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撞上青春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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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大街上的大理石地板被浸泡在雨水里，有些低洼的地方汇聚了一大滩水，缓缓波动着倒映了雨中黄昏的楼宇，闪亮的玻璃窗也随着波动荡漾起来？？？
　　到了画室院儿门口天已经黑了，张杰说先去小卖部买块儿橡皮，结果在画室院儿墙和小卖部墙壁之间的夹缝里，看见了一团东西？？？哇，是银发女郎和敏敏！我的天？？？看见这场面吓地我赶紧拽上张杰就往回走，他大喊橡皮还没买呢我说用我的？？？
　　走进去披肩发挺诧异地说：“呦，你俩居然来了，挺勤奋呀。”我看了看，屋子里除了三什么玩意儿以外再没其他人，应该是下雨都不来了吧？？？
　　披肩发随便给我们摆了静物就让我们自己画吧出去了，他有一个自己休息的小屋子，经常在那儿喝茶看电视。
　　三什么玩意儿自己拿了个调色盘儿在那儿抹，我趾高气扬地搬来凳子架上画板，很享受这种感觉，一个曾经看不起你现在又不敢惹你的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更加证明你胜利的甘甜，要是他没在，你反倒觉得挺没劲的？？？
　　他就瞟了我俩一眼，其实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着呢，可他就装着宠辱不惊地自己画画？？？
　　张杰坐我旁边儿用铅笔捅捅我胳膊：“嘿嘿，龙龙，画画儿多没劲，let‘s　go　to　小旮旯（此处读ｇｅｌāｏ）儿~”
　　“呀，你还会说英语呢！”我白他一眼说。
　　“嘿嘿，你看见啥了那么着急往回走。”
　　“？？？你没看见？”
　　“没？？？要不咱再去小旮旯儿看看去～”
　　“我可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不看也行，咱俩去小旮旯儿你给我演示演示。”
　　“哎呀！！那人家俩人搞对象呢，我跟你咋演示！你个傻！”
　　“搞对象，哈哈哈哈，他俩咋搞呢，你给我说说呗。”
　　“他俩亲嘴儿呢！行了吧！”真是没完没了！明明就看见了还非要问我！一气我就说地特大声儿，引地三什么玩意儿也憋不住往我俩这边儿看？？？
　　“哈哈哈～～～～不就亲个嘴儿，把你吓的，没见过啊。”
　　“没！你见过是吧！哼，估计还亲过，我跟你能比吗？切？？？”我不理他皱紧眉毛画我的画儿，他嘿嘿乐：“没亲过？？？我觉得挺恶心的，也不怕她口水流自己嘴里。”
　　“？？？”是挺恶心的，我就不明白了，为啥大人们搞对象都爱亲嘴儿啊？啧啧啧，想想就恶心啊，要是她刚吃完饭，还有菜叶儿塞牙缝儿里呢？哎呀呀呀，真恶心恶心！可为啥好像他们都特喜欢似地？？？恩？？？我以后会跟别人亲吗？哇，我可不敢，多尴尬，多别扭，多不好意思啊，亲嘴儿不好玩儿，我最好别尝试了。可是一辈子都不亲，好像？？？也不太现实？唉，真烦。我可不期待那天的到来。
　　



☆、第　40　章

　　总之后来这几天几乎他每天都去我家，我俩老窝在一起，经常趴床上一起研究超市发的宣传单，看哪样东西比较有可买性？？？我正看那块儿枣糕咽口水，忽然感觉他抱上我脑袋了？？？
　　“哈，龙龙，你都有白头发了。”他扒拉扒拉我头发说。
　　“昂，随我爸，少白头。”
　　“还行，就一根儿，其他的头发都特黑，黑亮黑亮的，又多又硬。”
　　“恩，我脑袋上长了仨旋儿，他们都说我是犟驴。”
　　“哈哈哈？？？仨？我就看见后脑勺有俩，第三个呢？”
　　我用胳膊撑起身体抬头看他说：“嘿嘿，第三个在脑门儿上，小时候特明显，现在快没了。”
　　“我看看我看看～”他说着就伸手撩起我本来就不长的刘海儿，全给我呼噜后面儿去了，整张脸都露出来，脑门儿上凉嗖嗖儿的？？？
　　“哪有啊？？？”他皱着眉仔细找着，找不着，就凑地更近了？？？
　　“这儿！”我一戳自己眉心正上方，他这么个找法儿下去，额？？？
　　“诶？？？还真是啊！哈哈，现在就几根儿小胎毛儿旋着呢，头发都顺溜儿了。”
　　“啥胎毛儿！汗毛儿！”我扯下他揪着我刘海儿的手顺了顺自己头发，唉，估计一开学池青又要说我，非让人剃板儿寸，难看蒙了。
　　今天上午画完画儿他没和我一起回去，说出去和哥们儿玩儿，问我去不，我说不去，他说去吧去吧，带你玩儿玩儿，我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我对他那些“哥们儿”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不想和他们混在一起。
　　连着下了几天雨，天彻底放晴，随之而来的就是越发炎热的天气。自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正演新神雕侠侣，我觉得比老版的好看多了，可大人们都说什么玩意儿啊，一点儿都比不上老版的。其他的我就不敢妄加评论了，我就觉得刘亦菲比以前那小龙女好看多了。关键是这电视里的歌儿都挺好听的，片头曲张靓颖唱的，好家伙，那调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唱上去的，我估计等开学董轩儿这张靓颖的铁杆儿粉丝肯定要天天吼了：“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和你～贴心～地～流～浪～～～”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片尾曲，挺有男人味儿，尤其是那句，原来英雄是孤独？？？英雄孤独可人家最起码是英雄，要是平凡小人物孤独了，才悲惨？？？
　　唉，看了一会儿眼睛就酸，睡会儿。
　　我是被电话铃吵醒的。那声音一响，我的心就跟着猛跳了好几下，冲地我浑身的血液都开始不安起来？？？凡是在安静中忽然响起的声音，都让我特别害怕，比如，电话铃声，比如，开门声，比如，摔东西声？？？
　　“喂？？？”
　　“干啥呢？你要不今天晚上别去画室了，和我来玩儿呗。”
　　“不行。”
　　“唉！死心眼儿！那今儿晚上你自己去吧，我跟披肩发请了假了，你学完画儿来找我，咱俩再一块儿回。”
　　“哦？？？去哪儿找你啊？”
　　“财神庙打台球这儿！每天回去不是都路过吗，知道是哪儿吗？”
　　“哦哦，知道了。”
　　“昂，记得啊。”
　　“恩？？？你、你是谁啊？”说了半天，我还不确定对方是谁呢？？？从各种因素判断，应该能确定，可是声音？？？
　　“你个俏货！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你？？？”有点儿熟悉，可是又陌生？？？
　　“唉！！俏货呀！！！我！！！张杰！！”
　　“哦哦，你呀，这不是第一次从电话里听你音儿，都不像你了？？？”电话里的音儿更好听，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更有磁性？？？
　　“俏！这还有啥不一样的了！等你啊！”
　　“恩。”
　　自己去画室挺没劲，是我胆儿小还是咋的，他没在，我就觉得跟三什么玩意儿呆一块儿心虚？？？时间忽然变地很漫长，熬了半天才过了一半儿？？？
　　终于熬到九点半，冲出去发现这条路原来这么长，这么黑，甚至连路灯都没有？？？以前从来没注意过？？？
　　路的尽头就是一片繁华，那就是财神庙了，找到他说的地儿，一帮人在喝啤酒吃烧烤，烟雾缭绕中满是粗俗带脏字儿的哄闹声，夹杂在其中“乓——”的球杆儿与台球撞击声显地挺清脆。
　　“我操！真他妈的球粗！”不知道桌上那几颗球咋惹到他了，一摔球杆儿用手指夹上叼在嘴里的烟猛吸了两口？？？他光着上身，我看见旁边白色塑料椅上搭着他的半袖。
　　“哈，行了吧，哥们儿都输了好几局了，你这才输一局！”跟他打球的混混扛着球杆儿说，不知这句是夸赞还是嘲讽？？？
　　我站在那儿特小声地喊了句：“张杰？？？”
　　“哈，你来啦，咋样儿，想我没～”他一扭头看见我，脸上不爽的表情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抽走嘴里的烟夹在手里走过来拍拍我肩膀，烟味儿灌了我一鼻子，挺呛地慌？？？
　　“恩？？？”在这儿呆着浑身上下不舒服，但是看他这架势好像不打算立马就走？？？
　　“哈，你再等我会儿啊，看哥给你再赢他两局！来来来坐这儿，你喝啤酒不？”他说着拉我坐到搭着他半袖的椅子上，我赶紧摇摇头。切，还当上我哥了，估计是跟他那些喽喽说顺嘴了，一时没改过来吧。
　　“不喝？那你吃烤串儿吧，渴了就喝这杯，我的。”说着就把一大杯七分满的啤酒推到我跟前儿，又吆喝起来：“刘鹏！给我端几盘儿吃的来！”
　　“哦！”有人应声忙活起来，他眼盯着那男的把东西端来，才拍拍我肩膀说：“马上就好哈！”说完就一甩烟头儿上战场了？？？
　　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更准确的说是不认识的混混？？？我觉得我坐在这儿浑身都像用无形的绳子给绑住一样，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平时要是给我一盘子肉，我准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现在，一点儿都不想抬手拿桌上的东西？？？白炽灯被一根儿电线牵引着吊在他们球案上方，灯光中那些台球儿都特别亮？？？可能是光照的，他看着特别白，就是胳膊给晒黑了点儿？？？
　　我实在是坐不住了，就站起来在旁边儿看，我一点儿都不想在这儿呆着，可我又不敢催他，这一分一秒，比在画室还煎熬？？？
　　趁对方打的间隙他扭头看我，笑了一歪脖子把球杆儿夹在肩膀上，双手扶上我腰就撩我半袖，露出大半个肚子：“呵呵，俏货，你不热啊？干脆也脱了吧。”说着还“pia~pia~”拍了我肚皮两下，跟拍西瓜似地？？？
　　“？？？还行，不热。”我扯下衣服盖住肚子说。
　　“呵？？？”他笑一下就扭头对那人说：“诶，老子今儿不陪你玩儿了，走了啊。”
　　“嘿！这局还没打完呢！想溜啊！”
　　“滚蛋！老子说不打了就不打了，少鸡‘巴废话。”他拽来自己半袖套上，被他骂的那人完全不觉得自己被骂了，或者是他们之间经常这样说话已经习惯了？反正他还特义气似地跟张杰说回头儿再打，路上慢点儿之类的话。他挥挥手跟一众二哥六弟的打了招呼就和我走了。
　　我沉默了好长时间，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很少说脏话，我也第一次见他抽烟，可是这些并不应该有什么奇怪的，从入学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因为我看不见，所以才忽略了吧。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我怎么会跟他这种人扯到一起？？？是他脑子进水了还是我脑子进水了？？？
　　“龙龙，哥给你买根儿雪糕？”他忽然说，一股烟味儿若隐若现地飘过来，或许是因为这味儿，我觉得他忽然就比我大好多，因为烟是大人才抽的，不属于这个年纪？？？
　　“喝多了吧你，当哥还当地没完没了了？？？”切，二丫我都不叫姐，更不可能叫你哥，大个一岁半岁的也叫大啊。
　　“哈哈？？？看来你还挺机密的啊，没彻底俏了。诶，我当你哥不是挺好的？”他哈哈大乐，笑够了搭上我肩膀说。
　　“切？？？你心智没我成熟，要当也是我给你当哥。”我狠狠地表示了一下鄙视。
　　“呦呦呦~哎呀呀~瞧瞧咱们龙龙，小大人儿似地！”他没有回我一个鄙视，还是乐着说。
　　“？？？”他咋就这么？？？啧，反正跟他在一块儿就是挺高兴的！但是我只喜欢跟他在一起，要是有他那些狐朋狗友的，我就不喜欢了。我跟他们是两码事儿。我就想他别再理那些家伙了，就跟我一块儿画画画儿，逛逛街，吃吃饭，不是挺好么？？？非要跟他们混，还抽烟，总之我看见他的痞子样儿就不喜欢。我也知道我这是妄想了，天大的妄想。
　　



☆、第　41　章

　　仲夏时节，干燥炎热的空气中飘荡着柳树叶的淡香，烈日当头，谁都不愿意出去，都愿意窝在家里吹风扇，吃冰棍儿看电视。
　　没头鬼躲在院子里三轮车底下吐着大舌头乘凉。这三轮车有段时间不用了，我妈有时候会出去卖水果，就用这辆三轮车。我们星期日有假期，可以不用去画室。中午我大爷熬的绿豆粥，我和我奶奶俩人喝了一大盆。吃完饭和我大爷听了会儿广播就回去打算睡会儿，还没躺下我妈就进家门儿了，提了一袋子东西。
　　“你大姨刚煮的玉米。”她把袋子搁地上，我过去拿起来，一股浓浓的玉米味儿引地人流口水，这是我大姨在铁道那边儿的空地上自己种的，没有农药化肥，纯天然。
　　“你自己吃吧，一会儿给你大爷拿两根儿，她说完就又走了，说是去买菜，下午给那帮工人做饭要用。她一出门儿，我就提着袋子跑院儿里，掰了半根儿玉米喊：“没头鬼~来~”没头鬼最懒了，挪着身子不情不愿地趴起来，扭到我脚底下象征性地蹭了蹭，其实它现在光想睡觉呢。
　　“哈哈，懒家伙。”我大爷闻声拿着半导体出来站院儿里笑咪咪地看我逗狗，我自己留下四根儿玉米，剩下的都给我大爷了，然后就坐台阶儿上喂狗，嘿嘿，它可爱吃玉米了。
　　我掰下一粒儿放手心，它立马就来了精神把脸埋我手心，毛茸茸的蹭地我又痒又舒服，轻巧的狗舌头把玉米粒儿舔进去有滋有味儿地还嚼了两下儿就咽了，然后眼巴巴地望着我，我就再给它掰一粒儿。嘿嘿，偶尔使坏，把手举地高高地，它就得立起身子够，一蹦一跳地真好玩儿，要是它吃够了，饱了，就会瞄两眼我举在空中的手，然后一扭一扭地颠儿回三轮儿车底下？？？嘿，白眼儿狗！我把还挂着玉米粒儿的棒子扔它跟前儿就起身走了。
　　街上一片安静，隐约可见马路中央被烘烤地冒烟儿似地波动？？？贴着墙根儿走到他家路口儿，这才发现我真是俏，我从来没去过他家，只知道他家就在这块儿，这家伙，这可咋找啊？？？
　　正郁闷，就听见有人喊我了：“龙龙？你咋在这儿？”一回头正是他。
　　“哦？？？我？？？我来找你啊。”
　　“嘿嘿，你就不会提前打个电话？我要是没在你不是白跑了。”他说着就领我往里走。
　　“恩？？？你这不是在呢嘛。你干啥去了？”
　　“送我妹去小饭桌儿，上午在家赖了一天不愿意动。”
　　“哈哈，小饭桌儿不就是吃饭的地儿？这都过中午了去干啥啊。”
　　“你这俏货！人家叫小饭桌儿就是光管吃饭啊！跟幼儿园似地，教写字画画唱歌呢！”
　　“？？？我又没去过。”说着就到了他家楼下，是巷子里的老楼，我估计是租的，他老家又不在这儿。
　　“记好路啊，以后来可别找不着。”他领着我上楼，楼道里阴暗潮湿，相比外面的炎热显地还挺可爱的。
　　他家在三楼，一进去摆设很简单，他直接把我领他那屋了，里面有两张床，床中间有一个大木柜子，上面摆了些水杯什么的。也没台灯也没笔筒，也是，他是那种会回家写作业的主儿？有几件小玩具布娃娃什么的散落在一张床上，这应该是他妹的地盘儿吧。
　　“坐那儿吧。”他让我坐下，自己就跑出去拿了两根儿冰棍儿进来。
　　我舔着冰棍儿问坐在对面床上的他：“你妹妹多大了？”
　　“三岁。”
　　“哈哈，她叫啥啊？”
　　“张楚。”
　　“张杰，张楚，诶，你爸挺有才啊，不就是杰出的意思嘛。”
　　“呵呵，呀，你这俏货开窍了，连这都给悟出来了？”他那冰棍儿化地快，一口咬下去半边儿另外那块儿冰糕棍儿就挂不住了掉下来，他赶紧用手接住全塞嘴里了，鼓囔囔的，也不怕噎着？？？
　　“啧，你别老说我是俏货，本来不俏，让你也给说俏了！我给你送玉米来了，我大姨家自己种的，挺好吃的。”
　　他粘了一手冰糕，黏糊糊的去厨房洗手，我就提着玉米跟进去了。洗好手我俩趴阳台上一边儿啃玉米一边儿看窗外的风景，大家都在午睡，静谧的氛围被几声虫鸣衬托地更让人觉得慵懒。
　　没一会儿一根儿玉米就啃完了，他忽然坏笑着说：“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