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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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臂弩设计的很精妙，每一次都是六枚齐发。金蝉的准头很好，瞬间便解决了一批试图爬上城墙的士兵。
　　“公子，您还是先回城内避一避吧。这里刀枪无眼，万一伤了您，王上怪罪下来下官担当不起啊！”在城头指挥弩机的将士跑过来劝他。
　　“不用。你们做好自己的事！”金蝉挥退此人，继续瞄准。
　　战场上厮杀声越来越激烈。秦漠挥剑毫不留情。手起，人落，血溅起迷了眼。在不经意回头的刹那瞥见了城头那个坚毅瘦弱的身影。秦漠嘴角挂起一抹微笑，手中的剑却是一刻不停地收取着敌人的性命。
　　突然耳边一阵风声，秦漠机敏地侧过头，险些就被剑刺中。兰鸿铮举剑满目怒火地站在秦漠身后。不等秦漠喘息，下一剑又迅速地刺了过来。每一下都是致命的攻击。
　　秦漠握紧了手中的剑，闪身避开了兰鸿铮的一次有一次的杀招。站在不远处瞪着他。兰鸿铮！今日我要你为自己做过的蠢事付出代价！秦漠挥剑而上，直扑兰鸿铮门面，两人激烈地交手，丝毫不让。夜裔已经暗中将金蝉在兰鸿铮手中所遇的遭遇都查得一清二楚。秦漠得知后恨不得将兰鸿铮剥皮抽筋以泄胸中恶气！这口恶气憋至今日，加之国仇家恨，今日可以来个了结好好算算总账了！
　　两人良久僵持不下，无一人占得上风。秦漠挽着剑花剑剑刺向兰鸿铮的死穴，都险险被他避开。耳边的众将士的厮杀声不断。血和汗早已混杂在一起。太阳早已升至正中，秋日的正午赶着秋老虎猛袭而来。
　　此时苍狼正带着凌霄阁众弟子赶到余郡，从一个角落杀了进来。迎面就遇上了洛红他们。
　　“你来这干什么？”洛红诧异居然在次看到了苍狼。
　　苍狼看见她并不多加理会，提剑就上，两帮人马交战在了一块。
　　余郡城头，几个敌兵顺着城墙爬了上来，很快被守城的将士给解决了。金蝉手持匕首站在城头，看见墙头有只手攀了上来。他拿起匕首走到墙边，一双幽瞳望着正努力往上爬的敌兵，突然诡异的一笑，眨眼间，墙头只剩下了一只断掌和声声惨烈的叫声。
　　金蝉不断地解决着那些企图爬上城墙的小鬼，这么久没练，取人性命的功夫居然一点没落。金蝉自嘲地笑了笑，杀戮已经深入骨髓了么！
　　漫天的血腥在秋燥中愈发刺鼻，战争还没结束，所有人都已杀红了眼。战场上早已是尸横遍地。金蝉迅速地解决了最后一个爬上城头的敌兵，立即回头在战场上找寻秦漠的身影。而这一回头，差点成了永别。
　　




59

59、弥留　。。。　
　
　
　　战场上烽烟四起，厮杀声和冷兵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金蝉把最后一个身边的敌兵解决了便心急地回望战场，此刻，他不想让秦漠离开自己的视线片刻。
　　就在这时，一个西朗兵突然冲到秦漠身后举起兵器在秦漠后背就是一刀。大刀拉开了长长的一条血痕，皮肉翻卷。秦漠咬紧牙关反手就是一剑，刺穿了敌兵的腹部。
　　金蝉回头的刹那恰巧看见了这一幕，随后又看见兰鸿铮趁秦漠受伤之际提剑而上，剑尖直指秦漠胸口。金蝉大骇，不作二想，抬起手臂，将袖中最后一枚弩箭射了出去。还没来得及看到弩箭是否射中兰鸿铮，耳边突然一阵风声。金蝉急忙转身防御，却仍旧是慢了一步。
　　剑尖没入了身体，胸口立时渲染了一大片刺眼的红。
　　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金蝉看了一眼扎在自己心口的短剑，缓缓抬起了头，那神情如阿鼻地狱出尘的修罗，浑身散发着阴骛的杀气，将本还窃喜的暗袭他的敌兵吓得连连后退。跨步上前，抬臂曲腕，敌兵顿时应声倒下，眼中还是死前的惊恐表情。
　　不能倒下！金蝉死撑着自己的身体回到了城头边。剑尖其实已没入心脏，金蝉知道自己的生命在迅速的流失。但是秦漠的这场仗一定不能输！城头守卫的士兵们都还在战斗着，金蝉站在城头寻找着人群里熟悉的身影。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只隐约看见了黑压压的人群和兵器的冷光，耳边是如蜂蛹的巨大的嗡嗡声。不能倒下！一定不能倒下！身体已经脱力到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去寻找，却仍然是什么都看不见了。突然间，耳边隐约听见一阵号角声，意识便完全被掐断了。。。
　　再醒过来，自己已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一睁开眼，便看见秦漠满是污血的脸。“蝉儿！你醒了！”
　　疼！金蝉想挪动自己的身体，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脸色又是一阵发白。
　　“别动！”手被秦漠紧紧地拽在手心，逐渐发凉的身子感受到了这一丝丝的温暖，金蝉也就不挣脱了。
　　老葫芦听见金蝉醒过来了，放下手中的事过来给他把脉。“小东西，这短剑要是再偏离一分，你就当场丧命了！”
　　金蝉无所谓的开口道：“不是还差一分么。死是迟早的事。”
　　秦漠听见他这么说，突然紧张得发力，狠狠地握紧了金蝉的手，复又害怕捏疼了他，微微放松了些。“不要胡说！前辈医术超群，一定能把你救回来的！”
　　金蝉闭着眼睛不语。老葫芦在他身上下针，封住了几处大穴。“小东西，你现在醒过来了，老头子要给你拔刀。怕不怕？”
　　金蝉无视了老葫芦将他当小孩来对待的说话口气，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啰嗦。”
　　在老葫芦做准备的时候，金蝉突然间对秦漠说道：“你没事？”
　　这不上不下的一句发问让秦漠懵了片刻。但心思回转，立即知道他在说什么了。秦漠冲他温柔的笑着，“蝉儿，那只弩箭是不是你发的？”
　　金蝉转开眼睛，看向了其他地方，并不回答。
　　秦漠了解的笑了笑，要他的蝉儿亲口说出关心的话真的不可能。“那只弩箭射穿了兰鸿铮的右肩，当场就被活捉了。苍狼和木将军带人将东齐的军队逼退，说来也巧，洛红也被活捉了。”
　　金蝉面无表情地听他絮絮叨叨说完这些，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谁胜谁负他不关心，只要秦漠没事就好。当然这些话他是永远不会说出口的。
　　秦漠慢慢地抚着他的额头，给他细心的拨开散落的额发，“洛红和兰鸿铮几度害你，现在他们落在我的手上，要不要我给你报仇？”
　　这两个人，一个害他和秦漠险些困死在了瑶华林，一个害秦漠身中蛊毒害自己受尽屈辱。如果是以前的司徒秋，定会还这二人自己所受之苦的百倍千倍。但是现在的金蝉是个连自己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太阳的人，别人的事情，他也不想费心思想了。“杀了吧。”虽说不想便宜了这二人，但是此刻的他真的觉得折磨他们没有任何意义了。
　　“好。”十指交缠，命运相连。秦漠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你生我生，你死我死。”轻轻地在他耳边吐气，温柔却又霸道地唤起了他的求生意志。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这只是自己唬他的一句玩笑话呀。金蝉在秦漠吐出这两句的时候，胸口突然涌起一阵酸麻，牵动着胸口，又是一通冷汗。“白痴。”
　　秦漠笑了，笑的如以往一般没心没肺，一脸痞相。“蝉儿，我跟定你了。”
　　这类似小媳妇告白的话，和秦漠那痞痞的笑，此刻却让人一点都笑不出来。一旁站着的几个侍女，早已泣不成声。这生死关头的表白，是在托付生命的爱。
　　金蝉本来生无所恋，觉得自己死了，秦漠也就伤心一段时间便将自己忘了。可是现在的他，突然很舍不得自己的命了。他想活着，活着感受秦漠的温柔，每天看到秦漠可以温暖自己的痞笑。
　　我跟定你了。金蝉回味着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听着舒服的话，冲秦漠笑了，“我让你跟。”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生生世世的回转，只为了跟定那个对的人。
　　




60

60、传说　。。。　
　
　
　　老葫芦做好了一切准备，来到床边，最后再确定了一遍：“我拔刀了？”
　　金蝉点了点头。秦漠起身将他固定在自己的怀中，握着金蝉的左手，“别怕！我在！”
　　“疼了就叫出来，别憋着。”老葫芦说着就伸出手去准备拔刀。
　　“等等！”金蝉突然叫停。“老葫芦，你之前说过的同命体的事究竟有没有把握？”
　　老葫芦万万没想到这时候金蝉突然问起这个。一时支吾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金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强撑着，继续追问道：“如果我今天死了。。。秦漠是不是也活不了？”
　　老葫芦为难得只想跳脚。“同命体的传说只是在古籍医术中才出现过。老头子我也没见过，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啊！”
　　金蝉沉默了。
　　秦漠握着他的手，慢慢地说道：“能和你一起死，我愿意。”
　　金蝉猛然抬眼看着他，眼中是秦漠从未见过的无助和悲伤。“我不会让你死。”
　　“拔刀吧。”金蝉闭上了眼睛，示意老葫芦可以拔刀了。
　　老葫芦虽然只见过金蝉两面，而这第二次见面便是这种状态下，但是他觉得这小东西很对他的脾气。性子里的刚毅和倔强有如当年的自己。
　　将手伸出去再次握住刀柄的时候，老葫芦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狠心，动作即迅速地将短剑拔了出来。
　　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拔刀的疼痛是常人无法想象，但是老葫芦没有听到金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待睁开眼睛的时候，金蝉已经疼的晕过去，苍白的下唇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
　　老葫芦赶紧给他止血上药。一身素衣此时已经变成了一身的血衣。
　　秦漠细细地摩梭着金蝉的嘴唇，俯□轻轻一吻。“蝉儿，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拔刀之后，金蝉曾有一度气息全无，身体发冷。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没救了的时候，他的胸口又开始了缓慢的起伏。一夜之间，秦漠的心一直紧紧地拽着，生怕下一秒，金蝉的胸口又停止了起伏。
　　老葫芦每次给他把脉的时候都忧心忡忡，脉象极为不平稳，时有时无时强时弱，他的身体一直在发热。
　　秦漠急的坐立不安，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天多了，再这样下去，就算能活下来，身体也会被高烧不断拖垮的。
　　老葫芦一向自诩医术高明，这一回，他也慌了。各种能想到的药剂都一一试过了，烧就是退不下来。
　　战争结束后，苍狼带着自己人先行回凌霄阁去了，将余郡的情况告诉了沈墨语。沈墨语听说金蝉受伤如此严重，当下决定赶往余郡。
　　沈墨语赶到余郡郡守府衙，一路上遇见的人脸上都是阴云密布。侍卫将她带到金蝉的房间。一进门便问到了浓重的一股药味。
　　沈墨语走到床边，秦漠这才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沈姨，你怎么来了？”
　　秦漠明显得憔悴了许多。这几日定是衣不解带地守在金蝉的身边。沈墨语轻轻拍了拍秦漠的肩，“你去休息会吧。这里我来。”
　　“不了。我怕蝉儿待会就醒来。他醒来想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秦漠转过身，握着金蝉的手一刻不曾放开，淡淡地拒绝。
　　沈墨语也知道此时说什么他都不会离开的。只能去找老葫芦。
　　“老爷子，金蝉这孩子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老葫芦垂丧地坐在一角，满头稀疏的白发早已被他折磨地凌乱不堪了。“都已经过了三天了，高烧一直不退。也不曾醒过。”
　　沈墨语闻言皱眉，“一般人能撑过一天一夜，是生是死就该有个结果了。这孩子。。。”
　　老葫芦捻着自己的胡须慢慢言道：“这孩子求生意志太强大了。之前我跟他提过他和漠小子可能修成了同命体，他应该是怕自己一死漠小子也跟着去了才一直强撑着。这三天三夜的高烧不退，又才拔过刀，一般人早就坚持不住了。小东西是这辈子第一个让老夫钦佩的人。”
　　沈墨语在一旁安静地坐下，两人陪着秦漠一起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可是奇迹最后并没有出现。金蝉本身的身体素质太过虚弱，就算他的求生意志再强大，也不能与迅速流失的生命力抗衡。在金蝉苦苦挣扎的第五日上，他的生命体征又开始逐渐减弱。高烧已经退了，身体却逐渐的变凉。
　　老葫芦隔半个时辰便来为他把脉施诊，却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秦漠急了，“老前辈，您一定要救蝉儿！请您想想办法救救他！”此时的秦漠哪里还有一国之主的威严，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可以不顾一切甚至牺牲自己姓名的男人。
　　老葫芦此刻也是愁容满面地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再这么下去，不出三个时辰，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就不了他了。
　　沈墨语拿着帕子给金蝉细心地擦拭着手臂。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要受这么多磨难呢！叹了声气，正要端着脸盆起身，突然间听见老葫芦一声大叫：“我想起来了！”
　　秦漠和沈墨语同时看向了他。老葫芦面带兴奋地看着沈墨语，问道：“墨娃子，听岳小子说紫金玉佩在你这，是真的吗？”
　　紫金玉佩！沈墨语一听这四个字，也立即激动了起来。不过很快脸上又写满了担忧。“老爷子，玉佩我带着呢。可是。。。”她欲言又止，为难地看了眼秦漠，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漠以前听说过紫金玉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会老葫芦会突然提到它。老葫芦捻着胡须，也很是为难得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可是这是救他唯一的办法了。万一，他们二人真的修成同命体，那又该怎么办？”
　　两人此刻是真正左右为难。救，万一不成，秦漠很可能也因此丧命。不救，万一同命体是真，秦漠也可能因金蝉丧命。可是，救与不救，都有十二分的危险和不确定性。
　　秦漠是知道紫金玉佩的传说的。此佩据说救人者施以血祭可以有起死回生之神迹。只是这么多年来，这些都只是传说，古往今来为这个传说送了命的人不乏其数。
　　见老葫芦二人如此为难的表情，他心知他们是为了他考虑。可是秦漠万万做不到明知道有机会可以救金蝉却什么都不做。就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丧命，他也愿意一试。“前辈，沈姨，我愿意试试。”
　　“不可以！”沈墨语立即出声反对。“漠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只是个传说，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秦漠回头看着床上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金蝉，更加坚定地说道：“同命体也是传说，但是我信！所以，紫金玉佩的传说，我也信！就算不能成功，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未尝不是件快事。”
　　“可是——”沈墨语还欲再说些什么来阻止这个疯狂的想法，老葫芦开口了。“漠小子，你真的想好了？”
　　秦漠点头。随即转向沈墨语，“沈姨，如果我不幸没能回来，请您将这个交给刘雍。他会给金陵百姓一个交代的。”秦漠从腰间取下了一枚玉佩，正是历代金陵王随身佩戴的信物。
　　沈墨语颤抖着双手接过了玉佩，已经泣不成声。“漠儿，我们再好好想想，还会有其他办法救蝉儿的。。。”
　　秦漠摇了摇头，走到床边，温柔地抚摸着金蝉的脸颊。这一面之后，不知醒来是何年。“前辈，我该怎么做？”
　　老葫芦拿着那块紫金玉佩，也是分外艰难地抉择着。这块玉佩从上古到现在，不知经历过多少痴男怨女对它所寄的希望，更不知有多少痴人用自己的血为它血祭只为救回爱人。可是佩面依旧光滑干净，没有一点瑕疵。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