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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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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被迅执行。还滞留城外的两万余李军匆忙结阵。李植到底是大宋武臣出身,这阵法自然懂得,不过他这种阵结得有些奇怪。军令一下,骑兵就蜂拥而前,列在了全军最前面。看来,女真人还真是下了大本钱扶持他,就这支骑兵。足有三千以上。而且那战马,一搭眼就不是陕西六路出的种。匹匹膘肥体壮,个头高大。分明就是北地来的。

骑兵一集结,步军的枪手,弓手们才依次进入阵中。李植见进度缓慢,厉声斥责众将,他这一吼。将士们才加快了度,可这边阵形未成。南面已经传来闷雷般的蹄声。

黑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中。不少抬了起来,朝南望去。

依稀可以看见有一彪骑兵正撵过来,壶关还有骑兵?李植咬着牙,心里头有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心绪不宁,一声冷哼后,下令道:“骑蔽两翼!我量他不敢来冲我大阵!”

堵在整个大阵之前的马军分左右散开,护着两翼。恰在此时,那风驰而来的骑兵也在三百余步外勒停了缰绳。李植一看,就这么点?数也数得着,这千骑不到,竟能如此迅地破我两寨?这是谁的部队?

对方并没有打出旗号,因此无法判断。李植脸上阴晴不定,一面下令加紧结阵,一面仔细观察着对面之敌。就在此时,对方数百骑离开原处。迂回向左侧移动,奔出数百步后,旁若无人地窥视李军阵营。

“这厮好生狂妄!元帅,卑职愿领百骑前去破敌”。一骑将怒声请战道。

李植没有回答,向南望了一眼,面无表情道:“大头还在后面众将一听,齐齐南眺,果见尘土大起,呈遮天蔽日之势而来。坏了,莫非真是西军来援!咱这可是刚刚破了城,城内残存之敌尚未肃清。要是此时接战,于我军大为不利!

“元帅!来敌虚实未明,还是入城为妙!”部将大多建议道。

“亏得你们上阵多年,此时若入城,那是自寻死路!来的要是像虎儿军那样的铁甲重步。昭德城防崩坏,余敌未除,如何坚守?到时让人堵在城里,插翅难飞”。李技怒声喝道。

不知是有意蔑视,还是口耳误传,女真人将徐卫的部队唤作“虎儿军。”连带着李军也沿袭了这一叫法。

那窥视阵容的数百骑此时又原路返回,汇合一处,既不见进攻,也不见后撤。那南面壶关方向的尘头大起,看样子来援的人马不少。

李植正惊疑不定时,忽见那不到千骑的马军中奔出一人,一直跑到百五十步外方才停住。李植一见。扭头对身旁战将道:“去听听他想说甚那战将如言出阵。打马向前,可到他跑出没几十步,突然像着了魔一般,调转马头狼狈而回。看得身后万军一头雾水!马惊了?

“元帅!柬职,卑职识得那将,前些时日我军从真定回援太原时,北二南军伏击,便是众将手执铁枪。刺开激十人,连杀;联惯挥使以上军官七人呐!”

李植眉头一皱,怎么说?来的是姚平仲?姚家世为西陲大将这姚希晏关中豪杰推为“小太尉”能征惯战,不容小觑。

正想着,突然回过神来。娘的,这撮鸟一照面就狼狈而回!丢人现眼!盛怒之下,一马鞭抽了过去,狂吼道:“战端未启,你先折我锐气!若不是看你随我多年,一刀斩杀!回去!”

那战将挨了一鞭,迎着数万道目光,也着实丢不起这个人,遂硬着头皮打马回去。对方那将身躯极为雄伟,即便是坐在马背上,也看得出来,此人身长当在八尺以上!身罩铁甲,手提长枪,一脸的阴鸷!那双眼中杀意正盛,让人不寒而栗!

“来者,何,何人,报。报上若来!”李军战将大着胆子问道。

“杨再兴,奉招讨相公之命,前来知会李逆,让他紧守住昭德城。三日之内。破其城。取其并!”此人便是人称杨无敌的杨再兴,扯着缰绳。提着铁枪,也没拿正眼看过面前这怂包。

李军战将听得头皮麻,又勉强问道:“哪个招讨相公?”

杨再兴裂嘴一笑,一字一顿道:“紫金虎。”

三个字入耳,那李军战将毫不迟疑,扯了缰绳便走!祸事了!祸事了!小西山那位又来了!慌忙奔回阵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李植报道:“元帅。来的是虎儿军!徐九,徐九说,”

“他说什么?”李植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他说,让元帅紧守城池,三日之内,他将破城,并,并取元帅级。”战将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让我守住城池?他明明看到我尚未入城。却传来这话,故布疑阵?其实他是惧怕我占了城池?还是真想将我堵在城里?

阵形已经结好,一众将领眼巴巴地望着他。是迎战。是入城,还是撤退,身为统帅,你倒是给句话吧?

李植纠结万分,徐卫不是刚刚回去丁忧了么?难道东京将他夺情起复了?这倒不是没有可能,但来的明明是姚平仲部下,怎么说是奉了紫金虎之命?姚平仲的地位,明显比徐九高出半截吧?难道是姓姚的在捣鬼?

入城是不用考虑,一则马扩的残余还没有肃清,二来城墙崩坏,敌楼倒塌,连城前的壕沟也被自己的军队填平了。城外这么多的袍车鹅车根本来不及转移,甚至拆毁。如果进了城,南军一到,就会拿我的器械来打我。到时。自己就是现在的马扩!

如果迎战,不管他来的是“小太尉”还是“小枢相”都他娘不是省油的灯。四十几天的强攻,部队伤亡较大,刚刚破了城,将士们正等着庆功享受,这时候跟南军再打,胜算实在不高,几乎等同于以劳击逸。

娘的!实在不行,撤了算了!这次南来,自己是倾巢而出,万一拼光在此处,高世由若得知,还不马上进兵太原?手里有这几万人马。管他是女真还是大宋,都会高看我一眼,退一万步说,到哪天宋金局势逆转,自己手里有兵,总还有条退路。再则,老子破了平阳,又几乎陷了昭德,女真人那里也可以交待了。

一念至此,李植便有心后撤,网想下令,忽地抬头朝南面一望。不对!西军进兵河东是六月底。徐卫也正是这个时候丁忧。就算东京将他夺情起复,他马不停蹄地赶回陕西,然后集结兵马,整备粮草,也不会来得这么快!娘的,老子上阵一生,险些上个大当!面前这支南军确实是在故布疑阵!给我下套!

想明白这一点,李植一错牙。喝道:“擂鼓!”

话音一落,激昂的战鼓声立即响起!李军将士受这一激,齐声喊,阵势倒也骇人!李植看到,战鼓乍响之时,对面的南军骑兵一阵骚动。怕了吧?

数百步外,杨再兴看向马泰,后者拉长着脸道:“我早说过,他这手绝蒙不过李植。”

“那我二人冲他一阵?”杨再兴一挺铁枪问道。

马泰手搭凉棚望了几眼,摇头道:“李军已经结好阵形,我们七百余骑。冲过去也是箭靶子,还是回去与杨彦会合吧。”

二人商议已定,遂领军南撤。奔出七八里地,那烟尘越加弥漫,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马泰一冲过去,就掩面喊道:“别跑了!李逆根本不上当!”

尘雾之中奔出一将,浑身上下沾满灰土,连本来面目也看不出来,咳嗽两声,向马泰问道:“怎地?李逆识破弘”

“你说呢?真以为让士卒拖着树枝跑,扬起尘土就能把李植吓退?别说是你,哪怕九哥到了,也不一定办得到。”马泰呛得实在受不了,没好气地说道。

第一卷第二百五十二章争相请战

刁阳残照,天空被映成一片血红!昭德城内的喊杀声渐晓;一于军逐渐夺取了这座城池的控制权。但即便如此,李植还是不敢挥大军入城。他将两万余人的部队驻扎城外。遣马军护卫,命步军全拆毁城外所有的攻城器械,挖出填在护城壕里的泥土,必须用最短的时间重设昭德的城防。如此,即便西军来援。他也可以坚守此地,以待女真。

残阳余辉之下,昭德城外一片忙碌。李军士卒在将佐们的吃喝指挥下。用刀斧劈砍,用长索拉扯,密集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吼声,一座座袍车轰然倒下,扬起巨大的烟尘。据报。城池虽然被攻破,但马扩所部仍在抗争,李军已经控制了昭德城西、北、南三面,惟东门还有战斗,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只要不出意外,明天天亮之前,李军不但能全面占领城池,还可以将城外一切器械工事摧毁,到那时,即便是徐卫来了。也跟在望城哀叹。此外,还有一个消息让李植喜不自胜,城里有马扩的大批粮食物资,粗略估计。足够大军食用数月而无断粮之忧。

“都利索些!一根木扛也不能留给西军!都给我拉倒!砍断!”一名李军将领提着马鞭,指挥着部下。他的四周,尚有数十座袍车耸立。俱是高丈余,长三丈的巨袍,因为是临时架起,并没有装轮,而且根植于土中。这种炮车,需一百五十人以上协同操作。能将一百斤重的石块,抛出出九十步距离,对昭德的城防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士卒们扛着大刀斧头,只等袍车被拉倒后就一拥而上,夺夺之声不绝于耳,只见木屑飞溅,不多时,一座完整的袍车就变成了一堆烂木头。正干得起劲时,有人听到了异响,警慢地停止了手中的活计,起身。

军官们正要鞭打。却现越来越多的士兵放下手里的活,紧张地眺

着。

前面传来杂乱的呼喊声,李军士卒争相询问,当愕知是敌骑来袭时。苦战一天,腹中饥渴的他们开始慌乱起来。有人拖着兵器就想往城里跑,只要有一个领头,身边的同伴就群起效仿。将领们大怒,这连宋军的影子都没瞧见,你们就乱成这样?一阵鞭打喝骂,勉强镇住局面。仅片玄之后,有人望见前头鸡飞狗跳,杀声大作,难以计数的同袍退潮般涌了过来!再也顾不得军官的怒斥,夺路而逃。

一处军帐中。李植正会同将佐商议对策。忽闻敌骑来袭,将挖壕拆车的部队冲得七零八落江不由得怒问道:“本帅留两千马军护卫,不是两千尊泥塑吧!”

“元帅!敌军马军委实了得,数百骑突袭而来,我方骑兵虽然迎敌。但转眼的功夫就被击溃。那杨再兴和一使巨斧的肥硕战将骁勇无比,”部将灰头土脸地向他报告着战况。

李植铁青着脸,不等对方说完,上前一脚踹翻在地,从桌上取了兜鉴套住头,大步出帐而去。可当他领着兵马到达现场时,除了一地呻吟的伤兵和再也不会说话的死尸非。哪还有对方马军的踪影?看着天色渐暗,而护城壕尚未挖空,如林般的袍车鹅车仍旧大半耸立,他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是想通过不断的袭击骚扰,阻止他拆毁器械。这么说来。后面还有大部队?

此时,他是追悔莫及,为哪般?当初就不应该将眼睛只盯在昭德城上。而应分兵取壶关。要是将壶关控制住,西军即便来援,也只能绕一大圈。失算,失算,太失算了!可事到如今,悔之晚矣。如果想进城,就必须拆毁所有器械。挖空护城壕。砸车容易,挖壕难,袍车只需拉倒一通乱砍,想修复都难。可那护城壕,是士卒用鹅车,一车土一车土运过来的填上的。如果想挖空。不是将土刨出来那么简单,你还得将起出的土石扔得远远的,否则,西军一来,就顶着盾站在城下,用脚拨土都能将壕沟填上。

进退两难呐!想撤,可城池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攻取,弃之可惜。想守,这条件明显不允许,唉……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听得身后蹄声大作,众军回望去,隐约望见一彪马军风驰而来。待走得近些现。这明显不是李军骑兵,而是女真人!对于这些来自北地的秋夷禽兽,李军士兵好像有着天生的恐惧,让出了一条坦途供其通过。那行人数有百十骑,横冲直接到达李军植面前,俱是着裘、秃顶、结辫,挂环的女真铁骑。有三五人翻身下了马。来到李植身前,含糊地行个礼,叽哩呱啦地说着什么。

“元帅,女真人说带来了大金国皇帝陛下的诏命和国相粘罕的密令。”有通女真语的部下向他解释道。

李植心头不禁一跳,金帝的诏命?我带大军征战在前,金帝此时传来诏命,自然不会对我不利,那这么说来,,略一迟疑后,他挥手道:“请金使军帐说话!”

至帐前,所有李军将佐均不得”只有李植,金使。以及能两族语言者得将等候见棚,也不敢议论,只是在心里猜度着。女真人此时传下命令来,所为何事?最好的结果,是让咱们回师太原。

其次,是固守此地待金军来援。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孤师守昭德,独自面对宋军。

夜幕降临,帐中仍旧未见动静。前头又来报,说是宋军骑兵再度来袭。晃一枪就跑。众将不敢惊扰了金使,因此压下不表。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见女真人从帐中出来,元帅紧随其后,脸上不太好看,吩咐人领金使去歇息用饭后,召众人入帐议事。

李植高坐于上,绷着脸一声不吭。一班将佐入内坐定,也没谁敢挑头去问。偌大个军帐中,就听见火光吡啪作响。良久,李植猛地一拳击在帅案之上,众将一惊,纷纷起身!

“直娘贼!女真人让我至少坚守平阳昭德二府之地到十月末!”李植沉声说道。

十月末?这不是要咱们的老命么?今天网破城,宋军就到了,守到十月底,还是平阳昭德两城?除非有金军增援。否则绝难办到!而且攻守城池,本就是宋军所长。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把此处夷为平地!

“元帅,可有金军增援?”一将问道。

李植摇了摇头,刚才女真来使说了,契丹余孽耶律大石在辽亡之际引军出走,到达辽国北疆重镇,可敦城,这里是辽国西北路招讨司所在地。他在此地召集契丹七州,十八部的长官领,以重建契丹王朝为召朝。受到契丹族人拥戴,得精兵万余。女真人怕他死灰复燃,派遣耶律余睹,石家奴率大军往攻,结果耶律大石整军借道回鹘西行,让金军扑了个空,现在正在回师途中。想再出兵,至少得等到十月底。

“元帅,今日宋军来援,号称徐卫挂帅。小西山我军与他干过一场。其部坚如铁石,不可动摇。若真是他挂帅出征,这仗恐怕不太好打。攻昭德四十余日,我军元气已经大伤,要是再遇上紫金虎这样的对手,谁有信心跟他周旋两个月?何况平阳昭德两地?”

李植闻言,默然不语。金使在传达国相密令的同时,还宣布了大金国皇帝吴乞买的口诏。只要他能守住平阳昭德两个月,对进攻真定一事既往不咎。而且保证,无论将来时局如何演变,河东会始终由他镇守,军队由他节制,任何人不会插手河东事务。这也就是隐晦地表明了金国朝廷的态度:就算立高世由为帝。河东仍由他李植掌控。

好大一阵后,李植起身,环视众将。众人不知他是何再意,但凡与之目光接触者,纷纷闪避。

“城池是折了无数将士的性命取下的,绝不能弃。但眼下,昭德不稳,宋军又至。本帅的意思,我领军坐镇城池,尽快重整城防,但需一将,引军前往壶关拒敌,牵制宋军前进,谁愿往?”

李植问出这个问题后,帐中鸦雀无声。来的要真是紫金虎,谁敢去?小心老虎没打着,挠得你一身伤!女真人号称无敌于天下,小西让不照样被打得满头包?

“潘贵?”李植望问一长须及胸的战将。

“元帅!卑职身带枪伤,怕是”那叫潘贵的战将赶紧撇开道。

“王昭?”李植又看着一满面浓须。神情剩悍的军官。

“元帅!卑职所部攻城之役折损较多,恐难当重任!”这个在李植话音未落之时就已经出口拒绝,显然是早想好了托辞。

连问四五人,个个推脱,人人逃避,李植不由愕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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