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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走失在午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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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就是这么小,他再也没有碰见阿雅。

〃小西,忘记她。〃

第四章转身苍白

他无法安心地睡着,无法陷入到自己的幻想之中。他喜欢幻想,但不是随时随地,这种不习惯的感觉让他无法放松自己,无法自由自在地飞翔。

小西把头浸泡在脸盆里,呼吸停止,任凭泛着涟漪的水波慢慢地按摩他的脸,睁开眼睛,由模糊而清晰,有一些东西包围着他,晃动不安到平静。好像是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鼓起嘴巴,开始从鼻翼两处慢慢地放气。气泡缓缓地从他的眼角处滑过。开始的时候是一个,两个,慢慢地升起,现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无数个气泡从他鼻子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水开始晃荡,他的眼睛也开始微微发疼。终于,他憋不住气了,两手紧紧地按住脸盆的边缘,头从水里猛地抬起,带起水花向前方散落。小西抬起右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鼻孔张大,开始急速地呼吸,然后慢慢地平静下来。

小西发现额头前面的刘海也弄湿了,小西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去〃小白宫〃洗头了。

小西突然间变得开始怀念一些东西来,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仿佛只是以一种感觉存在着,而感觉的东西,既不真实也不虚假,有时候离你很近,有时候离你很远,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跑了出来,勾动你心中极其细微的神经,一发而动全身。

小西经常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不美妙,也不恐怖,他只是不断地行走。有时,小西碰见一些人,到达一些陌生的地方,总会产生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们,曾经到过这里。

想起来的时候,知道是在梦里。

现在的小西就特别想念忧子的那双小手,想起那细腻的小手在他头发间如流水般游走的感觉。他在想,这样一双小手,握在手中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是不是温柔如雨琦的手?小西想起自己记事的时候开始就懂得把手放在雨琦的手中,满山遍野地跑,寻找蝴蝶。

小西是个爱蝴蝶的男人,从小就爱。但是他只是看,或远或近地看,常常会不自觉地跟随着那些蝴蝶,直到那些蝴蝶消失,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迷路。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雨琦总是能够找到他,把他的手放在她温柔的手中,带他回家。

〃小白宫〃还是老样子。只有五个主理理发师、十个洗头女郎和坐柜台的老板娘。老板娘身材发福,眉心一颗朱砂痣,笑起来像一副女菩萨。

小西喜欢在榕树下坐一会,喝一杯菊花茶,看一会报纸。然后找个空闲的洗头椅躺下来。小西喜欢这样仰面躺在洗头椅上,双手放在胸前,整个身子都陷在柔软之中。每次都是叫忧子帮他洗头,小西也习惯了她的力度,如果不是她,小西反而会觉得不自在起来。

小西现在就开始不自在了,因为给她洗头的不是忧子,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小西这才发现,店里面换了一些陌生的新鲜面孔,忧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小西故意淡淡地问老板娘,怎么没有看到忧子她们?老板娘告诉他,所有的发廊都是这样的,隔段时间就要换一批新人,这样客人才会有新鲜感,店里面才会有生气,如果每天都对着那些熟悉的面孔,谁都会厌烦的。

就像爱情与婚姻。

小西〃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水照样从女孩子的指间温柔地流到他的额头,慢慢地流入他的发隙。有微热的蒸汽扑面,暖暖的,毛孔全部打开。但是她的动作和力度和忧子有着细微的差别,正是这细微的差别让他不适应。他无法安心地睡着。无法陷入到自己的幻想之中,他喜欢幻想,但不是随时随地,这种不习惯的感觉让他无法放松自己,无法自由自在地飞翔。

他无法再次轮回。

他开始感到有点悲哀,为自己彻底失去了的那种感觉。他无法再次触摸到想像中的那种感觉,或者这一切已经变得太真实了。一个陌生的女孩,不轻不重地挠着他的头皮,不说话,完全是在完成自己的一份工作。小西怀念那双细腻温柔的小手,轻轻地按摩他的头皮。仿佛整个人都泡在了水中,身边充满了气泡和水草,有着水底沙石和黏土的味道。然而现在这种感觉已经跟着忧子一去不复还。

小西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恐怖片,一些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失踪。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前一刻明明还在你眼前,可是,只是不经意地一转身,再回头的时候,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小西洗完头发,坐在椅子上,看着前面的镜子,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帮自己吹干头发。小西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苍老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是小西自己感觉得到。

小西开始觉得自己不适合这长头发了。

他觉得忧子应该是他生命里的某一种存在,他需要她的存在。她是他最隐秘的地方,甚至可以隐藏起他自己。

第四章雨夜无眠

隐隐约约,前方远处还有灯亮着,应是幽人未眠,凭窗听雨吧。这点朦胧的灯光宛若淡淡的寂寞在夜风中轻颤。

他们都回了一趟家,因为奶奶生病了,想要他们回家。

小西一个人先回去的,益莫他们还要把酒吧的事情交代给别人帮忙打理一下。

路上,小西拼命地压制着自己不要往那不好的方面想,可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在诅咒奶奶,总是觉得奶奶要死了,要离开他了。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强烈过,它让小西的头隐隐生疼。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想看外面的风景,想闭上眼睛睡觉,可脑子里充满的还是那痛苦的抹不去的念头。他拿出顺手带出来的书。天,他拿的是什么书啊!《穆斯林的葬礼》。这是阿雅结婚后,小西一个人去那个书店买的书。他的头再一次疼起来,这时候所有离去的亲人的影子都在他的脑子里显现出来,他的爷爷,他的哥哥,还有大舅。他想起自己上次离开奶奶的时候,她拉着他的手,要把耳环给他,小西竟没有想到这是老人的预感,或许她是觉得再也见不到小西了,所以要先把这个耳环留给小西。虽然奶奶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到小西了,但小西是在她慢慢的抚摸中渐渐长大的。小西把头紧紧顶在前面的椅背上,嘴里一遍一遍地念着:没事的,没事的,我回去以后奶奶自然就会好起来……

一路上,小西看着窗外。眼泪流出来又被风吹干,头发也乱了,像愁绪千丝万缕。

小西一直守侯在奶奶身边。奶奶身上很多地方都脱皮和淤血了,每动一下,她就〃唉啊〃地叫一下,音量很轻,只是比呼吸更大一点的声音了。

小西一直坐在那里,对着奶奶静静地发呆,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小西抓着奶奶的手,像是要抓住那些回忆。他想对奶奶说点什么,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的脑袋里早已一片空白,被泪水充溢。小西把奶奶的手贴在自己发热的腮边,慢慢地牵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奶奶的手很冰凉,有着油布的质感和衰老的气息。

小西突然间觉得很困,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站起来,摇晃了一下,又慢慢地让自己站稳,小西本来就有低血压。小西对她们说要先去睡一会儿,然后把手轻轻从奶奶的手中抽出来,他感觉到奶奶的手动了一下,握得很紧,好像是睡梦中的婴儿,紧紧抓着身边的亲人。小西犹豫了一下,感觉到奶奶的手慢慢地松下来。其实是习惯的紧缩,上面有汗水,小西感到有温暖的潮湿,又迅速地冰凉下来。

躺在床上,小西却怎么也睡不着,头脑里一会儿充满一些莫名奇妙的东西,一会儿又变得一片空白。好像一直有人在他身边,和他说着一些什么,他努力地想去辨认,却又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些幻化的色彩和光点。

小西又在深夜的时候醒来。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这时候下起了小雨。这雨不大但来得急,好像是从远方匆匆赶来的故人,来到小西的窗前来细细地诉说情怀。下着小雨的夜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得让小西睡不着。于是他和衣坐起。笼子里的鸡也发出了不安分的声音,想必它们正做着稻谷虫子的好梦吧。

爸爸已经在奶奶的旁边睡着了,不知道谁给他披上了一件衣服。奶奶还是那样子,发出微弱的呻吟,合着微弱的呼吸。小西过去给他们掖了一下衣服,走出了厅堂。

站在屋檐下,听着雨点打在瓦片上和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一派寂寥,仿佛是风中的呢喃。这午夜的风带来了雨的祈祷,又一个风调雨顺之年。小西也在心里默默为奶奶祝福,向天堂里的亲人。

隐隐约约,前方远处还有灯亮着,应是幽人未眠,凭窗听雨吧。这点朦胧的灯光宛若淡淡的寂寞在夜风中轻颤。默默之中感到了一种默契,这默契让人觉得孤单悲戚。小西心中便想,这灯光的主人必是个雅静之士吧,如若不是,又哪来的小楼一夜听春雨。

小西的心似乎感到一种平静,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的,会好起来的。

夜空还有着暗淡的天光,雨水从屋檐上滴了下来,像极了串串的珍珠。这珍珠雨从空中慢慢飘落,先是无依无托,然后全部投入了大地的怀抱,又像是掉在了心头,幽溅一片。这水滴很快就积在一起,变成了片片破碎的玻璃,这些玻璃流动着,汇成了细细长长的水流,顺着小水沟流到小河里去了。雨水击在河面上,晃出了层层的涟漪,像无数不断重复扩散的回忆。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不觉就只剩雨沫子在空中轻轻飘荡了。小西顺着河道慢慢地走,要去寻找那一点淡淡的回忆。雨丝毛毛的,很快他的头发和眉毛上就粘上了湿湿的一层。雨水冰凉地贴在他的肌肤上,顿时,呼吸也变得清新起来。小西来到了那座小桥,这里留下过他欢乐的童年记忆。小桥一点都没有变化,依旧只是几块青石板,好像只是很随意地堆在那里。近水的石板长满了青苔,那是岁月的痕迹。桥洞上闪着淡淡的水光,水光一点也不妩媚,像一个时光老人淡然的眼神,充满爱意。

小西顺着石阶往下走,踩着细细潺潺的水流。他蹲在那块洗衣板上,想起奶奶和母亲洗衣服的时候,他就喜欢蹲在她旁边戏水。洗衣板很光滑了,可以照得出一点模糊的影子,这是被多少个母亲用汗水浸泡,用她们勤劳的双手磨出来的啊。水面很低,可以看到水底的沙石,水也干净,只有在靠岸的地方才长有油油的水草。河里印着他的影子,纯洁干净是留下的童年记忆。小西忍不住用手去拨这水,试图寻回一些忘却的欢乐。

第四章幸福云端

小西一直以为,哥哥死后的命就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会有双倍的快乐和悲伤。

这几年小西总是在外面,虽然自己能养活自己,但是不能替家里分担点什么。因为年轻,也因为任性,总是理直气壮地背负着理想往前走,却不肯停下来看一看,这样到底值不值得?当真正想停下来回头看的时候,他却发现再也看不清前面的路了。他开始迷失自己。很多事情涌上心头,很多事情。心里终于装不下了,就从眼睛里涌了出来。其实,人,还是有很多事情必须去真实面对。

这些年来,他一直把自己放在幻想中,放在极小极平凡的欲望中。他痛苦,总是压抑着自己,却又总想锤打些什么。

屋子里坐满了亲人,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耍着扑克一边聊天。小西一会儿看看他们一会儿看看奶奶,奶奶还是把他的手抓得紧紧的,他只要离开一会儿,她的手就不停地摸索。小西明白他们都只是过来看奶奶死了没有,这么多人在这里都是为了等待一个人的死亡,然后完成自己的义务。

雨琦和益莫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小西叫他们先去休息,他们不肯,说要多陪一会奶奶。益莫和雨琦一人握住奶奶的一只手,坐在旁边。雨琦问了奶奶的一些情况,然后检查了奶奶的身体,回过头来对雨琦和益莫摇了摇头。雨琦和益莫对看了一下,沉默不作声。

人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不可挽救。

益莫像小西那样,把奶奶的手拿起来慢慢地摸着自己的脸。奶奶早在十年前就看不见了,他们能做的,就是这样让奶奶摸摸自己的脸,让她知道孩子们现在的模样。

四点多的时候小西先回去睡觉了,益莫和雨琦手握着手一起睡在奶奶旁边,他们这个晚上聊了很多,很多。小西离开前安静地看着他们,他知道,过去的童年,已经慢慢开始消失,像奶奶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等小西一觉醒来已经八九点了,几天下来妈妈已经瘦了好多,累得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小西慢慢打量着熟睡中的妈妈。才几年,妈妈就老了好多,如果不是装上了假牙,瘪了嘴就跟外婆差不多了。本来就少的头发感觉又少了,还多了不少白头发。过了一会妈妈就醒了,叫小西过去帮她捶捶腰揉揉肩,她笑着说她的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没干多久活就会腰酸背痛。还说儿子已经这么高了,她只能到他的肩膀了。

〃是不是我变矮了?〃妈妈喜欢搂着小西,只有对着他这个儿子时才会撒娇。

小西强忍着泪水,对妈妈笑着。小西从小到大都是个爱哭的孩子,但是他不忍心让妈妈看到他的眼泪了,他开始感觉到无能为力的悲哀。他这么大了,还什么都做不了,他也终于明白,以前自己给自己固执的一切理由都只不过是不堪一击的借口。

可是他忍不住,他还是流出了眼泪,倒在妈妈的怀里。这些年,大家都很辛苦,只是不说。无论如何,他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他把这几年的痛苦和委屈全部哭了出来,哭累了,就在妈妈的怀里睡去。

他答应妈妈,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去把头发剪掉,妈妈不喜欢他长头发的样子。

益莫和雨琦都回了家。益莫的爸爸回来了,他在外面被人家骗了,生意亏本,一年来一直一个人呆在家里,怎么说益莫回来了也要回家去看看。爸爸就是爸爸,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如果奶奶没有生病的话,益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什么时候会去原谅爸爸。不过,当他看到奶奶时,他就什么都放下了。人生一世,很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很多时候,人要懂得加倍地珍惜。

奶奶的呼吸越来越弱,有时候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声息,可是小西把手放近她鼻尖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她微弱的气息,好像有一口气一直停在她的喉咙,吐不出来又吞不进去。

很小的时候小西就没有见过奶奶和爷爷住在一起,爷爷是个村里庙的主持,成天就呆在庙里摆弄他的花和草药。

小西看见过爷爷跳大仙,那很神秘,一直隐在小西的脑里,不肯忘去。那时他看见爷爷全身都泡在一大盆水里,水里有各种植物的味道,密密麻麻的水珠顺着他的头发、眉毛和胡须不停往下流。一个穿着画满了符文的大红袍的人把他从木盆里捞了出来,在他的腰间系上一条同样画满了符文的红布,并递过一个系着红绳的铁球,铁球里装满了铁钉。两个童男扶着他上了那把用十九把刀做成的椅子。刀贴在肉上一定有一种冰冷冰冷的感觉,这使他绷紧了神经和肌肉,以一种极其威严的天公姿势坐在刀椅上。那个红袍人开始在他的周围上上下下不停摇晃着一个系着红绸布的铜铃,嘴里喃喃地念着一连串稀奇古怪的经文,仿佛高原上的谣唱,又仿佛从遥远时空传来的阵阵梵音。

那个夜晚的情景紧紧地烙在了他的心里。一轮蓝色的月亮穿破了云层,朝那一棵荔枝树的树冠和那一线屋脊上投下点点滴滴诡异的光,地面上隐藏着整片整片静静的、冷冷的杀机。蓝色的月光如一个哀怨的幽灵在那一群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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