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医师 作者:汐还-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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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放心，父皇是不会让我死的，也不希望我出任何事端，他必然是对我上心的，你不用怀疑他。”云衣卫名义上是皇家的私人军队，但内部也是四分五裂的，看样子李戟是忠皇派的。
　　　“即是如此，我就放心了。”如此看来，只有罗纹的嫌疑最大。若汐又交待了几句，便叫了小雁进来服侍，自己却离了青藤阁，明日就有一场好戏上演，今日里要安排的事情还多。
　　　不知道为什么，把李戟的嫌疑排除了，若汐的心情竟然好起来，走路也轻漂漂的。小厨房的周嫂子见了，一边招呼一边问着若汐“若汐姑娘看起来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啊？”
　　　若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说是因为李平最近病好了许多，又说让炖个甲鱼补补，小厨房的周嫂子是周妈**外甥女，听了便答应下，说今日天晚了，老夫人是吃素的，厨房就没备下，明日一定做给少爷。
　　　出了小厨房，若汐又叫了春分，春分如今是管着李平的钱粮，罗纹管着衣物饰品，若汐想着事发后春分不知道会怎么哭呢，但又觉得这丫头心眼还实在，以后还是想用她，如今磨砺一下也好，于是便对春分道：“过几日少爷要开始读书了，去药房弄些上好的薄荷叶来，等少爷读累了的时候泡茶喝。”春分自上回以后一直勤勤恳恳，听了若汐的吩咐，显得格外殷勤，忙把其它事情都推了，专程去了药房。
　　　办完这些事情，若汐才到了方老夫人的春辉堂，此时的方老夫人正在后院的佛堂。谷雨招呼若汐在花厅等了半晌，待喝了两盏茶，方老夫人才从佛堂出来。
　　　此事必须要经过方老夫人的同意才好做的天一无缝，若汐在春辉堂一直呆到天色变暗才回了青藤阁，待诊过了李平便把事情都交待给小雁。
　　　小雁和若汐近日一直住在青藤阁的西厢房里，在人事没有梳理好之前，若汐也不敢贸然把李平交给谁。进方府前，若汐跟小雁长谈了一回，把乞巧节的事情跟她分析了一遍，于是，自进了方府小雁便绝口不提以前的事情，连肉铺也关了门再没有回去过，看似已经忘记了过往，但若汐知道，她是把事情记在了心里，她心里明白，只有跟着李平才可以帮她报仇，因而更加尽力的帮着若汐，也更加亲近李平。
　　　几日没有回去看宋嫂子，若汐也有些不放心，虽然宋嫂子已经大好，但还是偶有梦魇，经常会半夜惊醒，好在有大宛虽然尽心服侍，若汐才能把精力大半放在李平这儿。
　　　进了自己住的小院，就看到大宛正提着食盒进门，凌家一家的饮食都是府中的大厨房供应，每到饭点，便有仆妇送了食盒来，菜色或四个或八个，相比李平，少了些补品，相比吃素的方老夫人又多了些肉菜，看起来也算丰盛。
　　　看到大宛瘦小的身子提的吃力，若汐紧走几步，上去帮着大宛把诺大的食盒放到了花厅的桌上，大宛见到若汐略有些诧异，但只一闪便恢复了平静，这个少年，自到了凌家便一直是这个模样，清秀的小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若汐想着有机会还是要跟他好好的说一说，只是现下却没有这个功夫。
　　　方老夫人对若汐确是不错，这个小院离李平的青藤阁不远，院子里种了不少的梨花，便取了陆游的诗词中“粉淡香清自一家”的一句，因名香清阁。香清阁院子不大，房间却不少，宋嫂子住了正屋的暖阁，大宛因着方便照顾，便住了暖阁东侧的耳房中，凌虎和若汐各自住东西厢房。
　　　进了花厅，便看到宋嫂子从暖阁走了出来，如今宋嫂子的腿已经大好，却也不是特别方便，若汐见了忙拉着宋嫂子坐到了卧榻上，宋嫂子见到若汐回来很是高兴，唠叨着腿总是不好，想去凌家铺子看一看的云云，若汐心里却想着那个会些绣花的小丫鬟，倒是可以调过来陪着宋嫂子解闷。
　　　今日收的那几个小丫鬟，本来也有两个是给自己找的，方老夫人对自己还算不错，除了这两个小丫鬟，还允许若汐再找两个小厮，以及一个管事妈妈，这种待遇已经不是一个医官可以享有的了，不过想着自己管的事情也不止是看病，也就释然了。
　　　待凌虎回来，一起吃了饭，几人又说了会话，大宛便服侍宋嫂子睡下。若汐也才得了空跟凌虎单独说话。
　　　凌虎这几日也是忙的不行，从上回乞巧节以后，方府又调过来许多侍卫，便又开始训练，脸色黑了不少，身子却又健壮了许多。
　　　若汐也不绕弯子，直接向凌虎问起乞巧节的事情：“那日是谁去的城隍庙？”
　　　等了半晌，凌虎用手挠了挠头才道：“是罗纹。”
　　　“果然又是她。”若汐沉声道，显然已经猜到。“还有陶妈妈。”凌虎又道，“那日她并没有带小丫鬟，待我找到了你和李平再行回府，春分已经和庆儿他们吓的回了府，陶妈妈也已经回来，只有罗纹是在我之后回的。”
　　　看来这步棋下的没错，只是这个陶妈妈，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第二天的中午，因着后日李平要开始读书，陶妈妈准备将李平的书房收拾出来，待拿着一套上好的文房进了青藤阁，却听到东厢房里有茶碗落地的声音，接着便传出春分的呼叫声“少爷，少爷你怎么啦？”
　　　

☆、第八十章　好戏（中）

　　方府，青藤阁的院子里，陶妈妈站在院门口的大树下，听到东厢房里传出春分的呼叫声。“少爷，少爷你怎么啦？”声音焦急而惊恐，陶妈妈不禁心里打鼓，又听到春分继续叫着小丫鬟“快去请若汐姑娘，快去”
　　　陶妈妈忙退出了院子，这种事情却不好粘的，虽然上回少爷落水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还是少牵连为妙，如此想着便往厨房走去，猛然间差点撞到了个翠绿色的身影。
　　　“哟，这是罗纹啊，可不得了啦，好像少爷出事了，我看你还是别过去了。”陶妈妈用低低的声音劝道。
　　　罗纹今日穿了件翠绿色的衣衫，显得格外亮丽，只是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回着“哦，陶妈妈不要惊慌，少爷有了事情，咱们做下人的要过去看看为好，怎么能躲呢？”说完便转身去了青藤阁，只留下陶妈妈一脸的不屑。
　　　“什么时候了，还往前凑，当自己是谁，哼”说着陶妈妈继续往小厨房走去，待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拿着一套文房，应该去的是书房。
　　　平日里陶妈妈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常吃拿卡要的，人缘并不好。周嫂子看到陶妈妈到了小厨房门口，就一边笑着一边走了出来。“哎哟，我当是谁，是陶妈妈呀，怎么不进来啊。”说着，她解下身上的围裙，拍了拍衣衫上的面粉，又看到陶妈妈手上的文房，没待发愣的陶妈妈回话又跟着笑道“这怎么把少爷的文房拿到厨房来了，陶妈妈这是想什么哪，这人老可不能不服，连差事都办不好了。”
　　　听着周嫂子的嘲弄，陶妈妈却反驳不出话，只好怏怏的答道“哦，我来说一声，少爷明日要开始念书了，这点心可要预备下。”
　　　陶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从转身离了小厨房，走了几步，回头看周嫂子已经回了屋，便朝着地上吐口水，嘴里跟着道“呸，什么东西，仗着跟周妈妈是亲戚才得了这么个肥差，看你能得意多久”
　　　就在此时，香清阁的花厅里，若汐端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手上捧着一本从李平书房里淘来的《万氏医贯》，仔细的读着，这本书是明朝儿科医书，在前世却未曾读过，此时看到许多古方都是没有见过的。
　　　不同于若汐的镇定，小雁却在房里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的叹上口气，再往窗外望了又望。
　　　放下手上的《万氏医贯》，若汐冲着小雁缓缓的说道：“你不用着急，春分虽然笨了点儿，却还懂得分寸，何况，我让茗儿在院外盯着呢，估计过不多久就得来叫人了。”
　　　正说着，就听院子外面的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若汐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少爷突然晕倒了”
　　　跟着小丫鬟，若汐二人急步来到了青藤阁，一进花厅，就看到一众小丫鬟都站在那里，东厢房里传来春分的哭泣声，几片白色的碎瓷碗落在地上，温热的茶水四处流窜，青绿色的薄荷叶粘成了一团，紧紧的贴在一片碎瓷的边缘。
　　　进了东厢，来到李平的卧榻前，春分和王妈妈也在，看若汐过来，忙退到一旁，若汐看着李平脸色土黄，眼睛紧闭，抬头看向一脸泪痕的春分，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春分正在呜呜的哭着，听到若汐的问话，忙跪了下来“呜……刚刚少爷说中午吃的油腻，奴、奴才就给少爷泡了一杯薄荷茶，少爷喝了就这样了……呜……”
　　　翻了翻李平的眼角，若汐摇摇头“这是中毒了，看样子还很厉害，恐怕就算是救回来，少爷也会有后患。”说着一边将李平的手从被子里取出，一边把手放到手腕上给李平把脉。
　　　“什么后患？”小雁直愣愣的看着若汐，看起来很是紧张，若汐把完脉，叹了口气，这边回答“恐怕以后少爷不用读书了。”
　　　“你是说，眼睛……”小雁忙捂住了嘴巴，又转身冲着春分和王妈妈交待“王妈妈去叫老夫人过来一趟，其它人都下去吧，今日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
　　　春分还跪在那里呜呜的哭着，听这话便要起身，若汐又喝道“春分先别动，此事还要跟老夫人交待。”
　　　待众人出了院子，门外人影一闪，就见茗儿进了花厅，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白瓷瓶子，跟着若汐见礼“若汐姑娘，这是蓊菜汁。”若汐看着是茗儿，便笑着接过了瓶子，又对卧榻上的李平低声说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喝一点。”
　　　李平却摇摇头“没事，我没有喝的。”看着李平狡黠的目光，若汐不禁莞尔，这个小孩竟然挺有心眼儿的。
　　　不多时，方老夫人出了春辉堂，来到的青藤阁门前，院子的门口已经被茗儿和庆儿二人把着，谁也不能进去，见方老夫人来了，二人一边让出道来，一边给方老夫人见礼。
　　　“谷雨和周妈妈跟我进来，其余的人都等在外面。”方老夫人沉声吩咐，脸上有掩不住的焦急。
　　　几人到了东厢，却看到李平已经睁开了眼睛。
　　　“祖母，我没事，您放心吧。”李平笑嘻嘻的坐了起来，看着一脸紧张的方老夫人。
　　　“虽然是假的，却还是吓坏老婆子了。”方老夫人皱眉看着笑嘻嘻的李平，一把抱到了怀里。
　　　“老夫人放心，经了此事，少爷的身边就干净了，以后就再不会出什么乱子。”若汐站在一旁，安慰着方老夫人。“只是，这戏还没有完，老夫人莫要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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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经黑了，方府送菜的后门冷冷清清，看门的老头也不知去了何处。突然，静静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翠绿色的身影从府里走了出来，左右的看了看，才轻轻的将门关了，急步匆匆的走向了大街。
　　　待这个身影快要消失在大街的尽头，就见几个健壮的身影穿着一应黑色的夜行服，出了方府的后门，冲着相同的方向奔走而去，只是更加小心的贴着墙角。
　　　

☆、第八十一章　好戏（下）

　　登州城内的某一处民房附近，凌虎带着一干侍卫身着黑色的紧身夜行衣，在暗处偷偷的埋伏着。等罗纹从民房出来，几人便迅速的走上前去，从后面捂了罗纹的嘴，几下把罗纹绑起了，又在嘴里塞了布头，抬回了方府。
　　　方府，刑房。
　　　若汐坐在房里唯一的木椅上，静静的打量着房间，这是方府专门处罪下人的刑房，在地窖里的一处暗室，四周的火把照的屋里亮堂堂的，却也显得挂在墙上的皮鞭和竹板格外骇人。这里不似县衙，没有各色各样的刑具，但环境却跟县衙相似，黑暗中透出一股阴森。想来，前几日，茗儿也是在这里领了五板子。
　　　此时已是晚饭过后，李平的病已经好了，只是府里的众人都吓坏了，方老夫人也借口此事，处置了几个嚼舌头的下人，又新定了几个府中的规矩。
　　　这戏只能算是演了一半，另一半就没有李平的事了，若汐看着凌虎带着几个人把绑的跟粽子似的罗纹带了进来，便抬了抬手，众人便退了下去。
　　　罗纹依然看似面沉如水，只是嘴里塞着布，静静的低着头跪在那里，脸上和身上都染了着污渍，显得有些狼狈。缓缓的走到罗纹的身前，若汐把塞在罗纹嘴里的布头取了出来，罗纹深吸了一口气，咳嗽了几声，才恢复了平静，只是手还被绑着，使劲抬了抬右肩，想擦一擦嘴边的污渍，却怎么也够不到。
　　　低下身子把绑着罗纹的活扣解开，若汐缓缓的蹲了下来，取出自己的锦帕，轻轻的给罗纹擦了擦嘴边的污渍，才道：“谁在京里扣做人质呢？”
　　　罗纹刚把身上的绳子抖落，却听到若汐的问话，不禁睁大了眼睛，接过锦帕，罗纹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个一向看不出喜怒的小姑娘，竟然有些悲伤的意味，眼睛也透出几丝茫然。
　　　以罗纹的性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这里做奸细，肯定是有所图，有亲人被扣押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做法，若汐随口的一句话却已经把罗纹的心防打开，关心则乱，毕竟是个小姑娘，罗纹心情素质再好也过不去这一关。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只是……”若汐站起身来，背过手去，留给罗纹一个背影“我们可以等，一天、两天，只要你不说，我们可以一直等下去，可他呢？他们有多少耐性，能让他好好的活着么？”
　　　罗纹无法传递消息出去，那么那个被扣押的人也肯定会受到一些压力，罗纹心里也是明白的。
　　　听到这儿，罗纹的悲伤已然显现于脸上，眼睛里竟有些绝望。“你们，你们打死我吧，我死了……”
　　　“你死了他就能活下去了么？以你的聪明，觉得他们是这种慈悲的人？还是你以为，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还会养着他？”若汐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到罗纹的面前，罗纹似乎觉得被逼到了绝地，低下头，嘴里轻轻的嚷着“不、不、不会的，他们……”
　　　“别傻了。”若汐停下脚步，再次缓缓的蹲了下来，“看他们乞巧节的做法你就应该明白。我们要想个办法，既保住你的人质，又不能伤害少爷。”
　　　火把在若汐身后绽放着明亮，若汐的阴影完全的将罗纹的身子盖住，罗纹静静的抬起头，迎着火把的余光，看向若汐白皙的小脸，不敢相信的重复着若汐的问话：“我们？”
　　　“少爷并没有中毒，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少爷的身体已经大好。只要他不死，总有一天会回到京城，回了京城，以少爷的本事，帮你把人救出来，其实也不难。”若汐看着罗纹不再抗拒自己，才抛出这个诱饵。
　　　罗纹不过是为了活命，或为了让自己关心的人活命，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坏心，而且以她的聪明，并没有给李平下过毒，只是找些借口，让李平走失，配合他们的行动，一来说明她并不想死，二来也算比较善良。
　　　若汐不想打草惊蛇，让罗纹把一些无用的消息继续传递出去，让对方不会疑心，又对李平没有伤害，是比较好的办法。只是，要说服沉稳的罗纹配合，并不是这么容易。
　　　“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我不着急。”若汐留下话，转身走了出去，罗纹看着若汐渐渐远去的身影，以及刑房里仅有的一只火把照亮的环境，心里不禁凉了下来，嘴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