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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海腾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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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伯说:“放在家里谁偷?”“村里人当然不会偷,但是万一来了高手把他偷去,那才不值得哩,以后我把它分开和哥哥带着,谁也没法来偷了,是吗?”王述明这样回答,连到老江湖的王仲甫,也不由得佩服他的心机慎密,乃说:“好罢!上去演练一回给王伯伯看!”王述明答声“是了!”向王仲甫一躬再向王大伯等一躬,双脚轻轻一顿,身形一起,一道黑线似的落在一棵五六丈高的槟榔顶上,连停也不停,又上了十一二丈高的椰树,幌幌眼就见他跑出半里之外,站在一棵二十多三十丈高的椰树上。

还好当晚有很好的月色,否则连王述明的影子也看不到了,不但王人伯任乾玉看不出他到底怎样去的,连到王仲甫也看小清他是用什么身法,只见他一路乱翻乱滚。

任乾玉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地对王仲甫道:“师父!你教给小兄弟这套是什国功夫,能不能教我,我能不能学成功?”

王仲甫道:“那里是我教的,还不是那几十颗银果的功力?”

王述先听着爷爷和任叔叔一问一答,不禁笑得连连打跌道:“弟弟那是练什么功夫?他仗着身躯灵巧,把我们做小孩子打筋斗的那套,搬来上演罢了,”王仲甫听他一说,特别注意端详,果然看出王述明是头手脚身并用,在树梢上打筋斗,不过他这筋力却很特别,头一顶就拔起二三丈,身一弹又是二三丈,手一撑就是五六丈,脚一点就是七八丈。

王仲甫等人看到述明在远处翻腾一会之后,身形一收,一道黑线急速向空地上射来,众人正待惊喊一声,已见述明轻飘飘地站立在自己的面前,躬着身、拱着手,在那里敬礼,任乾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道是王述先的轻功好,那知述明的更妙,于是,更坚定了习武的决心。

这回轮到他俩兄弟同时演练了,他俩悄悄商量了一阵,每人拖了一段鳗骨鞭就要纵上树去,王仲甫连忙喊声“来不得!”飞身出去一拦,俩兄弟连忙垂手侍立,王仲甫道:“你们怎么用这鳗骨来搞?鞭法又没学过,万一失手怎么办?”

述先答道:“我们刚才商量过来,用拳对拳,别人看不清;用力对鞭,刀要折,用剑对鞭,鞭要毁,只好用这亮晶晶的鳗骨才好。弟弟拿重的,我拿轻的,打起来弟弟胜在力,我胜在快,彼此不吃亏。”

王仲甫一想,这也是道理,而且没有什么兵器好用,只好嘱附道:“不要真打,你们对舞一回吧!”

王述先兄弟在树梢上对舞了一会鳗骨鞭,起初还是两个各自分开的身形,但是两团白光各自滚动,可是越舞越紧,越舞两个身形越近,各人眼光一花,已见一团白光包围了另一团白光在中央,中央的白光虽然屡次要突出外围,可是给外面的白光布成了一层光环,中央的白光看着冲到光环,又给挡同去,只好得风声呼呼,树叶零落,王大伯等人虽然站离开他们比武的地方有二十丈远近,也给他们的鞭风刮得衣袂飘飘,王仲甫暗道:“述明那孩子天赋聪明,倒也罢了,怎么连到述先的鞭法,也是不弱,自己因为鞭法不行,没有教他们,但这套鞭法竟是风雨不透,难道在那里偷学来的?”

这两团鞭影滚了约有一顿饭的时光,忽然听到述明喊:“哥哥!你要小心了!”那边答了一声“来吧!”就是那光环一紧,“霍!霍!霍!………”中心光团附近的树枝,竟折下几十枝,树叶洒了满地,接着匹练似的一道白光冲入中心那团白光里,只听到“蓬!”一声大响,夹着“哟!”一声惨叫,那中心的白光竟是一敛,落到地面上,一株不大不小的恍榔树,如被齐腰折斯,倒向那边去。

王仲甫正看到紧张的阶段,忽听到“哟!”的一声,一团白光堕地,急忙连环进步冲到树底下,只见越先坐在树根下在喘气,述明却坐在旁边推述先的胸口,王仲甫不禁大惊失色,急忙问:“伤在那里!”

“没有伤!”述明替哥哥答了,王仲甫看到果然没有伤,才放心了,这时王大伯和任乾玉也赶过来埋怨道:“你们是怎么打的?吓坏人了!”

王仲甫也问:“你们这套鞭法,在那里学来的?”

王述明獃獃地说“爷爷教的啊!”

“胡说!”王仲甫喝道,王述先笑笑道:“真是爷爷教的啊!”王仲甫这时既诧异又吃惊笑着喝道:“你们两兄弟都胡说!我什么时候教你们鞭法来了?”

王述先这时才说:“本来爷爷没有教鞭法,但是弟弟却把‘猴王拳法’用在鞭上。起初我们还是乱舞,后来不知怎的,弟弟却像有路子似的。一招一招地打出来,我只得连连退守,到我看出他的鞭法是从猴王拳化出来的时侯,已经是无还手之力了,其实还手也没有用,他的招又狠又快,人家一招未完,他已变了四五招,这还不是爷爷教的么?”顿了一顿又说:“可惜我的马儿被他打死了!”

任乾玉诧异地问:“你又有什么马儿了?”

王述先指着那棵断了的树道:“我退守的时候,已把那棵树当做马,我的鞭要护人兼护马,现在马儿可不是死了!”

………………………………………

 

第 三 回歼盗向涛村 锋芒初露深奇蒙天岭 雁序中分

王仲甫自从那一个晚上,看到王述先兄弟演练轻功之后,心里大为安慰,不过惟一苦恼的是:自己的内功气功根基太差,刀剑的招式懂得太少,料不到自己费了八九年工夫学来的东西,小过一年就全都被两兄弟学个净尽,自己练了四十多年的功力,竟被他兄弟在三两天的时间内赶过前头,在这种情形之卜,本应放他俩兄弟到江湖去阅历一番,可是,他俩的年纪确是太小,单依靠轻功是不行的,如果遇上内功的高手,仍然要很快的失败,万一发生了三长两短,自己怎能够对得住已故的于尚书?

可是,蛰居海岛,遯迹渔村,照这样下去,两个孩子怎能找得到名师指点?

只好叫他们每天早晚自己到乡村里练功,白天则要他们读书写字,好在他俩兄弟不但天资聪颖,而且勤勉力学,那王述明虽然有时会刁钻古怪,可是不论他学那一类东西,总是一学就会,尤其悟性之高,更非常人所及,自己教给他的那些招式,他都能够融会真通,而且有更多的发现,甚至于文学经书力面,任乾玉那样饱学的文土,也常常被他兄弟问倒,不过他俩兄弟除了质疑问难之外,绝没有不尊师重道的言行,所以王仲甫一想到这些情形的时候,一道凄怆的情绪,就会袭上心头。

那王述明更是古怪,从那次演练之后,他却变得相当缄默,愈加尊师重道起来,读书练武的剩馀时间,他就抚摩那枝绿虹剑,一时一刻也不让那枝剑离开身边,连到王大伯向他取剑去裁鳗皮做紧身衣服和水靠的那一天,述明也跟着去,等到王大伯裁好了衣服,他就把剑拿同来,后来要剪剪补补需要剑的时候,他总是亲自送过去,也亲自带回来,王大伯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总说:“这是一把宝剑,但也是一把凶剑,恐怕万一毛病出在别人的身上至于这枝剑确也使王述明感到惶惑,因为他已经把那枝剑的特点,统统摸熟了,当他套上剑柄套的时候,那鋩尾就不见了,取下剑柄套则钳尾也不过是三尺多,并没有像爷爷所说有二丈四尺的钳尾,所以使他几度怀疑自己不是这枝剑的主人,要想加工炼祭,又不懂炼祭的方法,只好时时刻刻抚摩着它,祈祷着它。在这个村子里,唯一能够和他对招练习武术的就只有哥哥,但哥哥又找不到好的兵器和他对剑,他虽然不懂得剑术,但他已经把爷爷教的拳术、刀术、枪术、和长剑术,融会到他这枝短剑上来,到底对不对,能不能用,都没法子证实,只好闷着头,在那里闭门造车。王述先兄弟每一个晚饭后,就施展轻功跑到村外的椰林去,在那高低不一,距离不等的树顶上对招,把刀、剑、鞭、枪、棍等练习后,王述明照例抽出他的绿虹剑来并且放出鋩尾,大舞特舞起来,到了亥时初刻才联袂回去,他们这样楝习已经有三个多月了。王述先也从弟弟那里学到不少怪式怪招,但弟弟有很多刁钻的怪招,是因为身体特别灵活而创出来的,王述先竟没法全学,所以在平地上空拳对招,王述先还可斗他弟弟百多同合,但如果在树上,则不到四十回合,就非给弟弟迫得下树不可。这一天,王大伯带着王小舫和丁世成两人,每人手上都提着一包东西到祠堂来,本来王大伯和丁世成,每天最少来一趟的,可是这次却带王小舫一起来,是很少有的事,王大伯坐下之后,就指着那三个包裹对王仲甫说:“里面包的是十套紧身衣裤,六套水裤,六件背心,和六个小的袋子,都是用鳗皮做成的,现在拿来给老哥分配”。

王仲甫先把那些布包邀同王大伯等人提到内室来,才说:“这些东西怎么分配,老弟可有一个主意了吗?”

二老商量了一阵,决定王小舫、丁世成各分一套水靠,任乾玉一套紧身衣,王大伯王仲甫和述先两兄弟,各得一套紧身衣、一套水靠、一件背心,王述先兄弟还要了四个袋子。

王大伯问道:“你得每人要两个袋子做什么?”

王述明口快答道:“伯伯忘记我们那些珠子了?”“也要不了那么多呀!”“一个袋子装珠子和救人的东西,另一个袋子,要装杀人的夷西哪!”王述明理直气壮地回答了,王大伯和王仲甫等人都不禁望他一眼,二老心里暗道:“那把绿虹魔剑,真个应在这小魔星身上了,不知道他将来要造多少杀孽呢?”

两小兄弟分到他的衣服之后,一阵风似的跑到房里,马上一件一件装扎起来,你看我,我看你一阵大笑,等到他俩再出内室时,王小舫和丁世成已经离去,只有二老还在商议如何收藏剩下来的鳗皮衣物的问题,看到两兄弟出来那付样子,倒也好笑,原来那鳗皮衣裤是连在一起的,除了脚踝以下手腕以上和面部之外,全都包裹得密不通风,恰像一个五色斑烂的人熊,但是王述明直嚷:“好了!好了!”

王仲甫斥道:“你尽嚷些什么好了,说出来给我听听!”

王述明不禁一怔,但他接着就说:“爷!你看我这身花斑,如果躲在花树上,敌人就不容易找到我,这套衣服又是刀枪不入,减少了许多顾虑,我只消身剑合一窜下来直刺,那怕是钢铁也要给我刺个对穿泥!”王仲甫一想,他这个主意真好,他那超人的轻功确是使强敌防不胜防的。

但是嘴里还是说:“孩子!你不要太高兴了,要知道武功这个东西,是一层还有一层高,一山还有一山高,说到山高水更高,你现在的轻功是到处去得了,但是你自己问问看,你能做到登萍渡水,踏雪无痕的地步吗?尤其你的内功更不行,内功高的人,可以吹气成剑,喷酒杀人,你这点点道行,遇上内功登峰造极的人还不是被毁了,你现在的身法快,以快打慢是武术的定则,可是人家以静制动你就一筹莫展了,至于伽的剑术最多还不是做到身随剑走的地步,要想学到身剑合一,剑气合一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哩,尤其你俩兄弟身上负着血海深仇,更小能不谨慎言行,勤学本事才是正理,如果单单依靠宝剑和衣服去胜敌人,这算是什么英雄呢?”

这一番话说得王述明弟兄毛骨悚然,尤其说到血海深仇的时侯,王氏兄弟更悲泣起来,王仲甫也禁不住老泪枞横,王大伯也免不了泪滴衣襟了。

王仲甫这一段话,使全场都为之黯然,大家缄默了一会,,仍然由王仲甫打破这个静寂而对王述先兄弟说:“孩子!你俩也不要灰心,因为你们年纪还小,不愁没有时间去报复那血海的深仇,更不愁没有机会去学习本事,虽然怀着绝学武功的人难求,可是并不是不可以求,只要你们下了决心,处处留意,总有机会给你们看到,不过这种特别有本事的人,也许他会乔装三教九流的人物,只要是有缘的人才能够看得出来,没有缘份的人很容易就错过机会,以你们两人来说,是有大大福缘的人,绝不会功亏一篑的,不过时机未到罢了。”

王述先小兄弟听了这些话之后,才渐渐停止了悲声,但王述明又耽忧地问:“我们住在这里,不出去找师父,难道师父会知道我们而来找我们不成?”

王仲甫道:“这个就要看‘缘’字了。俗语有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天下事是说不定的,徒弟找师父是正埋,但师父找待弟是权变,至于说住在村里不出门这件事,你们倒不需要耽忧,以前因为你们还太小,既没有什么本事,也不懂得本地的话,你看在这个村里除了大伯和任叔叔懂得我们的话之外,还谁懂得你们说什么,所以不放你们出门,现在你们说本地话已经说得很好了,武功也有了一点基础,可是又怕你们年轻好事,到处惹祸,所以不放你们出去,你要知道你们年纪虽小,但普通三四十人已经不是你兄弟的对手,尤其述明一出手就是煞着,万一闹出人命案子来怎么办?而且人家敢和你们打架的人,也许还有更大的势力,或是有更高的武功的人在背后支持,那不是要闯出报复不已的大祸来?如果你们出去不闯祸,不打架,我才放心你们哩!”

王述先兄弟听爷爷说答应不打架不闯祸,就准他们离开村子去玩耍,心里好不高兴,连声答应着,但王述明的问题又来了,他问:“爷!我们绝不闯祸、不打架,但是万一人家要打我们,欺负我们呢?”

王仲甫道:“那就要看是人么人了,譬如说,对方是一个不懂得武功的人,他那能够打到你们的身上,如果对方是武功很高的人,他又怎么会欺负一个小孩子,假使他真要欺负小孩子,那么这个人必定是骄傲的坏蛋,这时能够避免更好,不能避免时,那还有什么顾虑,不过出手时还得谦让为好,除了万不得已,绝不可废了对方的性命,以免在无意中引出强大的敌人来”这次说得王述明服服帖帖地点头,当然是很满意了。

这时王大伯笑道:“照我看来,述先述明到村外去也不会闹出什么了不起的乱子,不过本岛地僻人稀,还会有什么好师父给他们闯出来不成?”

“这倒不一定呢,愈是成名侠客,愈是高人隐士,他们愈要向蛮荒不毛之地遯迹,或则在深山采药,或则在巿井济人,或则扫除毒物,或则开化愚顽,他们虽然不在官场中求名争利,但社会上直接间接都得到他们的益处,他们为了造福人群,当然不会遁迹到荒漠上去,纵然他们有时进入没有人姻的地方,但也不能永远在那地方,本岛正是新辟的乐园,安知他们不到这里来呢?”王仲甫很认真地答覆王大伯的问题,王大伯虽然还有怀疑王仲甫言不尽实,但也不好说什么了。于是话题又扯同那剩馀的鳗皮衣物上来。

王仲甫的意见是:那鳗皮衣物对于一个平常的人家,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场,但如果给武林人士知道了,正义的侠客当然不会对这些衣物有不利的行为,而奸邪贫婪的外道必定要来巧取豪夺;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藏到神不如鬼不觉的地方,而且藏物的人本身必需要很好的武功,只有他一人知道,别人要抢,也未必抢得去,其馀的人既不知道藏在何处,纵然受到敌人威胁利诱,想说也说不出来。

王大伯也觉得这个计划不错,二老想来想去惟有王述明可以担当得起这个任务,别看他对自己人是那么恭顺,可是两眼含威,秀眉中暗藏着无限的杀气,可知道他对敌人绝不会姑息的,而且王述明既聪明又精细,虽然有点不太稳重,可是在紧要关头,别人休想讨到他半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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