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成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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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妮雯：“首先，感谢李恩光导演，以及黎华跟方若绮的努力演出，才让我们能够看到这么好的作品。其次，祝纽约客票房步步高升。最后，主持人，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主持人：“请讲。”

林妮雯：“纽约客里有一段戏，是男主角跟女主角分离前的告白，我希望黎华跟方若绮能在这里重演一下戏里的场景。”

林妮雯话音刚落，观众席沸腾。

在一旁放空的黎华顿时回过神来，看向林妮雯，碰到她狐媚的笑容。

若绮有些为难，但为了回应台下的气氛，二人只得起身，站到台前。

黎华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如果这就是别离，那我宁可没有之前的相遇。我用尽所有气力，只是想要让你相信我爱上你这件事情。”

若绮知道那是剧里的台词，但当她看向黎华的眼睛，又觉得那么真实。

黎华：“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但我明天就要离开，我无法不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爱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起。”

黎华演到这里，突然转向主持人：“到此为止？已经剧透太多了。”

二人并排给观众鞠躬，若绮才松了一口气。

活动结束后，若绮回到后台。

黎华紧跟过来：“刚才林妮雯有些玩过了，不好意思。”

若绮：“不用道歉，我没什么，还没到我台词，你就叫停了。”

黎华笑笑：“那就好，还有一件事情。”

若绮：“什么？”

黎华：“既然纽约客的宣传工作都已经结束了，我们也不再是搭档了，更不存在工作关系。我也不会再影响你的发挥，所以我想……我能约你出去吗？”

若绮有些吃惊：“约我出去？”

黎华：“嗯，就是一起吃饭、打保龄球、跳舞之类的。”

若绮犹豫着：“你是说像情侣间约会那样吗？”

黎华看着她：“如果我说是，你会跟我出去吗？”

若绮咬着嘴唇：“我年底有电影要拍，最近还要上表演课，所以可能没有什么时间。”

黎华显然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很温柔地说：“那就过一阵子吧，不耽误你时间，再见。”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神来：“其实，刚才我在台上讲的话，对你来说可能只是台词，对我来说不是。只是，如果有一天你愿意相信我该多好。”

若绮看着黎华离开，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若绮自己开车回家。

她到门口时，看着四周，景致已经剥离了绿色。

那在记忆中繁盛了一个又一个的夏完全褪去。

她曾经默默祈祷着不要到来的秋天，已经到达了许久。

而她却未曾发现。


　



第8章　若离
第八章 若离

这个城市的秋很短，接踵而至的冬伴着绵绵的雨季，透骨的湿冷。

即便如此，还是传来了温宁珊的婚期。

在这个极少有雪城市的圣诞节。

立翔收到了邀请函，他知道温宁珊绝不会这样对他。

寄信人一定是温宁珊的未婚夫林景涵，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向立翔宣布自己的胜利。

立翔一笑置之，不想理会这幼稚的游戏。

他的新剧《踏雪》即将杀青了，但他在私下跟席若芸的交流却少之又少。

立翔也从未想过能进入她的生活，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就很满足了。

但有时越是不经意，却越是会得到机会。

这天，关于温宁珊即将到来婚礼的细节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媒体。

报纸、杂志、电视墙上，到处都充斥着那两个名字。

即使到了片场，立翔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

PSTV的八卦场记朱莉跑过来问立翔：“我听说你也收到了温宁珊婚礼的邀请函，是真的吗？”

立翔向来温和，跟PSTV的很多制作人员都有交情，他虽然心中不快，依然回答：“是的。”

朱莉：“啧啧啧，她真干得出来。”

立翔：“我觉得这件事跟温宁珊没什么关系。”

朱莉：“她都这样对你，你还帮她说话？”

立翔耸耸肩。

朱莉：“那你去吗？”

立翔：“我还没想好。”

朱莉：“你去嘛，带你一个美女朋友去，让她看看，你没有她还能找到更好的！”

立翔笑笑：“我报复欲还没有那么强，如果真去也是去送祝福的。”

朱莉撇撇嘴：“你就是人太好了，温宁珊真是没福气。”

立翔：“哈哈，多谢夸奖，你快去工作吧，改天再见。”

立翔拿起剧本，发现若芸一直在旁边，听到了他跟朱莉的谈话。

他向若芸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平时若芸会向她点点头，他们一天的交流便结束了。

但今天，若芸侧过身：“温宁珊要结婚了？”

立翔显然没想到她会同自己讲话，他发现若芸在看着自己，这是戏外的第一次。

立翔：“嗯，是的。”

若芸：“你们之前是恋人吧？”

立翔：“嗯，不过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若芸：“发生了什么？”

立翔：“她只是发现自己更爱别人。”

若芸：“最近对你肯定很困难吧。”

立翔：“其实也还好，我也早有心理准备了。害怕别人问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又害怕别人不问我，在心底里同情我。”

若芸：“其实我也收到了邀请函，不瞒你说，我不喜欢人多，但喜欢参加婚礼。如果你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带去，我可以陪你。”

立翔瞪大眼睛，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前一秒他们还是陌生人，而下一秒，她要陪在他身边。

立翔：“我当然求之不得。只是，你跟我之前……”

若芸：“从来没说过话？”

立翔：“而且你一直……”

若芸：“很冷？”

立翔：“嗯。”

若芸嘴角微微上扬：“你有没有意识到，你也从未主动同我说过话？”

立翔回忆了一下，确实是如此。

若芸：“我的外表不知道为我疏离了多少人。”

立翔：“冰山美人可一直是你的标签啊。”

若芸皱皱眉：“我讨厌被贴标签，其实我只是不太喜欢朋友交际而已。在圈内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属于任何一个小团体，那你就被孤立了。”

立翔：“确实如此。”

若芸：“不说了，一会就要开拍了，我要去准备一下。”

立翔目送若芸离开，将身边一份登有温宁珊婚讯的报纸折起来，丢掉。

他没有注意到报纸另一面关于黎华受伤住院的消息。

《纽约客》的成功带来票房的同时，也拓宽了黎华的戏路。

之前对黎华避而远之的动作片导演也纷纷找他签约。

而黎华在拍片过程之中，发生意外，手臂骨折住院。

若绮读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已经加入了《狂风暴雨》的剧组。

她不知道自己去探访他是否合适，毕竟上次的见面不甚愉快，最终她还是决定不去。

若绮第二次参拍电影，第一次进入王瑞恩的剧组。

与李恩光的拍摄方式不同，王瑞恩更加注重细节，因此很多场景要拍不止一遍。

几天下来，若绮体力不支，很不适应，但也有苦难言。

有一场的拍摄，若绮连续多次失误，王瑞恩叫停，表示要同她单独谈谈。

二人离开摄影棚。

王瑞恩：“若绮，你今天怎么回事，频频出错？”

若绮：“对不起，导演，这几天连续拍摄，我不太适应，有些累。”

王瑞恩：“作为一个演员怎能轻易喊累，不要忘记，在场的不只是你，还有别的演员，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还有我。你不通过，大家都在陪你。”

若绮低下头，听出了王瑞恩的不满：“对不起，导演。”

王瑞恩：“与其道歉，不如努力做个优秀的演员。”

若绮听完，顿时有种要哭的冲动，但她强忍着委屈：“是的，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若绮是个坚韧的女孩子，她不示弱，尤其是在王瑞恩面前。

她不希望王瑞恩认为当时看走了眼。

她做了多晚恶补之后，终于将几场难度较高的戏都通完。

面对镜头，一切都顺利起来，她看到了王瑞恩舒展开的表情。

王瑞恩：“若绮，对不起，前几天对你有些严厉，可能惹你不开心了。”

若绮：“没有，工作的专业性是理所当然的，那几天我确实不在状态。”

王瑞恩点点头：“我果然没看错人，你身上完全没有一些新演员的娇气。”

若绮：“谢谢导演。”

王瑞恩：“你之后对我换个称呼吧，别再老叫我导演导演的了，就叫我王大哥吧。”

若绮：“王大哥？”

王瑞恩：“嗯，这样就感觉亲切多了。”

若绮冲他笑笑。

王瑞恩：“还有，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若绮：“真的吗？”

王瑞恩：“嗯，这几天工作这么辛苦，犒劳犒劳你。”

两人晚上来到餐馆。

对若绮来说，这是一个正式的约会。

因为是拍戏完后直接过来，她没有机会回家换衣服，但她还是化了妆，涂了暖橙色口红。

王瑞恩：“这是我们第一次工作外的见面吧。”

若绮：“除了第一次见面。”

王瑞恩：“是啊，感觉好远，我那个时候还是演员。”

若绮：“你那个时候还没得金像奖呢。”

王瑞恩：“是啊，好怀念那时的日子。”

若绮：“导演是个很辛苦的行当。”

王瑞恩表示赞同。

王瑞恩：“不过若绮，我不得不说，你是个幸运儿。”

若绮：“是啊，我一路上都有贵人相助。”

王瑞恩：“第一次拍片就能跟黎华跟李恩光这样的大牌合作，你现在应该有很多邀约吧？”

若绮：“不瞒你说，黎湘离导演也想让我加盟他的电影，我真是受宠若惊。”

王瑞恩听到那个名字，脸突然沉下来：“是吗？什么电影？”

若绮：“一代歌后钟湘。因为里面有演唱戏，看来我的歌手背景还是不错的。”

王瑞恩点头，没有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王瑞恩转移了话题：“你听说了吗？黎华住院了。”

若绮：“我听说了。”

王瑞恩：“我前几天去看过他，好像很严重。”

若绮有些惊讶：“是吗？我以为只是皮外伤。”

王瑞恩：“他都接受手术了，不知道之后演戏会不会受影响。”

若绮陷入了沉默。之后的一餐饭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立翔顺路接若绮回家。

路上，立翔：“跟王瑞恩吃饭感觉怎么样？”

若绮：“跟之前想得不太一样，我记忆中他是个很温和的人，但他现在经常不苟言笑，很严肃，感觉有些疏远。”

立翔：“你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在幕前。经过这么多年的导演生活，他自然会变得不同。”

若绮点点头：“是啊。”

立翔：“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若绮接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她突然顿住，王瑞恩已经不是初见时的那个人，那她自己又是否变心了呢。

立翔：“怎么不背下去？

若绮：“后面的不记得了。”

立翔：“对了，猜猜我要带谁去温宁珊的婚礼？”

若绮看着立翔，他的笑容是她之前从未见到过的。

若绮微微笑着，猜中了答案。


　



第9章　初雪
第九章 初雪

若绮很少到医院，她不喜欢那股弥漫在走廊中的消毒药水味道。

但是，有时她却必须要去。

若绮在走廊中，挨个病房寻找黎华。

这时，欧凯文医生走了过来。

凯文跟若绮是一年前认识的，若绮当时来医院探望受伤的小歌迷，而他是主治医生。

凯文：“方小姐，你是来看黎华的吧？”

若绮：“嗯，你知道他在哪个病房吗？”

凯文：“当然知道，请跟我来。”

欧凯文说着，为若绮引路。

凯文：“他现在应该在休息。”

若绮：“他病情怎么样？”

凯文：“手术顺利，恢复就看身体了，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住院了。”

若绮：“他之前还住过院？”

凯文点头：“是的，不止一次。但不论之后恢复如何，再拍打戏应该都没什么可能了。”

若绮听后，顿时有些心疼。

若绮走进病房，黎华正在睡觉。

他的手臂上打着石膏，手上在输液。

若绮坐到他身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黎华。

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温柔地蜷缩着。

白色的病房，百合花的味道，温和的阳光打进来。

这时，若绮看到窗台上一个一个的花篮。

她一张张拿起里面的卡片，大部分都是女艺人送来的，一些暧昧的话语，心型的符号。

在那一刻，她明白了，她只是她们之中的一个，没什么特别。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愚蠢，专程来看他。

而他从来不缺少来自女性的关怀。

若绮起身离开。

凯文：“你不等他醒过来？”

若绮：“不了，我就过来看看他是不是还好，现在我放心了。”

凯文：“那好吧，方小姐，我送你出去。”

若绮回过头：“我来过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黎华了，谢谢你。”

她走出医院，天空开始飘雪。

片状的雪，在这座城极少出现过。

她看向天空，雾蒙蒙的灰覆盖了之前的清澈的蓝。

外面的街道上街灯和圣诞树早已装点完备。

她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圣诞节。

对于一个没日没夜工作的人来说，她早已经忘记了日期。

她赶到剧组，大家都在照常在工作，仿佛这个节日并不存在。

一天的工作结束，王瑞恩来到她旁边：“下雪了。”

若绮点点头：“是啊。”

王瑞恩：“我最喜欢雪天，可能少有，所以才珍贵。”

若绮：“王大哥，你知道今天是圣诞节吗？”

王瑞恩显然忘记了，他抬起头，笑了笑：“早就已经忘记了过节的事情。”

若绮：“我也是今天才意识到。”

王瑞恩：“若绮，今晚有空吗？”

若绮：“当然有空。”

王瑞恩：“带上你的羽绒衣，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一路来到了山顶，山路上挂满圣诞灯饰，山顶上已经堆满积雪。

若绮非常开心，这一天的疲惫和不愉快全部都一扫而过。

她跳下车，愉快地跑向观赏夜景的围栏处。

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山下圣诞景致一览无余。

王瑞恩走到若绮身边：“圣诞快乐。”

若绮：“圣诞快乐。”

王瑞恩：“我已经好久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了，什么节日都是在工作。”

若绮笑笑。

王瑞恩：“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若绮：“怎么会忘记。”

王瑞恩：“其实，是你给了我转行的勇气。”

若绮：“我？”

王瑞恩：“是的，人很容易在一个舒适的地点停住，然后得到满足。其实我也是个普通人，我当艺人的时候，渴望转行，却没有足够的勇气，我经常安慰自己做艺人也没什么不好。然后我就遇见了你，你的自信，你对未来的那种憧憬，给了我重新开始的勇气。”

若绮一直以为对自己的人生产生巨大影响的是王瑞恩，却没想到自己也对他产生过相同的影响。

王瑞恩：“这么多年过去，很多记忆的场景都模糊了，但跟你有关的还是那么清晰。”

若绮：“其实我也是，能跟你合作一直都是我的愿望。只是……”

王瑞恩：“只是什么？”

若绮：“人们总说，相见不如怀念。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感觉你变了。”

王瑞恩注视着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若绮没有拒绝。

王瑞恩：“你看到的都是我工作的样子，你看这现在的我，还觉得我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吗？”

她看着他，温和的眼神，温暖的体温，温柔的声音。依旧是最初的样子。

她在他旁边，感到那么地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