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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莫能弃(完+番外)-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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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声誉。我既然能被人当成青楼女子,我也能担下这个罪名!我用不着欠你这个情!”

  我转头说道:“大人,施在谢公子身上的恶行不能被一笔抹杀,否则这世上良恶混淆!他受的苦难绝非他所情愿!他今天要承担下这样的罪恶实在是因他善良大度。请大人千万明察,快让我画押存档,我任大人处置!”

  谢审言也看着马大人声音嘶哑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可这位小姐真的没害我!你让她画押就冤枉了一个好人!”语气万分恳求。

  我说道:“大人!莫听他言!此人说话颠三倒四,没有道理!人证确凿,我也已认罪……”

  谢审言转脸看着我哑声说:“我就是不让你认!”

  我对着他喊道:“你管得着吗?!你是谁?!我要干的事和你无关!你早就告别了我!你我已成路人!你给我走开!”

  谢审言听言又发起抖来,眼里显出了莹亮的光点,他使劲咽下什么,咬了牙半天才说出话:“我那时,怎能那样……你以为,这半年,我过得容易……”

  我心中酸了,可愤怒未减:“我看你过得挺好!左拥右抱,滋润得很!”

  他更抖了,张了几次嘴才终于说道:“那是我……”

  我冷笑:“我知道,那是你的诞辰!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只别再来管我的事!”

  谢审言喘了好几口气,低哑着声说道:“我已经说我辜负了你的好意,你还要我怎样?我多次去见你……”

  我不依不饶:“我能让你怎样?!你想怎样就怎样!和我没关系!”

  他嘴唇抖着:“你现在这样说,当初,为何,那样对我……”声音哑到快无声了

  想起我当初曾对他那么动心,结果……我大怒,早忘了要好好待他的决定,大声说道:“那是我走眼看错了人!根本就不该那么对你!我后悔了!”

  他听了像被打了一下似地晃了一下,微蹙了眉,紧闭了眼睛,停了片刻,轻声说:“你当初没看错人,你现在看错了……你们长得一样,可我都不把你当成她,我不恨她,我更不恨你……你别把我当成你的……你别这么恨我……”

  他的声音似乎没有经过他的声带,从胸腔里叹息般地说出来。我不说话了,想起刚才听郑四说的,他受了多少苦……心软下来……他不恨我倒有可能,但怎么可能不恨那个把他伤害致残的人?!我和那害了他的人是一个模样,他都来为我开脱……我难道不自觉中对我过去那位一直暗怀着深深的怒意,还竟然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我真的因此才这么怨他,这么不能原谅他吗?……

  我咬着嘴唇看着他,他比以前瘦了许多,远远没有我们在外面时气色好……

  他重新睁了眼睛看着我,他的眼神如此明净真挚,我不能移动目光,两个人对着看,忘了周围……

  钱眼大声说:“这怎么像小夫妻吵架似的?”我一下醒了神,才注意周围原来很安静,直到钱眼的话,大家才又开始说话了:“就是!这两个人像……”“清官难断家务事……”“愿打愿挨……”“可打的也太狠了……”“也许把他给打服了……”

  ……

  马大人又击堂木,人声稍减。

  我长叹了口气,对着谢审言说:“听听人家在怎么说你!你别跟我争了,我认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看着我说:“自从那次你跳下了悬崖,我就定了决心:你要认,我也认!绝不让你再独自承当……”

  我假笑着说:“你怎么认?说你把人家幼弟打伤逼死了?!”

  他说道:“我就说我当时和你在一起!我也有份儿……”

  我气骂道:“你瞎掺和什么?!什么在一起?有什么份儿?你做梦呢吧你?!”

  谢审言一吸气,突然大咳起来,我皱着眉看他,他难道咳嗽又犯了?春天还是凉……他一边咳得脸红脖子粗青筋暴起,一边挣扎着说:“只是……呛了一下……不是咳嗽……你别担心……”

  我低声从牙齿中间说:“谁担心!”

  钱眼哈哈笑:“娘子,你的小姐对谢公子说话,和你对我一样啊!”大家哄堂笑起来。

  又是堂木声,静下了人声,马大人几乎是无奈地说道:“谢公子!你在此搅扰公堂,理当警戒,但念你初犯,不动刑责,来人!请谢公子下堂!”两个人上来拉谢审言,谢审言大声说:“大人!若小姐画押,晚生必越衙上告,指大人断案不公,定为小姐复名平冤!”

  马大人脸色变了:“我不惩你藐视公堂之罪,你竟敢当堂威胁本官!来人!乱杖打出堂去!”

  我急道:“大人!谢公子乃是受害苦主!他已体弱多伤,不能承责!若他有任何闪失,我父必然追究到底,以免有人借机伤他,嫁祸我府!”我转头对着谢审言大声说:“你只挨一下,就会伤上加伤,旧创并发,昏厥不醒,对不对?!”他眼眸闪亮如星,嘴角似翘,对着我点了一下头。我恨道:“一个大笨瓜!就知道点头!”他又点了下头!钱眼他们几个哈哈笑起来。

  人声大乱:“他们还互相维护?!”“谁是被告来着?”“怎么听着成马大人了?!”……

  马大人明显犹疑了,示意拿了棍子到谢审言身边的人住手。

  正僵持不下,外面有人喊:“……谒见大人!”马大人一愣,说道:“暂等……”一个人分开众人走进来说:“不能等!”马大人下了桌案,那来人快步向前,迫不及待地拉着马大人的胳膊往后面走去低声道:“那……与……关系非同一般!惹了她……”

  几乎是瞬间,马大人就从后面走了出来,满面假装和蔼的笑容看着我说:“小姐仁义心肠,闻名遐迩!(我:不见得是遐迩,只是有个要人知道吧。)这实际是个诬陷!小姐快快请起!”

  我没起来,眼睛看了下谢审言,马大人一拍堂木说:“大胆逃奴!你残害了谢公子还诬陷你家主人,罪当……”

  郑四突然大喊起来:“大人冤枉!那谢公子的确是我家小姐所害!小姐还让我们把谢公子……”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厉声道:“住口!你这背主之徒!我本恕你,容你自由!你怎可再出妄言?!”我看向马大人:“大人!这逃奴竟胆敢牵扯于我,是否有人指使?!他如此虚言惑众,必是早有预谋!……”

  马大人一击堂木打断我:“大胆逃奴!信口诬枉,来人,堵住口舌,八十大板!”衙役们马上堵了郑四的口把他拖出堂去,看来郑四是要被灭口了。他人不在我们手中,我原想救他,可他最终选择了另一个主人,想把谢审言最屈辱的事讲出来,我也只好激马大人立刻动手。但说完,我又于心不忍……

  马大人看着我和谢审言干笑着说:“董小姐请起,谢公子请起!”又看着那个老仆人说:“你也起来吧。”

  我跪了半天,腿都麻了,想起来,竟抬不动腿。谢审言跪着等着,我手扶了地,杏花过来扶了我,我慢慢地站起来了,谢审言才也起了身。

  马大人平白地说:“今日公事已毕,两位可以回府了。”外面传来打板子的声音,我心里有些难过。身边谢审言说道:“请大人赐还那张……”“啊!鸭蝶戏猫图,十分有趣,哈哈哈……”

  谢审言从衙役手里接了纸张,放入怀中。我们都向马大人施礼告了别,他的笑容很勉强。

  杏花扶着我和谢审言一同转身,那老仆人跟了谢审言,哥哥钱眼李伯他们分开众人,大家慢慢地走出去。耳边听人们在议论纷纷:

  “这个怪了去了!听着明明是那小姐害了那谢公子,手段残忍成那样儿,谢公子还愣不让她认,两个人争,可倒最后还都不是他们干的了!”

  “大概是那个逃奴编的,谁受了那些还来替她顶罪。”

  “老仆人说有伤痕哪!”

  “年纪大,看花了眼了吧……”

  “你没听那小姐一个劲儿地护着那公子,连坏话都不让说,哪会打他呀?”

  “就是,别说别人说他什么,他自己说自己,那小姐都气得要死呢……”

  “那马大人想打那公子,你看那小姐急成什么样儿?她根本不可能对他下那毒手啊……”

  “也不见得,她出手不就推了他一个大马趴?”

  “那和打他可不一样!”

  “她也说要打死他来着!”

  “说了这话?”

  “说了说了,我听见了,她说,我打死你这个正是如此……”

  “你听清楚了再说,打的是‘正是如此’,又没说打他……”

  “肯定得打他,不可能是打‘正是如此’……”

  “就是打他,又怎么了?打是疼骂是爱,懂什么呀你,先娶个媳妇儿再说吧!”

  ……

  我们到了外面,人们还追围着我们。我说不情楚我的感觉,原来憋着口气要自己过这一关,想让他看看我用不着他的帮忙,可他却来帮了我个大忙,逼得我又欠了他的情!可是微微的泄气之余,更多的是高兴。他放下骄傲,陪我跪在那里,我也不觉得这是场羞耻了……可我这些月来在心里说的他的坏话都白说了吗?我难道没有看到他和女子们在一起吗?不是说一次都不原谅了吗?他不是说不想娶我吗?……

  一直走到府中的马车前,我还是没和跟在我身后的谢审言说话。他默默无声地走开了,哥哥追了几步过去说道:“审言,多谢你!有时间请来我府过访。”谢审言轻声回答说:“谢谢玉清相邀,我定前往。”我没说话,可禁不住嘴角翘起来。钱眼在不远处说:“娘子,我敢打赌,知音笑了!是不是?”我忙偷眼看去,谢审言的背僵住,我想隐去笑容,可没能够,杏花笑着说:“夫君真是聪明,小姐是笑了。”谢审言的肩膀似是落下了些,我气恼道:“你们倒夫唱妇随地算计我了!”他们都咯咯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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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九章 闻讯]


  上了车,坐下来,我才觉得要虚脱了似地。全身的骨头像一下子都被抽去了,但我还是有些自满:至少这一次我没像那次械斗之后,被吓得神经分裂。看来即使胆小的人,多经历几次场面,也能变得麻木了。

  车行好久,远离了那些围堵的人,我才撩起小小车窗的帘子,向外望去。满街阳光,沿街的店铺外,人们喜笑颜开地走着。奇怪,我来时也看了看外面,那时的人们大多满面愁容。还有,我来时怎么没注意到有这么多金字招牌和花里胡哨的门脸儿,一定是我当时心思混乱。

  杏花看着我微笑,我只看着外面,不愿和她说话。但我管不了别人的嘴,杏花还是开口道:“小姐,心里舒服了?”

  我装没听见,不答话。杏花出声轻笑。

  我发现那些淳朴的人无心说出的话有时能正中靶心,也许因为他们胸无耿介,能直接到看真像。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真的是很舒服。想起谢审言说的半年,该是从他拒婚起算的。他说他不容易,谁容易了?前三个月,我过的那叫痛苦。湖边餐馆一见后,我过的那叫气愤!这个把来月心思终于淡了,但多少总隐着股邪火。他有什么可抱怨的?还不是他自找的?我招他了吗?受这份罪!想起来我就生气!现在觉得畅快了些,大概因为在公堂上,对着他大喊大叫了一顿,散掉了点儿火气。还让我高兴的是,他看样子也没生气。想当初,我那么小小心心的,唯恐惹他烦恼,现在看来,大可不必。理智上,我知道我又欠了他一个天大的情,可感情上却没有了以前那么惴惴不安的歉疚之心,连还他的人情的想法都没有。我怎么了?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

  在稀奇古怪的情绪中,我们回到了家。一群人到了大厅,爹和丽娘早在焦灼等候。我懒得说,哥哥钱眼和李伯他们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丽娘初时难受,接着担心,然后微笑。爹倒是沉得住气,苦着脸听了全部,最后叹了口气。

  丽娘看着我说:“后悔了没有?谢公子受了那么多的罪,你还这么狠心对他。”

  我不服:“我怎么狠心了?我不能因为可怜他就接受了他。”

  哥哥叹道:“妹妹,你怎么没懂?谁会到大堂上说是自己甘愿受那些毒刑?”

  李伯也说道:“小姐,谢公子在堂上一心护你,已非仅是出于道义。”

  丽娘笑着对我说:“听起来,人家可是有情有意呢。”

  钱眼得意地笑:“何止有情有意,是深情厚意呀,我早看出来了。”

  哥哥说道:“审言数次来府,要见妹妹……”

  我生气:“那是因为他干了亏心事!以前怎么没想见我?”

  钱眼坏笑:“也许以前人家以为自己忍得住,结果见了你一面,人家就忍不住了。”

  我一翻眼睛:“什么忍?!他那里乐得很!”

  钱眼哼一声:“人家今天毁了自己的声誉,认了自愿,陪你跪了半天,你还不放人家一马?”

  他语气中对我甚是不屑,我觉得理亏,不能再和他们斗嘴,就转头问爹道:“为什么郑四没有把谢公子所受的最耻辱的折磨在供词里讲出,入档存案,但要在后面说出来?”

  哥哥低了头,丽娘红了脸。爹闭眼一叹,说道:“与刑伤不同,那些事,无法依据伤痕求证。若是放在证词中,我府出面澄清,几人之口对郑四一人之语,完全可以定他诬告。可堂前随意出言,没有人来得及反证,人们口口传扬,就可尽情玷污谢审言。”

  钱眼皱眉问:“什么最耻辱的……知音,你还有瞒着我的地方?!你在堂上激那马大人动手,是不想让郑四说出那些事……”他想了想,叹息着说:“难怪那一路,你怎么也上不了手!难怪他不说话!知音,你听我一句话,不是你的事。他是怕你看不起他!你早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开导开导他。”

  我又气:“开导有什么用!一回来,他还不是就把我给甩了!”

  钱眼一瞪小贼眼:“知音!是你没听见,还是你忘了?人家那么傲的人,宁可被打死都不开口,今天却当着那么多人给你道歉,你还不饶人家?!”

  哥哥又叹道:“妹妹怎么就是不明白审言的心……”

  我心虚了,但不松口:“那时他不和我说话,现在怎么说话了?不怕我看不起他了?”

  钱眼嘿嘿地笑起来,哥哥也低声笑了,到最后丽娘和杏花都嘻笑出声,连爹都似乎是笑地叹息了一声。我莫名其妙:“你们瞎笑什么呢?!”

  钱眼怪声怪气地说:“人说打翻了醋坛子的我没见过,但我倒是见过打翻了醋缸的……”

  丽娘笑着接口道:“是醋海吧。”

  钱眼又添油加醋地说:“你们说这事怪不怪?放别人身上,这么善妒小心儿的女子,谁受得了?可放在人家身上……”

  丽娘接着:“是啊,要么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呢……”

  钱眼:“甲之砒霜,乙之甘琼啊……”

  哥哥轻咳了一下说:“妹妹因妒不理审言,倒是好事……”

  我气恼:“你们有完没完?!什么因妒?!他干了坏事!”他们竟更笑得开心,我不理他们了,扭脸问爹:“那个来见马大人的人……”

  爹说道:“我曾在哪里听过他的名字,应是与贾氏十分接近。”

  我好奇道:“这本该就是贾功唯他们起的头,怎么他们自己的人来让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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