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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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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这得看你们有多大决心。”

李肆轻声叹着,要吃断肠草,自然得鼓起常人所没有的勇气。

“你……不仅不把我们通报给官府,还帮着我们治病,刚才说什么交易,我们……还能有什么可拿出来的呢?”

盘金铃还算清醒,思绪转到了李肆刚才说过的话上。

“你们还有很多东西……”

李肆微笑。

第二天,对着匆匆赶来的萧胜,李肆脸上还是这样的微笑,可萧胜的脸肉却已经拧在了一起。

不报官,却瞒不住萧胜,毕竟矿场上的护卫都是汛兵。当天晚上萧胜就知道了,不是夜晚行舟危险,估计他夜里就奔了过来。

“居然有这种事!?”

萧胜七窍生烟,就算不考虑白总兵这四门炮,只以他汛守的职责论,一群麻风女在他的汛守辖区晃荡,他却没什么应对,绅民们闹到上面去,他可脱不了一个失察的罪名。

“劳二!?原来如此啊……”

听李肆大致讲了她们的来历,萧胜陷入了沉思。

“别装了,你不是之前就知道了吗?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劳二是混江湖的,杨春之前是典史,就管着缉盗捕贼,他们之间肯定有来往。此番劳二针对我们凤田村用出了这绝户计,背后不是那个杨春,就让铁水直接把我浇成雕像!”

李肆嗤笑着萧胜,话里还带着些埋怨的语气,之前这家伙神神秘秘地提醒着他,还当他是傻子呢。一边说着,一边也在汗颜,他确实疏忽了,没将杨春那边给算计进来。真没想到,那家伙的心肠也会狠毒到如此地步。

“我哪在装啊!?咦?我那话你还真上心了,哈哈……你终究也被我算计了!”

萧胜畅快地笑出声,李肆皱眉黑脸,这家伙记仇可记得真清楚……之前说的康熙没剃发那话还在他肚子里绕着呢,所以也给李肆吊了这么一句,想的是让他李肆也疑神疑鬼。

笑吧,总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

李肆冷冷哼了一声,萧胜笑到一半,隐约感觉凉风绕脖,也心虚地收了声。

“真不报上去?我可要担绝大的风险啊。”

接着萧胜对李肆的处置有了异议。

“肯定会补偿你的,放心吧,你就安心等着,可别坏了我的事。”

李肆也没和他细说,萧胜皱了好一阵眉,看着矿场上正热火朝天的景象,棚户推了,石灰划的线纵横交错,几大锅草药正汩汩煮着,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棉纱口罩,一切井井有条,到了嘴边的异议也吞进了肚子里。

“后面的事后面再说,解决白总戎的问题要紧。”

他只能对李肆这么劝诫了一句,说的自然是现在可别顾着去报复杨春。

“必须的。”

李肆来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萧胜转了好一阵眼珠子也没品出味道,又疑神疑鬼起来……

接着李肆邀请萧胜进矿场检查铸炮进度,就蹭在河岸边的萧胜连连摆手,这是麻风感染区,能过来已经是鼓足了胆气,他可没那胆子进得更深。据说被关上木屋里的那个田青,十有八九被染上麻风了。

送走了萧胜,田大由又找来了,话题自然是他的儿子。

“四哥儿,看你之前和那些麻风女的动静,难道你真的懂怎么治麻风?”

田大由这两天脸颊都瘦了一圈,他这个独子要真染了麻风,他自己也都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我是懂,但不等于真能治好,所以要先在那些麻风女身上试试。”

李肆这话,一如他在矿场上摆弄冶铁和铸炮的事一样,田大由连连点头,心中也松了一大口气。

“再说田青也不一定染上,所以田叔别太担心。”

田青这货要怎么解决,李肆压根没上心,不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么,能被那十五六岁的盘银铃几句话就勾得神魂颠倒,就算这次没得麻风,也早晚会得失心疯……

看着那间锁起来的木屋,隐隐还能听到哭喊声,来来往往的村人也都远远就避开那木屋。田大由似乎也想得深了一些,又是重重地叹气,然后说起了李肆不想听的事情。

“田青和云娘的事,四哥儿别想太多,那点小事,就当是过去了吧。”

李肆装傻:“什么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田大由再要细说,李肆已经拔腿离开了。

【1:柳宗元的《捕蛇者说》,说的就是为治麻风而去捕蛇,而后面几味药,则是《本草纲目》里提到的可治麻风的药,但不管是蛇酒,还是这些药草,都没办法真正治疗麻风。】

【2:雷公藤南方常见,有很多别名,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第四十五章 炼钢也试试

“稳住了!差一点这内膛就要歪!”

“卡好!好样的!”

“铁水化了没?”

数百人把山壁下的矿坑围得严严实实,男女老少都紧张地盯着坑中那几十人的动静。就见铸炮台上,炮芯正稳稳扣进了铁范里,四周的木架将它卡得直直。一条倾斜砖道接入铸炮台那铁范,转道尽头,是一座同样接入到蓄热室的炉子。

听得关凤生大声喝问,守在炉子边的炉工揭开大喇叭盖子上的孔门,小心躲开喷出来的热气,再飞快从孔门里瞅进去,扭头就喊了起来:“好了!”

“那么就……”

踩在铸炮台的木架上,关凤生紧张地搓着巴掌,就准备招呼炉工把化铁炉的底门拉开。

“等等!”

田大由忽然在一边喊了起来,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去,都是满脸的憋闷,守在铸炮台下的李肆一口气正提到喉头,也被这一喊岔得直翻白眼。

得亏是造炮不是造人,要在那紧要关头来这么一嗓子,那不得害人不举么……

“等等!”

十多里外的一个小河湾里,那艘破旧舫船正静静泊着,一间船舱里,盘金铃一把将一碗汤药从盘银铃手里夺了回来,脸上满是惊惶。

“妹妹你着死啊!四哥儿说了,第一碗药下去,得至少观察五六天,才能决定是不是继续用药,这才三天不到,你急什么!?”

盘银铃这会也没戴着面纱,脸上的猩红肉疮颜色似乎黯淡了一些,她一脸急切地抗声道:“这不是没死吗?我觉着好像真有效果!姐姐,让我继续试吧!四哥儿说了,总得试出量来,在猪仔身上试出的量可不一定能用在人身上!”

盘金铃语气严厉:“不行!绝对不行!”

见着盘银铃神色黯淡下去,盘金铃换了脸色:“这草在英德难找,四哥儿的弟子跟着我转了好几天,才采到了这些。全让你喝了,别人怎么办?”

盘银铃羞惭低头,转开了话题:“姐姐怎的回来这么快?应付过劳二了?”

盘金铃点头,像是回忆起之前的经历,脸上浮起憎恶之色:“他倒是盯得紧……”

将汤药端到远处放着,盘金铃交代起来:“妹妹你就在这照顾着大家,我得马上去知会四哥儿。先不说这药是不是真管用,人家对咱们这态度,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还不指着咱们回报什么,也就这件事能帮上点忙,想想还真是惭愧。”

李肆那像是含着刀子的露齿一笑又在盘银铃脑子里闪过,这排瑶姑娘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又伸手去抚自己的后腰,仿佛那还有只沉重如山的脚踩着,她嘴里呢喃出声:“四哥儿……那就不是人……自然不在意咱们能回报些什么。”

盘金铃走了,盘银铃找出一面铜镜,眯着眼想看又不敢看,好半天才睁一丝眼缝,端详了一阵,脸上绽开喜色。接着她伸长了脖子,瞅着搁在前方那碗汤药,悠悠叹气。

矿场里,众人也都是一阵长叹,怎么偏偏在这要紧时候出了岔子?

原来是田大由发现,给炮钻火门的钢钎朽了,这东西虽小,影响却大。没这东西,等炮铸出来,没法钻火门,那乐子可就大了。火门就得趁着炮身还红热的时候钻,从没冷透了再钻的事。

“准是米炉头他们故意的!”

田大由愤愤地说,米炉头就是米德正,他们冒造的炮也是这米炉头十多年前造的。现在米炉头在钟老爷的铁匠铺里当大炉头,给他们拨的物料工具自然是捡着最差的给。

“怪我了,之前也没留心检查。”

田大由一脸的沮丧,关凤生安慰地拍拍他肩膀,知道他这段时间是被儿子田青的事搅得心神不宁。田青已经被关了七八天,现在虽然没发现真被感染了麻风,可大家都还不敢贸然放他出来。

麻风的事棘手,铸炮这事还算顺利,现在是三月二十三,两个月的期限,还没到一半,出点这种小事也影响不了什么。

“这么着吧,一边去找钟老爷要新的钢钎,咱们一边自己锻几根。”

关凤生一边说,一边偷眼瞧着李肆。

李肆笑了,自己这准岳父,满脑子就是炼钢,总是变着法子想在他这掏炼钢的诀窍。

看看那化铁炉子,没了钢钎,这炉刚化的铁水又得凝起来,几百斤木炭自然是浪费了。虽然现在他们财大气粗,可一直这么花钱如流水,也不是办法……

李肆啪地拍了巴掌,炼钢!

“炼钢!”

关凤生喜笑颜开,大手一挥,指挥着手下的炉工忙碌起来。

这不是炼钢,是炒钢,而且不一定能得到钢。

用不着后世的知识,李肆把《天工开物》找了出来,里面就专门说到了这炒钢法。

原理很简单,铁矿石冶炼成生铁是还原反应,而生铁炼成钢是氧化反应,将空气中的氧吹入铁水,与生铁中的碳成分和各类杂质化合,就能将生铁炼成钢。

炒钢法就是如炒菜一般翻搅液态或者半液态的生铁,同时以鼓风机吹入空气。中国的炒钢法用柳木棍等翻搅工具,再加入铁矿粉来控制脱碳速度,由此可能获得钢。而欧洲这时候广泛应用的还是普林德法,靠反射炉和铁的氧化物作炉底,同时加以搅拌,由此获得熟铁,运气好也能有低质钢。

矿场现有的条件,直接炼钢是没指望的。先不说这木炭的热值不足,化铁炉的材料耐温度也不够高,出不来液态钢水之前,还没办法工业化生产。要到1740年,英国人亨茨曼发明了坩埚炼钢法,才靠新的耐火材料获得了液态钢水。

李肆盯上这一炉铁水,想的就是先试试搞成熟铁。佛山铁场也有用生铁加熟铁,以灌钢法炼钢的技术,只是那就需要更多的经验和条件,这个黑矿场可干不了。

按照《天工开物》的记述,原本冶炼生铁可以和炒钢连起来,直接将出炉生铁导入炒钢槽里,铁水流动的过程里,有些重而纯的糊状物会沉淀出来,古人还专门设计了接这种东西的容器,这就是堕子钢。他们原本要用的钢钎,多半都是这堕子钢做的。

得知可能只得到熟铁,关凤生有些沮丧,可接着又振作起来,熟铁也好,熟铁的价格几乎十倍于生铁,就算不拿去卖,这熟铁拿来锻各种工具,也免了铸炮的后顾之忧。

“何贵!何贵!”

关凤生招呼着某人,于是何木匠又出场了。这段时间何木匠风头大出,先是当了机关师,学会了齿轮传动,接着又转行建筑师,带着一帮学徒给矿场搭出一片新住宅区,还按照李肆给出的大略图纸,造出了厕所、洗澡间和水房等等。甚至还抢了关田二人铁匠的生意,把洗澡用的水箱也设计了出来,正在挠头马桶和水龙头的原理。

将原本挂在冶铁炉边的鼓风机架了上去,再找点木料作翻搅棍子,在这炼钢的事上,何木匠就再废不了什么精神,其他细节交代给学徒就好。拜李肆塞给他一大堆的活计所赐,现在他手底下已经跟了十多号学徒,虽然不如关凤生声势大,却也算是自成一门了。

用李肆之前随手教给何木匠的木工车床将木料锯刨完整,揭开了蓄热室的铁喇叭大盖,攀上架子,炉工们就开干了。

既然是试验,成效如何,李肆就没抱什么希望。没了钢钎,炮也铸不下去,只能延后。李肆守了一会,觉着没什么必要继续呆着,就出了矿坑,这时候盘金铃正好找来。

“什么地方?多少人?”

李肆关心的就是这两件事,听盘金铃交代完,他点点头,已经有了盘算。

这一天折腾下来,关凤生很恼火,又费了千把斤木炭不说,一炉铁水也糟蹋了一半,最后只出来百来斤熟铁,还剩半炉乱七八糟不知道是生是熟的东西,当然那更不是钢。连带炉子也差点被烧塌。

“下次用铁棒吧……”

李肆也是心虚,用木棍搅拌这办法是他从某人的穿越小说上看来的,结果炉工们发现根本不实际,不一会就烧熔在铁水里,而且临时架上去的鼓风机位置不太对,风量也不足,总而言之,这临时起意的炼钢算是失败了。

“这法子是对的,只是咱们完全没经验。”

关凤生也缓了过来,换了角度来看问题。

第二天,钟老爷又是急急地派人送来钢钎,可化铁炉却要重搭,这炮依旧铸不成。看着那陀昨天鼓捣出来的熟铁,李肆又有了想法。

“打刀?”

原本关田二人对李肆已经没多少惊讶之心可用,这次却还真呆住了。

“是剑……咱们炮都造了,打几把防身的东西该没什么吧?”

李肆不觉得是个大事,可看关田二人的脸色,却像是有很大的顾忌。这让他很奇怪,印象里,满鞑因为要借助地方力量来镇压反抗者,包括团练等地方武装也一直都有,对民间的刀刃兵器,甚至对鸟枪的管制都不是特别严。也就严格管制火炮、甲胄、马匹以及硝石硫磺等战略物资,打造他想要的那东西,应该没什么麻烦的吧。

第四十六章 总有东西值得舍命去拼

“炮是帮白总兵造,当然没什么,可咱们不是在册的匠人,县里甲册上,总甲还是刘村的刘婆子家,这事忌讳很大。”

田大由的话带着很多东西,李肆一下没想明白。

“咱们是草民,又不是钟老爷那种贵人,当然忌讳了。”

关凤生细细道来,李肆在这方面的认识也渐渐立体起来。

清初先立总甲制,十户一甲,设一甲长,百户设一总甲,监察盗贼、逃人和“奸人”,再设“邻保检察法”,先期在北方施行,逐步推之全国。而所有和刀刃军器相关的匠人,又都要备册在案,早前还专门立匠户,后来才放宽了管制。【1】

原本清廷一力禁绝民间兵器,不仅不准买卖,更不准私藏。保甲之下,除了监察贼人,更有相互监察的责任。可各地反清活动不断,外加南方绵延几十年的战乱,贼人大起,不得不放开管制,允许民间拥有刀刃甚至鸟枪等武器,指望乡民自保。只严格管制甲胄、弩、马匹、火炮以及硝石硫磺等战略物资。【2】

但是……允许民户持有武器的关键在于,必须在这总甲制的框架里,也就是由总甲到甲长层层做保。总甲是有身份有家产的富户,就如同里甲制一样,背后还是归结到了乡绅身上。所以表面上虽然有总甲甲长之分,但实际还是乡绅说话算数。州县亲民官处理与此相关的事,也基本都找乡绅,并不会比照名册去找人。

凤田村的总甲是刘村的刘婆子家,刘婆子家背后自然是钟上位钟老爷。他们凤田村要拥有甚至私造兵刃,只要头上的钟上位看不顺眼,不让刘婆子家作保,再报一个村人无故打造和私藏兵器,李朱绶都不好遮掩。

现在凤田村帮着造炮,钟上位自然不会发什么话,怕的就是这事完结后,他念着旧仇,拿这事来报复村人。

康熙四十七年改设的牌甲制还没在广东普及,府县主官们更多也只在意保证赋税征收的里甲制,所以李肆还没怎么接触到这套东西,之前家中那牛尾短刀不过是后世的水果刀性质,现在准备弄点正经的防身武器,才撞到了这张大网上。

纵然经历了赖一品、铸炮炼钢和揭露麻风女这诸多事情,李肆在关田等人的心目中,地位已然飘在云上,可牵扯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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