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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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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叔伯,以理而论,这金子勉强能算是我的。可就我一人的话,也淘不出多少金子,而且这里是荒山,万一消息走漏,我一人多半还是小命不保的下场,所以按田叔的提议办是正理。”

李肆缓缓说着,该怎么处置,他早已经前后想得通透。

“我最大的愿望,是让大家日子过得更好,我自己要太多金子也无用。而且要在这里淘金子,可不像开矿,这是一桩绝大的冒险……”

说到这,众人脸上的喜色也淡了一层,担忧和惊惧纷纷从内心深处翻腾出来。

这话说得没错,金子吃人心,这消息要散开了,四周乡人不涌来个几千几万才怪!到时候别说是守住金子,能不能保住命都是悬的。

“今天把几位叔伯叫过来看这金子,就是绝对相信叔伯们。老天爷既然将这金子交给了我,我就不能退却,一定要让它造福大家……”

众人凛然点头,心思也都沉静下来,要保守消息,光管住自己的嘴可没用,还得作太多的事情。可这些事再怎么费力劳神,也压不过拿到金子的欲望,这冒险,没人不愿接受。

李肆呼出一口长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具体打算。

“我想建一个会!”

所谓的会,在这时候的广东很盛行,像是鱼塘会、田会、茶会等等不一而足,就跟后世的合伙公司一样,由若干人户凑份子共营某项事业。

“将这亲身改改,把份子分到每户村人的头上,咱们整个村,有人出人,有力出力,都来分这金子。当然,事关大家的生死,入会的村人都得签下生死契……”

李肆的话,带得众人的呼吸也渐渐沉重,现场沉寂了好一阵,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接着关田等人相互对视着,终于定下了决心。

只能是这样,要得利就得付出,这个道理他们都懂。要分匀这些金子,除了出力之外,更重要的是保守秘密,如果泄漏出去,那可会害了整个村子。李肆提议订下生死契,让这事显得很是吓人,可不先分清“害”,又谈什么“利”呢?

“四哥儿,村人一百多户,会不会太多了点?”

关凤生还是关心女婿的利益。

“是啊,也不一定所有人都愿意签生死契。”

田大由皱眉道,他是在考虑执行的现实难度。

“生死契……好像官府不认的吧?”

邬亚罗还有些忧心。

“行啊,把金矿报给官府,他们就认了。”

林大树语带讽刺地嚷嚷着,邬亚罗瞪他一眼,却也再无话。要分匀这金子,本就得暗中行事,这时候还管什么官府认不认。

“分步来吧,既然要在这里淘金,咱们就不能再呆在凤田村。我们上山之前,在河湾那见着有一大片荒地。反正我们凤田村要单设一里,不如就在那里垦田,也好遮掩外人耳目。”

鸡冠山在田心河中游向西的位置,南面的山下就是之前剿杀贼匪的寨堡,东面的河湾则是大片荒地,因为那地荒碱,不花大力气开渠翻耕就成不了农田,所以也无人问津。

按照清代法令,无主荒地谁开垦归谁,还可以免六年田赋。当然法令是法令,地方官可不会让草民享受这么优厚的待遇,可以李肆跟李朱绶的交情,这样的便宜他能占到。

“愿意跟过来的,就让他入会,不愿意的也不勉强。”

李肆这一策,让众人点头不止,这法子好,不至于一下让村人面临太过熬人的选择。至于要搬家的事,关田等人这些村里的主心骨们却并不在意,除了林大树,他们都已经不靠田为业。即便是林大树,想着金子,也不觉得非要守着祖田才心头舒坦了。

有了金子,什么还能没有?

“只是……南面山下就是四哥儿建的麻风院啊……”

何贵心有余悸地低语着。

麻风院建起来了,就在山下那寨堡那,李肆给了盘金铃一千两银子,让她先安置众女子和她们的家人。这事花不了什么力气,便宜师傅段宏时觉得是大善行,主动担起了游说的工作,找李朱绶忽悠了一通。

在英德县设麻风院,初听很是忌讳,可定心细想,这是能记在县志上的文治德业,而且还不要县里出钱,就划块地方而已,李朱绶的思想斗争没有持续太久,很利索地答应了。为此他很费了一番力气张罗,还“冒险”亲往寨堡,将自己亲笔写下的“英德麻风善堂”的牌匾送给了盘金铃。

顺带说一句,也是李肆将“麻风”改称“麻风”,小小改动,段宏时和李朱绶都连声说好。这是体应人情,遮鄙掩陋的雅行,他们文人就喜欢计较这事。

“这样不好吗?”

李肆淡淡说着,李朱绶一番动静,这山下就是麻风院的事,顿时传遍了整个英德,还有谁敢靠近这地方?

这一反问,何贵两眼发直,似乎都没料理清楚,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李肆早就有了安排。

这当然是李肆预先的安排,之所以要将盘金铃她们留在英德,为的就是遮掩鸡冠山,有这个麻风院在,鸡冠山就是人们心中的禁地。

“不怪我作弊,这就是穿越者的好处呀……”

这事的确妙,李肆心中也禁不住地得意。

大方针定了下来,关田等人被一腔热血推动,马上就地勘察起情况来,工棚该在哪,熔金炉该在哪,上山路线该怎么定,这些规划越早敲定越好。

招呼过贾狗子吴石头等九个孤儿,李肆微笑着看住他们。

“你们想不想分这金子?”

贾吴等人对视了一阵,都纷纷点头,可接着又摇起头来。

“本来是想,后来觉得,咱们要金子有什么用呢?能比过四哥儿给咱们的东西吗?”

贾狗子把孤儿们的心思说了个通透,小子们都用力地点头。

【1:亲身是以人入股,分享收获的方式。在各类劳力行业都存在,采矿更为流行。矿主招募亲身矿工,报酬是矿工自己挖出矿石的多少成,这是矿主缺乏资本的一种合资方式。如果矿主资本足,一般都招募月活,也就是拿固定薪水的工人。】

第六十三章 人心都逐利

“其实……我觉着四哥儿也不是想要这金子,只不过是……”

贾狗子指指正忙乎的关田等人,话说得很模糊,倒不是故意的,他自己也没怎么想得明白。

李肆暗赞,孤儿里面,就这贾狗子的脑子最灵醒,性子也沉稳,以后应该能当大任。他这话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踹破李肆的用心。

鸡冠山的前后山都有金子,但总数却并不太多,论价值的话,甚至都不如他规划中那桩起步事业挣的钱多,这项事业,之前邬亚罗已经攀出了科技树里最重要的一环。

可金子就是这么燎人心,在眼下这康熙朝,十两金子还值不了百两银子【1】,要让人不经思索就下手的话,绝大多数人却都会选择前者。

让村人富起来不难,让村人富起来,还愿意为保护这财富而战,甚至跟着他造反,这就难了。草民草民,顺风就倒,有恒产就有恒心的说法,在这被儒法浸淫千年的华夏大地,可不怎么适用,因为这恒产总是不恒。草民心中的普遍底线,只是小命而已。

但总有东西能穿透这底线,这就是……金子。

拍拍贾狗子的肩膀,李肆沉声道:“人的本心都会逐利,为什么要跟本心作对?重要的是守住得利的正道!该你们的,那就得要!”

小子们的份子必须得给,他们的,就是李肆的。

众小子们脸上也都绽开了喜色,正如李肆所说,金子会有谁不想要?

日头越过正空,众人不得不下山了,再晚的话,以他们现在的爬山本事,就要被困在山里。

一路溪水小河不绝,到了山下,还有一条小河通到田心河,交通还算便利,只是小河两岸全是原始丛林,康熙朝虽然人口日增,广东更是人多田少,可像这样的莽荒之地也比比皆是,毕竟这会可没大型机械,可以随随便便推平大片丛林。

眼见就要到山下,田大由忽然叫了起来:“那座山头有铁矿!”

李肆心头一震,好!太好了!

顺着田大由指着的方向,他急奔过去,想看个究竟,却不想脚下猛然剧痛,哎哟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

“怕这草刺有什么毒,最好是找盘大夫看看。”

凤田村,李肆原本的那间小屋已被扩建为一进小院,最里的一间砖房里,李肆躺在床上,脚高高吊起,蔡郎中刚给他裹好药,还很不放心地摇着头。靠着之前主持矿场的卫生防疫工作,蔡郎中已经小发一笔,之前李肆延请他担任矿场的常驻大夫,他是满口答应,就这么被拐到了凤田村来。

送三间屋舍安置家人,每月五两的常例,出诊还收点诊费,有什么大行动,比如村里矿场的防疫,还另付辛苦费,这待遇是他之前根本不敢想的。甚至李肆还要他准备着开课培训一些助手,额外给钱,更让蔡郎中满心欢喜,这可是要他当先生……

这些待遇全是李肆给的,所以得知李肆伤了脚,蔡郎中提足了十二分的用心来伺候李肆,生怕这小金主出了什么大问题。

抱着这分心思,他对自己那点微末手艺很不放心,自然就提起了盘金铃。在矿场上时,两个大夫有所接触。虽然一个内科一个外科,学术有别,可在防疫之事上却还有共同语言,接触惯了伤者的蔡郎中也不怎么忌讳,在盘金铃那学了不少东西,对这个极年轻的女大夫非常尊崇。

“再说吧,我应该没那么倒霉,还能一脚踩上断肠草那种东西。”

李肆一脸的沮丧,蔡郎中的话没怎么上心,他正一肚子郁结,那一脚踩在灌木上,只穿着草鞋的脚顿时伤痕累累,这是老天爷觉着他这段日子太顺,所以给他降下小惩么?

本就是普通的草刺,听得李肆发话,蔡郎中也不再多言,见他神色厌厌,身边还有一个浑身散发着冰寒气息的存在,赶紧识趣地离开了。

“傻丫头,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还记恨着我呢?”

李肆也感觉到了这股寒意,无奈地看了过去,温言安慰着。

那是关蒄,小姑娘已经变了装束,不再那么磕碜随意。淡红褂子加浅蓝蝶花褶裙,一头长发只用草环扎了个斜马尾辫,清新爽丽之外,又添了一分娇俏。可这会小姑娘正撅着小嘴,两眼含着泪,在床边斜瞄着李肆,像是遭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四哥哥说的对呀,我就是没用,只知道哭,连给四哥哥包扎都不会……呜呜……”

小姑娘揪着床边的席子,泪水再也止不住,哗啦啦喷了出来。

李肆反而给惹笑了,还没看出来,这小姑娘心眼也不怎么大呢。之前他被人抬进屋子,一脚的血,关蒄已是小脸煞白了。她一边哭一边替李肆清洗,还不断碰到伤口,整得李肆终于开口告饶,说她除了哭,能不能再多干点什么,比如手放轻一些,这可就伤了小姑娘的心。

接着蔡郎中一来,不由分说就扯下关蒄那惨不忍睹的包扎,还恨恨地说是谁的烂手艺,这可就捅了马蜂窝,小姑娘能忍到现在,涵量已经够足了。

“我的关蒄是没用……”

李肆开口,小姑娘怔了一下,哭声更大了。

“可她只要学什么东西,一定能比别人厉害。”

李肆这话还真不是溢赞,之前给贾狗子吴石头他们教数学,一边打杂旁听的关蒄也学了进去,后来出题考试,居然是关蒄第一,满分!虽然不过是用阿拉伯数字作千位之内的四则运算,可关蒄的智商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线。李肆有心给她升阶,教她代数方程什么的,可后来觉着,教出一个女数学家这种事情,实在没有情趣,也就放弃了。

“四哥哥……是要我……学医吗?”

哭声转小,渐渐变成抽泣,关蒄这么问着。

“不是这个意思,关键是你自己想学什么。”

李肆伸臂,关蒄乖乖地靠上床沿,缩在了他的臂弯里。她被家里送到李肆屋里已经半个多月了,关田氏的交代就一句:“听你四哥哥的话,要你做什么就去做”,而这话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本心就是这么想的。

以童养媳的身份来到李肆身份,实际做的却是丫鬟的事。李肆身边空荡荡无人,原本过着极典型的单身汉生活,关蒄以家里人而不是以前的小姨子身份而来,顿时让李肆的日子开始变得腻意起来,至少有人端茶送水、穿衣锤腰、挑灯收书,而洗衣做饭的事,李肆舍不得让小姑娘做,大多数时候还是关田氏张罗。

李肆这话,让关蒄细细弯弯的眉叶皱了起来,想了好一阵,她伤心地摇头:“我就想学能帮上四哥哥的学问,可我学的,又都是四哥哥教我的,这可怎么办呢?”

是啊,这可很头疼呢。这么聪明的小姑娘,不学点大学问,还真是暴殄天物……可要学什么,关键是她得有兴趣才行。

嗅着小姑娘混着点草味的清新体香,李肆心神松弛,忽然觉得自己太急,关蒄年纪还小,何必要她现在就定下方向?慢慢再说吧……就像……那事一样。

那事……李肆不是圣人,当然想过,可关蒄这年纪也太小了,他也只偶尔闪过那种念头,并没怎么上心。这会搂着关蒄的小身板也没什么邪念,平日关蒄也是睡在她的小屋子里。甚至关蒄说到冬日要给李肆暖床时,他还很是坚决地拒绝了,虽然事后有点小后悔……

“不管是要学什么,都别再学那猫咪叫。”

李肆捏捏关蒄的滑嫩下颌,小姑娘脸红地哦了一声,心中告诫自己以后可别再哭了。

正享受着这份温馨,屋门忽然被人轻轻敲响,关蒄下床开门,却是田大由。

“四哥儿,我粗粗打探了一下大家的心思……”

坐上关蒄搬来的椅子,田大由原本还想闭口,可瞅着关蒄正瞪圆了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他自失地一笑,心中那根保守金子秘密的弦松了下来。关二丫头不是外人,他可没必要遮掩。

“之前四哥儿把大家典卖给钟上位的田契都要了回来,现在那些人家都想着再卖出去,这时候要说迁村子的事,估计大家都不怎么上心,除非直接说出那事。可到那时候,要有谁跟大家不齐心,事情就麻烦了……”

听到这,李肆心中一震,得了田的人占整村大半,又都想着卖出去,这是为何?自己从钟上位手里要回田契,还给没在这事上得利的其他村人补偿了一些银子,图的就是还村人一个干净清白的家底,好跟着他的下一步规划走,而眼下这番动静,让他的心意全白费了。

怒火在心中升起,这帮草民啊,到底脑子里转的是什么东西!?

“田叔,能说说他们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勉强压住火气,李肆开口问着,以之前的经验来看,也许其中有他不了解的东西。

“图什么?还不是图着利么……”

田大由叹气。

“四哥儿你不怎么碰农事,当然不清楚,这田就是农家的命根子,不过事情也不是一个田字那么简单。”

【1:金银比价,在清初大概是1:6到1:8,十八世纪初还是低于1:10,到中叶才攀升到10以上。】

第六十四章 绵绵不绝的红利

“已经有人家在想着给四哥儿你立牌位了……”

田大由的开场白让李肆的怒气不翼而飞,恭维话谁都喜欢,不过李肆更多是好奇,看来村人卖地,还真有内情。

“去年天旱,今年村里大多都没了余粮。要是没四哥儿的话,村人都得借粮借银子过活。今年的粮价又涨了五成多,加上皇粮,秋天的时候,估摸着怎么也还不起,多半都要典当或是活卖掉田地。早就卖光了田地的,处境就快赶上那些流民了。”

田大由说到了乡间的借贷,以一般草民而言,就算有个十亩好田,一年下来,交租交皇粮应付摊派,也就勉强凑合着吃饱。到了四五月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余粮没了,秋收都得应差,下半年的稻种吃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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