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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 [精校版+6章隐藏结局]-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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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训点点头道:“这帮武将和叛首张仁愿的关系扯不清,留他们在安北军中隐患极大。如今突厥人嗅到了味儿蠢蠢欲动,北部边境本就不稳,需得清洗一下稳定防务以免梦多。”

王昌龄道:“他们已经投降了,还要献来张仁愿的首级,咱们再这么下杀手实在显得无情了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薛崇训摇头淡然道,“张仁愿一干人等勾结敌军叛国的罪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深受官民唾弃痛恨,杀他靡下的一帮武将有什么大不了的?少伯,我交给你一件事,尽快查清名单,把那些张仁愿的嫡系、以及经他之名推荐的、由朔方镇安北都护直接任命的武将名单弄清楚,到时候设个鸿门宴宴请这些人来一网打尽!”

王昌龄只得低头抱拳道:“是。”

薛崇训又看向李逵勇:“你带飞虎团在晚上将这屋子后面悄悄开道门,我摔了杯子好直接出去。到时候你率二百伏兵带兵器藏在外面,听到杯子摔碎的声音,就立刻带入从前后两面杀进来,把里面的活人全部斩首!”

李逵勇没什么话说,直接应了。

薛崇训拿出一本黄历来,随手翻看,一面说道:“让西城的武将带上张仁愿的首级过来受降,还有东城的也让他们过来。挑个良辰吉日设宴给他们送行。这黄历也是写得不详细,只有宜动土出行这些玩意,没有写哪天宜杀人啊……”

张九龄淡然道:“黄帝造历之时恐怕并不提倡杀生,所以没写这个。”他的态度看起来好像很赞成薛崇训的干法,在这种人事处理上倒不似王昌龄一般感情用事。

薛崇训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道:少伯终究是个诗人。

他便笑道:“子寿所言差矣,攻伐之事咱们都是向祖宗学来的,差别只是现在我们用钢刀强弩,以前的人用石头。世间之人刚学会用石头,就学会了战争。”

张九龄故作一副受教的样子:“薛郎洞察明哲,言之有理。”

众人这么一会儿商议就做好了决定,不过知道内幕的也就这屋子里的嫡系文武,其他外围的人完全不知道,包括官军军中的一般官吏将领。于是人们对待中受降城的降将也不错,好吃好喝招待着并不委屈他们,降将们因此也乐观大意了许多。毕竟在通常情况下人们没必要对一些就要弄|死的人太好。

第三十七章 草原

早在形势对张仁愿不太好的时候,身在西受降城的杨我支(默啜之子)就派人去草原上报信了;后来三城之外的大部分地区投降,情势已变得十分明朗,那时候张仁愿仍然没有向杨我支表明要引突厥兵救急的意思。杨我支情知事不可为,便离开了西城回草原汗帐去了。

突厥汗国的主要中心在黑沙(南庭),但去年秋冬以来唐突关系变化莫测,草原上又极度缺粮,默啜已把汗帐迁到了靠近阴山的地区,主力人马南调,方便和唐朝通信及抓住机会南下。

三月中旬的草原上已经绿意葱葱,绿草就是突厥人的希望。虽然去年冬天冻死饿毙了许多牛羊畜|牲,但春天到来了总是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现在草原上绿油油的好看,不过那些新发的草并不是最好的,最好的草得秋季等植物都结籽了才是最有营养的,那时候的马匹牛羊都能养个膘肥。

杨我支骑马在辽阔的草原上行进,很快就发现自己这身汉服很不合时宜,还是要突厥人的衣服才便于活动驰骋。于是他便换了突厥服装,以缯絮穿在里面(突厥人和唐朝换的纺织物),外头穿左衽毛皮,头上戴兜鍪后便稍稍遮住了有异于普通人的头发发式。

他好不容易留起来的汉人发髻是不会轻易剃掉的,而且大家也很理解,并不会有什么看法……因为杨我支就是精通那一套便于与汉人打交道的人,好为突厥争取利益。

他简直就是一个唐朝通,对唐朝的典章制度、民俗风气、文化衣食等等都有比较深入的学习了解,甚至写得一手不错的毛笔字。专门负责对唐朝国策的研究和外交,突厥人需要这样一个能人。而且杨我支作为可汗的亲儿子,比那些投靠突厥汗帐做顾问的汉人靠得住的多,那些投靠过来的汉人读书识字,但别想蒙到杨我支。

杨我支的人马过了阴山,很熟悉地在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找到了默啜可汗的汗帐。远远就看见父亲带着许多人马在营地外面等着他了。

他急忙加了几鞭快马跑了过去,来到默啜可汗面前就翻下马来,扑通一下跪倒在草地上伤心道:“父王,我在唐朝那边得到消息,同俄特勒兄弟已经……”

默啜的披肩乱发上已有许多白发,按理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儿是十分可怜的,不料他的神色压根就很淡定,上前扶起杨我支道:“早就给他说了那趟是虎口拔牙凶多吉少,他非要去能怪谁?而且他死在战场上也是死得其所,重兵死、耻病终!”默啜拍着杨我支的肩膀。

杨我支道:“父王已得知三城的消息了吧,我走的时候张仁愿估计已无所时日了……唐朝的那薛氏晋王确有厉害之处,只带三万人北上,所到之处望风披靡,半个月不到就逼近三城。”

他不说这事儿还好,一说起就让默啜身上的人都一脸的愤慨。有个人当着众人的面就骂出来:“汉人说好的布帛粮草连两成都没给足,现在可好整成了一张画饼!张仁愿不是说好与咱们联兵对付太平公主吗?终究还是信不过咱们!汉人狡诈,不能相信。”

一个人开腔,其他也跟着愤愤起来:“枉咱们死了一千多最精锐的兄弟,连同俄特勒王子也丢了命,到头来得了这么点好处,就这样算了吗?!”

默啜举起手里的陈旧权杖,众人便纷纷停止了对汉人的谴责,只有少数人还很小声地嘀咕两句。

默啜携住儿子杨我支的手回顾左右道:“进去再说。”

父子俩因此并肩向营地里走,杨我支显然深得可汗的喜爱,毕竟儿子有才能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但是各部落首领都知道,无论杨我支如何得宠也没法成为继承人。

虽然默啜死了一个儿子同俄特勒,但是他本就不怎么喜欢四肢发达不用脑子的那个儿子同俄特勒,他喜欢杨我支还有另一个儿子拓西。而拓西才是各部落贵族和默啜可汗看好的继承人。无论杨我支如何聪明有才,毕竟这家伙学的是汉人那套东西,作为辅佐的大臣可以,当可汗却不受待见。突厥人和汉人终究不是一路,汉人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并没说错,无论哪个种族都会倾向同宗同族的同胞吧,人类之常情耳。

大唐的辉煌国力和功绩得到了突厥人的承认,他们也一直向唐朝称臣,自称是大唐天子的一个藩国,但这并不说明什么问题。如十几年前默啜可汗仅袭扰定州、赵州两地的那一战,就劫掠汉人人口八九万,将他们全部作为奴隶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战火波及的地区被杀死的人比俘虏劫掠的人口还要多。在突厥人的眼里,作为劳动力和泄|欲|工具的汉人和牲|口财产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样的民|族|关系下,精于汉术更甚突厥传统的杨我支怎么可能被作为继承人呢?

也许正因为这样,兄长拓西和杨我支的兄弟关系才特别好,走在后面的拓西虽然见着父王对兄弟如此亲热有些妒嫉,但他很快就释然了:虽然杨我支身边有父王,但和我走在一起的是各部落的首领贵族!

一众披头散发形同野人一般的所谓贵族一起走进宽大的汗帐,只见里面已经摆好了马奶酒和烤羊肉等食物,正是给杨我支接风洗尘的宴席。众人进去各自找了位置坐下,默啜坐了上面的正位,让自己最喜爱的两个儿子坐在两旁,然后开始宴饮。

酒至半酣,一个突厥人拍了拍巴掌,就有一群女人鱼贯走了进来,被迫脱了外衣,衣着暴露地在众突厥中间胡乱地扭起来,大伙顿时兴起“哈哈大笑”。一旁还有突厥人敲着鼓伴奏,鼓声倒是很有节奏声音也中规中矩,不过那些跳舞的女子却十分生疏,完全就在那乱晃,唯一的卖|点恐怕就是袒|露在外面晃悠的乳|房。

只见那些女子有汉人、有鲜卑人等凑在一块儿的,都是俘虏来的奴隶,来源多半是那些穷苦百姓家,有钱有势的人跑得飞快大概是不好抓到的,自然就没啥技艺可言了。

果然默啜也有自知之明,便问杨我支:“你在大唐见到的歌舞应该好看得多吧?”

杨我支便有些炫耀见识的口气:“在长安,上到宫廷王侯府邸下到酒肆都有歌妓舞妓表演,要说最好看的,还是大明宫里排的月宫羽衣舞……”

拓西立刻反驳道:“玩物丧志的东西,咱们大草原上没有也罢。”

“诶……”默啜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细皮嫩|肉的小娘,谁不欢喜?”

“哈哈!”众人顿时大笑起来。

默啜又道:“咱们带着骑兵过去抢一些回来!”

大帐里顿时热闹起来,众人兴高采烈地大呼附和,一派蠢蠢欲动的样子。杨我支皱眉想了一会,忙劝道:“父王欲与大唐交恶需慎重考虑。这时晋王薛氏正在三城,此人不可小视,靡下更有猛将谋士多人,就说前不久攻打反叛的张仁愿,真是一个望风披靡,许多重镇连一箭也不敢放就投降了……”

就在这时,一个汉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倒认为正是好机会。”

他的声音不大,但默啜是听见了的,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是投靠自己帐下的一个汉人谋臣。此人名叫汪芒,听说是在唐朝犯了命案无路可走遂逃到北边来,先是被默啜俘虏了做奴隶,后来发现这个人读书识字很有点见识,便慢慢地提拔到成了谋臣。毕竟有时候默啜也需要善谋的人。

那汪芒年纪不大,可额头不甚饱满,而且有几道横着的抬头纹,十分影响他的面相……这样的面相就算没犯法在唐朝也很难得到重用的,“人不可貌相”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实际上除非出身很好当官的人大多都是相貌堂堂长相很周正的人。

默啜便问道:“详细说来听听。”

汪芒拜了拜,不慌不忙地说:“当此之时,安北内部必然不稳!张仁愿虽大势已去,迟早身死;但他们那干人等竟然胆敢派刺客行刺太平公主母|子,又发奇兵袭华清宫,这在大唐朝廷是多严重的事儿!岂是死一个张仁愿就能善罢甘休的?按照我的猜测,要不了多久,三城不说血流成河起码要死很多人。可汗您想啊,这一杀起自己人来,肯定让边军将士人心惶惶士气低落,那薛氏又刚到边关地头不熟,身边兵力不足还得提防着边军出事儿,在防务上能有多好?此时发兵进攻,必是趁其虚弱之时啊!”

默啜哈哈一笑,大咧咧地说:“你们汉人算计起自己人来也够狠的……”他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杨我支。

杨我支也沉吟道:“汪芒所言倒是有些道理。”杨我支也是通晓汉家礼仪的,这时直呼其名,显然打心眼里不怎么看得起这个人。

默啜一副笑脸,众人是看不出虚实,只听得他招呼众人道:“先喝酒吃肉,别的事再说吧!”

第三十八章 鸿门

三月二十九日,这天的历书上写着:宜安葬移柩入殓除服。薛崇训心想安葬要先死了人才可以,那意思就是宜杀人了。于是便在这天设宴“款待”归降的三城高级将领。

武将们也不楞,被邀请后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鸿门宴,恐怕凶多吉少。但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辙?他们不敢带兵前来中城,过来受降已和俘虏没有两样,不过待遇比俘虏好罢了,又被解除了武装军械,此时此刻毫无抵抗能力,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就算是个鸿门宴也能大吃一顿再死,总好过被拉到野地里斩首示众强啊。

大将李贵带着四五十个武将兄弟缓缓向城北步行,他们都解了甲,有的人挂有武散骑等品级便穿着朝廷赏赐的官袍,有的将领没那份荣誉除了盔甲戎袍就只有穿平常百姓的衣服了,穿麻布的和丝绸的都有,五颜六色的一帮人就像老虎被拔了皮威风也减了许多。

只是从他们那硬朗的姿态和协调的步伐可以看出来,不穿戎装照样有一股子武士的气质。彪悍、果决、昂首挺胸,和文官士大夫的儒雅潇洒一样都是各自的特色。

不过天气不怎么好,天上乌云密布阴风惨惨。北方草原地区降水量不大,这云从清晨就笼罩着天地,就是下不来雨……环境总是能影响人的心情,这样的天幕下众将的神色也就更加凝重。

这是个军镇,主道上一直都有来往的部队,那些兵马排着整齐的队列全副武装跑步行进,明晃晃的刀枪让人们觉得寒意非常。

李贵等人沿着大道来到了指定地点,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四下的状况,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心下有些侥幸心态地想:或许是咱们想得太多了,这本来就是一次宴席并无他事。

这时一个官吏上前执礼道:“诸位将军请入席。”

于是众将就跟着那官吏一起进了一所房屋。这地方大家作为三城的高级将领都是来过的,是中城的指挥中心。再次来到这个地方让人们有种难以言状的熟悉。

方进得屋子,就闻到熟|肉佳肴的香味,其中还夹带着陈酿老酒那低调而好闻的味儿。一众人很快就活泼了许多,说起话来,与起先那心事重重死气沉沉的感觉相比大有改观。眼前这副模样这样的味道让大家都觉得没什么杀气,虽说危险还未可知晓,但总是让人乐观了许多。

墙边多了几架油灯灯架,屋子里光线橙黄色调暖洋洋的,加上今天外头天低阴暗,便让屋里看起来仿佛愈发光明了。

那些宽大笨重又占地方的公案已经被撤掉了,换上了小巧的食案和凳子,食案上摆着诱人的熟食令人见之欲吃。正北面摆着一副大案一张椅子,显是给薛崇训准备的。

随行的官吏招呼道:“诸将军请先入座,王爷稍后便到。”

话音刚落,后面一阵步伐声,就见薛崇训已经进来了。他的身边还有两个穿红袍的年轻文官以及武将数名。他笑吟吟地说道:“大伙甭客气,咱们都是带过兵的人,无须讲究过多繁文缛节,坐!坐下边喝酒边聊天。”

大伙都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牛人,一见之下觉得他还算比较随和友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众将忙抱拳行礼纷纷说道:“罪将等拜见王爷。”

薛崇训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未改,径直向里面的上座上走去。王昌龄等人忍不住观察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都默然跟着一句话不说。

等薛崇训入座了,又招呼了一番,他身边的幕僚武将及下首的三城将帅才陆续按高低次位入座。薛崇训端起桌子上的酒道:“酒里没毒,诸位与我同饮一杯。”

众人顿时愕然……第一回听到这么说话的。不过张五郎等人倒是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

李贵总觉得这话里有话,便搭腔道:“就算酒里有毒,王爷让喝末将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先干为敬!”说罢端起酒杯就仰头喝干。

“好,真壮士也!”薛崇训抚掌而赞。

张九龄说道:“将军此意是有‘王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意吧?”

“言重了……”薛崇训笑道,又提起筷子说,“先吃,多吃点,我也有些饿了。”他一面说一面心道:监狱里的死囚临行前也要赏顿好的,我也不能把事做得太过,让你们做饱死|鬼罢。

酒过三巡,又有人说好话道:“末将等情知张总管谋逆不可为,早不想跟他乱来,无奈当时三城情况复杂,我等以前又受他之恩,心念旧情以致犹豫蹉跎。待得王爷之王师到来,我等才抱定了决心。”

薛崇训道:“你们这件事干得对,至少避免了我大唐将士相互厮杀,肯定是值得称道的地方,我心中了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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