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伤了翅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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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个好孩子啊。”魏雪的母亲拍拍我的肩膀，一边擦着泪水。
婚姻宴开始了，魏雪和那个胡伟的王巴蛋开始轮流敬酒，当走到我这里的时候，我躲开了，我没有办法喝掉她敬我的那杯酒，我手里搛着老K的信，开始出了一层的汗，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封信给她，我躲在门口，点了一根烟，看着口中的哈气和着烟气在空气中慢慢地上升，我真想把阿雪带走，可是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雨飞，她还是那样和笑着，她从来没有对我哭过，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不，在她的眼中，我永远看到的都是幸福的希望，看到的是一种信心，还有一种信仰在里面。雨飞，我们结婚吧，我不能失去她，如果让我失去了雨飞，我会同老K一样的痛，一样的绝望。
“远风，怎么走到这里了？”是魏雪。
“雪，祝你幸福。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我们，还是好朋友。”
“谢谢你。远风，我敬你一杯酒。过来。”
“不了，雪，不要把自己灌醉，雪，老K走了。”那句话终究还是在我口中说了出来。
“哦，我还在想，怎么没有看到他呢。”
“雪儿，你今天好漂亮。这是他给你的信，我要走了。”我强忍着泪水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那已经被我搛得发皱的信，递给魏雪的手里。魏雪看了那封信很久，一直没有接过去，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信塞进了她手里，我转身就要走，却被魏雪一把拉住。
“求你，不要走，我要在我最美的时候看到你。远风，我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雪。”我的泪一下子倾了出来，我抬起头，看看天，那天真是冷啊。
“和我走，去找老K，你们还有希望。”
“远风，不要开玩笑了，我家里丢不起这个人，我不能毁了我爸妈，远风，告诉我，你真的爱过我吗？”
“爱，雪，我真的爱你，过去，现在，你永远都会在我的心里。”
“谢谢你，远风。”我没有走，而是陪魏雪走入了人群，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那天我一点酒都没有喝，老K说他一辈子再也不喝酒了，因为他毁了他最爱的人。我一直看着魏雪在人群里穿梭，她一直面带微笑，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坚强。
我随着大家一起散去，我在大街上疯了一样的跑，是的，我疯了，就让我疯吧，吉林，我的痛，我终天那个松花江的桥头大声的痛哭……

让我抱着你

我是坐那天晚上近一点的车回家的，到了四平是零晨四点钟，再看到四平，竟感觉是那么的亲切，回家了，真好，吉林，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我直接去找了雨飞，约她出来，我看到她那胖乎乎的样子里，我一下子冲了过去，把她抱住，雨飞没有问我任何东西，只是让我抱着，是的，这就是我的雨飞，她从来不会追问我发生了什么，她只会用她最温柔的一面让我感觉到温暖，我永远都会在她的怀里找到那种母性的温馨和情人的那种淡定。
当我松开她的时候，我竟看到她眼里闪着泪花。
“飞儿，我们结婚吧。”
“好，等我论文答辩结束，我们就结婚。”
“嗯，飞，再让我抱抱你，我好想这样抱着你一辈子。”
“远风，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再次把她抱在怀里，加重了力气，我要把她镶进我的身体里，融入我的生命里，这辈子，就是这辈子。
我们一直走，走着，走回了家，那足足有四里路的路程使我感觉像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雨飞没有问我一句话，甚至连我去吉林做什么都没有问，我只是简单的告诉她我和老K去吉林了，她只是回答我好的，注意身体，多穿点，吉林比四平冷。这就是我的雨飞，再也不是空洞的幻想，她会在我的怀里，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幸福，与老K相比，我要幸福的多。
我不再在乎别人的眼中怎么想，我就要拉着她的手，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幸福，我要所有人祝福我们。在雨飞家门口，正撞上她妈妈，看到我们只是笑笑，让我进屋坐坐，我没有，我说，累了，想回家睡一会。
回到家里，妈妈正在炕上看电视，我说，妈，我饿了。
妈妈吃惊的看着我，说，好等一会，妈给你煮鸡蛋面。我推开自己的房门，一下子趴到炕上，被子已经叠得整齐，炕上很热，我从未感觉过的疲惫袭了上来，没等妈妈的面做好，我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到了魏雪，还有雨飞，还有老K，我们时而笑，时而哭，等我醒了的时候，竟已经是晚上了，还有一个王大夫，妈妈说，我发了高烧，还说胡话，我看到妈妈那满是疼爱的眼，我竟哭了，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叫了一声妈。我挂着吊水，妈妈煮了蔬菜粥喂我，我像一个孩子一样拉着妈妈的手，我说，妈，我想躺在你腿上。结果妈妈哭了，她说，好，妈这就上炕。爸爸回来时看到我和妈妈，爸爸只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去厨房自己热饭去了。妈妈的怀里好温暖，多久了，我从十岁起好像就没有在妈妈的怀里好好的呆过，我一直告诉自己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我要学会坚强。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二十多岁的时候，我会躺在她的怀里寻求温暖。我睡着了，睡的香甜，可是那场高烧，让我打了近一个星期的针。直到我想起那封信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我病了，病了好久，虽然从十岁起我就没有去过医院，但是我却真的病了，魏雪的电话成了空号，老K也失去了联系，在我身边的人，只有雨飞，她经常来看我，陪我一起看会电视，聊一会天。时间就这样的过去了，直到一个晚上，妈妈拿出一封信给我，她说，这里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

两封信

晚上睡不着，把被我压在枕头下面的信拿了出来，这是魏雪给我最后的告别吧。
撕开信口，是一张素白的纸，没有任何的修饰，没有任何的图案，一如我和她的从前，我们就是一张白纸，一片最纯洁的天空。
“远风：
想你看到它的时候，我一定已经结婚了，感谢你从四平赶来看我，给我关怀，或许来吉林并非你所愿，有老K的缘故吧。我知道他再也不会想看到我了，他应该恨透了我，他应该恨我的，我很早就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可是我对他，只有漠然。远风，感谢你曾经爱过我，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敷衍，我希望你曾真有用心爱过我，那天你没有言语，其实我早已经知道了答案，你不会带我走，因为你不会不在乎，因为你不是老K，这个世界上，可能最爱我的人就是老K了，可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想让他当另外一个孩子的爸爸，因为那个孩子不属于他，我宁愿这样的伤害他，也比以后伤害来得轻些。如果没有发生一切，可能我会和他在一起，可是一切都发生了，所以我不能，因为我不想让他受到伤害，还有家人的指责……我不想给他压力，因为他是一个好人，和你一样，你们都是好男人。远风，有时，我们知道了一种结局，可是我们还是会走，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不想伤害我们爱的人，我们也不想伤害爱我们的人，所以剩下最后的路，那就是伤害自己……
如果以后我们能再见面，可能我的孩子要叫你叔叔了，呵呵，远风，祝你幸福，有个女孩爱过你，虽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伤害，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会记得我，哪怕在你心里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雪”
看日期是她结婚的前一天写的，其实老K知道魏雪一定有话要对我说，所以他坚持让我留下来，他说，就算对魏雪最后的一点成全。雪，其实我的心里有一个角落已经是你的，虽然我曾经迷惘，但是我现在变得清晰了，因为你，在四年的时间里，占据了我的心……不想再流泪，不想再让父母担心了，早上看到爸爸骑着机车上班的样子，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驼背了，妈妈的头发已经白了过半……我才明白，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好好的看过一眼爸爸，也没有好好的关心过妈妈，自顾自的自己认定的路上走着，感谢魏妈妈，让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是一个儿子，一个家里最大的寄托。明天，我想去看看爷爷，他不和我们同住，虽然离的不远，但除了过年的那几天在一起呆了几天外，我似乎没有去过他的家里。
那一夜我没有睡着，听到妈妈对爸爸说，“这孩子，从吉林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也天天在家里呆着了，以前早就出去了。”
“长大了，想好好陪陪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了。一晃，儿子都这么大了，再一晃，估计我们都要抱孙子了。”
“嗯时间过的太快了，我还记得那个我一伸手就往你身后跑的小子呢，唉，老了，老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你看你，头发都白的差不多了，我也要退休了，退休后就可以天天陪着你去地里转转，没事弄弄园子啦。”
“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睡吧，儿子都睡着了吧。”
“睡吧，老婆子，真想不出年青时怎么就会放弃部队回来和你结婚的了，现在，我可没有那魄力了，也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看过你了，这张，差不离就变抽吧了。”
“没个正经样，快睡吧，儿子这几天都没有睡过好觉，我们别说话了，让他睡吧。”
“嗯，睡吧。”
不想流泪，可是我还是放任它流了出来，我不知它何时停止了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爸爸已经上班去了，外面扬起了小轻雪，风很大，冲在脸上硬生生的疼，我和妈妈打了一个招呼说去看爷爷。
“叫上雨飞一起去吧，我前天和她妈说过了，明年你们就结婚算了，也别拖了，你爷年纪也大了，都快80的人了。”
我明白妈妈的下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希望我们家可以四世同堂，爸爸是爷爷的老来子，而我爸爸和妈妈结婚又晚。我说好的，我一会就叫雨飞。我从柜子里拿出羽绒服，里面的口袋里滑出一张纸，我从地上捡起，打开，竟是老K的……

这是我的错误

我把那张纸捡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下来看。
“雪：
对不起，我想了很久，可是我终没有勇气去参加你的婚礼，我走了，希望你可以幸福。
杨勇”
我惊呆了，难道我弄错了？我把我什么给了魏雪？我的心惊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低级的错误会在我的身上发生？为什么我连老K对魏雪最后的告别我都没有送达？我立刻拨电话给魏雪，她的手机已经停机了。我慌忙中又打给她的家里，没有人接。我最后不知是怎样的走出了家里，爷爷早在门口张望着了，我是家里的独苗，所以从小就是集三千宠爱与一身，而爷爷却不愿和我们一起住，他说人老了，和你们年青人比不了。
“小风来了，快点进屋，外面冷啊。”奶奶拉着我进了屋子，陪着老人聊了一会天，爷爷问了我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又问我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好让他和奶奶安个心。我笑了，把我和雨飞的事情和他们说了，爷爷一个劲地说好好。要不早点结婚吧，这事早点定了好。中午的时候，妈妈过来叫我们吃饭，可是奶奶说，“来，把这只鸡拿过去，你看小风这身子骨，都单薄了，这孩子，怎么总这么瘦呢，补补。”爷爷这时从里屋拿出来两根参，“把这个炖上，补气血，这孩子生病刚好，得好好的调调。”
“不了，爷，你吃吧，我年青，没事，那点病早好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可是咱刘家的独苗，身体不好怎么行啊，拿去吧，拿去吧，让你妈给你炖家里。”奶奶把参放到我手里。
“拿着吧，不拿，你爷和你奶都睡不觉。你有病那几天，你爷和你奶天天念叨你。”我看了一眼妈妈，收了下来，我说：“妈，晚上炖上吧，等我爸回来一起吃吧。”
那天是过年后我们吃的第二顿团圆饭，我看了看爷爷，80岁的人了，却还可以喝两盅，奶奶也算是硬朗，奶奶比爷爷小近十岁，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他们从来没有吵过，去田间地头，他们总是相互扶持着，我明白为什么爷爷不同意和我们一起住了，是啊，老了，就是老了，人才要一个伴，他们是不想让人打扰他们现在的宁静，爷爷是一个老红军，小时候他还常给我讲从前的故事，他说长征时，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呢，说完就是那震耳的笑声，奶奶说这老头子，孙子都这么大了，还谈那时候呢，谁记得啊。我笑了，我说，我们是军人的家庭。
“小风这身子啊，就是没去部队练练啊。”奶奶看着我笑呵呵地说。
在晚上八点钟左右，爷爷和奶奶回家了，我看到奶奶帮爷爷从地上捡起鞋子，再递到爷爷的手里，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没有什么造作。爷爷还是一惯的笑着，下地，走在奶奶的后面，我听说过，奶奶从小被土匪吓过，所以胆子小，所以每次，爷爷都会在后面给奶奶壮胆。我再次拨了魏雪家里电话，从她妈妈那里要了她现在的号码，她妈说本来她是谁也不想告诉的。
我用手机把老K的信发了过去，我说，对不起，我弄错了。可是魏雪却没有回我。也许她想，错就错了吧，或许，此时她已经睡着了……

有一种爱叫做距离

再回杭州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正常上班的很多天，可是张总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了，那就好好工作吧。
我比年前睡了足有十斤，也从公司搬到了外面，我想要一个崭新的开始，雨飞回了学校，进行最后的答辩，一切似乎变得平静了。
偶尔一天，我打了邮箱，里面有十几封信了我一一的打开，有两个是杨婷的，还有一个是叶琪的，还有老K，小安子，还有魏雪的，也有初征的，还有几个以前的哥们的，他们给我发了一些新年的祝福，我也懒得看，我最先看的是老K的，还有他在北京的几张照片，他说，哥们，经历了这么多，才发现我错过了很多，我在这里很受欢迎，不过打算下一站去云南了，想找一找香格里拉的传说，去许一个愿望，我也站在西藏的布达拉宫里弹吉它，在最高峰告诉魏雪，我爱她。哥们，最近的一声告别吧，我其实给了你两封信，同样的信，一张是给魏雪，一张给你，估计当你看到的时候，一定愣了吧，当哥们报复你吧，你占了她那么久，当补偿我吧。呵呵，哥们，我一会要赶着去约会，现在，哥们可是一个红人啊。
我笑了，看来他的伤还没有好，他依旧不会忘记魏雪的，必竟那少年时的爱，最真最美，我也不会忘记魏雪的，因为她是我大学里少数的亮点，因为她点亮了我的青春。
然后是魏雪的三封，一个是新年的祝福，一个是她的一些照片，她说，远风，请原谅我的贪心，因为我想让你记得我。第三封是一首诗《有一种爱叫做距离》有一种爱可以经历风雨所以我们各奔了东西有一种可以穿越时间冥冥中找寻心中的最美可是你我你我的爱叫做距离曾以为爱就是最美以为爱就是天长地久以为四年的时间可以穿过风尘可是当我穿上嫁衣发现我走不完这段距离……
我的心里还是难受了，我知道，她会记得我，记得我们间的过去，是的，其实真正伤她的人不是胡伟，而是我，他伤的只是她的心，而我才是真正的伤了她的心，她早明白我心里还装着雨飞，可是她却选择沉默，一份爱，为何可以这样沉默，只因她爱的深沉……她只想要一个肯定答案，可是我却选择了沉默，再说的言语补不了我给她的伤害，再多的言语只会加深她伤的力道，魏雪，对不起。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她的信，电脑上空白了很久，我只打了两个字，雪儿，便停住了，我应该写些什么呢？写什么都是错，写什么都改不了这种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