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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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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也是实情,期货、股票这东西,一旦商业成熟,资本成年,就会自己繁衍出来。欧罗巴的股票体制已有雏形。这段时日,英华和欧罗巴商贸往来兴盛,汇票、期货的一些雏形都已显现,民间更是在炒买早前所发国债。国家不动手,民间也会自己鼓捣出来。

现在也到了必须面对的时候,借着眼下资本再度躁动的机会,就以国债推股票的路子,开始试水吧。甚至货币体制改革,也都能由这一步打下基础。

汤右曾小心地问,早前他在北方,也有见人炒卖布票一类的东西,最终票值两不靠,不少人亏输一空,这股票,会不会也步了此事后尘?

李肆像是刻意回避这一问,转到了大家关心的另一个话题,也就是范四海一案。早前范四海领有满清朝廷的七品职衔,出海也有福建水陆提督官令,此案就是军事,该转给枢密院军法司审理。至于受害国人,就由军法司审结后,查抄范四海产业赔偿,不足的由朝廷补恤。

得了李肆交代,史贻直长出一口气,可算把这陀屎丢掉了,其他人也是各有所思。早前范四海的儿子范六溪伙同西班牙人,袭扰福建东山岛海域,被海军捕获。让范四海一案有演化为英华跟西班牙之争的危险,皇帝不得不出面表态。而这一手稀泥合得还算有技巧,就是少不得舆情要嚷一番贵贱不等罪了。

杨冲斗却没被李肆绕走了脑子,他回到早前的思路,径直质问,朝廷怎能与民争利,举债经营呢?

李肆嘿嘿一笑,看向范晋,范晋沉声道:“朝廷眼下自是不经营民业,但有些生意,民人却是不能经营的。”

范晋开口,答案就已揭晓,可还不止众人所料,除了军械,范晋还说了两个字:“战争……”

置政厅里一阵沉默,在这思潮和资本同时躁动的大时代里,朝堂高官们都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落在了后面,新生之物,新生之理,真是层出不穷啊。

佛山制造局的总局办公室里,文案上摆着一份报告,关凤生手里拿着另一份报告,正蹙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

“炮子多透船板而过,杀伤甚少。若是能将开花爆裂与透板功效合二为一,堪称完美……想得美呢,两头兼顾,就是两头都不讨好!”

“后膛设计累赘,火门在后,发炮时炮身易跳……那还不是后膛组哭着喊着要搭车么,不好搭大炮项目,只好搭这小炮的项目了。既是后膛,再在炮身出火门,泄气更是严重。”

“炮子太小,威力不足……也不想想,这线膛炮的浅缘膛线有多难搞?三寸炮的废品率是七成!萧胜是瞧在我面子上才要了三十门两寸炮,一门六百两都是咬牙亏着卖的。跟他说三寸炮要两千两一门,一发炮子二两银子,我这国丈的面子怕也要被扫喽!”

读完两寸线膛炮的测炮员所发回的报告,关凤生无奈地叹气,两寸线膛炮的实战没见什么成效,今年对线膛炮的研究预算,看来得砍掉一截了。

在新物新理层出不穷的大时代里,既有怪兽的狰狞面目未被清晰看全,也有金玉埋于枯叶之中。即便是后知三百年的李肆,也难以看全,毕竟他要看的事情太多,而此时他眼中的时势格局,也已大到了难以注意这些细节的地步。

第五百二十章 治大国如烹小鲜

人心之思,国政所动,若是没被权力威压于水下时,就如煮沸的汤锅,每一个水泡都裹着无数细节,无数让皇权社会和儒法时代的掌权者们心惊肉跳的细节。

工商总会会首韩玉阶宅邸前,无数车马汇聚,或欣喜或愤慨的人色川流不息,这般景象已不能叫细节,就是再明显不过的波澜。

两辆车厢黝黑的马车停在宅邸附近,车厢上还绘着白标,一个醒目的“警”字被圈在中间,外圈是“应天府巡”四个小字。

马车外立着的十来个皂衣人是什么人,就很清楚了,应天府的巡警。这些巡警该是应天府推官陈举派来看护韩宅的,韩玉阶正处在风间浪头上,这穿梭人流就是明证。

“啧啧,毕竟是应天府,巡警都能用上这等马车……”

“那是……沈复仰!之前不是跟韩玉阶闹翻了吗?啊,他老子沈世笙也一并来了?”

“别忙乎了,也就是来应个卯,以后这种外面盯人的事,咱们禁卫署可不会再干了。”

“真的?那咱们禁卫署还怎么查探消息?”

“消息?这上面不清清楚楚么?”

一辆马车里,两个装扮成巡警的禁卫署探子正聊着天,一个中年人举起一份报纸,在那个正急急记录着什么的年轻人鼻子下晃着。

年轻人显然有些见识:“报纸不过是翻搅舆情之物,用来造势而已,要探得内情,怎么能靠这玩意?”

中年人嗤笑:“咱们在这看门,就能窥得内情了?不是说光靠报纸就能知道一切,但至少能知道各方到底有什么大面上的打算。于老大最近在筹组舆情处,就是找人专门来分析报纸。”

他教育着年轻人:“你刚才也说报纸是翻搅舆情,那不就是他们的主张么?试探风色,鼓噪造势,能摆在明处的东西,这上面一清二楚,就看能不能读得精细,读得到位。而看这明处的事,咱们能有报纸快笔看得清楚?那边几个快笔,可是明目张胆地在干着咱们的事。”

年轻人若有所悟,手中的铅笔也停了下来:“也是啊,咱们现在能探得的消息,还不如那些报纸来得快,来得细……”

中年人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所以呢,这种看明面的事,咱们以后该是再少干了,就像咱们把黑衣丢给了巡警一样。”

年轻人有些沮丧:“那以后咱们还能干什么?”

中年人嗤笑,眼中也闪起精芒:“如今这世道,明的更明,暗的更暗!明的自有舆情,暗的就藏得更深,靠之前那种偷鸡摸狗的探法,是怎么也不成了,所以……”

年轻人想到了什么,抽了口凉气:“于老大之前从罗将军的军情司那找来了一批人,莫非……”

中年人点头:“如今这人心的台面,什么都摆得下。真是不愿摆上台面的,那就是足够抄家砍头的大罪!咱们禁卫署就得当自己身在敌境,内线!暗谍!怎么下作怎么来!”

似乎见着了一番远大事业,年轻人握拳,眼中也生起光芒:“布出一张网,不碰上大案,拿足证据,绝不轻易动弹!”

中年人有力地道:“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咱们禁卫署,今后也是访大奸如烹小鲜,火候不到,绝不起锅!”

年轻人却是脸一垮:“我才是见习,大哥也才是外班查访,咱们能摊上什么大案呢?”

中年人呆住,接着没好气地一巴掌拍上年轻人的脑袋,郁闷地继续翻起报纸。

韩府偏厅里,韩玉阶和沈家父子三人相对,气氛显得很是沉闷。

许久之后,沈世笙叹气道:“早前之事,是沈某的不是,会首权衡诸方,背后的压力,沈某确是没有料及。”

韩玉阶摇头道:“范四海转为军法审裁,是陛下圣心独断,韩某可没从中斡旋。韩某的思量依旧没变!这一国,咱们广东湖南工商不敢说是独力帮着陛下定鼎,但怎么也出了五六分力气,你们沈家虽是后来,却也出力不小,咱们都能一家人相待。”

“可范四海,连带他背后的闽浙人,不但没为这一国出力,反倒一直帮着施世骠抗阻天兵。甚至我英华工商在闽浙作生意,都遭刁难盘剥!”

“现在我英华国势鼎盛,南北强弱,一眼分明,闽浙人就要投过来了。照着规矩,只要在境内落籍设公司,就能入工商总会,分我们这些老人的话事权。老沈,抛开你们跟福建盐商的关系,扪心自问,你真的乐意吗?”

“犬子荣升将军,也说到了一些军中之事,他就说,此时军中诸将,怕的都是满清军将投诚。甚至何孟风谢定北展文达一干降将都是这心思,道理不很简单吗?若是施世骠忽然投诚,陛下不算他旧账,却一力重用,军心能安?”

沈世笙不迭点头,他也很是纠结,确如韩玉阶所言,他本心是不愿福建商人涌过来。他们广东湖南商人在这一国的地位日益牢固,靠着工商总会,能跟朝廷连通声气,定税和拓业都很顺畅。可福建商人要涌了过来,朝廷自然要考虑那帮人的利益,这事何止不美?工商总会能不暗中整死范四海,而只是唆弄苦主走官面流程,已是很克制了。

但沈世笙又有自己的苦衷,他是潮汕一派,银钱流动还多仰仗福建商人。早前交趾拓业,都是从福建商人那得了周转,才在交趾占下一脚,他自然得帮福建商人说话。

就因为如此,他跟韩玉阶在范四海一案上闹得很不愉快,如今范四海被皇帝转到军法司,这事大家各有解读,为此他才来找韩玉阶通气。

在沈世笙看来,工商总会在范四海一案上表现得太过强厉,太抱团了。皇帝那等人物,怎么也不会容工商总会把持国政。看似皇帝始终跟工商总会站在一起,攻交趾,缓北伐,连北面侮称皇帝是商贾之狗也不动气,那是因为皇帝的谋划,现阶段是跟工商总会一致的。

但这不意味着未来还会一致,就说北伐,皇帝难道会一直安于偏居岭南,而不光复华夏?工商总会能阻得了一时,还能阻得一世?

今次皇帝断然插手,沈世笙认为,这对工商总会已是个警告,不定接下来还会对工商总会有什么动作,他也是工商总会一员,来此跟韩玉阶商量,看怎么说服总会其他要人,在皇帝面前转圜一下。

听了沈世笙的话,韩玉阶笑了:“老沈啊,看你儿子小沈一脸笃定,你还不如他沉得住气。最初工商总会里,就有人动过其他心思,我都在劝他们,照着规矩走。”

“陛下所领这个世道,所立这一国,最重什么?规矩!要斗都按规矩来,即便输了,都不损根本,大家还是可以和和气气,继续作生意。若是坏了规矩,那不仅是跟陛下,更是跟所有人为敌。”

“所以我韩玉阶不怕,我们是按规矩来的,照着规矩来,工商总会拧成了一股绳。让陛下头疼,那是陛下该的!这结得让陛下自己来解,我们都等着陛下出手呢。”

韩玉阶慨然道:“而陛下这一出手,还是照着规矩来的,所以……韩某很放心。”

沈复仰终于开口了,他拱手道:“会首所言,乃是世间正道,我也相信陛下定会解开这个结……”

刚说到这,就有家仆急急奔来,手中抱着厚厚一叠文书:“老爷!计司和中书省商部一并发来这些东西,说……说要老爷召集工商总会要员,尽快传达……”

来了!

三人霍然起身,都道皇帝动作好快!看这厚厚一叠,想必是早有谋划,范四海一案不过造出了一个合适的时机。

嘴上虽然说相信皇帝,可心中都是慌的,毕竟工商总会在范四海一案上,是明目张胆跟国政对立,还不知皇帝是要怎么处置工商总会。

接过这叠文书,韩玉阶粗粗一番,眉头皱了起来:“国债,股票?”

沈复仰拍手:“国债和股票!这就对了!之前就在英华银行那听过一些风声,他们正在核算发债的长短和利息,还说要用股票接盘。”

接着韩玉阶失声道:“一千万两!”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豁然开朗,皇帝……原来是这样来处置工商总会,乃至处置希望投入英华的福建人啊。

原有的盘子,已有固定格局,新人想要加入,怎么办?再开另一个盘子呗。而这个新盘太大,把住老盘的人想要在新盘里占利,那就得舍开老盘。当然,也有人不愿去新盘冒险,但老盘已动,格局自有变化。

沈世笙皱眉道:“陛下这一手,总得有下家托着。银行、殖民和军械,不仅难容一千万两,更难挣得利息……”

这话大家都懂,皇帝发债一千万,那就得有能捞回利息的地方,银行是在自家地盘里打转,殖民一时难见效益,军械……现在又没大仗打。

沈复仰笑了:“没有下家,就去找一个下家嘛,冤大头多的是,之前有交趾,现在不能有广南、暹罗,乃至西班牙人么?”

韩玉阶和沈在笙同时愣住,他们的思维毕竟有些僵了,一时竟难接受,将国战当作托盘下家这种事情。

细细思量,三人更有感悟,商贾终究不可能独掌国家啊,也只有国家,才能有能力操纵这般格局。

韩玉阶感慨道:“治大国如烹小鲜,陛下可是用心良苦啊。”

沈复仰耸肩:“我看治国这事,更要紧的是锅子,锅子越大,烹起小鲜来才能越从容。”

黄埔无涯宫后园,草地里支着一个奇奇怪怪的架子。滋滋细响声里,李肆翻过小鱼,烤得金黄的一面显现出来,用刷子刷上香油调料。被浓浓香味裹着,不仅他在吞着唾沫,旁边一干人都在引颈相待。

严三娘抱着三个月大的长子虎头,拉着两岁大的长女夕夕,安九秀抱着一岁大的二女儿琉璃,萧拂眉和朱雨悠捧着大肚子,这几位虽是被这香味给诱住,更多还是惊奇李肆居然亲自动手。

关蒄虽已双十年华,却还是一脸娇憨地舔着嘴唇,似乎就在关心李肆手中的美味是不是已足了火候。在她旁边,已换作汉装的宝音更是搓手不停。想要试试自己熟悉的孜然,跟李肆所说的炭烤加橄榄油混合而成的新食到底是何等美味。

将一排小鱼再次翻面,李肆悠悠道:“治大国如烤小鱼,就得不停地、温柔地翻腾……”

第五百二十一章 怎么花这一千万

“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不过是诓人之语!满清治下,凡有些势力的商人,都是捐了官身的,福建商人出海,也都是找官兵护船。皇帝此番料理,日后商人入国,前帐尽都可不作数,贵贱如此相分,怕是要冷了一国人心!”

湖南郴州府永兴县,新修的县学里,一帮教书先生正议论着范四海案,其中一人痛心疾首地驳斥着“稳重派”人士。

“其中牵扯的利害太多,皇帝这也是调合各方。”

“也没说不料理吧,只是转到军法,流遣扶南三年,这处罚也不轻啊。”

“这也是依着规制来嘛,皇帝即便圣心独裁,也是循理而行。”

稳重派人士不以为然地说着,在他们看来,这个姓曾名静的同僚,显然是有些迂了。

曾静呸道:“调合各方!?当年邓小田案,皇帝怎么就不调合,怎么就让法司独断了?再说什么军法,军法是什么!?军法就是独断,皇帝说他没罪,别人都不能插嘴!皇帝可是掌着总帅部,以武人之首自居的!”

“至于流遣扶南,那扶南之地,对商贾来说,又怎会是苦地!?这分明是皇帝让他去扶南作三年生意!”

喷起了劲,他话头再转向规制:“这一国的规制是怎么来的!?不都是照顾贪吝商贾而来的!?咱们士人,小农,何尝有说话的机会?就说县乡公局,都是乡绅商贾把持着,郴州城扩廓,推了多少民人屋舍,农人耕田,赔补了多少银子!?”

这话说到了当地的忌讳,众人神色不自然起来,有人劝道:“老曾,事情总得往大处看。公局也还是要护着农人,不是跟官府一同压榨乡里的。再说士子,眼下朝廷在湖南推行蒙学到乡,县学扩倍,咱们这些往日只能在私塾挣点口食的,也都有了官身,生计大宽……”

曾静脸色更是犹豫,怒声道:“蒙学、县学,都教些什么!?什么天人相应在理不在感,什么血脉宗法只在修德,这是毁我孔儒道统!我早前就说,不遵圣贤言,必现妖孽事,看看,这不就出来了?邓小田死,范四海活,这就是明证!”

有人不满地道:“我等食朝廷俸禄,行教化之事,何以如此罔恩妄语?再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曾静拍案而起,“尔等为贪食禄,舍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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