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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记-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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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诧道:“病了?怎不早说。”唤及小德子:“交代太医去瞧瞧,得抓最好药材治她。”小德子应声,登时传令去了。

左仲仪拱手道:“多谢皇上恩赐。”

弘历酸味十足叹道:“可惜佳人所爱另有其人,可惜啊。”

左仲仪怎能回话,只顾干笑。

弘历斜眼睨来,似笑非笑说道:“不知左兄给她服下何种迷药,竟然连我都比不上?”

左仲仪急道:“皇上乃天之骄子,岂是臣下可比拟,只是青姑娘无法适应宫廷生活,绝无鄙视之意。”

弘历叹道:“当皇上,百利也有一弊,始料未及。”

左仲仪道:“此和利弊无关,乃是个缘字。”

弘历喃喃说道:“缘字?好个缘字……”睨瞧左仲仪,邪声又道:“朕倒有点觉得,既生瑜何生亮啊。。

左仲仪道:“臣下总是‘瑜’,取名也是‘仪’变不了‘亮’字。”

弘历哈哈笑道:“好个‘仪’字,不谈她啦,喝酒喝酒。”总觉嫉妒也该有个限度,否则怎能用人,终举起酒杯,畅饮泯嫉心。

左仲仪则喝得心惊胆颤,没想到弘历对青逸飞钟情如此之深,此事情得好好处理,否则将是日后最大的隐忧。

弘历畅饮半杯之多,已有醉意,忽而说及怪语:“左兄可曾听说,联是江南海宁陈家之后代?”

此言一出,又吓得左仲仪颤心不已,此话虽有流传,却只是江湖耳言,以及皇宫大内斗争之放话,如此出自弘历之口,算是首道,实迫得左仲仪不知如何应付,道:“皇上乃正统出身,怎有此言?”

弘历道:“是么?可是传言绘声绘影,连朕都迷惑了……”

左仲仪道:“绝无此事,君无戏言,皇上莫要乱说,让他人听去实是不妥。”

弘历笑道:“朕已是皇上,又待如何?”

左仲仪道:“若传入皇太后的耳中,不妥。”

弘历一楞道:“说的也是……皇太后钮估禄氏……宗谱写的清清楚楚,还假得了么?”

左仲仪道:“正是正是。”

弘历哈哈怪笑几声,道:“朕只是开开玩笑,你有空替朕查查谣言,尤其陈家种种,朕也好有个参考。”

左仲仪道:“臣下遵命。”不敢多言,毕竟弘历此语,恐仍疑惑居多,此事实沾不得,还是避去为妙,随即引开话题,道:“江南是好风光,皇上有空可前去游览,臣必尽力招待。”

弘历笑道:“是该下江南,迟早要下江南。”笑得甚是暖昧。

左仲仪道:“明年初如何?待臣把云南布局妥善,皇上前去收网,自是事半功倍。”

弘历笑道:“妙极,朕就等你好消息。”既已引题至云南土司,弘历开始询问现在云贵总督朱纲是否能胜任职务。

左仲仪知朱纲乃李卫一手提拔,当年扬名时任职云贵总督。却因水灾冲毁良田,村庄淹没,死伤不计其数,杨名时请求朝廷拨款,然却因雍正正在催讨各地官员亏空库金,朝廷下了一道“就地筹款,自行修复”的命令,杨名时盘算后,只能向当地盐商筹款,谁知此事被朱纲告状对方贪污,经李卫加油添醋,辗转奏及雍正,杨名时为此丢官,且差点送命,朱纲终暂代了云贵总督一职至今,他若是行,岂会让云南土司器张至此?然其为李卫人马,岂可以一己之言,将其扳倒?

左仲仪思量后说道:“朱总督镇守云南,纵无功劳亦有苦劳,如今情势末明,臣下不敢妄自评断,可否等上数月,待臣下走一遭后,再为皇上建言?”

弘历顿首道:“就依你。”毕竟朱纲能力,他亦了解,原想藉左仲仪建言,采取换防策略,然其不便建言,且等数月后再说,毕竟已拟妥了明春始攻击,何又急于一时。

左仲仪知弘历已现醉态,再说下去,恐是肺腑之言,然皇上内心岂能完全曝露,若他醒来后悔,自己岂非遭殃,故找得欲追查法醒妖僧下落为由,且小德子业已回返,终能顺利离由。

待走出皇宫,始虚喘大气,那股伴君如伴虎的压力,感受甚深。

左仲仪揣想弘历所言,总觉他对青逸飞难以忘情,若将心上人留在京城,多少形成负担,此时既取得任务,也好有个藉口离去,遂决定带引青逸飞早早返往江南,免节外生枝,想定后,直往住处悦安客栈奔去。

青逸飞早已摸向了亿嘉票号,想探探鄂龙及文俏蜂状况,故未留在客栈,左仲仪奔入里头,赫见小德子所唤来之老太医在此枯等。

左仲仪乍楞:“青姑娘不在?”

老太医拱手道:“可能溜街去了,亦或另找药铺抓药,老朽来了半个时辰,并未碰上”

左仲仪不愿谎言拆穿,遂拱手道:“多谢太医关心,青姑娘只是稍受风寒,休息几日便好,您不必等了,至于皇上追问,照实回答即可。”

老太医无事一身轻,终拱手告退。

左仲仪暗自嘘气,沾上皇宫大内,总觉压力,人既离去,心情宽敞了许多,遂躺在床上,等着佳人回来。

然这一等,已从中午等到了黄昏,佳人竟毫无音讯。

左仲仪顿觉不妙,青逸飞并非粗心大意者,纵去办事,及近黄昏,总得返回,现怎么如石沉大海,不见踪影,难道已出事了?

左仲仪无法再躺,赶忙蹦起,四处找寻,并无任何线索,急得唤来店小二,问道:“青姑娘离去,可说了什么?”

店小二一楞,道:“姑娘似说要去亿嘉票号,小的瞧她笑着脸,总是去换银票吧。”

左仲仪哪顾得等待,身形一掠,直冲屋顶闪去,吓得小二摸摸脑袋,暗道:“就知他们不一样。”怎敢大意,已将房门关妥,快速离去。

第六章日月

左仲仪甚快找到了亿嘉票号,鄂龙亲自出迎,见面即赞佩连连:“左兄扶持乾隆登基,已传为佳话,你我合作,看是对极了。”

左仲仪拱手回礼,客套回了几句,仍关心心上人的安危,道:“青姑娘可来了?”

鄂龙笑道:“来过了,我要留她,她说不方便,且说想看看俏蜂腰,倒是多谢她关怀,原想陪她去,她又说不方便,只好告知在右三街金琉璃巷,俏蜂喜欢开绸缎庄,也就替她开了一间,名为‘金丰庄’,她倒挺认真,对了,有关她的事,尚未谢你呢。”

左仲仪道:“来日再谢,我得先把她找着,京城局势太乱,她又去了一下午未归,颇让人担心。”

鄂龙诧楞:“真有此事?逸飞是个小心的人,不该出差错,我陪你去。”不敢耽搁。引在前头,直往金琉玉璃巷奔去。

转行三街,金琉璃巷已现,且见满街高贵古董,尤以琉璃居多,华灯初上,闪闪生光,因而得名。

“金丰庄”位于侧角,虽非最大,却显典雅,两人快速奔去,果然见及灵艳人之文俏蜂正在打理缎匹,那金黄贴身罗裙,总把腰身点缀得风韵迷人,艳媚依旧。

忽见左仲仪,文俏蜂亦觉诧讶:“怎么左爷也来了?真是荣幸。”

左仲仪拱手回应。

鄂龙等不及,问道:“青姑娘可来了?”

文俏蜂道:“来过了,原不敢进门,只在外头晃来晃去,我认得出是她,毕竟漂亮女子不多,立即请她进来坐坐她也大方进门,问了一些有关绸缎之事,也耽搁不了多久即走了,大概想避着什么嫌疑吧。”

鄂龙道:“她可说要去哪里?”

文俏蜂道:“说该回去了,我要留她,她也说不方便,怎么,出事了?”

鄂龙道:“不见她踪影。”

文俏蜂道:“怎么会?她走的甚自然,瞧不出异样,也许绕到他处串门子,她看来甚有办法。”

左仲仪知此处问不出线索,道:“鄂兄,咱们到别处找找吧。”

鄂龙知事态严重,不敢耽搁,交代文俏蜂若有消息,立即回报后,已陪左仲仪四处搜去。

然从傍晚搜至二更天,仍不见青逸飞的下落,两人已知的确出事,鄂龙不得不传令手下全力搜索,也好有个线索。

左仲仪道:“夜已深,鄂兄先回亿嘉等消息,我则回客栈,说不定青姑娘将返回,届时咱再联络。”

鄂龙知状况,道:“可要告知李卫,利用官方力量寻人?”

左仲仪道:“好好一个人,乎白无故失踪,官方若能办事,早该发现异样,何况我最近和李卫有心结,且怀疑是否是他玩的花样。”

鄂龙道:“说的也是,李卫花样也不少,这样好了,我派人前去摸摸李卫及其他官方的底子,一有消息,立即回报。”

左仲仪道:“多谢鄂龙相助。”

鄂龙笑道:“哪里话,她至少是亿嘉老帐房,在京城失踪,我丢不起这个脸。”时不宜迟,说完后,相互告别而去。

左仲仪则回客栈等候,小二送来晚餐,亦无暇食用,只顾向着青姑娘是否返回,当然毫无答案,支退小二后,不禁自责太过大意,不应留她一人,否则怎会发生此事。

左仲仪喃喃说道:“到底是谁?能无声无息地掳走她,这分能耐恐也厉害……,丁幻又不在,否则以他的追踪功夫,必有所获…”如今唯有干等,等丁幻归来,亦或等歹徒消息。

直到三更,忽有寒光射入窗口,左仲仪早有戒备,猛切掌击寒光,破窗而出,翻掠屋顶,只见百丈处有人影闪动,毫不犹豫追去,并喝道:“阁下既已前来,何必躲躲藏藏?”

追得更急。

那黑影岂肯回话,拼命逃去,遇有荒宅林树即钻即躲,似知对方武功厉害,躲若鼠辈。

左仲仪追掠三街已失去了对方的踪影,暗自解嘲,对方早防着,否则怎么连暗器都在百丈开外发射,相隔如此之远,纵是二流身手,脱逃机会亦不少。

既然追人不着,只好作罢,左仲仪冷道:“若受损伤,必血洗贵派。”知有人传信,青逸飞至少还活着,总比毫无音讯强,选了回路,掠返客栈,那寒光原是暗镖,冷森森钉在桌上,且绑了布条。

左仲仪将布条解开,里头写了两行字:“欲救青逸飞,往东行百里,自有人接应。”并未署名。

左仲仪暗付道:“东行百里,会是何处?对方是谁?有何目的?阿飞那么快即被绑在百里之外?”直觉似是一个陷阱,然为心上人的安危,岂能避之逃去,冷笑一声道:“任你是谁,照样跟你周旋到底。”

他且仔细分析字迹,瞧来不男不女,粗而不雅,显然是有人刻意伪装,查不出线索,至于飞镖亦是便宜货,附近铁铺多的是。

既然找不出名堂,唯有听令行事,左仲仪将布条收妥,随即留下暗号,希望丁幻赶来时,能探出状况,随又收拾东西,尤其青逸飞衣物,收成一包袱,背于肩头,乘夜找来店小二,办妥退房,并给了十两银子,要他转告鄂龙,人已在百里外,不必追赶。以及丁幻上门,交代去处,小二见得十两银,一脸激情,如见思公般的猛点头,左仲仪始掠身追去。

东行百里,次日中午已近勃海湾。

左仲仪暗道,莫非又跟海洋结下了不解之缘?

瞧得岸港海船遍处,感触甚深。

忽见一艘鱼船驶来,此船不大,且稍嫌破旧;船上一名花甲老鱼夫,清理脸面皱纹连连,张着掉失门牙嘴巴笑道:“可是左公子?左仲仪公子?”

左仲仪拱手道:“正是。”

渔夫道:“有人请老朽来载您,快快上船。”笑得甚是满足,必是此趟利润颇丰。

左仲仪瞧不出破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心态,掠向船头道:“可是要出海?”

渔夫道:“差不多。”划着桨,已将鱼船驶离岸边。

左仲仪道:“敢问前辈,是谁雇了您,要载往何处?”

渔夫道:“一中年汉子,看是走江湖的,丢了十两银,要老朽等在这里,说是载往海外二十里,自有人接应,其他事,老朽一概不知,公于若想了解,待遇上了他们再询问,自能明白。”

左仲仪知对方计划周详,询其无用,为赶时间,干脆抓过木桨,自行划去,这一拨行,直若飞梭,吓得渔夫又惊又喜:“敢情公子会武功,那好极。”心想二十里不久将至,及早完成任务及早收摊,故而配合掌舵,一劲飞速而去。

未及黄昏,汪洋中忽见战船一艘,直驶过来,对方装扮直若海盗,且未插旗帜,无法识其派别。

左仲仪知即是目标者,待靠近二十余丈,腾身掠往战船,冷声道:“耍的花招已过多,还不把人质交出来。”

船长是位中年半秃家伙,其一脸刚劲,还算豪气,拱手道:在下董天扬,特来迎接左爷,令友在日月岛,这就带您去。”

左仲仪道:“日月岛?是何帮派?”

董天扬道:“暂不能言,去了便知,我等并无恶意,只是不以此法,请不了左爷,尚请包涵。”

左仲仪冷道:“好个恶方法。”不想多说,负手背后,且到日月岛瞧个究竟。

董天扬亦不愿打扰,登时下令张帆,调得方向,直往远处驶去。

左仲仪原以为顶多一夜光景即可抵达,谁知战船却驶得天两夜,算算距离,恐也出洋数百里以上,必是某种秘密组织,海盗窟,不得不小心戒备。

直至第二日的清晨,始于浓雾中见及小岛,岛上插满了幡旗,随风摇曳,显得神秘莫测。

董天扬道:“日月岛到了。”下令舵手靠岸。

左仲仪依令下船,延路行去,始发现这干海盗装扮,皆见前胸写着“日”字,背后另有“月”字心念一闪,诧道:“你们是前明军队?”

董天扬笑道:“差不多。”

话未说完,婉蜒石梯上行来一位似是前明帝王家伙,正是漕帮四小祖之一朱小全,其一向以罗祖教主自居,头戴观音兜,身置白莲花,若非另绣龙图,倒若莲花道士,白莲教尊。

众人见及教主,登时膜拜喊道:“反清复明,朱武扬威,莲华普现,济救众生。”

朱小全神仙般身手一掀:“平身。”群众一阵激情而起,口号宣喝不断,另有多人引燃石梯左右火台,哄地乍响,数百火台燃起,形成两条火龙婉蜒上升入山洞,邪教仪式尽展无遗。

左仲仪见状不禁叫苦,这干人打着汉族旗号,且以反清复明为号召,总引得不少极端分子加入,若处理不妥,将若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连大清皇朝皆头疼不已,凭圣帮的力量,恐难彻底解决,很小心应付为是。

朱小全身旁又出现了一莲袍汉子,左眼现刀疤,豹眼犀利,正是石小组石士宝,其和朱小全恐瞒着漕帮帮主潘如虎,在此另创日月岛,且拥兵自重,看来反清决心坚定无比。

石士宝冷邪一笑:“想请你来此,可非易事,但既然来了,且让你瞧瞧日月神教实力。”双手一举,登见整岛弟子摇旗呐喊,威风震天。

朱小全满意招着手,享受教祖滋味。

左仲仪笑道:“的确势力雄厚,应有上万人吧?”

石士宝邪笑道:“岂只上万人,足有三万人,全国联合,少说也有上千万人,满清狗贼岂够看。”

左仲仪频频点头,然却知对方吹牛,此座小岛能挤上万人已了不得,除非地底另有藏兵,但纵有三万人也是日月神教极限,否则大可举旗造反,何需躲在外岛暗中活动,亦无需寄附漕帮,办得事情绑手绑脚。

左仲仪暗道:“不管万人或三万,厮杀开来恐难收拾,大意不得,尤其这些全是狂热分子,皆视死如归,不可力敌……”决定相忍为要,道:“日月神教势力庞大,怎么可对一弱女子出手,实有失额面。”

朱小全道:“我等是请她来,绝无为难之意。”

石士宝邪声道:“请她来是为了引你来,你既已到来,她即任务完成,放你们团聚,有何不可。”随手一招,迳往山洞行去。

朱小全示意手下戒备,亦引左仲仪步入了山洞。

洞内宽敞,居中刻有日月光图,供奉白莲无数,莲花座上则为教主,仔细瞧来,竟和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一模一样,左仲仪不禁叹笑,朱元漳地下有知,总也心满意足,其死后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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