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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鸣凤舞-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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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书柜上摸了蜡烛来,就着随身带着的火折子一点,我开始摆弄房里的摆设,然而,却是一无所得,有的,仍旧是,时隐时现的轻微压抑的哀嚎。

我往凳子上一坐,发现自己的心跳的更厉害了,手里有些微微的冷汗,突突的,掺杂着恐惧的兴奋。

呵呵,看来,这几天,我实在是闷着了,已经有点饥不择食了。

这时,才觉得喉咙里干干的,便习惯性的往桌上的茶杯一伸,待要拿起它来时,才发现,那茶杯是连在桌上的,一动也动不了。我使劲往外拔着,纹丝不动,我停了下来,试着往两边拧,果然,有一丝松脱。

我一使劲,这个桌子竟开始往下陷,奇妙的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我把蜡烛往下一伸,黑的,却是一条一人可过的甬道。

这时,那痛苦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我踏在桌面上,顺着甬道走了进去。

刚刚迈出桌面,那桌子就一下子慢慢往回顶了上去,我急忙回身一看,就着烛光,我没有看见有任何开关。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

在这个极小的甚至有点窒息的地方,不知道走了多久,蜡烛已经烧掉一大半了。然而,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直到……

我吹灭了蜡烛,因为,在不远处,出现了一丝红色的光亮。

我别身一躲,甬道的尽头,是个不起眼的通风口,左右两边仍旧连通着不知何处的石道。拇指大小的孔组成一面镜子似的环形。我就着其中一个小洞,往里看见了……

炼狱!

许多人,有男有女,只不过,没有一人是完好的。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除尽了。

有一些被绳索套住了脖子,手掌、手肘被钉在了墙上,小腿被绑着,只在脚下被垫了一些不稳的石头,只要一个不小心,绳子便会索住喉咙,却又因为手臂被钉住,一时半会儿却也不会吊死。

有一些则被倒吊着,手上被穿了一根铁索,铁索下吊着一口小锅,锅里煮着水,被大火烧着,水开了,热气和发烫的铁链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如此种种,一眼望去,竟还有有过之而无不及者,令人悚然。

凌迟、肢解、刮肉、锯骨,无所不用其极,四溅的鲜血和碎肉,和着凄厉的惨叫,让人作呕。

……

但是,却有一个人,高高在上的坐在一张宝座上,难得的,珠光宝气。欣喜的脸,像是在欣赏一件极其美丽的景色,仿佛是在玩乐美妙的音乐。唇边的笑,冷的,像地上凝固了的血。眼睛,也是红色的。

夏睿埙!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的干呕了一声。

“谁!”夏睿埙回头。

我刚想转身逃离,却发现已经有一柄小剑横在了我的喉咙上。

“既然来了,就再看看嘛。”声音轻轻柔柔的,与我眼前看到的景象极为不合,像是个小姑娘。

我被推着走了出去,一地的血,有点已经凝固,胶粘着我的鞋。

“你……”夏睿埙看到我,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动,就像被我发现这样的事,是无足轻重似的。

他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似乎是小心翼翼的避过血污,每进一步,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一刻,红色的光焰,衬着他艳然的色容,却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美,却是一种抽筋剥皮似的隐隐作痛。

那个在光焰下看清我的脸的小姑娘,好像很是惊讶,她的表情就像在说——你怎么在这里!一副认识我的样子。她把手中的小剑一收,眼睛看向夏睿埙,夏睿埙微微一笑,点了一点头,她惊异的看向我,然后便消失在众多黑色甬道中的一条。

夏睿埙走近我,飘飘然的抬起一只手来,抚摸着我的脸,“好看吗?”

我没有说话,耳边充斥着哭丧的哀号,施刑的人并没有因为我的进入而停下,麻木的好像只有他们手中的刑具和眼前血色的□,一个个的,都是一副疯狂而兴奋的模样。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了。

让我惊讶到毛骨悚然的,并不是这样的冷漠,而是因为这残忍到已经习以为常样子的刽子手,竟然都是一些十二、三的孩子。

我闭上了眼,没有再说什么。

冰冷的手划过我的脸,停留在了我的胸口上。

“害怕吗?恶心吗?呵呵……”他没有在意我刻意的回避,手环过我的腰,头紧紧的贴在我的怀里。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像是指着众多人中的一个,说道,“那个女人,呵呵,曾是我父皇的宠妃,后来只因我母妃进宫,她稍被冷落了一二,呵呵……母妃死后,她是第一个……我那时十一岁,不小心折了她园中的一枝梅花,她就将我绑在园中曝晒了三日,无水无食。她知道,我的身份不会被父皇在意。呵呵,我在后宫中,连最下贱的奴才都不如,呵呵。后宫里的秘密这么多,大家都守着、藏着,你不说,我不说,暗里,却是许多见不人的勾当。现在你看到的,都是要过我身子的人,民间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暗娼,呵呵……好笑不好笑。而且啊,我告诉你哦,我可是吃过馊食、腐鼠,活生生的看见过自己的骨头,冬日被裸身冰在雪下……呵呵……现在想来,倒还真是有趣。”

听着他说着,我早已经睁开了眼。他说的一字一句,每说一字,神情便十分欢愉。

是怎样一个人呢,经历怎样的人生,才会有现在的疯狂和悖逆。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常人应有的情感表达,他总在笑,掩盖着所有应该存在的喜怒哀乐。没有泪,没有痛,没有觉。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我一指封住了他的唇,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该是怎么样。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

他与我平视,笑着,“哦,对了,我都忘了,你根本对我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呵呵。”

我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这里伤得最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眼前这个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有权利制止你,也没有资格教训你。我唯一能说的是……”

把他带入怀里,第一次,我主动的紧紧抱住了他,或许是那血色的眼神让我觉得这样的冰冷反而更孤独和寂寞。

“那……你要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用脸颊挨着他的面,顿时袭来一阵寒气。对着他的耳朵,轻轻的,宛如一阵风。“天黑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我困了,难道……你不累?”

他看看我,脸上的笑意已经渐渐隐去了,良久,他抓着我一只手,贴着他的唇,深深的嗅着。

“好干净的味道啊……不像我……”

就这样,在血色的腥气中,两人静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成为了两座山,红色的河流,静止了。

“抱我上去吧,我也困了。”他微眯着眼,揽住了我的脖子。

“嗯。”我提唇一点头,拦腰将他一抱,“我们走吧。”

……

状似男子气概的一瞬,却在忆起一个关键问题时停住了脚。

“呃……门在哪儿,我该怎么出去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说我挺男人的吧,我他娘的就真的很男人!作为一个男人,我抱着一个男人,十分男人的走了一个男人无法承受的路程,等两个男人都摔在床上的时候,我用尽了男人的力气,虽然,那个男人并不是很重。难道,是我这个男人很衰?

男人的男人,男人和男人……

我已经乱了!

我仰面朝天躺着,大睁着眼,呼呼的喘着气。

夏睿埙起先是撑着头,侧躺在我身边,最后竟翻身骑跨在我的身上,他低头对着我,呵呵的笑,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柔和的轮廓。

“在想什么?”

“呼、呼、呼,在想,下辈子,不做男人,也不抱男人了。”

“那……”他俯下身,在我的鼻尖上轻轻一咬,“这辈子就想‘做’个够,‘抱’个够?”

我一听这暧昧的语气,不免也笑了起来。“再说吧,谁知道。”

他妩媚的挑了一下眉,泽润的舌尖在自己的唇上一滑,开始动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慢的,或露或隐,直至褪光,熟练而诱惑。

他缓缓的压下自己的腰,和我平贴着,手撑在我的两腋下,用牙齿咬住我腰带的结,脖子弧形的一仰,带子松了一边。

极慢的,像用身体在舞出一曲艳歌来。

衣襟已经被展开,我的胸膛敞露在微冷的空气里,他媚笑着用舌尖在我的肚脐上画着圈,逐渐往下。

我笑出了声,反身将他压住,将他的身子,完全拥在了怀里,好冷啊。

我贴在他的鬓旁,呢喃,“今晚,就这样睡吧,我们……都应该休息一下了。”

他的眼睫动了动,低眼眨着,最后一条腿盘在我的腰上,一只手从我腋下往后挽着我的肩,睡了。

……

夜深人静。

锦被下,他光着,我裸着,他睡着,我醒着。

这样的尤物,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睡姿,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贴在了一起。

早知道,就不清高了。

悔不……

当初……

于是,一整晚,我都在默念着——

我是男人,我不是禽兽。我是男人,我不是禽兽。我是男人,我不是禽兽。我是男人,我不是禽兽……

情泪

或许,有一天,我们不会记得我们曾经拥有过什么,快乐过什么,悲伤过什么,哪怕自己的遗忘是对他人的一种的伤害。可是,发生的事,我们只有面对,开拓的路,我们只有走下去,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开创新的人生。

我不记得之前的事,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并不代表我将会成为一个傀儡。或许,我是从某种意义上,仍旧在沿袭自己的过去,只不过,我不所知罢了。

从激情的退却到冷静的思考,可能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

看着身旁闭着眼睡着的人,我脑子里想了很多事,很多从失忆到现在都不曾想过的事,杂乱而无章,有头又没尾,错综复杂,乱七八糟。

我用食指的指背摩擦着他的唇,柔软而光滑,疯狂的人,必定有疯狂的经历,他,就是一个吧。可是,对于这个人,我总觉得少了什么,或许,我见不得他的悲伤,或许,我无法无视他的寂寞,或许,我想尽力给他快乐,但是,总觉得这里面缺少了什么,好像是……少了……嗯……对……少了一种温暖,一种相互幸福的温暖。

我问自己。

这种温暖,我该有吗?我曾有过吗?我会有吗?

想得太多了,却没有发现夏睿埙微微张开的口。

“哎呀,你干嘛咬我。”我用拇指摩挲着被咬的手指,看向早已经醒了却仍然装睡的某人。

他挪动着身体,朝我靠得更近了,呼出的鼻息,轻抚在我的胸膛。

“想什么?”他用鼻尖蹭着我的脖子。

“你好像总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

“为什么非得要知道?”

“因为……我想要,想得到,所以,必须知道。”

“你觉得这样有趣吗?”

“呵呵,这世上有趣的事本来就少。”

两个人紧紧拥在了一起,窗棂上已经泛起了一层薄晕,天,已经晓了。

“趣事太少,是因为自己心里无趣,只要心中有乐,那这世上就没有不快的事了。有时候,人该让自己停一停,走的太急,会摔跟头的。”

“呵呵,停又怎样,走又怎样,摔又怎样,乐又怎样,总归是自己一个人要受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我倒了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从我身上踏过,没有一个会扶的。开心,快乐,或许有,或许没有……”他看着我,深深地,好像想从我的眼里看到答案似的。我们靠得好近,近到我可以看见他瞳仁里我的脸,黑色的,沉默的,他的眼。盈亮的眼珠,像是从来不曾干涸过眼泪似的,更着,那就是一裹咸涩的泪球。我忽然意识到,那眼中刻意隐藏的平静和冷漠,如果一旦决堤,将会是多大的异常灾难。我更意识到,第一次醒来时的茫然无措,其实给予了我多大的恐惧,他,就好像是受伤时的纱布,可以压住喷薄而出的血。孤独的,不止是一个人吧……

静静地,静静地,时间好像停了。

“我……来吧,阿埙。”

他一瞬惊异的抬眼,“你叫我什么?”

“阿埙。我觉得……这样会亲点。”

“亲……”他呢喃着这个字,忽而大笑开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没有再抬起他的头,只是深深的埋着,笑着。

我,叹出一口气。

……

宫殿里真正的开始进人,是在第三天的早晨,阿埙说,人多一点,养养人气,我也就不会那么闷了。听完这些话,我不知道怎么的,高兴的在他的胸口上轻轻的捶了一拳,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好兄弟!”

他只是微微的还我以一笑,没有躲,也没有说什么。

自从宫殿里来人了,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各类匠人、侍从、丫头,虽都是来来往往的,却在我欲上前打招呼混个脸熟时,纷纷惊慌的退下。让我一度以为自己身上是否有一种令人铭心刻骨的体臭。

所以,我逐渐养成了夜晚上屋顶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顶着清凉的风,叉脚一坐,再摆上糕点、熏肉,提着一壶小酒,眼里看着月亮,口里嚼着下酒菜,不时灌上一口辣酒。偶尔,还能碰上乐匠们练曲的时候,管弦袅袅,倒也有几分闲趣。

只不过,我喝下一口酒,重重的吐出气。

心中总有一种不知名的压抑的忧郁,那种不经意就缭绕在心头,等到回头观望时,却又了无踪影的情愁。因为这种愁绪,倒真是不能一直开怀。

“你倒是会自己一个人寻乐,也不叫上我。”夏睿埙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边。

“没什么,消磨而已。”我仰头一灌。

“听着,倒像是在埋怨我,怎么,置了这么多人,你仍旧不欢喜?”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壶,对嘴就是一口。

“呵呵,欢喜?一个两个的,见了我跟踩了狗屎一样,跑起来都快飞上天了,看那速度,鞋底都快要蹭上我的脸了,还欢喜呢,我欢喜谁去?你说,我头上也没刻一狠字,怎么大老远瞅着我就跟见鬼似的。呵呵,还真他娘的见鬼了!”

“呵,你又说粗话了。”夏睿埙在我唇上轻轻一点。

“我也不知道,就是自己一个人闷得慌,也不知怎么,这些话就蹦了出来,不过,这样一说,还真他娘的就舒服一点了。”

两人都抬着头,看向夜空。

“今天的月亮,圆的很。”夏睿埙伸出手去,沿着月亮的轮廓画着圈,似乎在抚摸一杯盛满了乳酒的瓷杯杯口。“圆的很,也远的很,总是靠不近,自己却又走不远,明明让人觉得就在眼前,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图图的做了美梦,等醒了,却又到了白日,什么,都看不见了。本以为会就这样子忘掉,偏偏却又出现,让人躲也躲不了,逃也逃不掉……”

这个男人,说着这样的话,表情隐没在朦胧的月色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语,却又模模糊糊的觉着,我又是清楚的明白着。

他靠在我的肩上,闭上了眼,口中说着一天来朝堂上遇到的种种不快,我听着,却又没有把话听进去,只管喝着酒,吃着肉。

反正,他不是真正想说,我也不是真正想听。

他像在守着,守着属于自己的一点东西,内心里却又不时的蠕动着不安。我觉得,他又时时展现着一种安然,我说不准,也不知道。就像是自己,这样的困守与虚度。

我到底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喉间忽然一紧,窒息的痛苦让我稍微缓过了一点神。

夏睿埙一手扼住了我的喉咙,凄凉的神色又带着一丝创伤。

“为什么?”

我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问以及这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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