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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李世民-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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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那我们便先告辞了。”秦琼应了声,拉了我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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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太多事放不下,夜半时分,我仍无法入睡,只得到院中走走。

满园梅花在飞雪中悄悄凌寒独放了,一阵清香迎来扑来,沁人心脾,花期已至,严冬又来了。

我静静地站在梅花树下,伸手攀着枝条,想学古人驿寄梅花,可惜却没有青鸟为我殷勤传送。

忽然回想起了那个冬夜,那似乎遗留在昨日的浪漫情怀。

一样的明月,那白中透出银色的清辉,落在我身上,也落在他的身上,这漫天的雪花,不仅浸透了我,也浸透了他。

慢慢融进诗化的意境里,我突然觉得一个人在月光下看雪赏梅,越看想的越多,越想越觉得夜深人静,越觉得心酸无奈。

我不知道那个人此时是否也和我一样,在看着这孤寂飘渺的夜空。虽然我望不到他,他也看不见我,但我们都能瞧见这弯新月,而这弯新月,从最初就在看着我们。

一缕清幽笛音,悠悠响起,细语缠绵,似乎在倾诉那遥远的传说。

空灵的笛声,仿佛在吹奏我这几年的寻寻觅觅、颠沛流离,我痴痴地听着,眼中好似要流出泪来,却始终未落。

抬眼望去,在那梅林深处,梅花娇姿欲滴,有个白衣男子横笛而歌,宽大的衣袍随着飞雪微微飘扬,仿佛是一场又一场隔世的梦。

“是世民么……”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兄弟情谊

“世民……”鬼使神差地,我情不自禁就投入他的怀中。

“明,明?你这是怎么了?”沉稳的男声传来,有力的双手扶住我的肩。

“啊?”我茫然抬头,发现这人不是李世民,而是王伯当,赶忙闪身避开,“对不起,伯当大哥,我,我以为……”

“以为我是谁呢?”王伯当倒也没有责备我的意思,“是你的意中人么?”

“我知道我认错人了,”我顿时大窘,“伯当大哥就不要再笑我了……”

“好,好,不笑你就是了。来,坐下说话。”王伯当轻笑一声,便回身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夜已深了,你为何还不去休息?”

“我睡不着,便出来走走。”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伯当大哥又为何在此?”

“我也是毫无睡意,无奈只能吹笛排遣苦闷。”王伯当长叹一声。

我蹙眉问道:“伯当大哥可是为了今日之事烦恼?”今日众人密谋投奔李世民之事,大都数人都赞同,只有王伯当一人反对,他的观点与众人背道而驰,受到兄弟们的排挤,想来他心底一定十分苦闷。

“呵……我只是想起年少的自己,”王伯当没有回答我的话,他抬头悠悠说道,“十数栽寒窗苦读、勤练武艺,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地希望能为国、为天下苍生贡献自已的力量,给天下百姓安宁幸福的生活,建立一个远离战争,没有痛苦,和平、公正的乐土。而今,当我想起这些儿时的梦想,却感到十分可笑,笑自已的痴,笑自己的傻,为何要为实现这理想而辛苦地执著着……”

“伯当大哥……不要这么消沉,你知道么,你一直是我心中敬重之人。”我清楚地感受到王伯当此时内心的痛苦,不由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我最初以为你只是一个箭法高超、武艺精湛、文才出众的风流侠者,而后我才慢慢知道,原来你最引以为傲的不是那百发百中的神箭,而是你的济世之志、王佐之才。”

“还记得你我初见时,我望着你的那副画所说的话么?”我侧头回想,“那曲折的葡萄藤让我想到一条蛟龙,一条年轻的蛟龙,它看着纹丝不动,却是醒着的,它矫捷、翩然,是一条伏卧在深潭的大蛟……”

“当然记得,只可惜,如今蛟龙被困浅滩,恐怕这一生再难有所作为了。”王伯当凄凉一笑,“我遇魏公,以为凭生所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制策订政、治国安邦,不再是一个只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武夫了。我以国为重,却渐渐与众兄弟以义为重不相容,而如今更是为了礼法,忠义两难全……”

“伯当大哥……魏公这个人虽然刚愎自用、心胸狭窄,但凭心而论,他深知你的胸中抱负、治世之才,所以才换来你的一生相随。”我听后心中一震,更深一步体会到了王伯当的无奈,文武双全的他最终竟会报国无门,落得忠义两空的结局,又怎会不叫人痛心,“应该说,李密是最了解你的人,一个最知你心人,一个最懂你的人。男人们不是总爱说,‘士愿为知已者死’么?伯当大哥你埋没半生,终逢知音,愿意全心回报他的知遇之恩,这是无可厚非的。”

“倘若他们都能像你这样想便好了。”王伯当的眼眸忽然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这么多年的兄弟,竟无一人愿意站在我这边,可悲,可叹。”

我知道王伯当如今十分苦恼,这种落魄与悲凉比起当年在二贤庄落草为寇做个二当家恐怕还要强烈百倍,但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开解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事的,明,我没事的……”王伯当故作轻松地笑了,长袖一甩,一只木笛由袖中滚落石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恩?”我弯腰捡起那只木笛,表面黑黝黝的,看着毫不起眼,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木材做成的,掂在手里沉甸甸的,“伯当大哥,你常吹的不是一只玉笛么?这只木笛我倒是从未见过。”

“这木笛是我亲手做的,”王伯当偏头看着我,“但不是留给我自己,而是打算送人。”

“送人?”我转了转眼珠,打趣道,“莫非是打算送给意中人?”

王伯当悠悠叹道:“是意中人么?我想自己并未爱上她,只是偶尔会想起她,只是偶尔会梦见她,只是想将这木笛送于她……”

“如此多的‘只是’,那就不是偶尔啦。原来你和罗大哥一样,也是‘闷骚’型的。平日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心中却早已有了意中人。”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能让伯当大哥朝思暮想的女子,一定非同凡响。她是谁呀?”

“闷骚?”王伯当疑惑地挑了挑眉,而后伸手取过我手上的木笛,将唇凑近吹孔,苍凉的笛声便从他的指间流泻而出。

愈发阴冷的冬风撕帛般地裂响着,游走在笛孔间的乐声竟也飘溢出丝丝寒意。

乐声飘飘悠悠地召唤着我的意识,很悠、很美,如同天庭的瑶音,飘入我的耳中,在脑中迂回,在心中曲折,在愁肠中百转,最终化为凝血的郁结。似乎不怒吼一声,不挥一剑,不痛哭一场,人的思绪就会沉浸在那一段早已忘却的沉浮中。

我“刷”地拔出长剑,剑气破空划过,带着我飞旋。

雪夜舞剑,月下吹笛,忽忽的剑气与苍凉的笛声做伴。笛音慢慢拔高,渐渐转强,扶摇直上,激越昂扬,如裂帛穿云般。

随着笛声的加快,我也越舞越快,剑气如虹,粼粼剑芒,在花间雪中如蛟龙般飞走游离。剑气、笛音,纠葛缠绵,笛声愈急,剑气愈胜。

一团团粉红、雪白的梅花簇拥着我,已分不清人和花,满目尽是如云粉妆摇曳枝头,片片白雪在空中轻盈无声地飞舞滑落。剑影划破了落花,我用剑尖托住那纷粉落下的花儿,剑身一抖,把碎瓣重新送入寒风中。

笛音回绕而上,再徐徐转弱,直至微不可闻。我眼中忽然流出一滴滚烫的泪,沿着冰冷剑身滑落在我手上,瞬时氤成水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与王伯当似乎是入了魔,一个雪夜奏乐,如痴如狂;一个花间舞剑,似疯似癫。

我们在乐曲里拔剑、舞花、舍身、忘死。

乐声忽地急转直下;一泻千里,坠入深谷,似一声叹息在空灵断崖上回荡,待回头细听已是绝响,梦成古今。

飞雪绵绵,若有若无,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好!好!”忽然传来一阵拍掌叫好声,我收敛了心神,抬眼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秦琼、罗成、单雄信等人已进院来,他们在一旁定定地看着我们,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我收剑回鞘:“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先是被伯当的笛声引来,不料原来明也在此舞剑,所以我们既饱了耳福,也饱了眼福,一举两得。”罗成踏前一步,对着我微微一笑,“风中饮酒,花间舞剑,雪夜吹笛,灯前画眉,平生快事莫过于此了。”

“你们……”王伯当收起木笛,缓缓起身。

“伯当,不觉中,你我已共同走过风雨十数栽,江湖铅华早已洗净,血雨腥风也不能再令我们动容,但兄弟不合,这种枯涩的痛苦却是那么的让人痛心,”秦琼搭着王伯当的肩膀,“生命中充满了谎言,欺诈,背叛,但我坚信经历岁月无数次腐蚀之后,依然坚韧不摧的只有兄弟情谊。所以不论今后你我选择为何,都绝不能心生怨恨,你明白么?”

王伯当依然低头不语,但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单雄信踏前一步,也搭着王伯当的肩膀说道:“伯当,年幼时我们一起欺负别人,一起被人欺负,其中有过矛盾,有过误会,有过为兄弟义不容辞,而今也是一样,不论各自选择的道路是哪一条,我们永远都是好哥们、好兄弟。”

罗成与魏征、徐茂公等人虽然没有开口,但都是微笑颔首。

程咬金也大声喊道:“就是,伯当不和我们一起去投唐军不打紧,我们仍是好兄弟嘛!”

“咬金!”秦琼呵斥一声,而后放低声音说道,“说话也要看地方,这话能在这里说么?”

“哦。”程咬金自知失言,低头摸了摸鼻子。

“天下已这么乱,世人已这么贪,谁能不随波逐流?”王伯当朗声大笑,笑中似隐隐有泪,“我王伯当何其有幸,竟然拥有如此历久弥坚的兄弟情谊……”

“这种时候不要说那些歪歪腻腻、婆婆妈妈的话了,痛快喝一场,大醉三天那才是最妙的!”程咬金忽然又来了劲头,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捞出一坛酒。

这次连秦琼都笑了起来:“哈哈哈……咬金,你又借机偷酒喝是不是?”

程咬金蛮不在乎地答道:“众兄弟高兴便行,何必计较这酒是偷来的还是买的的?”

众人于是便到亭中坐下,谈笑风生,开怀畅饮,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杯碰酒杯,酒花四溅,英雄豪情,千杯酒来千杯尽。

酒渡有缘人,海角两隅,关山重隔,不知何时会再重聚?再重聚时是否还是他们几人?是否依然能开怀畅饮、快慰平生?

“明,你怎么不喝?太扫兴了吧!”程咬金见我捏着酒杯发呆,便说道,“快喝,快喝!”

“明不会饮酒。”秦琼随即为我解围,“我替她喝。”说罢,他伸手接过我手中的杯子,一口干了。

“你呀,就只会护着明,算了,算了!”程咬金嘀咕了两句,倒也没再逼我喝了。

“秦大哥,我有事和你商量。”我在秦琼耳边低声说道,“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投李唐。”

“恩?这是为何?”秦琼愣了下。

“总之是不行。”我躲李世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和他们一起去投奔唐军,傻乎乎地往枪口上撞呢?曾经他的怀抱是多么的温暖,但那个怀抱却永远不可能属于我。我已经懂得了如何遗忘,怎样不让自己受伤。

秦琼蹙眉又问:“莫非你要留在金墉?”

“不,我也不会留在这里。”我摇摇头。

“那你一个女儿家,能去哪里呢?”秦琼有些急了,“明,不行,你若执意如此,我便也不去投李唐了。”

“秦大哥,呵呵……”我伸手撩开被风吹乱的鬓发,“你不能总这样护着我,我会长不大的。”大海无平期,人心无绝时。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无所追求,看来我一时半刻是回不去现代了,若一直沉陷在情爱里无法自拔,这样的人生未免就有些可悲了。

秦琼又道:“明,如今的局势太乱了……”

“为天地立壮志雄心,为百姓安身立命,为万世开创太平,好男儿志在四方,”见秦琼还要再劝,我便轻轻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有抱负、有理想的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相信自己是足够强的,虽说不上成就功业,但应该能在乱世中站稳脚跟,所以,秦大哥,放手让我去吧。风明已不是当年那个凡事都依靠你的孩童了。”

“明,我知道劝不动你,你既下定了决心,恐怕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了。”秦琼无奈叹息,“答应我,你若遇上困难,只要给我捎个信,无论多远,我都会赶来相助。”

“谢谢你,秦大哥。”我端起酒杯,轻轻地与秦琼手中的杯子碰了下。

“明,你忘了自己不能饮酒么?”秦琼赶忙阻止。

“我没忘,但是凡事总有例外,今夜我想醉。”我一仰头,一杯一口,就干了。酒液暖暖地顺喉入腹,刹那间沸腾焦灼。酒精像一条温热撩人的小蛇,横冲直撞,爬遍我的四肢百骸,禁祻在内心深处的情绪暗涌到眼底,眼中一片刺痛。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新的旅程

翌日。

“明,起身了么?”秦琼轻敲着我的房门。

“秦大哥,进来吧。”我边收拾着衣物,边应道。

秦琼推门进来,稍稍愣了下:“你打算今日便走?”

“是啊。”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都要走,不如早些做好准备。”

“头还疼么?”秦琼伏下身看着我,“昨晚你喝完那杯酒便昏睡过去了。”

“呵……是你送我回来的吧?”我笑了笑,“没想到我的酒量还是那么差,仍是‘一杯倒’。”

“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逞强。”秦琼责备地说道,“一个女儿家醉得不醒人事,你可知那有多危险?”

我轻轻笑了起来:“昨夜我之所以敢喝酒,因为有你,只要有你在,我就是安全的。”

“明,不要过于信赖我,我终究是个男人……”秦琼摇了摇头,而后抬手揉了揉我的发,“今后我不在你身边,只剩你一人,凡事要更加小心。你争强好胜的性子该收敛了,万不可自恃学了一招半式,便事事强出头,更不可去招惹危险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怕秦琼唠叨个没完,我忙不迭地点头,“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唉,你呀……”秦琼无可奈何地叹了声,回身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我,“明,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我怔了下,伸手接过,抖开一看,似乎是件长衫,但又有点不太像。这衣杉通体淡绿,隐隐发出精光的丝线闪烁其间。柔若蚕丝,触手微凉,滑顺无比,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成的。

“这是蚕丝软甲,用蚕丝、苎麻、蛇皮编织而成。”秦琼解释道,“别看它薄薄一件,却设计精巧,环环相扣,丝丝相连,穿上后就犹如像一张结实细密的网,虽称不上刀枪不入,但多少能减少利器所带来的伤害。”

“不,秦大哥,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我一惊,赶忙把软甲塞还给秦琼,“你上阵杀敌,刀剑无眼,危险重重,这件软甲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秦琼却态度强硬:“明,你若不收下这软甲,我便不放你离去。收下软甲或是留在我身边,你任选一样。”

“秦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威胁人了?”我又急又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能收。”

“明,往后我不能在你身边,这软甲便代替我守着你,我好歹也安心些。”秦琼搭着我的肩,定定地与我相望着我,“答应我,收下吧。”

“我……”我愣了下,忽然不敢看他的脸,只能别过头去。

“明,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秦琼伸手扣住我的下颚,将我的脸转了过来,“不论将来如何,你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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