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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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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行贿送礼、低声下气的磕头、委曲求全……戚继光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住他的权力。

可这是什么权力呢?!在边塞受苦的权力、统帅大军杀敌报国的权力、率领弟兄们拿自己鲜血和人头去和敌人拼命的权力。

前两天得知京师科道言官对蓟辽总督杨兆发动了攻击,戚继光就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劲儿,在蓟镇接到钦差大臣召见的命令,他更是心头忐忑:这件事,会不会和副钦差秦林前些天在便宜坊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有关?这会不会是朝廷中的又一次党争倾轧?

“伯父、伯父!”戚金连声喊叫着,唯恐走神的伯父摔下马去。

戚继光终于回过神来,苦笑着朝侄儿点点头。

就算是和倭寇浴血厮杀、和土蛮部小王子沙场拼命,戚继光什么时候不是谈笑自如?可昨天接到钦差召见的命令,得知秦林就是副钦差,想到自己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几乎一夜之间这位大帅的脸色就变得憔悴不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也干裂起了血口。

戚金忍不住嚷嚷起来:“伯父,咱们行得正、站得直,就算和姓秦的说了些什么,那也没有一句虚言哪姓杨的贪污粮饷,朝中有人要借此兴风作浪,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边防之机不在边鄙,而在朝廷;不在文武疆吏,而在议论掣肘……”戚继光回答着侄儿的问题,颇有些心不在焉。

想到胡宗宪、刘显、俞大猷的遭遇,戚继光的心情,实在糟糕透了。

“哼,这个姓秦的当面装好人,背后利用咱们!”戚金愤愤地说着,将马鞭狠狠一甩。

他不明白,伯父带着弟兄们辛辛苦苦替朝廷御边,打倭寇、打鞑虏,出生入死,为什么每次党争倾轧,边廷上这些流血流汗的将士就成为了斗争的牺牲品?

钦差行辕之中,秦林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徐文长挑灯夜战,把蓟辽总督府送来的粮饷出入账册审核了一遍,以他老辣的眼光和丰富的经验,也没能从账面上找出纰漏。

老疯子的眼睛熬得红彤彤的,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像个鸡窝,脸上带着某种病态的亢奋,突然将桌子重重一拍:“丢你老母,刘良辅个二五仔,做嘅假账实情巴闭!”(注:此处是粤语。意思为“屌你老母,刘良辅个叛徒,做的假账真是麻利!”)

徐文长会说全国各地十几种方言,这不一急起来,拿广东话骂刘良辅做的假账厉害了。

秦林大笑起来,把老疯子肩膀拍了拍:“徐先生,这才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嘛,不过,我比较看好你哟!”

徐文长得意地笑了笑,嘴角跟抽风似的,好在众人早已习惯,倒也不以为怪。

陆远志和牛大力两个垂头丧气的从外面走进来,胖子一迭声的抱怨:“我的秦长官哎,外头不管老百姓还是军士,听到我俩是外地口音,都躲得远远的,嘴巴闭得那叫个紧哪!”

“各处都没什么古怪,就是看见有闻香门在开坛烧香,嘿,信徒不少呢!”牛大力补充道。

上次在陈铭豪家见过闻香门传教,秦林回去就查过了,闻香门是官府允许传播的普通民间道门,搞烧香拜佛那套,教义和白莲教有明显差距。

秦林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目前看来没有别的头绪,等戚继光来了,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打开突破口。”

“难、难、难!”

徐文长一连说了三个难字。

戚继光为人圆滑、长袖善舞,官场上办事以小心谨慎为要,动辄就委曲求全,要他主动站出来指控杨兆,恐怕不容易。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曾省吾派人通知戚继光已奉令赶来钦差行辕,杨兆也来了,就在行馆大厅相见。

“这个戚帅,想必心头有所隔阂吧!”秦林无奈地挠了挠头皮。

戚继光和他在相府相识,双方又去便宜坊把酒言欢,被参劾这么大的事情,一般都会提前派人向钦差探探风声,戚继光没先派人来问,疏远之意就非常明显了。

不过,谁叫秦林先“出卖”他呢,还闹出这么大一场风波,人家戚大帅也不是傻的。

大厅之中,钦差大臣曾省吾坐在正中间,副钦差秦林和中使张小阳分坐左右,曾省吾带的兵部一个方郎中、一位郭主事,秦林带的师爷徐文长坐在下首。

蓟辽总督杨兆和蓟镇总兵官戚继光一前一后走进来,后面跟着赵师臣、刘良辅和戚金。

杨兆朝着三位钦差深深一揖,三位也站起来拱手回礼,等轮到戚继光,这位大帅又是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标下小的戚继光,叩见三位钦差大老爷”

受这位抗倭大英雄一礼,秦林好生不自在,可也没得办法,万历年间边廷大帅见兵部尚书、侍郎就是行跪拜之礼,何况曾省吾不但是兵部侍郎,还是钦差大臣?

没奈何,等他拜过了,秦林使个眼色给张小阳,张公公心领神会,离座笑眯眯地把戚继光搀扶起来:“咱家在宫里多曾听得戚老哥威名,当年打倭寇那叫个威风,真是我大明的一员虎将啊!”

戚继光心头却打了个突:原来张公公也是秦林一伙的,却不知他们这番来,是存着个什么心肠?

秦林一番做作,就是想要让戚继光放心,可没想到这位大帅宦海沉浮几十年,早已怕了朝争党争,戒备之意极重,根本不是抬张小阳出马就能化解的。

没法子,等宾主双方落座,秦林先不说话,等正钦差曾省吾开口。

曾省吾端着盖碗茶,不紧不慢地道:“戚帅,朝中有些言官哪,不知怎的就弹劾杨总督扣减边廷将士粮饷中饱私囊,本钦差在京师并不知道此事,你身为边廷大帅,可晓得实情么?如实报来,不许隐瞒”

杨兆脸上笑呵呵的,丝毫不以为意,他带来的师爷赵师臣、刘良辅则和曾省吾属下的方郎中、郭主事谈笑风生,双方显得极为熟悉,根本不为曾省吾这句话所动。

戚继光闻言,腾的一下站起来,神色肃然的朝上抱拳:“回钦差的话,绝无此事戚某在边疆练兵,多亏杨总督调拨粮饷、置办军备、供应马匹,全靠他老人家指挥机宜、运筹帷幄,我等官将才能与敌决战决胜,如今有人贸然指摘杨总督,乃毁我大明之长城,实在令我等边廷将士痛心疾首”

说完,戚继光做出副气愤愤的样子,简直要替杨兆打抱不平一样。

杨兆早已胸有成竹,此时满意地点点头,戚继光的反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曾省吾点点头,朝着杨兆微笑道:“看来杨总督勤于王事,在边廷尽心尽力,可谓深孚众望啊!”

杨兆笑得越发笃定,钦差大臣摆明了江陵党派来配合他做一场戏的,还有什么不放心?至于秦林嘛,哼哼,恐怕他马上就要滚蛋了吧……

戚继光的一颗心则猛地往下一沉,对钦差大臣的到来,他是有九分害怕,但也存着一分的希望:万一真的是要查明杨兆的贪腐罪行,让边关将士扬眉吐气呢?!

可曾省吾的态度简直就是摆明了的,戚继光唯一的那点希望顿时被击得粉碎,他心头直发苦,所庆幸的就是刚才没有贸然说出实情吧,否则和杨总督、曾侍郎乃至首辅帝师张居正闹翻,他这位抗倭大英雄恐怕就要步胡宗宪的后尘了……

秦林无计可施,只好试探着出言挑拨:“戚帅,你在边关上,可曾闻得什么风言风语?张公公,你出宫之时,司礼监冯公公怎么说的?”

“啊?!”张小阳愣了愣,顺着说道:“冯公公说了,一定要查明案情,巩固边关防御,保我大明京畿之安全。”

秦林便对戚继光以目示意。

哼!杨兆脸色阴沉下来,心道:秦某人你还能蹦跶多久?算时间,帝师首辅的钧旨,就要从京师送过来了吧!

第415章 帝师钧旨

杨兆胸有成竹地等待着,他俨然胜券在握。

戚继光察觉到了秦林的意思,可双方目光在空中刚刚交接,他就迅速的垂下了眼睑,戒备之意十分明显。

看来戚大帅的顾虑并没有打消啊!秦林心头为之深深一叹。

“三位钦差大老爷,杨总督,诸位同僚……”戚继光向四面八方做了个罗圈揖,正言厉色地道:“不知道什么人掀起这场针对杨总督的污蔑,真是居心叵测杨总督久历边事,可谓尽忠报国,蓟辽边军十余万将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戚某人官位可以不要,但要让我污蔑杨总督,那可是万万不能”

杨兆倒是云淡风轻,似乎一切尽在掌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朝廷以京师安危、边防重任托付本官,本官自当尽忠效命,至于污蔑本官的不实之词嘛,哼哼,其心真乃桀犬吠尧,其行实为蚍蜉撼树,可笑至极!”

说罢,杨兆笑容藏着阴毒,目光在秦林脸上打了个转,明知故问:“秦将军,你在锦衣卫衙门奉职,请问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意图污蔑本官?”

秦林心中怒发,暗道一声:老匹夫焉敢如此!

“杨总督,有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大明文武百官但凡有什么不法的举动,便要被御史言官风闻言事,这是我皇明祖宗法度,分毫不能容情的!”

秦林针锋相对,半眯起的眼睛猛地睁开,双目中厉芒锋锐如刀,刺得杨兆心头突的一跳,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师臣见东主失言连忙帮腔,扯着豺狼嗓子叫道:“怕就怕参劾不由公义而出于私怨,那样的话,和秦桧‘莫须有’三字陷害忠良又有什么区别?”

“对对对!”杨兆被赵师臣一点,也恍然大悟,做出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本官久在边陲,与小王子、董狐狸仇深血海,指不定什么人存着什么心,欲行此令我大明亲者痛仇者快之事还得请锦衣卫好生查访此等奸党恶逆,秦将军,你说是也不是啊?!”

好个蓟辽总督杨兆,这番话字字诛心,十分老辣。

“哈哈哈哈……”徐文长忽然长声大笑,狂态毕露。

秦林与杨兆相争,曾省吾一言不发,暗中察言观色,直到此时才将眉头一挑:“不知徐老先生有何高见?下官洗耳恭听。”

徐文长把灰不灰黄不黄的山羊胡子拈了拈,冷笑道:“老夫笑赵师臣狂悖无礼、笑杨总督用人不明大明皇帝英明神武如日月照临天下,张相爷明察秋毫四方敬仰,派三位钦差大臣前来巡抚纠劾,乃是奉朝廷明诏,赵先生动辄以故宋‘莫须有’之事相比,则当今之天下,究竟谁是岳飞,谁是赵构,谁又是……”

徐文长顿了顿,这才意犹未尽、一字一顿的吐出最后两字:“秦、桧?”

直如一道晴空霹雳当头打落,方才还得意洋洋的赵师臣脸色变作青黑,像被割了喉咙的鸡,半晌发不出声音。

他所谓的秦桧,本来是针对秦林的诛心之论,可被徐文长这么一引申,就成了骂当今朝廷的君是昏君、相是奸相,偏偏如今张居正独揽大权,儒林清流颇有奸相之讥,甚至有人说他是当朝秦桧……

如果这番话添油加醋的传到张居正耳朵里,非但赵师臣要倒霉,就是蓟辽总督杨兆都落不了好。

刚刚一个回合,赵师臣就被徐文长打得没有招架之力。

秦林悄悄朝老疯子一竖大拇哥。

杨兆狠狠瞪了赵师臣一眼,赶紧解释:“赵先生说的并非当今圣上和张相爷,只是宋朝的古人故事。”

徐文长怪眼一翻:“借古讽今,这也是常有的嘛。”

杨兆噎得说不出话来,晓得这老头子不好对付,只好赶紧转移话题:“本官命刘先生昨夜将账本送过去了,不知徐老先生是否找到什么差错?”

刘良辅也来了劲儿,老鼠眼睛滴溜溜地转:“徐老前辈是做账的行家里手,当年在胡总督幕府经手不知多少粮饷账册,晚生乃末学后进,做的账册还请老先生多多指教。”

说到账册,杨兆和他的两位师爷又重新变得有恃无恐,不论怎么说,凭口舌之争是绝不可能扳倒一位边廷重臣的,最终还得拿真凭实据说话。

“好本事,好本事!这账做的天衣无缝!”徐文长把一册账本拿出来翻开,啧啧赞道:“诸位瞧瞧刘先生的账目,字字珠玑、笔笔碧波清爽,真正颜体柳骨而且整本账连一个墨点、一笔错写都没有,工整漂亮极啦,连户部那些老书办都要自叹弗如,啧啧啧,十余万大军粮饷支出,连一笔涂抹勾销都不见,果真好本事!”

和后世的复式记账法不同,这时候所用的出入账目比较原始,涉及到大规模的粮饷开支,必定会有许多增减项目,比如年初按兵籍册页发粮饷,但实际点兵要在秋初进行,核报的人数就和原数有出入,就有退回或者加派。

兵丁有新编有逃逸阵亡病退,马匹有散逸有新买,将官职务有提拔有贬谪……原发粮饷数目便存在多退少补,体现在账册上便是涂抹勾销,数目往往不断出现小差错。

刘良辅这本账,的确做得天衣无缝,可原本边廷上的账目就是做不平的,每年报到户部去的项目总要被打回来几样。

偏偏蓟辽总督府刘良辅做出来的账目,连一毫一厘银子都不差,连半个涂抹更改的痕迹都没有,只要久居边廷的人就都知道,这是神仙也做不到的!

所以这本账,就一定是捏造出来的假账!

刘良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徐文长这么老道,从根子上道破了他这本假账的底细。

毕竟徐文长没有掌握真凭实据,他还梗着脖子强辩:“在下做账有几手办法,乃异人所传,就是笔目再多也不会有分毫错处,徐老先生久不在幕府,未免有些孤陋寡闻了。”

“是啊,老夫孤陋寡闻,连真账假账都认不得了!”徐文长嘿嘿冷笑着,将假账掷还给刘良辅,故意用众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道:“不过你那本真账,尤其是‘保命账’,可得收藏好了,稍有不慎,只怕有性命之忧呢!”

所谓保命账,是绍兴师爷当幕宾替人做假账时必定会留下来的,不仅是真账,还记录着真账与假账之间的差错对比,也即是东家贪污的铁证,作为将来保命的护身符,有些恶劣的师爷甚至会利用这本保命账,在离任之后敲诈东家,玩个黑吃黑。

虽然保命账之事是个绍兴师爷都晓得,刘良辅听到徐文长点破,仍然心头发虚,赶紧将假账捡起来,故意装作没听见。

这一回合的交锋,虽然秦林把杨兆一伙的气焰打下去不少,可还是没能取得实质性的突破。

越往后头,杨兆就时不时借着举杯喝茶为掩护,偷偷看一看门外;曾省吾也差不多,面上装得什么事都没有,秦林却能看出他在等待着什么。

别人或许不清楚,秦林当然知道曾侍郎等的东西,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京师八仙酒楼的东坡肉,味道真他妈的不错”有两名边军斥候在门外大声谈笑着走过。

杨兆的眉头立刻展开,赵师臣和刘良辅也相顾而笑,这意味着张相爷的钧旨立刻就要到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名面带倦容的亲兵飞骑直入钦差行辕,片刻之后曾省吾带来的长随,将一封书信呈给主人。

杨兆的笑容轻松而惬意,瞧着秦林的目光充满了嘲讽:哈哈哈哈,张相爷的钧旨到了你拉虎皮做大旗,以为打着相府的名义、凭着副钦差的身份,就想和老夫作对?做梦吧!你张相爷、曾侍郎,都是站在老夫这边的!

戚继光更是如遭雷击,他熟悉那封书信的封皮,因为帝师首辅张居正和他书信往来,就是用的这种封皮帝师首辅给曾侍郎写来了信,名虽私信,实则是有如雷霆之威的钧旨,便是他这统领大军的边廷大帅,也绝对无法抗拒它的威力!

决定命运的时刻来到了,是从此平安无事继续留在边廷为国效力,还是莫名其妙的卷入朝争,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戚继光气吞万里如虎,却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或许就是他不得不求爷爷告奶奶委曲求全的原因吧。

同一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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