐在靠中心过道的地方了,还方便进出呢。

大法官把头转过来,小声的对秘书官说道:“看到没有,我左边是保守主义自由党,右边是自由主义民主党,天然分出左右了,因为选举。记得写进奏章里,老板肯定开心。”秘书官愣了一下,赶紧抽出笔记本来记,他记性很好,但速记了几句,就停下了小声问道:“左边可是自由党?保守主义?您左右说反了?”大法官冷笑一声:“没有反,名称和内容相反是真的,这是大宋国情,无所谓。”

一会功夫,席向道穿着白袍出来了,由他主持礼拜,他站在崭新的讲道桌后面先环顾了一下人满为患的礼拜堂,轻松的笑道:“今天人来得很多,从有彩票开始,礼拜日敬拜的弟兄开始爆满,看看,今天两侧走道里都站满人了,感谢神!但要是你们以前和以后也这样就好了,希望你们是为了神和得救来的,而不是为了钱来的。”

大家哄堂大笑。因为李医生要去面圣,侯长老也跟着去了,他需要朝长老会总会说明情况,龙川教会在全国瞩目的节骨眼大人物反而都不在了。郑阿宝曾经找李医生侯长老谈过,他非常希望由张其结暂时接管主持教会的工作,但是李医生虽然道德好,但人不是傻子,要是平常,他说不定指定张其结接管呢,不过现在这段他却怕张其结把教会用于竞选的工具,忽略了对弟兄们灵的牧养工作。

选举和牧养教会比起来,对于李医生而言,选举连根毛都不如。所以李医生反而婉拒了自由党的意思,指定了另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在和侯长老都不在的时候统领教会,就是教会店的席向道。

席向道是信仰领袖之一,但是要是不谈他的探长儿子,在世俗的财富和关系上比平民都穷,也不掺和世俗的事,因此李医生认为他也许不会受到竞选太多的影响。这决定让郑阿宝扼腕叹息,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教会这个竞选的阵地落不到手里。

席向道先带领大家做了祷告,希望上帝赐福皇帝、保佑帝国欣欣向荣、保佑百姓安居乐业,并求上帝看顾在世界那些吃不饱饭、不知耶稣为何物的穷人,保佑他们肉体和精神都能得到供养。其后他为远在京城的李医生祷告,希望神赐给他智慧和圣灵,让他可以在君王面前为福音做出美好的见证。

最后他也为身陷囹圄的李广西、钟二仔、张局长、席胜魔等人祷告,希望神可以赐予公平公正,并赐有罪之人虔诚悔改的心。然后教会唱诗班就位,席向道请全体听众起立,他看了看台下的人,请大家全体起立,然后开始一句一句的教大家唱歌。赞美上帝的歌………赞美诗。

简单的一首歌,一直教了四五遍,直到从五音不全者到文盲者能跟着哼哼了,他让讲台旁边的手风琴伴奏者奏起这西洋乐器,和唱诗班的小孩们领唱,大家一起唱。伴奏者是军火公司的一个小秘,为此,席向道可感谢坏郑阿宝了,因为全县城会演奏这个的只有李医生和侯长老,还有几个学演奏的小孩,但奏得不好。

刘国建玩命撑起了场面的中心教堂,但是他只要个视觉效果,证明我县在我治理下修建了神圣化三一广场即可,所以教会里的乐器,尤其是坐地的西洋琴这种昂贵又无人会弹的,刘国建当成了白象。

他会修房,但也不懂音乐啊!任凭李医生找了他好多次,绝对不出钱买。龙川教会也不富裕,没有闲钱购置乐器,因此龙川长老会也就这一台手风琴,还是京城那边去年捐献的,以前都是清唱赞美上帝的。

在手风琴奇怪的音乐声中,歌声响起,唱得不好听,连席向道这个教唱者,都展现了破锣嗓子,还跑调了,但无人懂得也无人在乎。从牧师到信徒,从大法官、大商人,到小官吏、小商人,到记者、平民、穷苦人,到外地人、本地人,不分贫富贵贱,大家都并肩站着,有帽把帽扣在胸口,没有帽的两手握在身前。

或者奇怪的仰着头好像在寻找那声音,或者闭着眼睛哼唱,艰难的唱着千年来并不曾听过也没有创作过的歌谣,用五音不全和错误的声调努力的把声音合在围绕头顶旋转的那旋律之中,虽然难听虽然只是哼哼,但却认真和努力,好像要把和其他人的声音汇聚成一条河,不为别的,为了用音乐和中文来赞美那位伟大的独一的真神。

然后是圣餐。这次礼拜恰恰好遇到一个月一次的圣餐发放仪式,因此比平常仪式略微隆重,不过也不会隆重到哪里去,就是席向道后面发放圣餐的同工都穿了白布袍而已。发圣餐的同工手里端着盘,面前放着满满的小酒盅,里面是红色的葡萄汁,还有人手里是拇指大的无酵小饼,不过是从一张大饼掰成拇指大小的。

不过发放的人都显得都严肃,里面还有张其结、王鱼家,今天跟班一样在席向道后面排着,木然的看着台下的众人,他们是被叫做服侍别人的,这反而是一种殊荣,不是县城头脸人物今天还真抢不到这个端盘的机会。

席向道在前面说道:“圣经中记载耶稣基督在被钉上十字架死的当晚,与十二门徒共进逾越节晚餐。他们正吃晚餐的时候,耶稣拿起饼来,祝福了,擘开递给门徒说:你们拿去吃这是我的身体。然后,又拿起杯来祝谢了,递给他们说:你们都由其中喝,因为这是我的血,立约的血,为大众倾流,以赦免罪过。

我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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