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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之外 作者:微妙微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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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墨伸手握住落落发凉的手指:“落落,相信我,有了这笔钱,我一定会混出一片天地来。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苏卫国。你是个那么美好的姑娘,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的!”
  ……
  乔琛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昏暗的了。
  他在机场门口拦了辆的士,坐在后车座,往外头看的时候,猛然发现,小城的面貌变得多了。
  司机很热情的跟他聊着天。
  “兄弟是第一次来R城?”
  乔琛不想多言,只点点头。
  “嘿嘿嘿……咱这城啊,近两年,变化可不是一般大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这可得多亏了京里一个姓乔的长官。”司机说着话,猛然右拐,乔琛身子一歪,扶上了安放着乔太爷骨灰的包裹,心里有些酸楚,可面上依旧和蔼的笑了笑。
  这司机倒也不怕冷场,依旧天南海北的跟乔琛扯着话题,乔琛都只是笑笑,至多只会嗯上几句。
  又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乔琛终于到家了。
  他下车付车费的时候,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兄弟,零头我不要了,下次过来省亲的时候,可还要坐我的车哦,诺,这是我的名片……”
  乔琛讷讷的接过,摇着头,笑了笑。
  R城是乔家的祖籍,乔太爷参军之前,家里还是茅草屋,直到前两年,乔太爷才想起来请人翻修,乔琛穿过石板桥,就看见了精修过的小洋楼。围墙上的爬山虎,叶子都凋零了,光秃秃的攀附在青色的墙垣上。
  门口的铁门,只因为两年没住人,上面居然都生了一层铁锈。
  乔琛正从大衣口袋里掏钥匙的时候,从墙角那处探出来一个身影,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那人越走越近,快到跟前的时候,问道:“是乔家的人回来了么?”
  乔琛很礼貌的走近她。细细端详着对方,很和蔼的一个老奶奶,雪白的头发,微微佝偻背脊:“你是小琛吧?快20多年没见着你了,如今越发的俊朗了。”
  听着这熟悉的称谓,乔琛脑中猛然寻到了信息。
  眼前的人是年奶奶,是当年,奶奶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那时候,奶奶刚留洋回来,最最看不惯封建的老传统,不喜欢在人人平等的社会里还要人跟在后面照顾着,只过来了一个月,便把年奶奶说给了附近的老实墩子做了媳妇。
  自此,两家便当做好友相处。
  “怎么今天回来了?这么晚了,许是没吃饭吧……”年奶奶抖了抖身上的外套,伸手过来拉住乔琛的手:“走,跟年奶奶回去,我热点饭菜给你。”
  年奶奶家的屋子距离老宅子并不远,只两分钟的脚程。
  年奶奶虽说是热饭菜,可到底是太用心了,忙活了有一会儿,端了好些菜上桌才罢休。
  年奶奶坐在乔琛身边替他夹着菜。
  乔琛笑着,将碗递过去:“年奶奶,这些年,身体可好啊?生活可如意?”
  “我啊,年少的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到老了,反而骨头硬了,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啊……”她侧头看了一眼,客厅里摆放着的老伴的照片:“孩子们都有了出息,儿子去了美国定居,女儿嫁去了S市,工作都很忙的,一年也着不了家几次,以前,老头子在的时候,还有个人陪我说说话,谁知道,这个死鬼,前年得了个要命的病……孩子们也让我去投奔他们,可我在这小城里住了一辈子了,猛地挪个窝,肯定会不适应的。再说了,我要是走了,这家里连一丁点的人气都没有,哪还有人陪着老头子唠嗑呢?”她笑了笑,挪着身子给乔琛夹了一块红烧肉:“小琛啊,你爷爷呢?他身体可还好?”
  乔琛扒饭的动作一停,慢慢的放下碗筷。
  “我爷爷三天前刚走……”
  “乔太爷……走了……”年奶奶有些难受的搁下了碗筷:“两年前,翻修院子的时候,我们还见过一次面的……怎么就……太突然了……”她拖着身上的围裙,在干枯苍老的脸上抹去了泪痕,抬头看着乔琛说:“怎么没的?临终前有没有受苦?”
  “得的脑癌,苦是吃了一点的,不过快得很,倒也没遭多少罪。”
  “没遭多少罪就好。”年奶奶重新拿起筷子,又往乔琛碗里添了几块肉:“你可要多吃点,千万不要倒下,人死总不能复生,活下来的人便要更认真地活。只是……现在,那家里冷清多了吧?好在,我听说你几年前结婚了,可是有一年跟你回来的那个讨人欢喜的丫头?”
  年奶奶说的是秦梦楚,乔家的老宅,乔琛只带一个女人来过。
  “那丫头人也机灵,长得也甜甜的。你们结婚都好几年了,怎么不要个孩子?你爷爷此生最大的遗憾,怕就是没见到重孙子出世了。小琛啊,人这一生能找个自己欢喜的,别人也欢喜你的,可不多啊,从今往后,你们倆可要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前头的路很长,幸好身边还有个自己心头上的人,不然,这日子,就太苦了……”
  乔琛也不知道,怎么吃完满满一桌子菜的。回到老宅的时候,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子的酸水,他趴在卫生间里吐了好久,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他匆匆的洗了个澡,掀开用白布盖着的大床,连床单都没铺上,就直接睡下了。夜里,身上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灼痛。脑子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着。
  他很长时间没有做过梦了,可那晚,他却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先是秦梦楚带着幸福的笑容躲在他的怀里,然后,急促的刹车声之后,怀里的女人立刻换成了一瘫血水,他慌张的奔跑着,四处需找楚楚的身影,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见肖墨举着剪刀对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狠狠的戳刺,孩子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人行道……
  可梦中的他跟现实中的他一样,即便权利盖满了天,可却总是无能为力着。
  第二天,乔琛昏昏沉沉的睡着,被门外巨大的吵闹声惊醒了。他拖着酸痛的身子,下楼开门。
  门外是自己前几天联系的风水先生,这会子过来,是要准备下葬的仪式了。
  他喉头疼痛的说不出话。用手示意他们等一会儿,容他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
  小城里并没有特别规格的墓园,只是,大家划拉出来一片空地,垒上几个土坯,当做坟墓。帮忙的人随着风水先生的指挥,忙了一下午,终于让乔太爷入土为安了。
  乔琛等着众人散去,蹲在那处给爷爷奶奶点了些许黄表纸,火光中,他始终不发一言。末了,黄表纸燃成了灰烬,他才站起身,用着沙哑的不成模样的嗓子说道:“我先回去了……一有假期,我就回来。”
  在老宅子顺行李的时候,年奶奶过来了,她偷偷塞给乔琛昨天去庙里求的符。
  “这个符很灵验的,你拿回去,放在你们床头,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乔琛不迷信,可却收下了。
  上飞机前,他吃了一颗感冒药,所以,一登机,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停机了,空姐摇醒他,他才缓过神。拎着行李,迈着步子,从机场出来,去停车场取完车,弯腰放行李的时候,兜里年奶奶给自己求的符掉了出来,他蹲□子,捡起来。
  坐在车座上好一会儿,才发动车子,朝着肖墨以前住的公寓方向开过去。
  因为肖墨的离开,乔琛将公寓里的阿姨辞退了,他换鞋进去,才发现,屋里冷清的不成模样。以往这个时候,肖墨正窝坐在布艺沙发上咬着苹果看着肥皂剧。
  他慢悠悠的走过去,单手扶着沙发的边缘坐下去,想象着,肖墨举着啃的其丑无比的苹果送到他嘴边,狡黠的说:“来嘛,不脏的,吃一口吧……”
  他眨了下眼睛,这画面就像肥皂泡泡一样的破裂了。
  他揉揉眼睛,觉得累极了,便转身推开了卧室的门,咔嚓一声落了锁,他将兜里的符慢慢的塞进了床上的双人枕底下。抽回手的时候,指甲里卡着一根头发,长而黑,是肖墨的。他挑在指间端详着。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阵风,将他指尖的发丝吹落了,混在地板上,再也找不着了……
  他叹了口气,和衣倒下,单手塞进另外半边的枕头里不停的抚摸着那张鲜红的符。
  孩子?他们还会再有孩子么?
  乔琛在公寓的床上,睡了两天两夜,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第三天的早晨,也是乔太爷的头七。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才发现,嘴角冒出了不少的青色胡渣,模样看上去颓废极了。
  他摸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仿似一瞬间老了好多……
  乔琛开着车,还没进院子,就看见罗芸在门口等着他了。他停好车,朝着罗芸款款走去。
  “你有答案了是吗?”罗芸问的很平静:“是不是还是决定离婚?”
  乔琛停了一会儿,继而,点了点头。
  “呵——还是这样的结局。”罗芸垂下眼睑:“爷爷离开的那天,我就知道,我们是非离不可了……”
  “对不起。”乔琛双手习惯性的揣在裤兜里。
  罗芸抬头看了看他:“对不起我什么?这些不都是我咎由自取?”她突然蹲□子,捂住自己的脸:“爷爷去世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从白天想到黑夜,我甚至偷偷去看过肖墨,她的状态很不好。”她抹了抹脸:“我都不知道究竟是谁错了?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别人错了,是别人进驻了我的婚姻,可……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罗芸哭了一阵,身上渐渐失了力气,她慢慢的站起身,说的那么悲痛欲绝:“乔琛,这五年,我心里一直雪藏着一件事情,这件事就像我偷来的赃物一样,让我寝食难安,以前我始终没有勇气说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你,可现在,我却不怕了。那,是关于楚楚的死。即便她的死是我预谋中的意外。”
  乔琛动了动,侧过身子,背对着她,隔了好久,半眯着眼睛说道:“那件事,我是知道的,就在不久前。”
  罗芸一怔,眼角的滴珠瞬间掉落了:“原来……你知道……”她咬了咬唇,继而说道:“我不想替自己辩解什么。离婚报告,认罪书,我全都打好了,就放在我们的新房里。”
  “来。”罗芸伸出双手放到乔琛面前:“我要你亲手送我去警局。”
  乔琛想了一会儿,终是轻轻推开了她的手。
  “你现在一定是恨毒了我吧。也罢,我这辈子,做错的事情太多了……连我都觉得自己肮脏……”罗芸垂下手,坐到一旁的花坛上:“乔琛,我们这样的结局,是我所设想过的千百种结局里最坏的一种,可到底,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可,请你相信我,我本就不是要至楚楚与死地的……”
  乔琛转过身,挺直着脊背:“人一生中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可,一旦酿成了错误,就再也没办法回头。”
  罗芸笑了:“所以,你一直在等我自己坦白?我曾经救过你,你不想背负不仁义的罪名?呵呵……你连这个也要算计?”
  乔琛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我认识一个朋友,是个律师,我会请他帮你争取跟法庭从轻量刑。”
  “不必了。”罗芸单手扶着腿重又站起:“我不想麻烦任何人。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我自己承担。任何惩罚我都接受。”
  乔琛想了良久,才缓缓说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作为朋友,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乔琛,我那么爱你,绝不会再跟你分开之后,还把你当朋友看,如果我真的有事求你,那,就剩下一件了,在我有生之年,再不想与你相见了。这也许也是你真正的想法吧。”
  乔琛没有说话,只抬头看了看太阳。遮遮掩掩的,愁云惨淡。
  乔太爷头七过后的第三天,罗芸走进了B市最高级人民法院,手里捏着她很早以前就写好的认罪书。


☆、第 43 章

  年少轻狂的时候;以为爱情会是自己生活中的全部,总以为自己失去了它就会万劫不复;即便苟延残喘在这世界上;也终究是行尸走肉;可,等你真正经历了才发现,爱情其实没那么伟大,并不是谁离了它就不能活了;抛弃了它;你的生活照样能运转自如,在岁月的历练下;你始终被淹没在了现实里;有的时候,连回想过往都变成了奢侈,你也不过在季节更迭中慢慢的向前。
  夏日的第一天,天空很早就发白了,肖墨翻了个身,看着窗户边儿溜进来的点点亮光,便再也睡不着了。
  在S市的四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肖墨养成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习惯,以前的她老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改不了赖床的毛病了,可到底还是被繁忙的工作中磨掉了。
  肖墨坐起身,干脆的翻身下床,单手撑着半开的浅色衣柜,揉了揉因为熬夜而发疼的太阳穴。
  衣柜里的衣服,从短到长,从浅至深,排列有序的宛似不真实,专业上称肖墨这样的习惯为强迫症,萧逸白说过,一般有强迫症的人,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总是特别明确。
  他说的没错,肖墨承认,她算是个目的性较强的人,无论是四年前的自己还是四年后的自己。
  她挑起指尖,掏出白色的衬衫以及墨黑的窄裙,麻利的换上,转身关上推拉门,玻璃门“哗”的一声响,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异常刺耳,她正对着落地镜,伸手将微黄的卷发从衣襟里甩出,侧身关冷气的时候,看见鼻尖上新长出来了一颗大红的痘痘,视线右移,又发现眼角多了几条不深不浅的细纹。
  她无奈的笑笑。
  今年的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这个年纪的女人已经不再年轻,早过了自己人生中的花期,时光留给她们的,就剩下慢慢凋零了。渐渐地,肖墨也意识到了,身边很多人开始叫自己肖姐。姐这个字,礼貌的同时也带着阅历,听起来总觉得是有故事的人。
  什么叫有故事?疯过,爱过,疼过,憧憬过,绝望过,叫有故事么?那肖墨算是有故事的。
  她突然记起,前两天自己刚刚读过一个小段子:那年我们二十七八岁,这段子写的很朴实,全文上下并没有出现过多华丽的辞藻,可她读起来却总是感触颇深,哪怕就那么浅浅的几句:我今年二十七八岁,每天起床的时间从中午12点变成了早上7点,睡觉的时间从凌晨变成了晚上11点。我今年二十七八岁,工作中开始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见到亲戚朋友,他们不再问你考试考了多少分,而是问你工资多少,结婚没有。。。我今年二十七八岁,聊天的话题从各种网络游戏变成汽车,房子…吃饭的时候,往往讨论的是他准备结婚,她哪年结婚了…
  她惆怅着,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惆怅什么?她抬起腕上的表,才发现,她已经没有时间惆怅了,今天的行程表又是满满的,要干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
  看来以后可要少些感叹失踪的青春了?青春去哪儿了,青春就去了这里那里,在忙乱中悄悄的流逝了。
  肖墨落座在梳妆台前,熟练给自己画了淡妆,鼻尖的痘子被高级的化妆品遮盖住了,自己的这张脸依旧完美,与先前的,几乎没差分毫,只是,这心呢?丢到哪里,估计连她自己都忘了吧。
  她拿了桌边的资料夹,锁上房门,去了客厅,将昨晚做好的三明治放进微波炉,调好时间,打开客厅的电视机,观看早间新闻。
  当清亮的播报声响起时,外面的太阳也正好冉冉升起。金黄色的日光扑扑的洒落,八十平米的房子里,甜腻的牛奶香合着丝丝溢出的芝士味道像精灵一般活泼跳跃着。
  肖墨拎着公文包,去楼下取车,小心翼翼在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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