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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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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闭关!”

李肆晃了一阵,丢开盘金铃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才记起了什么,从罗堂远捧着的箱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呼地丢给了盘石玉。

“给你的,不合脚过来换!”

一双皮靴砸在盘石玉身上,姐弟俩都是一脸呆滞地看着李肆呼啸而去,于汉翼和罗堂远慌忙追上。

“他……抱了姐。”

盘石玉呆呆地说着。

“闭……闭嘴……”

盘金铃撑着桌子,无力地道。

“他抱了姐。”

盘石玉强调着。

“你!你不是不想学医,就想当司卫报答他吗?这靴子为啥给你?”

盘金铃扯开话题,盘石玉也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靴子,欢呼一声,捧着靴子冲出屋子。

“他是无意的……吗?”

等盘石玉走了,盘金铃抱住双肩,低低呢喃着,似乎想将肩头的感觉留住。

“萧苦妹啊萧苦妹,你忘了你的名字,忘了你得过病吗?你居然还在想着他对你……你太不知足,太不知羞耻了。”

念着自己从未向人提起过的本名,盘金铃脸色发白,凄怨地自语着。

“你该明白他的心意,明白他为什么给这里取了那个名字。”

目光转到李肆带来的显微镜上,涣散的瞳光聚了起来。

“他给我推开了天道之门,让我顺着天道走下去,我还在痴心妄想……”

盘金铃面容平静了,深呼一口气,握住了那具显微镜。

“既然他给我定下了命,我就拼上一切,为他看清这镜下的世界吧。”

碎石路上,李肆急急迈步,于汉翼和罗堂远跟在后面,两人都没出声。经过一块大石时,罗堂远又瞟了一眼那石头上刻着的三个大字,终于忍不住了。

罗堂远问:“我一直没想明白,总司为啥把这里叫绝情谷?”

于汉翼皱眉:“我早问过了,总司说,这里有断肠草。”

两少茫然耸肩。

他们茫然,李肆却迷惘顿消。

回到已经被大家习惯称呼为“李庄”的庄子,李肆急吼吼地召集了几位司董,尽管都还在忙自己的事,可大家已经习惯了李肆的风风火火,甚至还很期待,一般他会这样,都是因为要伸出那点金指头了。

“琉璃坊做这样的玻璃罩子,不必仔细研磨,比盘碟薄一些,注意调整一下退火时间。关叔那边的铁坊打造这样的东西,生铁底座、熟铁盖子和提手,何贵作这样的扭轮机关,大概的原理是这样,细节何贵整合在一起琢磨。”

李肆一边说一边用细炭条在纸上画,图案渐渐完整,看了好半天,何贵才勉强看出来:“这是……油灯?”

李肆嘿嘿笑道:“是不会晃动,不会被风吹灭,可以随时提着走的油灯,甚至能提在马上,也可以叫……马灯。”

众人面面相觑,这……算不上什么稀罕东西吧?气死风灯不也一样么?

“等等,有玻璃罩,光亮可比灯笼蜡烛强多了,油灯怕的就是晃动和风灭。”

田大由赶紧挖掘着价值,这话也在理,众人纷纷点头。

可瞧李肆一脸兴奋,似乎这个油灯价值非凡,也让众人迷惑不解。

“四哥儿,这东西……不值几个钱吧?”

田大由心气提了起来,这种卖不出几钱银子的东西可看不上眼。

“它很值钱,还不止是值钱,它就是那光……”

李肆目光闪烁,神思像是投在了另一个世界。马灯不过是刚才在盘金铃那展示显微镜时,油灯晃动给他的启发,但更大的启发来自盘金铃的话,由这大的启发,他顺手将马灯弄出来,作为第一个实验品。

“在这个黑暗的时代,李肆说,要有光……”

他低低说着。

第九十四章 闭关三折

李庄内堡外建起了一栋砖石堂屋,三面开门,前堂是一溜长长的柜台,正有上百人挤在柜台前,纷纷攘攘地朝柜台后的伙计伸手,像是抢购什么一般。

“排队!地上划的线是干什么的?就是让你们按着线站好!”

叱喝声响起,一个少年带着一队人进了前堂,乱糟糟挤着的人群安定下来,照着吩咐乖乖排起长队。

李庄是新建的庄子,李庄的少年人可没人敢轻视,不说庄主,也就是青田公司的总司李肆。这个叫吴崖的少年,正是公司的两大司卫长之一,他和他身后那些司卫,都是千万人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狠人,就这么喊一嗓子,前堂顿时秩序井然。

“吴小哥,得亏你来了,不然这个乱哪……”

刘兴纯抹着一头的汗水欣慰地说着,他现在是常务部经算科的执事,经算科是青田公司的出纳部门,负责发放所有“力”级别公司人员的薪水。今天不是发薪,而是给新加入公司的人员发“工证”,农社、铁坊和新成立的灯坊都有不少新人加入,忙坏了刘兴纯和他手下那几个原本是帐房伙计的刘村人。

“当初那个拖着鼻涕的脏小子,现在也神气起来了……”

队伍里,田青正瞅着吴崖出神,身后就响起了这样的嘀咕声,是最后才拖家带口搬过来的刘瑞。田青还记得,他那几家被广州来的官兵糟践得啥都没剩了,这才逃了过来。

田青没多话,静静排着,从柜台后的伙计那拿到了自己的工证,出门打开这份像是书册一般的东西,脸上浮起似喜似悲的复杂神色。

“铁坊正力?一个月二两五钱银,加上铁坊的月奖,该有三两银子吧?”

身后又响起刘瑞的声音,他斜着眼睛看到了田青的工证。田青只哦了一声,现在他可沉默多了。

“把我分到农社,给了个协力,就是个长工,嘿嘿……来得晚,认了,就只看年底能分到农社多少花红。可你爹是司董,就没想着照顾一下自己儿子?”

刘瑞意有所指地说着,田青心中一抖,他原本就是矿场的炉工,可搬到庄子来后,他父亲一直没让他进铁匠铺,就在庄子上帮着做些小事,到现在才允他进了公司。

将杂乱念头丢开,田青皱眉道:“刘叔,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干得好就升,干不好还得降,四哥儿给咱们念的公司章程可清楚得很。”

刘瑞阴阳怪气地笑着:“四哥儿……嘿嘿……真是会来事啊,这公司还真是怪异,怎么就觉着是要把咱们拧成一大家子似的。”

田青撇嘴:“这不好吗?”

刘瑞哼哼道:“好?谁知道?不是瞧着大家都进了,我才不想进。”

田青觉得这刘瑞说话太别扭,懒得再理会他,揣好工证就进了内堡。回家路上,却跟关云娘迎面遇见,她正提着饭菜篮子,该是去李肆家。

“表……表哥。”

关云娘低头打了个招呼。

“表妹……”

田青也耷拉着脑袋,说不出更多话。

两人擦身而过,田青忽然转身喊了一嗓子:“我不是从前的田青了,我会改给你看的!”

关云娘身子抖了一下,继续埋头走着,眼角却微微红了。

“大姐,外面吹风么?”

进了李肆的院子,关蒄随口问了一句,关云娘摇头含糊过,带着关蒄一起摆起饭菜来。

“云娘来了呀,来来,一起吃。”

李肆出现了,正一脸神思不属,见到关云娘,随口招呼着。

“这……”

关云娘还要推脱,却被关蒄摁到了椅子上。

“快吃快吃,赶在四哥哥闭关前,让他把该教我的东西教会了!”

关蒄神采飞扬地嚷着,让关云娘很是纳闷,闭关?

李肆是想闭关,可惜被关蒄给拦住了。两天前他从盘金铃那回来,交代了马灯的制法之后,回屋就要收拾纸笔,准备“闭关”。

关蒄当时就不干了,抓着李肆的衣袖说:“四哥哥才教了我怎么把事情量化成数字,那些表格啊坐标系啊什么的还没教我呢,更重要的是怎么了解到那些事情。四哥哥不是说,数字没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就毫无意义吗?抓住真实才是最重要的吧?你要不教会我,这段时间我可要憋坏的……”

关蒄眨巴着大眼睛,真诚在盈盈荡动的眼波中纯粹无暇:“四哥哥闭关的时候,关蒄我菜饭不思,肯定会饿瘦的。等你出来再给你揉着背,骨头顶痛了可不要叫唤哦。”

被她这么一威胁,李肆无奈地捏捏小姑娘的脸颊,答应再教她几天才闭关。

“那个顺藤摸瓜,怎么保证最后真能摸到瓜呢?”

一边吃饭,关蒄一边问着关云娘一头雾水的问题。

“所以你就不能只摸一根藤,至少得两根一起摸,摸到有交集的地方,再顺着向下。记住,只有孤证的事情,真实性会大打折扣。”

这是李肆的专业,他回答得极为流畅。

“那么什么才是定量的标准呢?这好像很困难呢。”

“也不困难,关键是你想要作什么样的判断,以判断来定出量化数字,同时还要了解判断的背景。”

“比如说……我想知道关蒄会不会长得又壮又结实。那么我先得知道,多吃肉,多锻炼,才会长壮长结实。然后我就观察,看关蒄每天吃得怎么样,是不是喜欢运动。如果把不多不少设成5分,那么吃得多,运动多,就加分,反之减分,最高10分,最低0分,这样汇总一段时间,就能大概知道,关蒄会不会……”

“四哥哥讨厌啦,我可不想吃成猪!”

不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更觉得那股暖暖的气息只属于他们,关云娘低头,泪珠跟着米粒一起扒拉进了嘴里,咸咸的。

吃完饭,关云娘本就要走,关蒄却拉着她进了自己的小屋子。

“放四哥哥一会假,让大姐你看看四哥哥我的水晶链子!很好看!”

说话间关蒄拿出了一串像是手链的东西,屋子顿时就亮了,关云娘捂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十数粒晶莹剔透,水滴一般的珠子串着,把她的眼睛都闪花了。

抖着手摸上那珠子,关云娘的眼角又红了,这该是水晶琉璃,也叫玻璃吧。听说水晶琉璃杯子一套就得上百两银子,这么一串水晶琉璃珠,简直巧夺天工,还不知道值多少钱,任何一个妇人见着都要尖叫。李肆宠关蒄居然到了这个地步,把这样的东西随手就给了还没成年的小姑娘……

“这就是命吧……”

脑海里浮起之前田青那话,关云娘幽幽叹气,可链子上水晶珠的冰润感觉传入,将这思绪打散,就觉着是自己的血肉一般,再舍不得丢下。

“二……关蒄,能……能借我戴会么?”

关云娘鼓足勇气说着。

“我还有呢,四哥哥说这东西不值钱,让我拿着玩,大姐喜欢就拿去。”

关蒄却不当回事。

关蒄还真没当是什么珍稀宝贝,关云娘几乎要欢畅地叫出声来。

“不过……四哥哥说这东西不能见人,大姐你可千万别拿到外面去。”

记起了李肆的交代,关蒄补充了一句,关云娘不迭地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东西要戴出去,她不被其他女人撕碎了才怪。

“大姐感觉好孤单呢,希望这东西能让她快活一些吧。”

目送关云娘离开,关蒄低低自语着。

“对了!再找四哥哥去,他不教会我这门学问,就休想闭关!”

接着小姑娘狠狠地赌咒发誓。

李肆无力地呻吟,他想闭关……关于未来之路的思考正在他脑子里翻腾着,就想一个人花几天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偏偏就没这机会。

现在不是关蒄在拦着他,是又有大事上门。

罗恒,罗虎子,不,罗堂远的父亲。几月前,棚民们被杨春鼓动,跑到凤田村来找食,却被李肆带着村人用长矛逼退,就是这个罗恒代表棚民和李肆谈买卖儿女的事。这时候李肆才明白过来,自己给方铁头改名为“方堂恒”的时候,罗堂远脸上堆起那怪异表情是为的什么。

“李老爷,求你再伸手帮我们一把!”

几月前的罗恒还有一丝心气,可此刻他完全成了佝偻蚁民,跪在地上直朝李肆磕头。

“把你爹扶起来。”

李肆吩咐着罗堂远,现在他身边一直带着两个少年司卫,除了于汉翼之外,另外一个人轮班,这段时间正是罗堂远。未来还会有一个盘石玉,他满心想给李肆当随身侍卫,李肆就把他丢到了山上去挖金子,将之前少年司卫的训练路线再走一遍。

听罗恒说,之前得了李肆的“帮助”,他们那群从湖南来的棚民勉强能度日,加上知县李朱绶压着山主降了点租子,他们就继续在山上种茶。杨春再度裹挟,他们逃开了没去。现在杨春败了,他们刚帮着山主收了夏茶,得了一些钱货,却被清山的官兵指为贼匪,洗劫得再无长物之后,这才承认他们是棚民。

“官兵……”

李肆叹气,虽说现在是太平年月,官兵不像乱世那样凶恶,可依旧是兵匪一家。他还记得,即便是在康乾时期,地方官也在奏折里含蓄地提到过,不希望外地官兵过境,特别是八旗兵,说什么小民畏惧大军“威严”,这“威严”看来罗恒是领教到了。

帮是想帮,他还想着将这帮流民也吸纳进公司。问题是光把刘村人聚到庄子上就很惹眼了。这可不是什么三国乱世,随你养人扩城。他这庄子现在已经有了一千五六百人,没布置好保护伞之前,可不能再长了。

脑袋里一堆事,李肆暂时没有头绪,只向罗恒允诺会有办法,让他先带一些粮食回去安顿棚民。

“不去送你爹?”

见罗堂远没跟上去的意思,李肆讶异地问。

“总司,我不是卖给了你吗……”

罗堂远神色复杂之极,李肆看不透,不清楚是不是对他爹有恨意,还是真的将那卖身契当作血缘断绝的宣告。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爹,去跟他说说话吧。”

李肆扬着下巴,罗堂远咬牙点头,匆匆追了出去。

“所以我才要闭关,要把那光亮给凝出来,给我自己指路,给你们指路。”

看着父子俩聚首,相对低泣的场景,李肆这么自语着。

可他这闭关再次受阻,田大由找到了他,说有贵人来访。

“说是找段老夫子,我只好找你了,那人不愿说来历,可身边有好几个护卫,人也很……贵气,像是比李朱绶还要大的官老爷。”

田大由有些见识,但层次还是不高,也就只能看到这么多。

找段宏时?难道是……

李肆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第九十五章 浆糊里捣出金窝头

来人几乎跟段宏时同龄,一样的清瘦身形,穿着朴素的葛布大褂,手里一把扇子摇着,站在内堡的迎宾楼前,微眯着眼四处张望。如果不是身后还伺立着四个精壮汉子,满眼警惕地以这老者为中心扫描不定,李肆说不定还会当他是段宏时的乡间文友。

这位官老爷的微服私访作派,未免也太没诚意了吧……

李庄不是秘密据点,不可能不让外人进,何况是这样的人物,有点眼力的都不敢阻拦。李肆也不会因此怪罪司卫,今天负责哨望的是贾昊,他也是瞧着这人为找段宏时而来,并没什么恶意。

但是应对不好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李肆正在担心自己的庄子露富太过。

老者的目光停留在蒙学楼,上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吸引住了他,脑袋也跟着那声音微微晃了起来,嘴里念着:“好!好!敬学之地,民风淳淳哪。”

李肆压住嘴角的抽动,这老者要是进了教室,看到黑板上写着的字,还不定会是怎样一番表情。

“老先生可是找段老夫子?”

怕这老者真要去那,李肆赶紧出场。

老者转身看向李肆,显出一张冷肃面容,仿佛眉角和嘴角都带着刀子一般,目光也沉凝如潭,自有一番身居高位的气势。

“听乡人说,段先生关了书院,搬到了这个……李庄,他此时可在?”

老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在他眼里,李肆这个少年郎就跟乡间小童没什么差别。

“段老夫子回乡探亲去了,此时还未回来。”

李肆一边答着一边在心中权衡,听这老头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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