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绣-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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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一人过年，太冷清了么？几天来，皇上虽没过来，心里也着实难受呢。依奴才看来，姑娘与皇上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是啊，安乾是有几天没过来了。温晴思念父母，倒没注意。
　　一边的鸢儿道：“都是那位段公子，莫名其妙半夜三更跑来胡闹，吵得阖府没一个睡得安稳。哼，天亮后他还上门求见呢，门子也没通报，直接把他赶出去了。”
　　温晴轻“啊”了一声，道：“你们也真是的，他好歹是才子嘛，怎么能这样对待读书人呢。”
　　想起段子期奇怪的行径，嘴边不禁露出微笑，只是这笑容一闪即过。
　　小顺子道：“皇上自从对姑娘钟情之后，便一直宿在御书房，哪个娘娘的宫里都没有去过。可把娘娘们给急坏了，太后娘娘急着皇孙，也说了皇上几次。依奴才看，皇上压力很大呢。这几天为着那天晚上的事，皇上吃不下，睡不好，天天批奏折到三更半夜。姑娘，不是奴才多嘴，皇上很在乎您呢。”
　　宿于御书房？不管安乾来得多勤，温晴都对他不冷不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里妻妾成群，在她面前扮情圣，回皇宫还不是和另外一个女人演活春宫？温晴想想就觉得恶心。可是人家是皇帝，生来就是有三宫六院的，你能怎么样？
　　小顺子见温晴眼巴巴地盯着他，使劲点了点头，道：“奴才没有说谎，实情确是如此。”
　　温晴怔了好半晌，心底里一丝柔情慢慢荡漾开来，皇帝对她用情这么深？为了她放着娇妻美妾不近身，为她守身如玉？
　　小顺子见温晴眼底慢慢湿润起来，眼睛越来越柔和，他心底的一点点担心也消失了，大概皇上知道他多嘴，不会怪责他吧？
　　想到还有一个人真的在乎自己，落寞也减少了。温晴精神振作道：“鸢儿，去，问问朱总管，还缺什么。”
　　鸢儿答应一声，道“公公随我这里来。”
　　温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小河河边向外走去，心中一动，飞奔过来，追上他们，道：“公公请稍待，我有一封书信托你转交皇上。”
　　借物喻情的玩艺，温晴不擅长，写几句话表达一下关心之情还是可以的。
　　小顺子喜道：“奴才在这里等候，姑娘请便。”
　　鸢儿见自家小姐要写情书，忙贼头贼脑跟过去，道：“我给姐姐磨墨。”
　　温晴白了她一眼，道：“你陪公公去前院吧，我等会去朱总管院里找你们。”
　　小顺子行了一礼，也不多话，举步朝醉心楼大门口走去，不知不觉中，那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很多。鸢儿只好跟过去，一步三回头，小脑袋里只想：“姐姐会写什么呢？”
　　写什么确实是个难题，太直白了好象自己倒追他似的，太含蓄又太酸了，难道像电视剧的情节一样写首七言律么？温晴坐在书房里出神半晌，决定学林妹妹，随手扯过一条旧手帕，装进信封里。
　　朱晨开了一张单子给小顺子，看着他郑而重之揣进怀里，便笑眯眯地想：“早知道就少采办些了，可以省不少银子的。”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温晴当甩手掌柜，朱晨还不得替她多打算点？
　　小顺子喝第二钟茶时，温晴才过来，把一个信封交给他，道：“你拿给皇上吧。”
　　小顺子恭恭敬敬双手接过，声音也温柔了很多，道：“奴才替皇上谢过姑娘。”
　　温晴笑了，道：“你倒忠心。”吩咐鸢儿取了一块玉珮，递给他道：“这是我平时喜欢把玩的东西，你拿着玩吧。”
　　玉珮通体晶莹剔透，是上好美玉。小顺子谢过接下。
　　鸢儿陪温晴回醉心楼，一路上不停问：“好姐姐，告诉我嘛，你给皇上写什么字了？”
　　温晴笑而不答。
　　小顺子快马加鞭赶回宫，三步并做两冲进文华殿，双手把信封呈上，道：“皇上大喜。”
　　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安乾不知谁写的信，没有接，只是迷惑地瞧着他。
　　小顺子道：“温姑娘给皇上的信呢。”
　　安乾丢下笔，振衣而起，一把接过，来不及让小顺子出殿，已拆了信。小顺子识趣，急步出殿，悄悄把门掩上。
　　信封里，只有一条用过的手帕，上面还有淡淡的香味儿，那是温晴的体香。安乾呆住了，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良久，他才把小顺子唤进来，问：“温姑娘跟你说什么？”
　　小顺子道：“没说什么，只是奴才瞧她神情郁郁，闷闷不乐。”
　　安乾心中又痛又喜：“她是在想我吗？我几天没过过去，她便郁郁不乐了。”
　　想起自己狠心不理他，不由大悔，想来，段子期跑到温府，也不是她的错，怎么能怪她呢？害得她如此难受，真是不应该。
　　小顺子见皇上脸上时而狂喜，时而痛惜，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太多嘴了吗？
　　心中怔忡不安，却听安乾道：“快，摆驾温府。”
　　小顺子一怔，欢欢喜喜应道：“是，奴才去备车马。”
　　门轻轻被推开，细碎的脚步声响，小鼻子佝偻着腰进来：“禀皇上，汤大人求见圣驾。”
　　汤显绩？安乾不耐烦地道：“他来干什么？”
　　小鼻子道：“说是有事求见圣驾。”
　　安乾道：“跟他说朕没空。”
　　话没说完，汤显绩已大步进来，向安乾行礼道：“参见皇上。”
　　这下去不成了。安乾摇摇手，没好气地道：“卿有什么事见朕？”
　　

第四十八章　团圆之夜


　
　　大年三十晚上，温晴和鸢儿、醉霖几人一起在暖阁里闲坐，无聊地看着鸢儿和抚烟打双陆。远远近近的鞭炮声传来，此起彼伏。温晴一下子跳起来，喊：“去，把朱总管请过来。”
　　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自家为什么要百无聊赖的呢。都赖前世，所在城市就算大过年的也不许放鞭炮，害得她没有这想法，要不然，从下午放到现在，烟花鞭炮一起放，多好玩啊。
　　朱晨早就预下了，一听主人吩咐，马上让人抬了几大筐烟花炮竹过来。五六个小厮一起放，那烟花一个个在夜空中绽放，喜得温晴拍着手跟鸢儿一起大呼小叫。
　　主人都玩疯了，侍女下人们也没个正形，府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朱晨到底老成些，一边守着温晴别走得太近让鞭炮给伤着，一边让人把院子角落里的大缸注满了水，以防火烛。不多一会，整个院子就烟雾弥漫，火药味很浓了。
　　下人家丁全集到这儿来，外面有人敲门也听不到。庆柔公主担心温晴一人过年太寂寞，派人过来接她，来人拍了半天门，隔着墙头只看见里头烟花一束比一束璀璨，人声鼎沸，不知有多少人，只好回去复命了。
　　庆柔贵为公主，温晴跟她并没有血缘关系，她和温晴亲近，很大程度也瞧在安乾份上。温晴心里明白，并没有想到她那里凑热闹的念头。
　　吃过晚饭，周恩悟把女儿叫到一旁，让她过府陪伴温晴。周茹不明白，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父亲问：“为什么？”
　　如果告诉女儿，温晴背后站着皇帝，女儿肯定不理睬。周恩悟想都不想，充满同情地道：“她一个单身女子，又没有父母在身边，多可怜呀。你去陪陪她，近三更天时，为父让家将去接你回府。”
　　听说一家团聚的时节，温晴只能一个人过，周茹的侠义之心被激发出来，马上拍胸脯道：“女儿这就去。”
　　周恩悟派四五十个家将，护卫着她来温府。跟在她身边的丫环下车拍门拍得手都红了，也没人应门。
　　周茹倒有毅力，亲自下车，亲自把两只铜环弄得叮叮咚咚地响。
　　醉心楼的院子已经算大的了，挤了两百来人，放了两筐灯花，院子里空气质量差得很，体质差的已经开始咳嗽。温晴只好让他们歇一会，待风把浓烟吹散再接着放。大门口值班的门子挤在院角落瞧热闹，见暂时歇了，不敢久呆，忙跑出来轮值，才走到前院，便听见门环镇天价响。
　　温晴见周茹戴着雪帽护套，大年夜的跑过来，感动得不行。
　　周茹见一院子的鞭炮屑，和一院子的人，羡慕地道：“老师好会取乐，早知道我下午就过来了。我家里，从上午开始请了戏班依依呀呀地唱戏，闷都闷死我了。”
　　温晴笑道：“我就是不想听戏，才没请戏班嘛。听戏，那时老太太老大爷们干的事儿。”
　　温晴一听国粹京剧唱腔就想逃之夭夭，来自现代的大学生，怎么可能会喜欢那调调嘛。
　　周茹感同身受地道：“就是就是，我一听就打瞌睡。”
　　府里做戏，大娘及一众庶母都出席，她不去不行，哪有温晴这么自在。她拉着温晴的手道：“老师，我明年提前两天来你这里过年好不好？”
　　温晴笑了，道：“好啊，如果你爹同意的话，我没意见。”
　　周茹欢呼道：“要不，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吧？你多好啊，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在家里，爹要管我，大娘要管我，娘要管我，哥哥们也要管我。”
　　有亲人围绕在身边不就是这样的么？温晴道：“不是吧，我看你挺有主见的呀，你爹和你哥的话，你不一定听吧？”
　　周茹嘟了嘟嘴，不说话了。别人的话她敢不听，大娘的话，她是绝对不敢的。
　　烟散后，烟花晚会又开始了，周茹胆子大，和张兰若比赛着谁放的烟花好看呢。温晴也大着胆子一起放，唬得朱晨又劝又求，让温晴一边看着就行。
　　同一时间，坤慈宁宫里，太后和安乾端坐上首，皇后及有品秩的妃嫔陪伴在侧。虽说太后在座，妃嫔们脸上不得不挂着笑，可那笑容多少有些勉强。最近两三个月，皇上一直在御书房独居，皇后和贵妃也懒得相争了。
　　没有雨露滋润的贵妇人们多少有些怨怼，这年，过得就不怎么舒心了。
　　太后抿了一口茶，道：“哀家听说皇上最近不怎么去**走动，今天是团圆的日子，就别让皇后失望了。”
　　皇后是太后亲自挑选的，进宫后又伺太后至孝，太后早帮着皇后说话了。
　　妃嫔们有的脸颊抽了一下，有的皱了一下眉，有的眼光暴动又恢复一副温顺神色，最后眼睛全停在皇后脸上。
　　皇后脸上像烟花绽放似的，笑得很灿烂。
　　从锦瑟那里得到皇帝有了新宠，她还高兴过一段子，期待着淑贵妃失宠的日子快点到来，也做好了投井下落的准备，以及怎么处置淑妃的父亲唐有德。没有人会天真到以为**跟前朝没有关系，只要把女儿送进宫，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要不是淑妃有孕，唐有德能进入内阁？
　　太后想抱皇孙，臣民希望皇帝延有子嗣，安乾能够理解。可是感情再深厚的夫妻，也禁不起连续不停地吵架冷战。安乾与汤盈盈真的谈不上夫妻情深，淑妃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比她善解人意多了。
　　可是温晴，那个才十三岁的女孩儿，美得令人眩目，聪慧识大体又有主见，她比淑妃强一万倍。想起温晴，安乾唇边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约了她明天下午去狩猎，但愿能和她再进一步。
　　皇帝脸上的笑容让瞬间容光焕发的皇后误会了，她本能地以为皇上默认了太后的话。自从淑妃进宫后，皇上就很少歇在她房。看来，今晚是她赢了，淑妃这狐媚子总算输了她一头。汤盈盈心头甜甜地想着，提前起身裣衽一礼：“臣妾先行告退。”
　　侍寝总得淋浴净身梳洗打扮一番，妃嫔们深明此理，却只有腹诽着，起身恭送皇后。
　　安乾目送皇后离去，略坐了一坐，也告辞：“儿子刚才有点喝多了，先回去歇着了。”
　　所有人都想当然地以为皇帝也急不可耐要与皇后共赴巫山。太后笑眯眯地点头，妃嫔们脸就有点黑了，如果眼光能杀人，淑贵妃肯定不会放过安乾的。皇上在皇后房中歇息是理所当然，可是大家都被冷落太久，不免妒忌。
　　太后瞄了瞄儿媳妇们一眼，笑道：“明早还要接受群臣朝贺呢，都早点歇了吧。”
　　新年第一天，按惯倒，五品以上官员辰时进宫给太后、皇上、皇后、及妃位以上的妃子们拜年。君臣共庆新春。
　　皇后香汤淋浴后，细细打扮一番，可左等右等，皇上就是没过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只好命胭脂去坤宁宫找个借口把皇上请来。胭脂很快回来了，慈宁宫里早散了，太后已安歇。
　　皇后一惊，难不成皇上还是去淑妃那狐媚子的紫宸宫了么？
　　胭脂忙赶去紫宸宫，很快回来，道：“紫宸宫里大门已闭，从门缝里望去，灯火暗淡。想必贵妃娘娘已经歇下。”
　　皇后一腔怨气怒火升腾而起，皇上也太荒唐了，这大年大节的，怎么不居于正妻室中，而去妾室房中安歇呢？她在房中咬牙切齿来回走动半晌，眼前晃来晃去的，全是有朝一日淑妃得意洋洋取她而代之的情景。自古以来，被废黜的皇后暗无天日呀。
　　站在屋角的胭脂看着踱了半天步的皇后，灵机一动，低声对皇后说了两句话。汤盈盈不再晃来晃去，她断然道：“去紫宸宫。”
　　皇后驾到，谁敢阻挡？太监们打开大门，胭脂先传皇后娘娘口谕：“贵妃娘娘已歇下，就不要打扰她了。”
　　皇后进门，直接朝小公主的婴儿房走去。
　　
第四十九章　思念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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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贵妃一心要强，自生了小公主后，气势压过皇后，事事抢先，宫中其它妃嫔察颜观色，也大多奉承，反而把皇后给晾在一边。今晚上，太后作主，皇上到底还是宿于坤宁宫中，淑贵妃这口气，就咽不下了。
　　可是太后发话，又能怎么样。
　　众人散了后，她并没有回紫宸宫。端妃一向与她交好，见她闷闷不乐，便邀她一并去了自己的寝宫。淑妃也想找人发牢骚，便答应了。
　　淑妃在端妃的劝解下，心气儿慢慢平复，心中只想着候机会把场子找回来，到三更天才告辞回来。
　　紫宸宫里，小公主被皇后强行抱走，一众太监宫女早惶惶然，又以为自家娘娘在太后那儿，不敢去打扰，好容易把娘娘给盼回来，一个个哭丧着脸过来跪下。
　　淑妃见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忙喝问：“发生什么事？”
　　紫宸宫里的总管太监邓顺海不敢怠慢，忙把皇后亲自过来抱走小公主的事禀报了。淑妃听了，如五雷轰顶。皇后是大妇，若是要亲自抚养孩子，还真的有得争。可是明明今晚是她赢了，皇上已经歇在坤宁宫，她为什么还得寸进尺？
　　想到皇上，淑妃平息下去的火又腾的一下升了起来，她转身冲出紫宸宫，朝坤宁宫跑去。一众太监宫女紧随在后。
　　皇后把小公主抱回坤宁宫，连着把奶妈也带回来。看着甜甜入睡的小公主，皇后心中的怒火稍息，你不是霸占着皇上不放吗，我用孩子要挟你总可以吧。
　　淑妃赶到坤宁宫，见宫门紧闭，让宫女上前拍门，可是内里有了皇后的嘱咐，就是死不给开，淑妃折腾了半天，没办法，只好带着人赶去慈宁宫。
　　宫门倒是开了，太后早歇下，淑妃也不敢公然把婆婆闹醒，在慈宁宫总管欧敬的劝说下，悻悻然地回紫宸宫。
　　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忙起身梳洗穿戴了，跑到慈宁宫。
　　老年人警醒，太后也才起身，就听到厚重的宫门开了，不知是谁进来，忙让伺候的小宫女出来看看。
　　一听说太后已醒，淑妃连跑带哭，梨花带雨地跪在太后跟前，哀求道：“求太后开恩，把小公主归还臣妾抚养。”
　　太后一头雾水，迷茫地望着身边的人，道：“她在说什么？”
　　欧敬上前，低声把昨晚半夜里的事儿说了。太后沉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