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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千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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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回到多年前,在老屋的院落中的栀子树下,洁白纯美的花朵,清幽淡雅的香气,青石阶上轻轻摇晃的碎金的阳光,我静静地看天上云舒云卷,那么安详,那么寂静,没有烦恼,也没有心计……;我感激他的平静,存在即是真理,万物皆有法则,无论所见有多荒诞,旁观者都应当以一颗平淡的心去看待,绝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实在没必要试图去留下什么烙印,因为徒劳无功。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想证明自己才是唯一的智者,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纷争。

尽管我病得不合情理,他也没有多言语,就好象他已经洞悉了其中的玄机,所以即使表面上看我已经病得奄奄一息,他还是令卓玛照老方子给我熬药。呵呵,我怀疑那都是些补品,既然无病,当然就无药可医。我嫌嘴里没味,建议在药里加一味乌梅,他居然也同意了。幸好卓玛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不然还不把她给骇坏,到底谁是病人、谁是大夫。

我如众人想象的“中土女子身体孱弱,禁不起风雨”长卧病榻。期间,日理万机的卓嘎王爷来看了我好几次,看来,胡狼对商文柏视之甚高,连带着对我都颇为看重,赏了我不少宝贝。不巧,那几个时间点我都沉浸于旧时的记忆中难以自拔,懒得搭理他,所以他就依照自己的揣测认定我是病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命人送来属于稀罕物的天山雪莲给我治病。晕!我还没想到装聋作哑哩,他先帮我把戏台搭好了,我再推托岂不是有负厚望,反正我也不想讲话,因而我的嗓子也哑了。商文柏干脆因地制宜的给我加了味甘草。

甘草,多年生草本植物,根有甜味,可入药,有镇咳、润喉等作用。

于是皆大欢喜。

老生病也不是个事,肌肉若是长期缺乏运动会萎缩的。躺了一个月后,我嘴巴能说话了,腿也能走路了,头不疼了,胸口也不气闷了。

雨停了,风吹散了乌云。

我的病“终于”好了。

卓玛开心程度堪比我中五百万彩票的兴奋劲(因为没中过,所以更加难以想象),第一时间奔出帐外去通知商神医。

商文柏大夫明显没有卓玛姑娘想象中的高兴,一张儒雅的俊脸上还是亘古不变的淡近似无的微笑。小姑娘亮若星辰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失落的灰尘。

傻姑娘,我失笑。早在人家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好兴奋的。

“真的全好呢?心里还难受吗?”他帮我把了把脉,“好了就没事了。”

“全好了。”我笑着点头,身上心里都好了,现在的我已经符合联合国卫生组织关于“健康”的全部定义。

戴上坚强的面具,我司嘉洛又回来了。

“司姑娘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文柏兄,她的病是否已经大好了。”

卓嘎王爷素来不请自到。呵呵,我不想磕头行礼,所以在榻上点头致意,商文柏脸一板,似乎在训斥我无礼,可他转过去时,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闪烁的笑意。

卓嘎示意他们免礼,可卓玛已经条件反射的屈腿了,收力不及跪倒在地,又慌乱的站起身来。卓嘎面色如常,眼底却暗芒微闪,商文柏则风云不变。我心头一动,脸上展现出谦卑的笑容,

“谢谢王爷关心,小女子已经好了许多,有劳王爷挂念了。”

“不必客气,你是文柏兄的病人又是小王的贵客,招待你自是分内之事。倒是小王俗务缠身,不能时常过来探望姑娘,还望姑娘见谅,——卓玛,#……%¥—……%*……”

他后面说的西秦语宛若天书,我是一个字也没听懂,听神经拒绝接受声音刺激,大脑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话。卓玛“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而后他微笑着乜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毛毛的,淡淡的吐出几个音符。卓玛诚惶诚恐地退下了,临走时投向我的眼神含着感激。我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也不曾看见。举手之劳而已,日行一善容易撞大运。

胡狼不愧是胡狼,从他进来到现在,他的脸上丝毫不见怒容,甚至还有隐隐的笑意;声音虽威严但也还算语气平缓温和,除却背景,甚至可以认为他是在打赏下人。可就是这短短的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他已经于轻描淡写中让一个如花的生命在鬼门关出入了一趟。

背脊有股寒气缓缓上升,冷汗淋漓。安逸的生活过久了,我似乎已经失去了童年时期学会的察言观色的能力,现在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通常都会给我莫名的压迫感,就好像在他(她)面前我是真空的,什么秘密也掩藏不住。不知道商文柏是如何解释我雨中狂奔的原因的。中土与西秦关系微妙,我一个来历不明的中土女子住在王爷府里更是处境尴尬,任何古怪的行为的会招来无尽的猜疑,何况是如此没有道理的事呢。千头万绪涌上心间,一时间,我这个主人(至少在这间帐篷里,他们都是我的客)竟讷讷无语。空气中有一种微妙的寂静。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恢复的很好。”商文柏忽然轻笑,“哪有大病不愈的病人养的这么好的。”

~——~无语。

我郁闷的捏捏脸颊上的肉,这些天补的,营养全部转化为脂肪囤积到身上了。照这情形发展下去,突破一百斤大关是指日可待的事。55——偶哭,哪有像我这么生病的,小肚子上的肥肉没掉不说,偷偷捏捏胳膊,也很有肉哩。反倒是一直健健康康的卓玛,这些天忙前忙后,瘦得小脸上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了。

卓嘎很没绅士风度的笑了起来。

切!假贵族,亏我当初还觉得你有王者之风呢。

刚刚的喜悦全被脸上的肥肉压垮了,我坐在床上,把我所知道的减肥方法全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瘦身瑜伽普拉提,节食运动有氧操,慢跑游泳呼拉圈,……呜呜——好辛苦啊,长肉容易减肥难,人生真是永远都无法尽兴。

等等,中药减肥不是被誉为最健康、最绿色、最立竿见影的减肥新风尚吗,我眼前的这位白衣帅哥不正是一位神奇的老(就医龄而言,商文柏懂事起没多久就跟着他师傅四处行医了)中医吗。

我不怀好意的将灼灼的目光投向了商大夫,据商文柏事后回忆,当时我的眼神就像大灰狼看见了小白兔,被我怒吼。

“商大哥,”拉进我跟他的关系,方便接下来好开口提要求。

“既然是我开的药方,我订的食谱把你养的这么肥,那就由我负责让你瘦下来。”

不会吧,这么简单。我还没开口要求哩。

~——~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商文柏!你给我出来,谁准你污了我的糍粑酥油茶和烤羊腿,把我的午饭还我。”

“……”

“我不要吃生牛肉,营养阿,你自己干吗不吃。”

“……”

“想!555——你瘦很了不起吗,我警告你不许趁我减肥虐待我,555——你等着,我瘦下去后要你好瞧。”

如果在这种状况下,你的脂肪还是冥顽不化。

^_^偶只能说:“I’msorrytohearthat。”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你有没有什么不适?”我的病已经好了很久,可商文柏依旧常常来为我检查身体。每次都欲言又止,仿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没有,除了以前的事情我依然想不起来外,我现在感觉一切都挺好的。”我老实作答。

“这样啊。”他看着我若有所思,微微笑道,“你觉得没什么不适就好。以前的事,慢慢想,不必太过着急。”

“好的。”我点点头,我不急,急也想不起来任何东西。

“对了,你那天为什么冒着雨跑出去。”商文柏仿佛随意的问起。

该问的终归会问。

我不动声色,静静道:“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想干什么,看到下雨,我忽然就很想出去看看。以为这样就可以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我记忆中最后出现的画面就是天上下着雨,很大很大,天地间都是白茫茫一片。”

“那有没有想起什么?”

“没有。”我摇头,轻轻的微笑,“也许是我的想法错了,那里并没有留下我多少记忆的痕迹。”

“我上次发现你的时候,你并不在那个你时常去的地方。我找了很久,没发现你,就抄近路回来找人帮忙,结果在半路上发现了你。—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他笑容温和,“如果是那样,你的想法或许并没有错。”

我听得心惊肉跳,悲愤欲绝。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自己路盲,可关键时刻,它怎么可以发作呢。

“没有,我没有走错路。”我鸭子死了嘴硬,犹自强辩,“我在那里没有想起什么,又害怕淋雨生病,就急着往回赶。——你以为只有你才知道那条近路吗?”打死我也不承认我是路痴,否则以后没法在他面前抬头做人了。

“以后下雨的时候,我再陪你去那里看看,带上蓑衣,这样就不容易淋湿了。”商文柏绅士风度十足的为我搭好了台阶。

我偷偷吐了吐舌头,点头说好。

真是可惜,我很快就要回家去了。看着商文柏离开的背影,我有些唏嘘,否则如果有这样一位好朋友应该会是件不错的事。

我坐在小矮桌前,百无聊赖的掐着瓶里的花蕊,红黄的花汁染的指甲橙色一片。食指芊芊,十点红指甲。可惜我的手指太短,指甲也是秃秃的,一点也没有纤长感觉。就好像我的时间,一样停滞不前。

外面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卓玛静悄悄的挑着帘子进来,手里又是一叠布。

看着这布,我就直想叹气,言语不通真是麻烦。虽然这些天的相处我们已经可以通过手势进行简单的交流,可她的这个举动我却完全无法理解。难道胡狼对于我在这里白吃白喝颇为腹诽,打算培养我当裁缝?没理由,这些布料看上去似乎并不适合做衣服。我茫然的收下来,塞进柜子里,卓玛上两个月给我的布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里面。

卓玛看着我,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可惜我完全不明白,只好无可奈何的对她眨巴眼睛。

西秦的布库是不是堆得太满了,每个月都给我送一次,搞得就像老朋友例行造访似的。我心里犯嘀咕,古代的生活习惯还真是奇怪。

每个月、古人、布、商文柏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第二天,卓玛姑娘微笑着收拾血迹斑斑的布。我坐在榻上《论语》,偷偷的打呵欠,用花草的汁液捣鼓出看上去类似血液的东西也很耗费心神的。

这件事给我的最大震撼就是,即使我只是个过客,做一天和尚也该敲一天钟。这样敷衍塞责,马虎轻慢是会害死自己的。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走,因而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现在看来,这种想法真是鼠目寸光,天真的可笑。

我并不喜欢和别人过于熟络,时时微笑的我骨子里却比谁都生冷,但只要我觉得有必要,我可以对一个陌生人如老友般热忱。

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生活会教会你一切。只要你渴望在有限的范围内过的最好。

相较于日理万机的胡狼王爷,一直挂着亲切温暖笑容的商神医无疑是更好的背景资料提供站。闲暇的时候(呃~除了忙着吃饭睡觉外,我一直都蛮闲的),我喜欢呆在他的药庐中,帮他整理各类药材。实践出真知,现在要我去考药理学,一准一考一个过。他对我这个毛遂自荐的助手兼中土老乡也很照顾。

商文柏之所以在这里混的不错(在卓嘎的地盘,他的话的影响力跟卓嘎差不多,要不是他只对医学感兴趣,其他事素来不管,这块的人就有两个主子了),除了自身医术精湛功不可没外,他的卓嘎王爷的救命恩人兼王爷的结拜兄弟的身份更是他的护身符。弄清了这一层,我越发意识到与他熟稔的必要。在这里,我一个敌国的来历不明的女子的处境是很尴尬的。我一定要尽快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关系网。他是首当其冲、必不可少的笼络对象。

“对了,大哥,为什么你会跑到西秦来。”我一面将收集的艾叶和甘草分开,一面不动声色的从称谓上拉近我们的距离。中土女子地位卑微,在除家人以外的任何男子面前都得自称“贱妾”,未婚女子出门也得蒙上面纱。

“你不也来了吗?”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称呼上的变化,不动声色的接过我整理好的草药,分门别类的放进一个个贴着标签的小抽屉里。

“我那属于情况特殊,天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说不定是被人拐骗至此。”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条搞笑帖子:谁如此无奈,把你拐出去卖,不倒贴才怪;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本笑容平静温和的商文柏此刻却神情严肃,低声喝斥:“不要胡说八道。”

见我似乎被吓到了,他又恢复亲切温和的声音,“这种事情不吉利,以后不要再提起来。”

我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古人就是有这样的历史局限性,就好像他上次说我淋的那场雨是天相发生异变一样,标准的唯心主义。

商文白出去给人看病的时候我喜欢待在书房里,其实他的身份更倾向于卓噶的私人医生,但这男人悬壶济事的精神太强烈,一个月起码有二十天在外行医。这在我看来很没有职业道德,人不应该一心多用的。西秦的砖木结构的建筑少的可怜,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卓噶王爷都是住帐篷,当然那规格堪称总统套房。惟独藏书的地方像禅房。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游牧民族的西秦居然这么宝贝书籍。

藏书处离卓噶王爷的住处很近,大概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类。西秦的政治制度类似于美国,一个国家分成四个属国,属国拥有在直接听命于领主的军队,每个属国的领主都是王爷身份,各个属国的势力相互治衡(当然这已经只是最初建立这个制度的西秦祖先的美好梦想,五个手指尚各有长短,何况是一个祖先所繁衍的后代,时至今日除了卓嘎管理的地盘还名符其实外,其它属国基本上只剩下一个封名,土地已经被王室蚕食殆尽)每个属国有一定的自治权,但必须听命于国主。

藏书处的规格有点像现代的阅览室,不过不备桌椅,也不对平民开放。古代的权贵跟现在的官僚差不多,时时刻刻都讲究一个特权。本来我这种毫无背景的异族女子是没资格进入象征贵族身份的藏书处的,但自从商白文带我来过一次以后,这里的守卫就再也没拦过我,来的次数多了,管书的老大爷也跟我熟稔起来,每次见我都微微一笑,放任我去自己寻找想要看的书。有时候天黑了书还没看完,他还会特别优待我准许我带回去看完再还回来。

这里的历史并不是完全架空的,至少自秦朝之前是大致相同。在这里我甚至可以找到《左传》、《国语》,还有被历代统治者奉为经典的儒家着作四书五经。而秦始皇统一六国这等中华历史的却丝毫不着笔墨,取而代之的是南北方的各自建国,北方的国家不用说就是我现在身处的西秦,南方的国家叫南国,俗称中土。这段历史已经延续了好几百年,可怜秦朝汉代都被架空了,真正的让世人做到了《桃花源记》中所言的“不知秦汉”。

我半倚着书架,翻看手里刚找到的汉文诗集,严格算起来,这个时代在中国历史近体诗还没诞生,但这儿却收藏了不少近体诗。而且文学造诣就我看来与李白杜甫之流伯仲之间,语言尤其优美,还分外讲究韵律,我不禁轻声吟诵起来。

秋日午后的阳光柔柔的洒在我脸上,我不禁微微眯上眼睛,感受这美妙的温暖。幽静的氛围,温暖的日光是最好的安神药。以前我对所谓的诗词之美素来嗤之以鼻,脑子里贮存的那些唐诗宋词还是当年为应付高考而死记硬背的,估计现在也忘了大半。可是这个午后,西秦的藏书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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