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医师 作者:汐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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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骗人”一个大汉突然出现在书生身后，大汉腹大如鼓，声大如牛，手指直指若汐的医摊，倒把众人吓了一跳。
　　　
　　第四十七章　看望
　　不止是若汐，众人听了大汉的指责也俱是一愣，众人以为这个铃医治病没治好，被人找上门来了，若汐却是一头雾水，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怎么就骗他了，难不成是方老夫人安排的人？
　　一道道目光看向若汐，若汐仿佛听到各人心中的疑问，这个小姑娘是个骗子，原来是个骗子啊！不行，可不能把刚刚开张的好现象给毁了，若汐皱皱眉头，开口与大汉对质
　　“这位壮士，敢问，可曾让我把过脉相？”
　　“这个，并没有……”大汉有些窘迫，看起来不像是来找茬的，若汐放下心来。
　　“那么，壮士可曾前来问诊？”
　　“这个，倒也没有……”大汉的气势渐弱了下去，看来只是个误会，若汐定了定神，继续问道
　　“那壮士如何就断定我是个骗子，我可曾欺骗于你？”
　　“嗯，这个，这个是他说的。”大汉手指一转，指向书生。
　　书生吓的一呆，未曾说话，倒是小媳妇上前拦在书生面前。“这位壮士请了，我家相公得了这位姑娘的指点，不多时就治好了腹胀之症，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诬陷于她，姑娘的医术了得，这骗子一说我敢说我家相公从未说过，壮士可不要乱说话。”
　　是了是了，这个壮汉有些不讲理呢，不多时，人群便围了上来，不时的低语，看热闹一向是老百姓的爱好，特别是在这个连看戏都难得的年代。
　　众人都盯着壮汉，看他如何解说，大汉却有些着急，便仔细说了缘故。
　　“……我看他那样，便询问于他……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原来大汉在数日前得了腹胀之症，医了几次却没得用处，腹胀却越来越严重，今日跟着娘子来上香，在寺里遇到那书生，生样子奇怪，便询问起来，书生打了几个长嗝，已经好了不少，便说是治腹胀之症，又夸说是竹林寺门口的铃医所教，很是神奇。大汉听了便依法而试，却没有半点好转，便跑来向若汐质问。
　　众人听了事情原委有些了然，便有那明白之人站出来为若汐说话：“这位壮士，不是老汉说你，你确有些不讲道理，老汉并不识得几个字，却也知道，这看病还要把脉，你这病跟这书生的病状况相似，根源却不一定相同，你这样就说人家姑娘是骗子，实在太过。”
　　大汉不由羞愧起来，黝黑的脸上有些泛红。
　　若汐心里一软，对着大汉开口：“壮士不嫌弃的话，若汐愿意为壮士把脉，不知……”
　　尚未说完，大汉便向着若汐拱手：“是卢某莽撞了，姑娘勿怪，卢某先谢过姑娘”大汉说着掏出一文钱放置在桌面上，又坐下把手伸出让若汐把脉“姑娘看诊是一文钱，卢某信姑娘的医术”
　　“一文钱？”
　　“这么便宜？”
　　“这么小，也不知道行不行”
　　人群中质疑声响起，若汐定了定神，装作没有听到，抬手给大汉把脉。
　　“你这是腹水肿胀，这个病要尽快治了。”说着若汐从手边的黄花梨药箱中取出纸笔，又研了些墨，边说边写道：“牵牛子末之，水服，每日一次，连服七日。这牵牛子便是朝颜花的籽，如果不想去药铺抓，可以自行寻找，这竹林寺中就有不少。”说着若汐指指寺门前紫色的朝颜花，不过是牵牛花罢了。
　　“七日后，腹胀之症可消除，但病根未治。”若汐顿了顿，又取了张新纸，提笔写下药方。
　　“白术三钱，附子一钱，炮姜一钱半，桂枝木一钱，茯苓三钱，荜茇一钱……”这是清朝叶天士的方子，主治腹胀，温通中阳；健脾利水。
　　若汐写完，便递于大汉：“小女子在富贵街上行医，如若不行，可去董大的铺子，一问便知。”
　　大汉有些疑虑，小媳妇却走上前来接过方子，书生又接了转递给壮汉：“却不了的，姑娘的医术我信的过，这牵牛子好找的很，吃几日肯定消了。”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便纷纷散去，大汉收起方子，书生和小媳妇也道了谢，均告辞离去。
　　若汐见没了生意便把桌上的两文钱收好，见算卦的王老头笑嘻嘻的看着她，扭头给了他一个白眼。很好笑么，忙了一上午，才收了两文，还搭上二张好纸，洛家给准备的药箱里，放着上好的元书纸，而不是一文钱一大包的普通黄纸。
　　将桌上剩下的纸收入药箱，若汐叹了口气，刚够这纸钱，一阵风吹过，将没来及关上的药箱中的纸吹出了几张。
　　“我的纸”若汐忙把药箱关上，起身去捡纸。
　　“哎哟”二个胖胖的仆妇正走过来，跟若汐差点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边道歉边捡着地上散落的淡黄色的元书纸。
　　两个仆妇并未在意，只是说了声“小姑娘小心点儿啊。”便又聊起了家常。“一直发冷，说是哪儿都疼，上吐下泻的，有丘疹……”
　　“天花？”听着这两人的说法，这是天花了，若汐有些紧张，自己是不是得过天花呢，如今虽然已经有了人痘的技术，可是毕竟是有风险的，很多富贵人家并不愿意受这种风险。若汐记得自己的臂膀处有一个疤印，却没有留意，不知道是不是种痘留下的。二个仆妇似乎听到若汐的低语，不由回头看了看若汐，脚下却没停，差点撞上一个男孩，忙致了歉，又聊起来：“可不是，供了痘疹娘娘；又忌了煎炒等物……”
　　若汐捡到最后一张纸，却有另一只小手伸过来，帮她捡起，若起抬起头，一个胖胖的小脸呈现在若汐的面前，宝蓝色春衫显得这个男孩格外精神。
　　“若汐姐姐”小男孩甜甜的叫着，咧嘴憨笑，虽然穿的不厚，但这个小胖子还是显得臃肿。
　　“你怎么来了？”若汐惊喜的看着面前的李平，并未留意，不远处站着一个深紫色的云雁细锦衣的男子，男子约十四、五岁，太阳照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却不显温暖，英俊的脸冷的吓人。

☆、第四十八章　苗头

　　竹林寺外的医摊上，若汐与李平相对而坐。
　　　“……今日祖母来烧香，我也就跟来了。”
　　　“怎么又偷跑出来了，你可要小心。”上个月的初五的事过去并未多久，若汐有些担心。
　　　“不碍的，有李统领在呢。”说着，李平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深紫色的云雁细锦衣的男子。
　　　哦，又是他，上次在方府无意中冲撞了他，还哼了自己一声的那个。
　　　“李统领你见的过啊，只不过上回穿着盔甲……”
　　　“原来是他”怪得这么眼熟，原来是李戟，只是他为什么对自己有这种不屑的态度，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若汐并不明白，却也不好问出口。
　　　“为什么出来行医？不是说虎子哥哥已经做了府里的侍卫了么？”显然李平对方老夫人的手段并不知情，若汐也没有打算告诉他。
　　　“救人啊，医生，可不就是治病救人么？”若汐反问了李平一句，李平点点头，却不糊涂。
　　　“你一个女孩儿家，总是抛头露面的也不好，我跟祖母说，让你进府吧？”
　　　若汐叹了口气，这事还是不要让他插手，想着却看了一眼李戟，李戟站在路边，眼睛看着别处，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别说这些了，你过的好么，看着脸色比以前好多了。”
　　　“嗯，挺好的，父、嗯，父亲送了一个很好的医生给我调养，这段时日过的不错，只是母亲的病又犯了，说不定过几日就要回京城。我娘，听说她也挺好的，只是上个月才送了信来。”
　　　“公子，该回去了”李戟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对着李平说道。
　　　“嗯，出来许久了，祖母会着急的，姐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李平脸色一正，像个大人似的跟若汐点点头，若汐不由一愣，李平已经转头离去。
　　　“姑娘，因为一些误会，李某冒犯了，多有得罪。”李戟冲着若汐拱了拱手，跟着也离开。
　　　若汐愣愣的站在医摊后，李平说他知道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把自己再弄进府里，别开玩笑了，方老夫人刚刚跟自己闹翻；李戟说跟自己有误会，什么误会，自己怎么不知道，还冒犯了，难道上次撞上就是个误会，就冒犯了；这方府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旁边的王老头突然凑过来，“你跟方家的人很熟？”
　　　“熟什么熟，不过数面之缘。”若汐愤愤的，对王老头也爱搭不理的。
　　　“哦，这方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姑娘好福气，不过看这小子有点小了，那个大点的倒还不错，看这面相颇有大将之风，嫁给他，别的不说，封个诰命还是有的。”王老头捋捋须子，自顾自的说着。
　　　“老伯你说什么哪？”若汐听着越说越乱，扭头冲着老头吼道，路上的行人都侧目，若汐才觉得自己声音大了。
　　　“没什么没什么，看你急的。”王老头看着若汐动了气忙收了声。
　　　“小姑娘你能看病呀？”一个小娘子突然出现在若汐的摊子前，似是害羞状，用衣袖遮了半边脸颊，若汐心里正烦，抬眼看了下：“是啊，你脸上什么病啊？”
　　　“怎么这么凶啊”小娘子有些不悦，“你能治我脸上的雀子不？”说着将衣袖放下，脸颊上涂了厚厚的粉，却还是看的出脸上散布的黑褐色斑点，原来是些雀斑。
　　　“将杏仁研成细粉，用蛋清调匀，睡前涂，次日清晨用温水洗去，一日一次，半月后可变浅，再涂上些粉就看不出了。”若汐随口道“嗯，如果没有杏仁，李子的种子代替也可以。”
　　　“哦，这么简单？”小娘子有些不信。
　　　“小女子在富贵街上行医，如若不行，可去董大的铺子，一问便知。”若汐伸手，拿钱来。
　　　小娘子取出一文钱放到桌面，嘴里嘟囔着“也不知管不管用”甩甩袖子离去，走着还不忘抬起衣袖遮住半边脸做害羞状。
　　　眼看着日头略略偏西，若汐想着要不要收拾东西，旁边的小柱子的凉粉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正准备挑起担子往回走。
　　　“汐姐儿”宋嫂子从寺里出来，看到若汐，忙上来问“饿了吧，姨母去给你买碗羊肉汤。”
　　　若汐吞了吞口水“不用了，姨母我们回去吧。今天做了二单生意，虽然钱不多，怎么说也开张了。”家里的钱不多了，最近又没有进帐，虎子说是一个月，但两个月、三个月还不是方府的人说了算。
　　　宋嫂子本身就不是会花钱的人，想着家里的确钱不多，还剩的三十两银子还借给了董大盖房子，听着若汐拒绝就点头称好，又说带了干粮，如果饿就取出来吃。
　　　若汐没有心思吃东西，只收拾了药箱，还了桌椅，二人便离了竹林寺，临走，王老头还跟若汐打着招呼，“姑娘改天见哈。”若汐冲他笑了笑，算是回礼，倒是宋嫂子很客气的谢过了他的照顾，又说让他来登州城家里玩。
　　　走了半日的功夫，二人进了登州城，远远的就看着董大的崭新的铺子，房子已经盖好了，董大正在铺子里忙活，准备过几日再行开张，胖丫也跟进跟出的，有了小老板的样子，再不是那个整日只知道吃零食的小丫头片子。
　　　若汐看了不由得开心起来，嘱咐了董大一家晚上早回去吃饭，便和宋嫂子一起回了家。路过济生堂，就看见胖婶从药铺里出来，手里提了几包药。
　　　“他郭婶，这是家里的谁病了？”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宋嫂子看着了忙上去问；
　　　“哎，是宝良，前几天一直发烧……”郭大婶面色有些苍面，眼圈发黑，估摸着是熬了一夜“……今日出痘了。”
　　　想着竹林寺门口的那两个胖妇人，若汐不禁心惊，难不成是痘疫，又想着那两个妇人撞的似乎是李平，不知道李平有没有事。
　　　古时的医疗条件差，水痘天花，很容易就要了人命，可不是小事情，若汐想着要不要去方府问问，就看见一个胖胖的仆妇从街上跑过，直接冲进了济生堂。
　　　“刘大夫，我家少爷得了天花，麻烦您去帮着看看。”仆妇说着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柜台，不顾周围的人都掩住了口鼻。
　　　

☆、第四十九章　急雨

　　农历的六月下旬，在公历来说，就是七月，本应是盛暑时节，只是登州临海，相比内陆，要凉快许多，每年除了七月初的几日算是盛暑，其它的时日每日吹着海风，极少有闷热的日子。
　　　登州的夏季也会偶有台风，却是极少，但暴雨却是常有的。
　　　六月十九这天，天气刚开始炎热起来，树上的知了也叫的还不是那么烦人，若汐走在元宝街上，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去见方老夫人，浑然不觉头上的乌云已经开始翻滚。
　　　到得方府门前，若汐扣响了大门上的门环，便有门房开了门，只是门房出来见是她，直接就要关门，若汐力气小，推着门刚说一句“这位大哥……”门就“砰”的关上了。若汐又扣了多次，瘦瘦的门房才又把门打开“我认识你，你不是凌家的姑娘么，上面发话了，你上门一率不见。”
　　　“这位大爷，我有急事，您帮我叫一下朱嫂子，真的是急事”如果不是事态紧急，若汐也不用如此的低声下气。
　　　门房看了她一眼，“砰”的又把大门关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门再次打开，朱喜家有些尴尬的走了出来。
　　　“若汐姑娘，老夫人说了，一个月后自然会找你，让你安生在家呆着，近来府里事忙，你别怪她老人家。”朱喜家的很客气，却不愿带若汐进门，只是问若汐有什么急事。
　　　若汐想了想又不敢把事情挑明，不管是天花，还是水痘，都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在古代来说很容易引起恐慌，而且自己只是听说，又没有什么证据。只好嘱咐朱喜家的“近来城中病人比较多，府里千万注意了，发现有病的尽快送医或搬出院子。”
　　　“奴家代老方人谢过姑娘的关心，老夫人知道姑娘惦记一定高兴。至于病疫，这个姑娘放心，府里自有规矩，有病的下人有个苗头就早早的搬出来了，断不会过了病气给主子。”朱喜家的滴水不露，若汐想着嘱咐了却也白嘱咐，便告辞离去。
　　　此时不过申时，但天色已暗，风声阵阵，吹来一阵腥气，刮的枝头树叶乱舞，不觉已经落了一地，天上雷声闷闷的响着，似有似无。若汐独自走在元宝街上，转眼就到了洛府门前。
　　　手摸到了门环，却又停下，慢慢的缩了回来。如若是洛彦在，若汐一定会扣门，不，若是他在，自己去醉仙楼传个话就行了。现在洛夫人也不见自己，倒不好上门，何况，这件事与他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洛夫人知道了又能如何。这样想着，若汐便又回到街上。
　　　天色越来越暗，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猛的将登州城照亮，随后的雷声响过，似有把地面砸个坑，若汐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不知哪个富家子弟坐着一顶青纱小轿一摇晃着向北而来，眼看着雨就要落下，不由得掀起窗帘，冲着轿夫嚷嚷：“快点儿快点儿，要下雨啦”轿夫们喘着粗气，一路小跑的从元宝街上拐进了一条小巷。
　　　一个名字从若汐心中闪过，若汐莞尔一笑，怎么把他给忘了，也不顾那豆大的雨滴落下，转身向元宝街的南街跑去。
　　　没跑几步，只听得有人叫她“若汐姑娘……”若汐扭头，叫他的人已经走近，一个深紫色的云雁细锦衣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只是面容冷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