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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爱,还是不做-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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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平静地站了一会,我一把拉着她从上面滑下来,下滑时,果然有一种奇异的声音。
ROSE惊叫说:“你看,火花,沙上有火花。”
我拉着她,一直滑下来,我说:“那是爱的火花。”
ROSE认真地说:“沙子上真的有火花。”
我才注意到,人的衣服与沙面磨擦,果然产生静电火花,真是神奇,只有晚上才看得出。
我与她滑到下面的沙窝子里,我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体下问:“你什么写那封信? 为什么不辞而别?”
她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她说:“因为,我不是你理想中的人。”
我问:“是不是反过来说,我不是你理想中的人?你爱我吗?象我爱你一样爱我吗?”
她点点头。
我追问她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呢?有什么话不好说呢?”
她推推我说:“你下来好么?你下来再说。”
我平躺在沙面,她也平躺着。天上有一些星星,远方有些灯光,这里游人大多散了,四周显得宁静,只有风拂过沙面的声音。
ROSE说:“白朗,你知道,我们做完这些节目,再到阳关遗址看看,就要回去了,你不可能永远跟着我走。我原来想,我们之间,不管有什么差异,我都会尽力来弥补的,但我对你渐渐了解以后,我觉得人的本性中最根本的东西,几乎没法改变。你是向往非常完美又纯洁的爱情与婚姻,可我不太适合你。”
“我知道,你在暗示我说你不再是纯洁的处女了。”
ROSE没有说话,我看见她眼睛又有了泪光,微含着忧思。
我问:“你为什么不说了?”
“如果能有来生该多好,我一定努力成为你的第一个,并当好最后一个。”
我抓着她的双臂,由衷地说:“ROSE,我爱你,我不管你的过去,可我现在无法离开你。”
ROSE伏在我的怀中,终于哭出声音,我最听不得女人哭了。
025。
她说:“你是知道的,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你很单纯,感情专一,不是那一种玩弄感情的男人——”
我一听就感觉她的话外的含意,我追问:“你见过哪些玩弄感情的男人,你说说,他是不是你以前的男友?还是现在的男友?你说!”
“你别逼我好吗?你让我说完。”
“你说吧。”
“我与你在苏州扬州时,都不太了解,所以我觉得很开心。到的庐山,我觉得我自己开始了解你了,我就觉得自己不合适你。对我来说,不辞而别也是非常痛苦的事。那一封信写了三四遍,抄了两次,才写好。你是知道我的心情的。我们不可能幸福地结合在一起,不可能。”
“ROSE,你这是拒绝我的借口。”
“不是,如果我真是要拒绝你,我不会同意再单独见你,更不可能与你到鸣沙山来。我想了好久,即使我同意嫁给你,你也不会幸福,我再糊涂,这一点我是不会糊涂的。”
我心如死灰,真恨命运不公,为什么我不能成为ROSE第一个幸运者。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现在找不到比她更让我爱的人。恨不得站在沙丘顶上,大喊大哭,把积压在心中这二十多天的郁闷全部狂喊出来。
“我想了好久,白朗,我没有爱你的本钱了。”她不再哭,眼中只是噙着泪,平静地说着,不由自主地摇着头,喃喃说:“没有了,没有了,真的。”
谁都知道我的心情,天底下我最爱的人就在身边,我却无法再追溯到她完美与纯洁的时光里。我看一眼无边的沙丘,一棵象样的树也没有,我的心里无限苍凉,天地无限苍凉。这种咫尺天涯的感觉,比失去ROSE还让我痛苦百倍。
她仍在流着泪,我潜伏着欲望在慢慢燃烧,理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我不能得她纯洁的爱情,我也得到她美丽的肉体。一种占有、填充的欲望在蕴酿、在激发。
我此时与网上数字化的北狼合二为一,象一匹真正雄性的狼似的,野蛮地抱着她,吻她的脸与脖子。在ROSE惊惶失措的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竟利索地掀开她的衣襟;我要完整地得到她,我已经无法忍受感情与肉体的双重阻隔。
ROSE受惊不少,她不再象在庐山那样温婉地提醒我。她两只纤手拚命地抓住我的一只手,压低声音边哭边喊:“白朗,白朗,你别这样,别这样,你会后悔的,不值得你这样,不值得。”
这种凄悲的哭声越来越微弱,她双手的力量也越来越弱小,她这种无奈与柔弱的样子让我心碎又心疼。
心痛感觉的间隙里,理智又战胜了情欲。欲望象一片受到强大外力震动的透明的玻璃,立即破碎了。我的手从她的腰上移到她的胸部,微微夜光下,我看见一对温情的兔子蹲在那里。我把脸贴着,听着她的心跳,并用唇轻轻碰碰它。我的孤独仿佛象忍了二十多年饥饿的感觉。
她紧紧地抱着我的头,按在她的胸部上。她又流泪了。我们身旁的沙丘渐渐松软下去,我抱着她就势从上面一齐滚了下来,滚到沙窝里。她仍在流泪。她说:“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爱你的本钱,真的没有了。”
我真听不得她这些话,心软化了。两人身体在剧烈的动荡中,经过这一滚,她这一哭,我极度贲张的欲望渐渐地消退下来,感觉身心疲惫。
我抱着她,真想责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我没有问出来。我的双眼无限空洞。
我平静一些后,她擦了一下眼泪说:“白朗,你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我点点头。
她抚摸着我的脸说:“在庐山的时候,你有这样要求,我可能不会拒绝。
可从那一晚后,才知道你是一个极少见的爱情完美主义者。我知道我真的没有爱你的本钱。你现在一时冲动,而我并不能与你结婚,将来你一想起与我接触过,你会后悔的,你会痛苦的,真的。就算我嫁给了你,你总会觉得我是不完美的,你会觉得不幸福,不公平,你一想起我不是自始到终都是你的,你将来会恨我的,你会恨我的,时间长了,你会不知不觉地表现你这种厌恶,那我会受不了的。我知道,你会要离婚的。“她加重最后几句话的语气。 
没有比她说的这些话更明白了,我知道她的心情,也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我说:“你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我好难受,你别说了。”我几乎是在求她别再说了,她说的每一个字,就象一根根长针深深地刺入我的心脏。我的激情慢慢地消退,眼泪渐渐地在眼眶中涌动。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让我摸她激烈的心跳。
我想像自己忍不住大哭该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吓住ROSE?或许那才是发自灵魂的大嚎,是真男人的真性情,我还是大哭不出来。
ROSE哭过后,夜风不知什么时候吹干了她的眼泪。 
ROSE擦一下泪痕说:〃白朗,我的生日是1976年3月19日,我凡是要设密码地方,就用这几个数字,你会记住我的生日么?〃我点点头说:“1976年3月19日,好,我记住了,我对数字的记忆极差,但一定会记住你的生日。〃天风浩浩,沙鸣萧萧。我拥抱着她,吻着她。她微张着唇,暗示我的舌头深入她的唇中。我试探地进入,立即被温暖包围着,口津甜甜的。她微微的气息煽动着我的欲望炽情。
我感到体内的血液象岩浆在奔流,心跳在加速,肉体飘飘然地在幻觉中向纵深处滑行,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我也感觉她的呼吸在加快,面部有些温润。这种深入的亲吻让我兴奋到了极点。
在这久久的销魂动魄的亲吻后,我悲欣交集,愣愣地看着她。
我想是ROSE是用另一种让我深入她体内方式来安慰我,并象征性完成我们相爱最后一个仪式。我的信念退守到最后一寸土地上了,也许这种坚守满足了自我安慰或自欺欺人的心理。为一个我疯狂热爱的女人,我能做到的只能是坚守着这最后一寸土地,我仍然象一个最终没有全部丢弃阵地的英雄。
ROSE看着我发呆的样子,竟冲我笑了,这是我见到她各种动人的笑容中最凄美、最销魂的一笑。
我们平静地躺着,望着天空。我说,我在到敦煌的路上遇到了马建,她问马建是谁,我就告诉了她。她说会有这么巧么?真会是那个文学家马建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说他是马建,我也没有办法看他的身份证。她说,说不定他与马建同名,这个名字重名的一定很多,他也喜欢文学,索兴将错就错,反正晚上没事,对你进行一番居高临下的教育呢。我笑说也许吧,谁知道呢?就拿出采访机,把录下来的声音放给她听。磁带只录了一面,有二十几分种,ROSE听得很认真。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天,听完后喃喃地说,他真是一个孤独的奇人,象一个哲学家。
这一夜,我们在鸣沙山度过,说了好多话,好象那时所有要说的话都说了。在痛苦与甜蜜交织的缠绵里,我们决定分手,相互间还安慰着,好象ROSE说过,我们永远是朋友,她会永远记得我。
许多人分手是没有爱情,我们却是为了爱情而分手。这让我感到崇高而体面,可我的痛苦比任何方式的失恋都要沉重得多,这一点ROSE是知道的,所以她不停地安慰我。
次日上午她让我跟她同敦煌电视台的车一起回敦煌市,她们还到要阳关去拍摄一些镜头。我与他们的摄制组的人都见了面,他们对我很友好,留我吃了中饭。下午一起玩牌升级,玩点钱增加游戏兴趣。我与ROSE作一对,打了几个小时,我与ROSE老是升不上去,最后我们输了三十多元。ROSE说她没有打好,由她出,我当然不同意。
晚上他们请我一起吃饭,几乎没有人问我与ROSE是什么关系,对我很友善,我觉得很欣慰,而且现在我也说不清与ROSE是什么关系。摄制组有人说在苏州就知道我了,并简单地问了我一个人来西北的事。
晚上玩升级到十二点多,我与ROSE说话并不多,好象都把心思用在牌桌上。我不敢多看她,她凄丽的神情让我感到怜悯,她美丽的肉体又让我感到难以抗拒。
最后我们又输了六十多元。ROSE红着脸说,是她没有打好,我说我的水平更低,我有一半责任。我请大家去吃霄夜,大家都来了,结帐时,摄制组的负责人坚决不让我付款。
明天他们要上路,他们请我一同去阳关。我想,既然要告别,就干脆地告别好了,不要再跟她去阳关了。好象阳关就象心灵中的关口一样,一出阳关,便非人间之世似的,我还不想走出这道世俗的关口。
次日,我早早起来赶到敦煌市的莫高窟大酒店。摄制组的人看见我来了,请我上车同行,我说骑车在后面送他们。我跟在ROSE的车队后面,一直送到敦煌火车站。
火车站分别是平静的。我站在车窗外,ROSE坐在车窗里,隔着一层玻璃,大家不知道我为什么不与ROSE同行。
我与她相对无言。
火车启动后,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的心有撕裂的感觉。我忘记挥手,ROSE也没有流泪。她此时象一株失去血色的玫瑰,而我象一个遗失灵魂的人。
车轮渐渐地快了,金属的撞击声不断地敲击我着的心,——“气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这是哪一个蒸汽机车时代的多情种的词?竟没有比这一句更能表达我凄恻的别情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ROSE与我的距离渐渐地远了、远了。她在车窗里看着我,我在车窗外看着她,就这样默默地,在相互的视线里渐渐淡去,以至于全部消失。
前方空荡荡的,有几株树,一片空蒙的烟尘,还有两道无限延伸却永不能相交的铁轨。
我心中突然感到一种巨大的直逼人心的惘然,失声大喊了一声:“ROSE——〃这一声呼喊被车站的喧嚣轻易地淹没。
我们的激情遗失了,遗失在鸣沙山上的晚风中,我知道,ROSE知道,上苍知道。
026。
12.我的家在哪里
西北的归途很寂寞。
心情在激烈震荡之后,渐渐地归于平静。
驱车奔驰的感觉就如同大西北一样空旷无边,孤独也是空旷无边。
又回到酒泉,折了两千多元,退了我的铁骑。坐车回兰州。
在兰州街头的一角,我不经意中看见一个衣裳褴褛的青年男子靠墙而坐,发头的长与脏达到艺术家的标准,长期未洗的脸,比非洲人只差一点点了。
身边放着两只破旧的竹篓,装着些破旧物品,正在织着卷烟,不象是疯子,是一个无产阶级流浪者。
我背着包,站着看了片时,想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诗来,心里有无限伤感。他是肉体的流浪者,我也是一个精神流浪者,在情感的世界里流浪着。我向他走去。我问:“你是兰州人?”
他摇摇着,看起来竟有些傲兀,他没的抬头,继续卷他的烟筒,只是双眼皮向上翻了翻,被黑脸衬托得更白。我想,古人所谓的白眼就是这种眼神吧。
我说:“你是哪里人?”
“安徽。”
“为什么到这里来?”
“坐火车到了这里,就来了。”
“你有朋友吗?”
“有,这里有几个安徽人,经常一起往来。”
“那你们怎么生活?”
“都是捡点破烂。”
“你有地方住吗?”
“有地方,就在那个坡下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几步,看前面那一个坡的下面,果然有一个烂木、竹篾加上薄膜等物胡乱搭的棚子,轻轻一推就会倒,可能比最穷的地区的人的住房还要差。
我从包里把那一套三千多元的西服拿出来,送给他。这是为ROSE而买的,现在她走了,不属于我了,我不想留着,免得睹物思人。
他没有推让,接了,放在破旧物品上,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我想告诉他,这套西服是金利来的,新的,值三千多,你能穿就穿,不穿就浪费了。但是没有说出来。
我问:“快到中午了,你自己做饭么?”
他说,买几个馒头吃就行了,有时到饭店里找别人剩下的饭菜。
我说:“如果你看得起我,我请你吃饭,跟我来吧。”我转身做出发走的样子。
他没有客气,只犹豫了一下,就站了起来,担起担子,跟着我来。
我找了一家不大的饭店。他把担子放在门边。他笑说,平时他一个人是不准进来的。
我们面对面坐着,服务员都吃了一惊,他们相互间用眼睛在表达不理解的神情。可能我穿着不俗,他们才没有逐客。我点了三个菜,让他也点了三个菜。他还点了啤酒。
菜上了两道后,他就给我倒酒。
我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农民。”
“你这样生活有目标吗?”
“没有目标,走到哪里算到哪里。”
“生病怎么办?”
他憨然笑着说:“我命贱,从来没有病过。将来病了,死了就死了,反正让民政局来收尸。”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人生的艰难与苍桑。我问:“听你说话,你还是读过一些书的吧?”
“我读过高中。”
“你难道没有一点特长吗?”
他不好意思地说:“没有。读书的时候喜欢写诗。”
我大吃一惊,因问:“哦?是吗?现在还写么?”
“早不写了,没有纸,没有笔,哪有心情。”
“你能找到你的诗么?或背出你的诗?”
“早就丢了,也记不得了,现在谁还写诗?又不能当饭吃。”
我问他为什么不在家里,流落他乡这么远。他说高考差几分,家里穷,没有再读。后来父母又病死,就出来做事,受不了别人的气,不做了,还不想回去,就爬火车到处走,自由散漫惯了。
我问他谈过恋爱么?他说没有,读高中时喜欢一个同乡的女同学,她对他也好,后来她考上中专,没有联系了,也没有再见着,只是偶尔在梦里还见过她。我问他想她么?他笑着说,这么多年了,还想什么?她都结婚好久了。但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他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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