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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撞上青春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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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总会往院子里撒一把米，等着小家巧来吃。
我奶奶没事儿干就爱捧出一堆米，叫上我，拿镊子往出挑虫子。
还有一次，我，我姐姐，我奶奶，我们仨把家里一箱子的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都用纸给抱起来了，分成一毛两毛五毛的硬币条。
我说，哪来这么多硬币，我姐姐说，她小时候我奶奶就是帮人家看自行车的，收来的当然都是硬币。
她忽然就这么走了。
眼泪无声地又浸湿了枕头。
第二天的黎明，火葬场的车就停在了门口，进来好几个穿紫衣服的人，把我奶奶抬出来，放进一个小棺材里。
我是在看见那个棺材时才那么害怕的，怕地想哭，压抑地又哭不出来——那么小一个箱子，能装下一个人吗？如果真的装进去了，她岂不是要憋死？
？？？她的指甲已经变成黑紫色的，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不是我奶奶？？？那指甲的颜色那么恐怖，像厉鬼一样。
我好害怕，就算谁紧紧把我抱着，我也害怕，人与生俱来的，无法逃避的。
一路到了火葬场，沿途的风景大都凄迷，我们等着，这个也要排队。
无聊的时候就看见大厅里摆了好多精美的盒子，镶金嵌玉，价格不菲。我爸和我辜负研究着盒子的材质，我大爷拍拍盯着盒子看的我说那些都没用。我妈过来问我冷不，我姐又开始默默掉眼泪，我姑上去给她抹眼泪。
一阵又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传来，我想死亡真是一件可怕而可笑的事。只是那哭声太叵测，总让人能从中听出很多很深奥的东西。太丰富了，太沉重了。
后来我姐就抱着一个小布包袱，连个罐儿也没有。我看着那布包袱非常恍惚，我还不能接受一个人就变成了这么小一堆儿东西。我总觉得那个人还在呢，即使有了这个布包袱，她也一定还完整地存在着呢。
就这么没了？
我姑父联系的车队，把我奶奶送到了老家，那是一个山丘，上面葬着我爷爷。风沙很大，远处的高速路上不时地有车经过。
我记得我姨姥姥，也就是我五舅的养母去世的时候，也是把她送回了老家，那时候真个村子都惊动了，至于那个墓，对于我来讲深不可测，据说里面很大，装修很好，都铺着地板砖呢。
可是我爷爷和我奶奶的墓，只不过是个土坑而已啊，不深，挖两下，就出来了。也没有惊动那么多人，甚至连我奶奶那些亲戚有的也因为天儿冷或是身体不好的原因都不愿意来。我大爷低三下四地和人家借了铁锹，把那个布包袱，装在那有用图钉拼成一个十字架形状的棺材里埋了。
折腾了这么久，理应要请大家吃饭的。车队的钱是我姑父出的，那请吃饭的钱就是我们家出。
开出一会儿，发现把我妈落那儿了，没办法又掉转头去接她。一片苍凉，没家像样的饭店，可又等不及回宣化，都饿够呛，于是找了个地方进去。这家二楼被我们占用了，看得出来这里应该不是接客的地方，有沙发有电视还有孩子的玩具，很显然这是老板住的地方。只是今天来这么多人，只好让我们在这儿吃。
吃够了喝够了，我和我姐在这里瞎转，这里装修地还真好，有欧式的白色回转楼梯，楼梯旁就是大窗户，我和我姐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就上一步楼梯，还谁先到顶儿，玩儿地可欢实了。
冬日的阳光从干股的灰色树枝中投进来，我想，我们悲伤，但真的希望她回来吗？或许不。或者说，非常，不。
再回到我大爷家，炉子不再燃烧着，我爸捅了捅，试图让它热起来，我大爷说别闹它了，烧不烧都一样，反正就他自己。
天色慢慢阴沉下来，我姑父催促说，差不多该走了。
我姑姑拉着我手嘱咐我说，没事干多来陪陪我大爷。
我大爷抽出一根烟，我姐说，给我一根。
所有人都在场，我姐说，给我一根。
睡梦中还是坐在去火葬场车上无数枯死枝干倒退的刹那，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拉开窗帘，金灿的阳光一样洒满了房间。
☆、第 62 章
在家窝了整整八天，今天我爸妈都不在，我自己去了奇缘。一大早天还没大亮就去包早，那里还是熟悉的烤鸭味道，进去以后空荡地没几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瞎逛，也不知道要干点儿什么，更新了一个心情，就写我奶奶去世了。实际上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多少哀伤了。
“滴滴滴滴——”那个头像又在闪了。
你这么早就来了？好几天没你消息，那天给你家打电话，没人接，我还去你家了呢？？？也没人？？？
恩？？？我爸妈都没在，我没事干，就来了。你去找我了啊？可能是去给我奶奶送葬了吧。
你奶奶去世了？？？
恩。
你没事吧？？？
呵呵，能有啥事儿啊！没事，走了就走了，其实对于她来讲，也许那边是更好的世界。
？？？有点儿深奥？？？
哈哈，就你那垫底儿货当然啥都不懂了。
我靠~~~~我去找你！上街上溜达溜达，中午你回家吗？别回了！咱一块儿吃饭吧！
恩？？？我家中午也没人。
嘿嘿~俏货，想死我了，等着我啊，飞过去~~~
我怀疑他真是飞过来的，没过一分钟就出现在我眼前了，把我吓的呀？？？
“你你你你你？？？”
“哈哈，我就在奇缘呢，刚才就看见你傻了吧唧地走进来了，叫了你好几声你也不理我，耳背！”
“啊？？？是吗？我都没听见？？？”
“你说说你！又近视又耳背，你浑身上下还有个好地儿没了！”
“嘿嘿~”
跟他又玩儿了会儿就去南大街上转悠了，他说要买耳钉，我才惊讶地发现他打了一个耳洞？？？哇，太厉害了，他妈都不管啊！
他买了个镶钻的耳钉，戴上去闪闪的，真帅，真时髦，跟网上那非主流男生似地，他撺掇我让我也打，我一来怕疼，二来怕挨骂，当然不肯打。转着转着我就说：“要是将来我也打耳洞的话，我就打右边儿。”
“啊？为啥啊！”
“嘿嘿~那样儿的话买一对儿耳钉，你戴左边，我就戴右边儿的，不浪费啊！”
“啊哈哈哈哈~~~~~~~俏货！你当这是鞋啊还分左右！”他拍了下我脑袋就说。
“额？？？”我的表情僵掉了？？？
“哎呀~~~~~~~~你越来越俏了！！你没听说过吗，男左女右，难道？？？”他说着转了转眼珠，然后一脸奸笑冲我说：“嘿嘿，你打右边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没有！”又被他算计了，郁闷地大步往前走。实际上我郁闷还有别的原因，比如？？？我的小心计被他看穿了？？？
他追了两步上来，搂上我说：“嘿嘿，好啦好啦，咱俩关系这么好，有啥好东西肯定一块儿分享~走，带你吃饭。”
“？？？”只是关系好而已吗？？？切？？？一路不高兴地撅个嘴，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不高兴，可我又不会明说，那多没劲。
不过我很快就被一盘奶油小馒头给降服了，那个没出息劲儿，吃地香的不行，尤其是就着那个小鸡炖蘑菇，哎呦喂~吃完一盘儿馒头抿抿嘴，他一见就乐喊：“再来一盘儿！”我挺尴尬的，没出息到家了！
“喏，全解决掉啊。”他把一盘子都推给我了，他好像不是很爱吃这个，他吃米饭。
“？？？我跟你说啊，现在吃的多是很正常的，不是正长身体呢嘛。”我小心翼翼地又夹了个奶油小馒头放自己碗里？？？
“哈哈哈~~俏货！你跟我解释啥啊，我也挺能吃啊！你还行，没我吃的多。”
“恩？？？多吃点儿是好事，长地好。”
“噗？？？”他一口米饭差点儿没喷出来：“呦~~真想看看龙龙都哪儿长好了！”说着还猥琐到家地冲我挑挑眉毛，然后眼睛就往下看？？？
“你个流氓！！！你怎么满脑子就就就就全是这些啊！！”我一拍筷子愤怒地说，哗啦一声筷子差点儿掉地上，我不得不很失酷劲儿地给它们篓上来？？？
“呀呀呀！！！激动啥啊！你有我也有，就跟谁稀罕似地？？？”他说着就巨无赖地捧起碗不屑地扒了一口饭，悠闲地夹了一块儿鸡块儿？？？我真想剁了他~~~~~什么人啊这是！！！
脸一沉瞪着他小馒头就吃不下了，他从捧着碗的手缝儿里瞟了我一眼，偷偷乐了乐，忽然放下碗盯着我说：“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我浑身那个无力啊？？？
我输了，我彻彻底底地败给他了？？？
我怎么这么没骨气啊，人家一逗就乐地跟个傻子似地~~~~~~~~~~~~~~
☆、第 63 章
没多久就过年了，今年过年别人不给我家问好，我们家也不贴对联儿？？？我妈从来不给我过生日，又去我和我那些舅妈们玩儿了，而且据说今天我五舅会请他们吃饭。她爱凑那个热闹。
我姐姐今年没有早早就过来，她有对象了，中午好像要和他们吃饭，这是第一次她在我生日的时候没有陪我吃午饭。忽然发现好多事情都变了，没有我奶奶的唠叨，没有我姐姐的风风火火，只是没头鬼还在，我大爷还在，我爸还在。可我爸是沉默寡言的人，我大爷又忙着准备食材，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凄惨，说不上来为什么。
一早很清闲，与往年都不一样的清闲。闲着无聊，我和我爸说，我找同学玩儿会儿去，实际上是去奇缘了。
大年初二网吧人不少，哄闹着充满了香烟的味道。楼梯刚走到一半儿就碰见我姐和她姐妹儿了，她看见我上来打招呼：“姐等姐晚上给你切蛋糕去啊！~正好，这是你芳芳姐给你买的，你拿回去吧~”说着把一大熊娃娃递给我，我晕？？？
“嘿嘿，不知道给你买点儿啥，买个娃娃玩儿吧！”芳芳姐笑眯眯地和我说？？？
“？？？”我这个尴尬的，说谢也不是不要也不是？？？我靠！！！让我一男生抱着个娃娃走来走去的，让我去死吧！
“嘿嘿，龙龙咋了？不喜欢啊？男生也能抱娃娃啊！”她见我为难就失笑说，我姐这时候来一句：“咳，没事儿，我弟是小男人~！小男人可以抱娃娃的，昂~！”说着还拍了拍我肩膀，额~~~~~~~~~
“？？？谢谢芳芳姐。”得了，拿着吧？？？
唉~~~~我都觉得全网吧人都在看我，羞死了，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不玩儿就回去？？？找了个特别特别隐蔽的地方坐下来，看了看号上，他的头像是灰的？？？唉，我没告诉过他我啥时候生日，要是我说了，倒像求着人家来祝我生日快乐似地？？？我不喜欢主动，虽然我最想得到他的祝福。可他现在没准儿就跟他那帮哥们儿在一块儿混呢，要不就是晚上玩儿很晚现在在睡大觉？？？唉，要是他知道我过生日，一定会有什么表示的，这不是他不知道嘛，所以不怨他？？？
心里闷闷的，我觉得这世上挺凄凉的一句话就是，祝自己生日快乐。只是现在长大了，才不会再买来贺卡，自己给自己写上，龙龙，祝你生日快乐。
玩儿了一会儿无聊就抱着娃娃回去了，刚进家门儿娃娃还没放，就有人敲我家门儿，我还没换鞋，抱着娃娃开开门儿，是张杰！！！高兴！！
“呀~你咋抱个娃娃！”
“我姐朋友送的？？？”
“嘿嘿~真亲~”说着摸了摸娃娃脑袋，又摸了摸我脑袋？？？
“进来吧~你咋来了？”
“你说我咋来了，你今天不是过生日啊！我没给你买礼物啊，不知道该买点儿啥，咱不整那没用的。”
“恩。”你来了就是天大的礼物了？？？正乐着，我大爷就喊了：“龙龙~开饭啦！”
“来了~！张杰，去我大爷家吃饭吧~！”
“嘿嘿，我可不客气了哈~”
“走吧走吧~”我一乐就抱上他胳膊一起进小院儿，我想我是高兴坏了，我可从来没这么主动地跟谁这么亲近过？？？
一进去就一股肉味儿，我跟我大爷还有我爸说，这是我同学，张杰，最好的朋友，我爸笑了打了个招呼，我大爷热情，招呼他坐，还让我把花生瓜子儿啥的都拿出来吃，他说你们先等一会儿，再炒个菜就能开饭了~趁这间隙我看了看没头鬼，它在窝儿里呢，它已经生了小狗崽儿，现在正喂奶呢~那些小狗崽儿已经睁开眼睛了跌跌撞撞地也能勉强站起来走几步路，嘿嘿，肉呼呼地特好玩儿，我以前都没见过这么小的狗~
“哇？？？这么多小狗儿？？？”他凑我旁边儿说，没头鬼见了新面孔怯生生地看了他两眼，我摸摸它脑袋说：“嘿嘿，没事儿~”逗了会儿没头鬼我俩坐桌子前，他吸吸鼻子说真香，我说那是，我大爷做饭一流儿水平，说着就 把盖着大盘子的锅盖儿拿下来，里面躺着让人垂涎欲滴的红烧排骨？？？
“我先尝尝？？？”这家伙，真不见生，跟猫偷食儿似地用食指和拇指捏起一块儿就叼嘴里，我大爷特乐呵地看他，被人肯定厨艺是件好事嘛。他吃了两口吧唧吧唧嘴：“恩！真香啊！”
“哈哈，香就多吃点儿。”我大爷说。
“大爷，您应该去饭店当大厨，他们那做的都没你做的好吃。”切，真会拍马屁。
“哈哈哈哈~~~我就给咱们小龙龙当大厨就行了！是吧，嘿嘿，咱们小龙龙小时候可好玩儿了，接个两天就跟大爷说，大爷，咱们做条鱼吧，要不就是，大爷，咱们涮一锅儿吧！你忘了那会儿我领你去买小蘑菇，你跟大爷说啥？你说大爷，你做地有味儿点儿啊~人家旁边儿买菜那女的都说了，咱们那会儿吃的是顿儿，人家现在的小孩儿吃的是味儿~你还记得不？”
“昂？？？记得？？？”我无奈地回答，能不记得嘛，就我小时候那点儿事儿，我大爷没事儿就爱搬出来念叨？？？不过心里乐滋滋的，今天不一样，张杰也在呢。我看看他，他乐着挺认真地听我大爷讲，漂亮的眼睛里都冒星星？？？
我大爷爱喝酒，尤其是人多的时候就更爱喝，还问张杰来点儿不，张杰推辞了一下，我大爷说没事儿来点儿吧，他倒好，居然还真拿了个杯子倒了半杯张家口老窖？？？我翻翻白眼儿，我大爷又问我龙龙小寿星也来点儿？其实我倒是没啥不可以的，我爸一旁发话了，训我大爷：“好的你不教！”
“啧！这咋了！男人嘛，喝点儿酒还怕啥了？”我大爷最喜欢跟我爸抬杠，我爸就跟我大爷能抬得起杠，他跟别人话特少。
“他还小了！”
“小啥小！今年整十四了！你看看人家，多男子汉！”说着就拍了拍张杰肩膀，张杰绷着嘴偷乐？？？那意思就是龙龙你得多学着点儿。
我说：“他比我大？？？”
这下可好，我爸得了理似地：“看见没！人家大！”
“切？？？净叫你们给惯坏了，男子汉么，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多好，叫你们都给惯成啥了，当女孩儿养啊！”我大爷不满地嘟囔着，他就差说我是娘娘腔了？？？但是一想到董轩儿，我就特自信，我，老爷们儿了！
他说：“嘿嘿，当女孩儿养也挺好，将来有人疼~”切？？？谁来疼，谁稀罕我啊。
“闭嘴吃你的吧，以后我多疼疼你就行了昂~”
“嘿嘿~”他一乐不再说啥，我大爷又神叨儿地问我：“龙龙啊，今年过生日咱们不吃蛋糕了啊，都这么大了，用买蛋糕的钱买点儿别的有用的。”
“？？？昂，我知道了。”
“嘿嘿~你忘你小时候，都是大爷给你买蛋糕，再后来就是姐姐给你买，就有一次是让你爸爸给买的，结果还给买个那么小的，哎呀给大爷哭地呀，咱们全家人都不敢吃那蛋糕了，都给你了昂~”我大爷又翻老账？？？我尴尬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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