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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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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得黑暗中响起小草的声音:“轩辕公子,是我牵累了你。”显得很是歉疚。

轩辕奉天只觉心中“腾”地一热,所有的沮丧、委屈、懊恼立时烟消云散,他以为自己会说许多话,没想到事实上他只是显得颇为平淡地道:“没什么。”

心中却已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竭尽全力救出她,在自己没有倒下之前,绝不能让她倒下!”

一时只觉热血沸腾,似乎全然忘了自己此刻是被困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秘道中。

风宫无天行宫的“笛风轩”。

牧野静风的脸上乌云密布,让人望而生畏!他的脸因为纵贯面部的血痂及肃杀之气而显得诡异可怖。

禹诗、炎越、柳断秋无一不是惴惴不安。而牧野栖的神情却显得有些淡然,无惊无惧无喜无怒,在此之前,他虽已数次进入“笛风轩”,但与风宫三老一同进入“笛风轩”却还是第一次。

牧野静风做出如此安排,是否预示着什么?

这是风宫三老。心中共同的疑虑。

纵是江南行宫、彭城行宫同时失陷,亦不足让牧野静风惊怒至此!当禹诗将都陵叛离风宫的事向他禀明时,牧野静风的第一反应是:这会不会是禹诗在排斥异己?毕竟他是风宫白流昔日最为尊崇的四大长老之首,而都陵则是年轻一辈中地位最高,同时也最受牧野静风宠信的人。二者之间,不可避免会存在着某种矛盾。

但牧野静风很快想到禹诗即使要陷害都陵,也绝不可能用这种直接而且极易被揭穿的谎言。

何况,再细加推敲,都陵的确有可疑之处、他本是赤焰门门主卜怪的弟子,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按理应不会强过其师太多。都陵成为“神风营”统领后。一向是无往而不利,这固然与他的心思缜密严谨有关,但若无过人的武功,在数次激战中,难免有受伤的可能。

而最可疑的自然是白辰逃过炎越的追杀之事,牧野静风早已想到风宫内必有人暗中帮助白辰,只是没有料到此人就是他视若左右臂膀的都陵。

对于强者而言,来自内部的背叛,远比外敌更使人愤怒!因为,强者总是极为自负,他们自认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而内部的背叛分裂无疑是对这种感觉的否认与讽刺。

就如同自己宠爱的一只猫,将它抱在怀中,对它毫无防范,有一天它却突然在你的脸上狠狠抓了一把,而你却没能将它抓住时的感觉。

牧野静风一字一字地道:“谁也不许杀都陵,本宫要亲自会会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至于他的师父,本宫亦很想与他分个高下!”

禹诗道:“都陵背叛风宫,日后必难脱一死。当务之急是叛逆一走,‘神风营’无首,终非长久之计,请宫主委任新的‘神风营’统领。”

牧野静风神情略略和缓了一些,道:“此事本宫亦已想过,三老各负重职,无暇顾及‘神风营’。环顾风宫,能胜任‘神风营’统领一职的,惟剩一人。”他将声音略略提高,道:“此人就是本宫的儿子,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禹诗、炎越、柳断秋闻言都觉有些意外,但细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禹诗略一思忖道:“宫主,以少主的武功、智谋,任命‘神风营’统领自是游刃有余,不过‘神风营’为风宫精锐,但凡恶战,皆遣‘神风营’,少主身负‘神风营’统领一职,不免常处极险之境,少主贵为千金之体,是否太过冒险?”

牧野静风不动声色地“唔” 了一声,转而对牧野栖道:“牺儿,你有何想法?”

牧野栖“啊”地一声,像是刚从沉思中被惊醒般道:“爹问我何事?”

牧野静风一怔,甚为不悦地道:“此乃非常之际,你竟如此疏忽,让爹太过失望了!爹有意让你任命‘神风营’统领,你可愿意?”

牧野栖恭声道:“原来爹爹问的是这件事,方才孩儿之所以走神,是因为孩儿突然想到禹老能及时察觉都陵的阴谋自然可喜。只是,若禹老发现叛逆后暂且假装不知,一来可以稳住都陵,二来也能借助都陵向他身后的人传递假象,如此对风宫而言,都陵反倒成了一着妙棋。只是禹老一向对风宫忠心耿耿,自然无法容忍都陵的背叛。”

当他说完这一番话,“笛风轩”静得落针可闻。

禹诗的神情微变,炎越、柳断秋亦是神色复杂。

牧野静风心中暗自忖道:“栖儿此举着实高明,禹诗并不愿让他成为‘神风营’的统领,那样一来,将来万一自己对他有所举措,就可以随时随刻动用‘神风营’的兵力、栖儿显然看出了这一点,却假装糊涂,提及另一件事,其实却是在责疑高待办事过于冲动,以至于错失良机,使都陵不得不与风宫彻底决裂。这事如果再追究下去,说禹诗为了排斥他人,不顾大局,草率从事亦无不可。栖儿出此奇招,必使禹诗有所顾忌,多半不会再反对由栖儿担任‘神风营’统领。”

果不其然,禹诗心中虽然甚为忿怒。但口中却已道:“少主所虑极是,绝非老朽所能匹比,以少主之心智,任命‘神风营’统领一职,必是举重若轻,相信少主为风宫大业,亦会担当此任。”

牧野栖肃然道:“身为战族中人,又岂有退缩畏怯之理?我愿意接手‘神风营’,不过需得有一个条件。”

众人一怔,均忖道:“你身为少主,将来风宫大业还不是传至你手中?又何必提什么条件?若你不是少主,只怕‘条件’二字,是绝对不敢在宫主面前提出的。”

牧野静风对牧野栖的表现很满意,他的神情也和缓了不少,点了点头,道:“你不妨说说看。”

牧野栖道:“牺儿要赶赴三日后的洛阳剑会。”

禹诗等三老万万没有想到牧野栖提出的是这样一个条件,皆是一愕。

牧野静风注视了牧野栖片刻,终于道:“爹答应你。”

第六章 金甲魔威

与药鼎山西向相隔十里的村庄。

这个只有五户人家的村庄依旧安静,村子每到午后或傍晚,就会有炊烟袅袅升起,每日清晨;依旧有嘹亮的公鸡啼叫声。

只是,平静的只是表面。

事实上,村子里所有的人皆不再是从前那些庄户人,他们一身朴素的装扮难以掩饰其真实身分。

村庄里的人全是身怀武功的武林中人,而且武功皆是不俗。

这些人中,就包括将村里的人屠杀贻尽的那五个人。

他们在血腥迷漫中屠杀了村庄中所有人后,为何还要留下来?

他们亦要狩猎 去水潭中淘米 上山劈柴——但这一切都不过是一种掩饰。

这一日黄昏,村口处有两个老汉正在一棵梨树下对弈,旁边有一人在观战。观战者正是最初到达这个村庄的微胖之人,只是此刻己改了装束。

正当黑白棋子杀得难分难解之际,那微胖之人忽然沉声道:“那边有人出现了!”

两个老汉神色微变,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靠在梨树树干上的老汉重重落下一子,在一角布下了“倒脱靴”之局。

三人看似专注着棋局,其实却暗自屏息凝神,留意着四周的任何变化。

从瀑布那边传来了有力的脚步声,且越来越近,微胖之人假装无意中抬头向那边望了一眼,大声道:“老齐,那位是谁家的客人?”

两个老汉扭头向通向瀑布那边的路上望去,只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乱发披散双肩的人正大踏步向这边走来,他的脸被乱发遮掩,无法看清,只见他的身躯甚为高大,在夕阳的映衬下,身影被拖得极长。来人似乎没有听见这边的说话声。越走越近,转眼已在一丈开外。靠近梨树的老汉立即站起身来,殷勤地道:“这位兄弟,天色不早了,不如在这儿留宿一晚,明日再赶路如何?”

他有意无意站在了路旁,与微胖之人一同将路堵住了大半。

那人不得不停下身来。

他缓缓抬起头来,伸手将额前的头发略略开分,淡然道:“多谢美意,但我必须赶路。”

乱发拂开,露出一张刚毅的脸庞——赫然是白辰!

他不是已死了吗?此刻又怎会在此出现?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身躯本没有如此魁梧!

难道,短短时日,一个人的形体亦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白辰?

白辰言罢,继续低头前行,但那三人并没有让开,其中一人道:“朋友,从这儿经过的人,只有两种选择:留宿一夜,或是留下性命!”

白辰眼中倏然闪现出两道惊人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突然闪过的两道惊电,让人望而生畏。

他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本该是我们问你的问题!”话音未落,三人已不分先后自身上拔出了短小兵器,在极短的距离内,向白辰急袭而去,出手无不是歹毒狠辣,不给对方丝毫退路。

他们的身手皆是不弱,攻击又来得如此突然,其威胁力可想而知。

眼见三件兵器即将刺入白辰体内的那一刹间,突然有一股莫名力道自白辰身上疾涌而出,其力道之强悍,让人心惊!

三件兵器应声而断。

几乎就在同时,惊人的骨骼暴裂声已经响起。白辰翻腕间,三人几乎同时倒飞而出,凌空鲜血飞洒,未及落地,就已气绝身亡,情景凄厉愁惨!

待三具尸体落地后,白辰已从容举步,继续前行。

二十多个人影自村子的各个方向掠身而出,当白辰走出三丈远时,就置身于众人的包围圈中。

白辰头也不抬地道:“一个村庄里有这么多江湖中人,这绝不正常——莫非,你们已将村里人悉数赶尽杀绝?”

其中一高鼻陷目的中年人冷声道:“是又如何?”

“你们就惟有以死偿命!”

那高鼻陷目者显然是众人的头领,他哈哈一笑,道:“小子,在你死亡之前,老子不妨告诉你真相我等皆是风宫玄流的人,只要接近这边的人,一律格杀,你也不能例外!”

白辰眼中冷光暴射,缓缓地道:“风宫的人,更是死有余辜!”

高鼻陷目者乃风宫玄流“吉祥营”副统领。武功之高,足以跻身顶尖高手之列,此时他再也沉不住气,怪笑一声,身形暴起,双掌向白辰胸前击去,掌风如啸,甚是骇人!

白辰半步不让,立时挥掌迎战,他的掌势毫无变化,只是信手击出,向对方迎去。

风宫玄流的人见此情景,心中皆是暗自一喜。

因为这位风宫玄流“吉祥营”的副统领名为权昆,正是以掌法见长,他的掌法最可怕之处就在于掌势中隐有一股极为怪异的旋势,一旦与之直接对掌,无不是双臂立时被这股旋劲绞断。

“砰”地一声,掌势接实!

惊心动魄的骨骼暴裂声果然立时响起,但双臂齐齐碎裂之人是权昆,而并非白辰。

权昆的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

与此同时,白辰右臂一扬,身上所技的斗篷已如一片乌云般卷向权昆,权昆的身躯立时被罩于其中。

一股惊世骇俗的真力自斗篷传出,权昆只觉斗篷一紧,根本不容他有任何抗拒,周身再起可怕的碎裂声,鲜血立时狂喷而出,气绝身亡!

白辰斗篷一扬,权昆被甩出十数丈开外,砰然落地,一动不动。

白辰一举毙杀对手的头领,其余众人此刻却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的目光全落在白辰的身上:斗篷一去,白辰身上赫然露出一身金黄色的软甲,显得极为剽悍。

二十余人的眼中满是惊惧与不信!

终于,有一个人如恶梦初醒般嘶声呼道:“他……他……他竟染指战魔甲……”极度的震惊使他后面的话已说不下去了。

夕阳下,兵刃的寒光纷纷闪现,二十余人向白辰狂攻而上。

白辰的瞳孔收缩了,射出比兵刃更寒更慑人的光芒!

九月初九重阳节。

九为阳数,九月初九是两个阳数相重,故名“重阳”。

传说有一年扬州发生瘟疫,当地一个叫桓景的人依照神仙的指点,在九月初九那一天带领乡亲登上高山,每人喝一口菊酒,带一片茱萸叶,于是战胜了瘟魔。从此每逢九月初九人们便要饮菊酒,带茱萸,外出登山,求得健康长寿。

九月九的洛阳。

洛阳南有伊阙,北有羊肠,西有泰华,东有河济,自古皆被视作险要之地。

洛阳与花有缘。

花为牡丹。

洛阳牡丹名扬天下,花会之日,满城锦簇,文人雅士云集洛阳城,陶醉花间,吟诗作画,心旷神恰,

不知自什么时候起,洛阳与剑亦结下了不解之缘。

洛阳剑会云集中原剑道高手,天下瞩目,其势之盛,不在洛阳花会之下。

花香满城飞舞。

剑气满天纵横。

在花香与剑气的浸染下,洛阳有了异乎寻常的魅力。

但在四十多年前的洛阳剑会之时,一个横空出世的少年剑客幽求却凭一剑扫平剑会,近百名剑客命丧其剑下。

从此,洛阳剑会就此中断。

奇怪的是自那一年起,洛阳的牡丹花亦纷纷枯败,满城牡丹折损逾半,以至于从此洛阳城亦再无花会。

莫非,是那一场滔天杀戮的戾气使娇贵雍容的牡丹不堪承受?

没有花香与剑气的洛阳,便失去了它昔日的风采——洛阳,已寂寞了四十余年。

今年的九月初九,洛阳城不再寂寞。从城中居民的神色间,甚至从空气中,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紧张不安的气氛,又夹杂着兴奋莫名的气息。

洛阳城有四大名苑,谓之暖梅苑、笑菊苑、虚竹苑、意松苑。其中笑菊苑与虚竹苑的名气尤在另外两苑之上。笑菊苑是召开五年一度的洛阳剑会的场所,而虚竹苑则是一年一度的洛阳花会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

笑菊苑在洛阳城北。洛阳城地势并不平坦,西北方向高而东南方向则低,一条河流穿城而过、笑菊苑便建在洛阳城西北方向的一片高坡上,苑中有洛阳城最高的暗雪楼。置身于暗雪楼中,可将洛阳城的全部景象一览无遗。

笑菊苑乃洛阳大族南家的产业,南家祖先本为朝廷重臣。不知为何,八十年前,一向官途享通的南家突然退出朝廷;转而从贾,时人皆大惑不解。毕竟在世人眼中,人分九等,身在庙堂者与身于市井之人的身分、地位绝不可同日而语。

也许南家正当旺盛之时,在官途一帆风顺,从商后竟如是财源广进,到了今日南家之主南宗的祖父手中,南家非但已富甲洛阳,更成为天下共知的大家族。因其祖曾经位居朝廷要职,非寻常商贾可比,加上南家一向以仁义著称,豪士任侠者路过洛阳,皆会盛情款待之,可谓无论与官府还是武林中人皆有交情。朝廷担心洛阳剑会将成为江湖中人聚集谋反之处,而武林剑道中人虽无此意,却也明白官府的担忧不无道理,而南家在二者之间恰好能起到缓和的作用。如此一来,洛阳剑会就全在占地达二百余亩的笑菊苑举行,一切资费,皆由南家慷慨解囊。

中午时分,各路剑道高手开始陆续赶至笑菊苑。

笑菊苑的暗雪楼前有一个极为开阔的广场,广场南侧已摆放了数列长桌,桌上奉有茶点,数十名锦衣少年穿梭其间,在招引着来客。这些锦衣少年皆谈吐文雅;绝非寻常仆役。

在广场中央则有二十名配有长剑的年轻人,十男十女,分列两侧,皆是一身银白色的劲装,显得极为惹眼、在两列少年身后,又有两列长桌,东西相对。

奇怪的是在这两列长桌之间,赫然是数以千计的盆载菊花。

九月初九,正是秋菊开放之时,这数以千计的菊花皆含苞欲放,红的如火,白的胜雪,美不胜收。

谁也不明白在剑会上怎会有如此多的菊花出现,参与剑会之人皆是暗自纳闷。

从广场至暗雪楼还需登上几级石阶,石阶之上,就是暗雪楼底层的长廊。此刻,在长廊上所置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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