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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马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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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东说:“咱仨也是会凑,没一个顺溜脾气的,都是点火就着的主儿。我拜托了,你们别老戗茬儿好不好?人家说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哪,咱亲近一场,最后要反目成仇了,落那笑话给谁看?”秦得利说:“没事儿,你还不知道我吗?什么事就图一嘴痛快,不藏着掖着,说出来就完,杰子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啊,斗个嘴也就过去了,没有隔夜的冤家。”王向东说:“这我就放心了。后面这些日子,我可能来得少,厂子里正闹着分房子呢,我爸太实在,要是我不盯紧点儿,这拨咸带鱼准又给溜过去。”

丰子杰说那你得盯着,这里就少来吧,我跟利子全摆平了。

说到房子,丰子杰对王向东是满怀羡慕的,王家的条件毕竟要比他家强好多,而且现在还有机会在单位分房子,可他丰子杰呢,什么也指望不上了,爸爸和大哥所在的剧团刚分完房子,又没挤上,下一遭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丰娘跑到单位闹,骂得剧团领导不敢出屋又有啥用?没有房子,就根本别想结婚的美事。前几天约李爱华出来,李爱华对他还是有好感的,好象根本不计较他被劳教过,发愁的也就是一个房子,虽然李爱华没有明说,话里话外也影射到了。苦恼。

收摊回家。半路上,丰子杰说:“秦得利太不地道。”

“不象个干大事的,心眼子比针鼻儿还小。”王向东也不满意。

“干脆跟他分开算了,咱哥俩知根知底的,干起来也不互相猜忌,挣钱多少不说,先落个舒心。”

王向东说:“说散就散?哪那么容易。中间有个情面拦着哪。当初还不是他先拉扯我到虹桥练摊儿?没有他我也不会那么早上道。”然后又冷笑道:“不过要是没有我,他现在恐怕连裤衩也穿不上了。”

丰子杰不死心地说:“情面是得照顾,可要是被情面给拴住了手脚,等将来闹僵了再分开,那可是连个情面也留不住了啊。”

“再走两步看看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王向东表面上潇洒,其实心里也烦得很。秦得利没什么大能耐,还喜欢瞎算计。丰子杰来了以后,他只欢迎了几天,就开始嘀咕,怀疑王向东信不过他,怕他瞒报收入,才安排个丰子杰来监督——这些小心思,都是在聊天玩笑时不经意暴露的,真的让王向东很厌恶。王向东只是撂不下“面子”两字,才继续跟他在一起将就着,现在他最盼望的就是秦得利哪天先提出分伙,能不伤和气最好。

不过这话他没跟丰子杰提。

回了家,王向东问起房子的事,王老成说已经登记上了。林芷惠抱怨道:“登记管什么用,够条件的都登记了,咱哪年不登记?”

“就是狼多肉少,厂子也是困难。”“困难?”王向东不忿道:“最后困难谁了?还不是困难这些职工?他们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儿哪个不是楼房住着?”

“有本事你也当官呀!”“我还没那个瘾。”“那就甭说风凉话。厂子里那点事,我不比你看得明白?你跟我这里卖弄啥?”

林芷惠道:“你们两个不吵架不会讲话怎么着?到了一起就掐!指望你们还能探讨出真理来咋着?”

王向东说:“说一千道一万,拿到房子才是真理。”

“瞧你闹得欢,我倒要看看你咋给我弄个真理回来。”王老成斜了儿子一眼,不再搭理他,转脸去看新闻,电视里正报道着对越前线的情况,越南人被攻陷的阵地上,赫然散落着中国人民赠送给他们的大米,镜头在“中国”两字上磨蹭着,推出大特写,播音员愤慨地谴责着忘恩负义的越南侵略者。

“人得有良心。”王老成嘟囔道,似乎在谈感想,又似乎在教训王向东。

王向东也不理他,只盯着画面说:“会不会看见李爱国啊。”

“那么巧?”林芷惠笑道。

“这家伙是不是真上前线啦?别是吹牛吧。”

王老成说:“瞧人家出息了你嫉妒咋着?当初不如也送你去当兵了,锻炼锻炼好啊,也不会有这么多乱事了。”“哼,我还不稀罕呢,至少不用担心撞枪子。”

“哼!还用撞枪子?人要不走正道,家雀拉泡屎都能给砸死。”

林芷惠扇了扇嘴道:“他爸你忌点儿口啊,有这么咒孩子的吗?再说三儿就是干了点儿小买卖,有什么不走正道的。”

“哼,他前些日子拎着礼物干什么去了?听说串了不少门子呢,别的本事没有,搞不正之风你倒学得积极。你知道人家在背后说你什么?”“随便,嘴长在他们身上了,我管不着。他们那是气人有笑人无,我死看不起!”

“喝,你还以为自己多高尚哪?溜沟子拍马屁那一套,老子我一辈子也没弄过,我就知道靠自己两双手挣饭吃,社会主义什么最光荣?诚实劳动!”

“我拍马屁?我那是给他们脸呢。”

“丢人!”

林芷惠烦道:“又斗嘴!老三你少说两句成不?诚心气你爸?”王向东抬起屁股,说:“行,我不说了,没共同语言,这叫代沟。我也不烦您了,过几天我还接着给他们送脸去,我就不信拿不来房子。”

“来路不正的房子,下来了我也不去住!”

林芷惠笑道:“真分了房子,咱家这个平房就得交给国家了,你去哪住?睡车间?再说了,还是能有房子好啊,至少人家陈永红也不愿意跟咱挤这个乱窝不是?”王向东也说:“就是嘛,你们光知道让我结婚、结婚,到时候怎么住?”

“哼,人家陈永红没争过这个,那闺女的觉悟比你高了几层楼呢。”“几层楼?觉悟能当房子住?要是觉悟越低越能过好日子,我还就奔低处走了。”

王老成刚要发火,林芷惠急忙把儿子推走了。王向东进到里屋,一屁股坐在单人床上,看着逼仄的空间,眉头拧成个大疙瘩。

傍年根了,“红轧”的职工们为了分房都变成“红眼”了,象王老成家一样,这里很多人都是几代在轧钢厂上班,论起资格来,一个个都能谈得红光满面义愤填膺,好象再不给他们房子,社会主义就彻底没有优越性了。

房子成了密度最大的话题,和房子有关的小道消息在空气里飘荡着,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来,生怕遗漏了半点儿。逐渐地,人们谈论得少了,警惕性忽然都高起来,信息也不愿再共享,特殊时期里,平日里亲如一家的工友们开始变的谨慎起来,因为每一个人一下子都暂时变成了潜在的敌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象王老成说的:狼多肉少,有你没我。

这天回了家,王向东急急忙忙地说:“你们吃饭吧,我得找陈永红去!”

“啥事?”

“领结婚证。”王向东急噪地说:“没听说吧?这次争房子的太多,一半多家庭都够条件,所以又要出新规定,先照顾结婚没房子住的。”

“谁说的?”“保卫科那个娄。”

“人家爱你?咋没告诉我?”王老成有些不屑。王向东说:“嘿,我的酒他白喝?”

林芷惠疑虑道:“小陈那里,会不会觉得太突然?这事应该两家老人先沟通一下啊。”王向东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有啥突然的?房子就是真理,在真理面前谁都得屈服。”一脚跨出去,风风火火地骑车跑了。

到了陈家,也不敷衍,把情况摆桌面上一谈,陈永红的家长立刻就拍了板儿:“房子重要,抓紧办!”陈永红还有些犹豫,被两方面一撺掇,晓以厉害,勉强应了。王向东保证道:“只要领了证,这房子就灶王爷伸小手稳拿糖瓜啦。”

第二天两个人分头忙,把事情顺利地办好了。从民政局出来,王向东晃着结婚证一个劲笑,说这就是房子啊,没想到这个执照比滨江道摆摊儿的执照还好办。陈永红心里感觉怪怪的,在阳光下仔细看了结婚证的每一细节,还在疑惑:“这就叫结婚了?”

“还没呢,不轰轰烈烈办了婚礼,不叫结婚,我能委屈你?”王向东一边把红证收好,一边笑道:“不过,咱现在就是合法夫妻了。”陈永红脸上一热,看看左右道:“你真不知道害臊。”“呵,合法夫妻有啥害臊的,又不是搞破鞋。”

陈永红说:“不理你了,我还得回单位。”“不是请假了吗?”“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完了,还能上两个小时班呢,你不去了?”“去,这就去。”

两个人分了手,望着陈永红急去的背影,王向东皱了皱眉头,也觉得有些别扭似的,就这个一个章,就合法了?那个开始汇进人流的女人,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变成了他的老婆,好象有些不可思议似的。

王向东没再多想,骑车奔了虹桥市场。

乱马卷二:凌乱青春(1979…1987) 第三章…内忧外乱…03
(更新时间:2005…3…28 10:18:00  本章字数:3163)

又过年了,房子的事没有落实,说是要等到年后才能公布,可能是担心好多人过不好这个年吧——关键是:领导们想自己先过个消停年。

王向东跟几个消费过他的领导沟通过,要他们到关键时刻多帮忙,大家都说没问题,肯定加你一票,不过——大家又都说“不过”——“不过要是别的人都不提你的名,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也危险”。

在这关键时刻,给主要领导拜年就变得举足轻重起来。这天王向东一进厂长家的门,就碰见了瘦猴,几个人表面上互相热情着,心里都觉得尴尬。瘦猴聊了几句,先退了,王向东扯几句淡,就提起了房子,厂长温和地笑着:“职工们的困难我们当领导的心里有数,不过这厂里的困难,你们当职工的就未必理解啦。”

王向东说理解,怎么不理解?理解万岁啊!领导们都不容易呀,这么大一厂子,上千的职工,谁有了困难,您当厂长的能不惦记?我就服气您这样的领导。厂长说难得啊难得,王向东别看你岁数不大,在这些人里,还真就算觉悟不低了。咱们能互相理解了,在这个基础上,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房子的事您还得照顾,我也是刚领了结婚证,可家里没法住啊,人家女方说了,没有房就吹!您怎么也不能眼看着晚辈落那么一下场吧?打着光棍,我这工作热情也受影响不是?”厂长就笑,说:“象你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个两个,哪个人我都不会不管,你就放心吧,让你家老爷子也塌实住了,过几天我还得单独找他谈谈呢。”

还没谈透,又有敲门的,居然是老房,王向东抓紧放下东西告辞,外面寒风凛冽,王向东的心却是热的。一路上顶风骑车,还顽强地歌唱着祖国,回到家时,后脊梁都湿透了。

王向东进门就吹,说厂长家一地酒瓶子,加起来也没有他一个人出血多。王老成闷哼一声,沉了会儿才说:“世道完啦,你说连老房那么老实的人都去送礼了?唉。”王向东不理他,哼着歌看电视,里面正播放着电影《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突然,一闪而过的女主角露胸的镜头把王向东的歌声阉割了,镜头眨眼工夫就没了,王向东失望地嘟囔道:“操,来真的啦。”

“什么玩意?”王老成瞪他一眼,闷头抽烟,转脸跟老伴儿嘀咕:“你说这个小毛子他就敢收人家东西?”小毛子就是毛厂长。

“是啊,当年他在车间的时候多实在啊,一般人给棵烟都不好意思接着。再说了,收了那么多人的礼,你能挨个地都给房子吗?”

王老成叹道:“听说这次就三十多套房子,够条件的职工有二百多号呢,论困难,咱家算小康呢,老房一家九口,四个光棍儿子,住的跟咱这里一样窄巴,真不知他是怎么住的。”王向东悲天悯人地说:“连咱都这样,那些帝国主义国家的老百姓还不都睡下水道啊。”

林芷惠苦笑一下,说:“你们两个别合着伙气我就行了,想着提醒我把被褥拿出去过过光,过两天慕清该回来了。”

“对呀,现在学校早该放假了,大姐怎么还不回来?”

“来信了,说是跟同学下乡搞社会调查,要写新农村改头换面的文章呢。”

王向东笑道:“我姐不会去她插队的地方了吧,您不怕那个老乡再跟她死灰复燃?”

王老成在旁先恼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有命活着没命死。”林芷惠嗔怪道:“瞧你说的,咱能不管吗?慕清不是说已经在学校里交了男朋友嘛。唉,就是咱对人家不摸底,没有上次老姐给介绍的那个放心,毕竟婚姻是终身大事,不能有半点含糊啊。”

王向东想罗嗦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其实他也有些替大姐的婚事着急呢,偶尔陈永红的妈就要提起来大姐的事,好象因为前面有这样一个老姑娘挡路,后面弟妹们的婚姻就都要受影响了。典型的还是大罗家里,因为上面有个残疾哥哥打着光棍,大罗连谈了两个对象最后都吹了,当然,除了这个障碍,房子也是个问题,那两个对象都明确提出来不跟他父母、哥哥住在一起,大罗当然没条件满足她们,直愁得头发加速脱落,发了几回毒誓,说再也不搞对象了。

相对大罗和丰子杰,王向东觉得自己的现状简直太优越了。

两天后大姐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被林芷惠逼问得急了,才说这次下乡见到了以前的男朋友,人家已经结婚了。

林芷惠释然道:“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你不是说你们早断了吗?还为他难过什么?这样更好,省得你再牵挂他。女人啊,苦就苦在一个痴情上,傻也傻在这两个字上了。”

王老成说:“你也是贱骨头,人家结了婚,你也有了新对象,还为他伤心个屁?以后各走各的路不更干净?”王慕清冷笑道:“我有什么对象?还不是烦你们总是问,随便编个谎话哄你们塌实?”

“你这是自己作践自己!”王老成恼恨起来。林芷惠倒是劝慰道:“有苗不愁长,有女不愁嫁。上次你回来,不是跟你提了个区政府的干部吗?前几天妈那个老姐们儿还说呢,那个男的至今也没对象,唉,也是条件高,不是大学生还不见呢。闹不懂你们,越是年龄大吧倒越是把自己当宝贝,反而比年轻人更挑剔。”

王向东笑道:“妈,我姐现在咋就不是年轻人了?”王慕清更是气得直喘粗气。林芷惠省过闷来,连说自己糊涂,又敦促女儿拿个意见:到底有没有心思见见那个干部?慕清说:“等毕业再说吧,还不知分到哪里呢。”王老成急道:“等分配?人家等你到分配再见面?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姑娘呢?三十啦!你不急,我跟你妈还急呢!怎么越读书越糊涂了你?”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烦得王慕清最后破罐破摔一般地说:“随便吧,你们愿意什么时候见面,我陪着就是了。”

一见女儿终于吐口,林芷惠当然高兴,转天就去找那个“老姐们儿”,生怕那个男人被别人抢了去似的。王慕清只是看着心冷,瞧母亲那样子,肯定是担心她嫁不出去了,好歹嫁了也罢,省得在家里占地方。

王老成也出去了,早就约定好了,厂领导今天要跟工龄超过三十年的老职工们开个茶话会,联欢一下,追昔抚今说说知心话。这一追一扶就是一整天,王老成傍晚回来时,脸色阴郁,进门也不说话,坐在铺头吧嗒吧嗒抽闷烟。林芷惠问了两句,王老成只说没事,累的。

王向东问:“茶话会上说房子的事了吗?”

“你脑子里除了大便就是房子,还有点别的正经东西不?”王老成瞪着眼叫完,一泄气,嘟囔道:“甭惦记啦,今年的房子没咱的。”“啥?!”王向东一下就从小板凳上蹿了起来,仿佛在裤裆里突然被人塞了一块大冰坨子。

王老成一虎脸:“你闹啥?轮得到你闹吗?毛厂长跟我单独谈了,说下一批肯定要给咱,这次实在是安排不开了,矛盾太大,我们这些老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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