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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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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陈蓦注意到了城墙上的龚都,见他耸耸肩,做出一副拦不住刘辟的模样,随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若是中途掉队,我等可不会停下等你!”

虽说刘辟如今担任着下蔡城防的重任,可是这家伙显然不是安稳的人,哪里肯老老实实地履行那份枯燥的职务,以至于每日的巡逻、视察都是龚都一人包办,至于他刘辟在城防几乎是可有可无,正因如此,陈蓦才想把他带身旁,免得这家伙又到处惹事。

“是是!”刘辟连连点头,万分欢喜地翻身上马,也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初学乍练,以至于费了好久才翻上马背,看着他那吃力的模样,张燕倍感好笑,忍俊不禁。

估摸一刻左右,张白骑匆匆从城内走出,与陈蓦说了几句,陈蓦听罢点点头,随即右手一挥,低声喝道,“出发!”

“喝!”

两千余轻骑高呼一声,一路人马浩浩荡荡朝着江夏而去。

初平二年四月六日,陈蓦领王思、张燕、刘辟等将、并两千轻骑赶往江夏,每日天明时分启程,日落西山歇息,日行百里,如此行军不可谓不速,而张白骑则领两千步卒并诸多粮草遥遥在后,为陈蓦援助,至于张素素,则领剩下的两千黄巾士卒驻守下蔡,毕竟袁术仍然没有明确地表态,仍需加以防范。

短短七日后,陈蓦手握袁术通关密令一路南下,沿途经过颍水、庐江、安丰等地,终于来到三江口以北六十里处。

这时,陈蓦下令全军偃旗息鼓,缓缓而行,不时派出斥候去前往探路,毕竟据探子来报,孙坚大军此刻就屯扎在三江口附近,倘若被起发觉,心中警惕暂时撤退,恐怕陈蓦此行多半要功亏一篑。

将麾下轻骑交予了副将王思,叫他谨慎前行,陈蓦自己则领着张燕、刘辟、于毒三将并十余骑快马赶往三江口,待到了一处山峰,遂下马登山,登高眺望。

此时真是天色将明时分,只见那三江口附近灯火通明,战船来回如蝗,营帐连绵十余里,那孙坚三万余人马依山旁水设下营寨,好不壮观,再看营中,只见有不少士卒奔走庆贺,整个营寨欢笑声连连,显然是战后庆功。

默默望了半响,陈蓦忧虑皱眉说道,“看来那黄祖已是败了一阵了……”

孙坚打了胜仗,对于如今的陈蓦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要知道江东军中有整整三万士卒,又有孙坚这样的绝世猛将,一旦打了圣战士气大振,再想遏制他们绝非那般容易。

陈蓦之所以日夜兼程赶来,无非也是顾忌这一点,他原想暗中助黄祖一把,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即便如此,他亦是来晚一步。

见陈蓦皱眉不语,身旁张燕疑惑说道,“末将听闻探子来报,那黄祖坐拥两万余江夏兵,不曾想到竟如此轻易被孙坚所败……”

话音刚落,就听身旁刘辟哼哼一声,说道,“大哥,不如趁这厮庆功之时骤然攻打?”

陈蓦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孙文台久经沙场多年,岂会犯下此等失误?”

张燕也劝道,“陈帅所言极是,依末将看来,孙坚如此妄为,仿佛不设防一般,恐怕多半是想引黄祖出城袭他,我等若是莽撞袭他营寨,岂不是误打误撞替黄祖挡了一劫?”

话音刚落,就听刘辟粗腔粗气地说道,“怕甚?我等两千弟兄趁他庆功之时一起杀入,即便有伏兵,又有何惧?”

张燕苦笑一声,说道,“刘头领莫要鲁莽,我等弟兄日夜赶路,早已疲惫不堪,岂能再复厮杀?”

刘辟正要说话,忽然见到陈蓦眼神一瞪,顿时缩了缩脑袋,不再搭话。

“张统领说的不错,”抬起手指着孙坚营寨中黑暗一处,陈蓦凝声说道,“全营皆灯火通明,唯有此处昏暗一片,想来是孙坚早早设下伏兵,诱黄祖出城……罢!”说着,陈蓦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山去,口中说道,“张统领,传我令至王思等人,叫他们原地待命,莫要轻举妄动!——我等再往江夏探探黄祖动静!”

“诺!”张燕抱拳领命,对身旁一人吩咐几句,随即与刘辟、于毒二人几步跟上陈蓦。

而与此同时,在三江口江东大营之内,孙坚正与程普以及自己长子孙策在帅帐饮酒。

忽然,孙坚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警觉,仿佛是正被一头猛虎窥视着,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令他错愕不已。

“主公?”程普多半是看出了孙坚的异样,举杯唤道。

“哈哈,无事无事,想来是酒至半醉,神智恍惚,”孙坚哈哈一笑,与程普对杯而饮,随即一抹嘴边酒渍,玩笑说道,“真不知该说那黄祖是无谋还是胆小,我等为他设下如此良机',他竟放过!”

说罢,就听程普笑着接茬道,“主公莫恼,依末将看来,此刻最懊恼的恐怕要数公覆与义公二人,苦等半宿,饥寒交迫,却不见那黄祖前来送死!”

“哈哈!”孙坚摇头一笑,转头对身旁长子孙策说道,“策儿,你且去北营,转告黄、韩二位将军,叫他们不必再埋伏了,天色将明,想来黄祖那匹夫是无胆前来袭营,与其白白浪费时间,不如来我帐中一道饮酒!”

“是,孩儿这就去!”年纪方才十八的孙策抱拳领命,大步走出帐外,看得程普连连点头,出声赞道,“少主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威严,想以时日,必成大器!实乃主公之福,江东之福啊!”

孙坚轻笑着摇了摇头,举杯说道,“这话德谋莫要当着策儿面说,此等小辈,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倘若德谋再倍加赞誉,心中必生傲气!”

举杯遥敬孙坚一番,程普笑着说道,“主公多虑了,少主年方十八便能征战沙场,乃是天生悍将,假以时日,或许成就更在主公之上也未可知哟!”

“哈哈,如此倒好,如此倒好!”听着程普赞誉自己长子,孙坚心中喜悦,哈哈大笑,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人,一个浑身鲜血站在万军之前的身影。

“悍将么……”

没过多久,孙坚麾下的黄盖、韩当二将便来到了帐内口称主公,孙策紧跟在后,

望着黄盖满脸晦气的模样,程普玩笑说道,“公覆,你二人守候一夜,可曾钓到大鱼?亏我不曾与你等抢功,白白浪费一宿!”

黄盖没好气地望了一眼程普,说道,“大鱼是不曾钓到,小鱼倒是有一条……”说着,他冲帐外喝道,“带进来!”

话音刚落,在孙坚愕然的目光中,有两名江东兵抓着一个看似十来岁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只见那女孩满脸污垢、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污秽不堪,然而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颇有气势。

甚至于,即便在孙坚威势前,那个小女孩亦不曾露出半点畏惧,不停到挣扎着,口中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错愕地望了一眼那小女孩,孙坚莫名其妙问道,“公覆,这是?”

只见黄盖抱拳禀道,“启禀主公,这是方才在营外巡逻的士卒绑了来的,据说此人在营外鬼鬼祟祟,恐是奸细,是故……”

话音刚落,就听那女孩大声叫道,“我不是奸细,我只不过从那经过……”

孙坚轻笑着摇了摇头,挥挥手说道,“放开她,黄祖再过无能懦弱,也不至于叫一个女娃来刺探我军虚实!”

“可是主公,此人还伤了我军一名士卒……”

陈蓦愣了愣,满脸诧异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黄盖苦笑一声,说道,“据说是此人在我军营外鬼鬼祟祟,被巡逻的士卒瞧见喝问时,她转身就跑,被抓到扭打时狠狠咬在我军一名将士手上,撕下一块皮肉,是故末将将其绑来,请主公定夺!”

“竟有此事?”

孙坚闻言望向那个女孩,见她一脸气愤地望着自己,心下一乐,挥挥手叫那两名士卒将她放开,轻笑问道,“为何要伤我军将士?”

只见那女孩揉了揉胳膊,气呼呼地说道,“又不是我先伤人,我只不过是饿了,想找些食物充饥,没想到那些士卒硬说我是江夏奸细,要用绳索绑我,甚至还拔刀威胁,我当然要反抗了,所以……”

孙坚听得摇头不已,回顾黄盖说道,“那位将士眼下如何?”

“启禀主公,已送至营内歇息,虽说伤地不轻,不过皮外之伤倒也容易痊愈……”

“唔,”孙坚点了点头,转头望向那女孩,问道,“你姓甚名谁?可是附近乡民?为何孤身一人在此深山逗留?莫不是迷路?倘若如此,我可派人送你回家……”

只见那女孩脸上尽是苦涩,犹豫了一下,抬头望着孙坚,说道,“将军何人?”

见这小家伙不回答反而问起自己,孙坚有些意外,说道,“我乃讨虏将军、长沙太守孙坚!”

“可是天下闻名的江东猛虎孙文台?”小女孩怯怯问道。

见他如此年幼却也知道江东猛虎之威名,帐内诸将皆笑。

“正是!”孙坚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是何人?”

只见那小女孩犹豫一下,忽然抬头说道,“我叫董白,乃昔日相国董仲颖孙女!”

刹那间,整个帐内鸦雀无声,连黄盖显然没有料到怎么抓来的细作'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身份。

“董卓孙女?”孙坚眼神忽闪不定,语气顿时冷了几分,皱眉问道,“你是那国贼孙女?”

只见董白犹豫一下,说道,“是!”

“董贼把持朝廷、祸乱深宫,罪无可恕,深为本将军所愤恨,你就不怕本将军杀你?”说着,孙坚身上隐隐散发出几分杀气。

然而董白却不曾露出半点畏惧,不亢不卑说道,“在他人眼中或许如此,但自幼祖父便对我疼爱有加,如今我若是为了活命欺家忘祖,端的不为人子!”

“哦?”见董白如此年幼却说得头头是道,孙坚心下一愣,微微有些动容,想了想,问道,“本将军听说祖父董仲颖被王司徒满门抄斩,为何独独你一人逃地性命?”

董白也不隐瞒,遂将她与陈蓦说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孙坚,听得孙坚默然不语。

足足过了半响,孙坚沉声问道,“是故,你跋山涉水,历经寒苦,为的就是找寻那奋威将军陈蓦,为祖父以及你董家一门报仇雪恨?”

“是!”

望着董白那坚毅的目光,孙坚摇头一笑,嗟叹道,“奋威将军……不曾想当初的黄巾小卒,如今已官至奋威将军……”说着,他深深望着董白半响,说道,“你可知他身在何处?”

只见董白眼中露出几分黯然,默默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据说他辞官回乡,从此便没有了音信……”

孙坚乐了,戏谑说道,“天下何其之大,你既然不知他落脚何处,又如何找他报仇?”

“我……”董白眼中闪过几丝为难,强自说道,“即便如此,穷我一生也要找到他!”

“找到又能如何?本将军可听说陈奋威在汜水关前斩将无数,一身武艺无人能挡,即便寻到,你以为可以杀他?”

董白犹豫了一下,恨恨说道,“只要能找到他落脚之处,我每日找寻机会,三年五年也好,十年八年也罢,终有一日可以伺机杀他!”

望着她倔强的目光,孙坚一拍桌案,赞许道,“好!有志气!不曾想那董仲颖竟然还留有你这等孙儿……”说着,他见董白一直盯着自己案上酒肉,心中一乐,回顾孙策道,“策儿,你且带她下去梳洗一番,找些干净衣服给她换上!”

孙策望了望董白,又望了望孙坚,点点说道,“是,父亲!”

望着他二人离开的背影,孙坚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董卓虽说罪该万死,然祸不及家眷,王子师如此行事,未免太过狠毒了……”

“主公莫不是于心不忍,想收留此女?”帐内黄盖诧异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啊,此乃国贼董卓血脉,放过她已属主公仁义,岂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逆贼血脉?”

孙坚自斟一杯,望着酒杯轻笑说道,“奋威将军陈蓦……当初芒砀山前的黄巾小卒都有这份仁义之心,不但私自将此女放走,又将恶名背负在身,为的便是叫此女不至于去找王允报仇,以免董卓一门绝户,本将军虽说与董卓有隙,然祸不及家眷,再者如今董卓已死,而此子胆识、见识皆过人一等,即便收留于她,又有何妨?”

“这……”黄盖哑口无言,摇头说道,“末将只怕损主公名声……”

“区区虚名,何足挂齿!”孙坚淡一笑,随即举着酒盏皱眉说道,“只是那奋威将军陈蓦,自辞官便不知下落……”

话音刚落,便见韩当古怪说道,“莫不是主公要为此女报仇?”

孙坚一脸错愕,还没说话,便见程普呵呵笑道,“义公不知,主公与那陈蓦早便相识,素喜此人,好几次欲将此人收入账下,却不得机会……”说着,他转头望向孙坚,抱拳说道,“主公,此事末将倒是有些消息,前几日出兵前,末将听说黄巾贼首张素素被袁术围困于下蔡,各路黄巾前去相救,依末将看来,此人会前去搭救……”

孙坚听罢默然摇头,叹息说道,“听闻那张素素被曹孟德击败于陈留,仓皇逃亡寿春,身旁仅数百黄巾,岂能与袁术抗衡?此子仁义倒是仁义,只可惜误入歧途,为黄巾所累,那袁术……”说到这里,他深深皱了皱眉,露出一脸厌恶模样,冷哼说道,“我原先还道那袁氏心忧大汉社稷方才起兵伐董,却不想竟是一丘之貉,狼子野心,端得不为人子!”

“听说袁术又向主公讨要传国玉玺?”

“哼!”只见孙坚怒哼一声,低声骂道,“玉玺乃我大汉神器,岂能交予此等贼子之手?只可惜陛下如今被郭汜、李傕所虏,孙某却身在江东,鞭长莫及,唉……唯有盼陛下吉人天相,待我收拾了刘表这厮,再起兵北上!哼,这刘表身为皇室宗亲,却与袁绍合谋,要夺我手中神器,实在该死!”

帐内众将对视一眼,程普忧虑说道,“只是如今黄祖死守江夏,任凭我等如何引诱,他便是不出城来,以至于我军在此徒耗军粮,这可如何是好?”

“他不出来?”只见孙坚眼中精光一闪,冷声说道,“嘿!那我等便逆流而上,率军直袭襄阳!”

程普面色一惊,诧异说道,“主公,这……江夏未取,深入荆州腹地,恐有不测啊,倘若黄祖率一军断我军粮道,这可如何是好?”

“他敢?!我等候他三日,此人却龟缩不出,如此鼠辈,何足挂齿?”说着,孙坚站起身来,挥手喝道,“传令下去,全军整装,一日后,我等水、陆两军逆江而上,直取襄阳!”

帐内诸将一听,起身领命。

“诺!”

第二卷第三十三章战火起荆州(二)

初平二年四月十四日,陈蓦与张燕、刘辟、于毒等人来到江夏地域,却见守卫森严的江夏紧闭城门、高挂免战牌,为此,便断了入城查看的心思,毕竟此刻陈蓦已不再是当初的独行侠,而是一方统帅,就算他有这个打算,恐怕身旁的张燕也不会让他轻身犯险。

感受着江夏城那紧张的气氛,于毒带着几分冷笑地说道,“黄祖看来是打算坚守不出了,多半是被孙坚打怕了!”

说罢,身旁黄巾士卒皆笑,就连张燕与刘辟也露出不屑的目光,好似是瞧不起黄祖那胆小懦弱的姿态,唯独陈蓦久久望着江夏城门脸上无半分笑意。

也难怪,毕竟张燕、刘辟、于毒等人论资历只不过是第二批、第三批入伍的黄巾士卒,他们不曾经历过长社战役,无法体会孙坚的可怕之处,也根本无法了解当初那数万被孙坚逼下颍水的颍川黄巾们的心情。

孙坚,万人敌也!

所谓万人敌,便是猛将之中的猛将,万夫莫敌、无人能挡!

万人敌级的猛将对于一支军队的作用是极其巨大的,他们拥有着足以扭转战局胜败的力量,倒不是说他们当真能斩杀一万人,毕竟一万人何其之多,万人敌级武将真正的作用,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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