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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辞-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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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摆过处,地上毡毯轻软,没过脚踝,掩去一切声响。她缓步穿过屏风,轻撩纱帘,见皇帝身影隐于层层帐幔之中。她低首上前,向皇帝行礼如仪。

“罢了。”皇帝低沉的声音传来。

绮素起身,举灯看向皇帝。

皇帝似不习惯她手中灯盏所带来了光亮,伸手挡在眼前:“把灯拿远些。”

绮素踟蹰片刻,索性吹了灯,将熄灭的灯盏置于案上。室内顿时陷入黑暗。绮素略花了一点时间才适应暗中的视野,向皇帝走去。

“你来……是为太子求情的?”皇帝声音略显干涩的问。

他清楚绮素的个性,这个时候来,必是为太子之事。他本想拒而不见,谁料内官回禀,绮素一直站在殿外不肯回去。他无奈,只得让她进来。

绮素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声音柔婉:“既然至尊知道妾的来意,想来妾是不用开这个口了。”

皇帝哼了一声:“你倒还有心情说笑。”想到太子,他怒气顿生:“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你还为他求什么情?!”

绮素笑道:“太子妃在淑香殿外跪着不走,这不是让妾为难么?”

“她让你为难?”皇帝失笑,“所以你就来会宁殿为难朕?”

“谁让陛下是天子呢,天塌下来,也得至尊先顶着。”

皇帝笑了一声,握着她的手叹息一声:“你啊……”让她这么一打岔,他胸中怒气倒是消了不少,心情稍稍平复。

绮素另一只手覆上皇帝的手,柔声道:“太子年轻,谁年轻时没个荒唐的时候?”

“你说得倒轻巧,”皇帝冷笑,“你以为朕恼的只是这件事?”

绮素慢慢问:“不是这件,那又是什么事?”

皇帝声音低沉:“你说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绮素也在心里猜度过这个问题,这时却不敢回答,赔笑道:“这……妾真不清楚。”

“朕想来想去,他二人平日并无机会接近,怎么会走到一块去?想来想去,唯一可能的就是德妃病重的时候了。那时太子侍疾,各宫嫔妃也常去探病……”皇帝一掌拍在案上,“他们两个竟瞒了朕这么久!朕倒不知道太子有这个能耐!”

绮素垂目,早知道皇帝震怒之下是不会这么容易被说服,只是没想到皇帝虽然恼怒,头脑却清醒得很,她便是想为太子遮掩也不行了。

她轻叹一声,低低道:“太子这次的确是荒唐些……”

“他荒唐的又何止这些?”皇帝冷笑,“做了这么多年太子,毫无建树,只知道和乐工伶人厮混。这次又出了这种事,可想他平时心思都用在了何处。他哪里配做太子,配做一国之君?”

“说起来……太子这些年没有作为也不全是他的错,”绮素慢慢道,“至尊为太子时监国多次,太子这才一次呢,而且才监国陛下就因郑公之故,收回他监国之权。太子从政时日尚短,哪有机会建功?”

“他若是有这能耐,朕还会不放权给他?可你看他,这几年一点长进没有。朕上次问他政见,你猜他怎么说?全凭陛下圣裁。这还是朕活着。哪天朕死了,他也这么没主意?这样的太子,要来何用?!”

“陛下春秋正盛,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教也就是了。”

“教?这几年远迩在东宫手把手的教,百官上疏朕都让人抄录一份给他看,有空时朕还亲自训导、提点。你说,朕还要怎么教?”

皇帝的话无可辩驳,绮素也只能沉默。

“朕想过了,天下是先帝和朕殚精竭虑守下来的,绝不能交给一个庸才。就算没有这档子事,太子……也得废了……”

绮素心一沉,皇帝心性坚忍,一旦动了心思,再要劝说就难了。她沉吟着道:“废太子关系国本,陛下还须与几位宰辅商议,切不可一意孤行。尤其是宋令公,他是什么说法,陛下总要听一听。”

皇帝颔首:“这是自然。”

绮素微微放心,太子是宋遥一手扶上去了,他总不至于冷眼旁观。虽然不情愿,但在国事上,宋遥的话确比任何人都有份量。但这次他能不能真的劝住皇帝,就得看太子的造化了。

她轻轻叹了一声,起身道:“妾该回去了。”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回去。”皇帝却拉着她的手道,“再陪朕坐会。”

绮素一笑,低声道:“妾怕一会还有人来,妾在这里不方便。”

“都这时候了,还有谁会来?”

“妾想太妃一向疼爱太子,知道消息后应该也会过来说情。康王与太子手足至亲,太子出事,他大约也不会袖手旁观……”绮素忽然想起了什么,赧然一笑:“妾想得差了。他们与太子更亲近些,想必来得更早,只怕妾来之前他们就来过了。”

“不,”皇帝语气玩味,“他们不曾来过。”

绮素一愣,神色间似乎对太妃和康王如此见风使舵颇为诧异。她低头想了好一会才勉强笑道:“他们平日与太子关系密切,这时要避嫌也是有的。”

“不过是各有盘算罢了。”皇帝语气淡漠,听不出情绪。

“趋利避害也是人之常情,谁还能没个盘算?”绮素不但不直言他们的不是,还婉转相劝。

“是吗?”皇帝转向绮素,清亮的双眸在暗夜中闪动:“那你呢,你的盘算又是什么?”

83、谋划

绮素沉默着;听皇帝再度重复他的问题:“告诉朕,你盘算的又是什么?”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眸中闪动的幽光却让她明白,这是个必须小心回答的问题。

垂目片刻后她用平和的口吻道:“妾盘算的自然是儿女康健,宫中太平。”

“是么?”皇帝语气平缓,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绮素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皇帝一向目光如炬,这话怕是不易取信于他。然她仓促之间又想不到更好的回答。她微一沉吟,决定稍作补救,便若无其事的笑着续道:“做母亲的谁不是这么盘算儿女的?”

幽暗的光线下,她隐约看见皇帝嘴角一勾;用和缓的语气说:“这倒是句实话。”

绮素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笑着道:“天色不早了,妾担心几个孩子,这便告退了。”

皇帝“嗯”了一声,又道:“也好,你先回去罢。”

她方才起身,却忽听皇帝道:“长寿……”

绮素心一紧,皇帝到底还是提起这茬了。她浑若不觉的笑道:“这孩子整天就知道带着妹妹淘气。妾今天已狠狠责罚过他了。”

“淘气倒也罢了,”皇帝道,“别受什么人唆使就好。”

绮素背脊僵硬,却不敢深想,顺从的低头回答:“是,妾日后一定严加管教。”

皇帝这才点头:“你去吧,朕改日来瞧你们。”

绮素行礼如仪,然后才退了出去。出了会宁殿,绿荷迎了上来:“贤妃。”

“回去吧。”绮素吩咐。

绿荷仔细打量了绮素一会,小声问:“贤妃的气色不大好,莫非陛下给贤妃脸色看了?”

绮素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她隐隐觉得皇帝刚才的态度有些微妙,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她本是为太子而来,难道竟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她向绿荷轻轻摇头,缄默不语。绿荷见她如此态度,越发疑惑,然此地并非说话之处,便道:“公主这么久不见贤妃,只怕又要开始哭闹了,还是先回淑香殿吧。”

绮素颔首,一行人向淑香殿行去。

淑香殿各处已经掌灯,绮素远远看见一个人影伫立于灯影之下,不觉诧异,便向王顺恩道:“你去看看前面是谁?”

王顺恩应了,趋前几步瞧了一回,又返回到绮素身边回禀:“是太子妃。”

绮素微微挑眉,疾行数步细观,果然是太子妃萧氏。

太子妃已更衣梳洗,虽还是一身素衣,脂粉未施,但至少已没有了初时的狼狈。她见绮素回返,恭敬上前:“贤妃娘子。”

绮素轻叹一声:“不是让你回去等消息么?你这样奔波,如何吃得消?”

太子妃有些讪讪的:“妾回去也是心神不宁,来这里等消息,反倒好些。”

绮素见她情真意切,倒也不再责备,与她携手入内。太子妃耐着性子等她入座,又饮了半盏酪浆,才小心问道:“不知太子之事,是否尚有转寰的余地?”

绮素放下杯盏,叹息着道:“至尊已有了易储的心思,怕是不易。”

太子妃身子一晃,绿荷在旁,急忙扶着她。太子妃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抚着额问:“这可如何是好?”

绮素见她六神无主,出言安慰:“你也先别急。储君废立是何等大事,至尊不会草率,总要先和宰辅商议。我想宋相公不会袖手旁观,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太子妃一边掉泪一边道:“若是以前,妾也会如此认为。可今日出事,妾命人去请康王,康王却躲进宋府避而不见。若宋公欲助太子,又怎会如此?只怕宋公的态度和康王是一样的。”

绮素一愣,半晌后苦笑:“果真如此,恐怕太子凶多吉少。”

绿荷体贴的为太子妃递上丝帕,太子妃接了拭泪,又道:“要说起来,太子虽是宋公力保所立,但他二人的性子却是南辕北辙。这两年,我瞧宋公对殿下颇为失望,态度已趋疏淡,倒是和康王走得更近些……”

康王……绮素皱眉,若宋遥打的是康王的主意,事情可就棘手了。

“贤妃,殿下若被废,又会怎样?”

绮素苦笑,万想不到自己竟会再经历一次废立之事。她低头思忖片刻,安慰太子妃:“太子终是陛下骨血,纵然不再是储君,也会封王。”

太子妃听她此话,心情稍稍平静,说:“只要留得太子性命,妾也就满足了。”

绮素笑容微带苦涩,她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今上在世,废太子或许可保平安,一旦新君继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史书上有几个废太子能以善终?前车之鉴,她可是记忆犹新。

太子妃不知绮素心思。听了这些话让她稍稍安心,见时辰已晚,便起身告辞。送走太子妃后,绿荷见绮素面有倦意,便吩咐宫人上前,伺候绮素晚妆。

梳妆之事本不用绿荷动手,不过她瞧绮素心绪不佳,怕其他人做得不妥,让她更为心烦,便亲自取了梳子替绮素梳理青丝。

绮素默然坐于镜前,在灯下凝视自己在铜镜中的影像,忽然叹了口气。

绿荷替她挽好了发髻,才轻声劝慰:“娘子别发愁,太子之事未必不可挽回。”

“挽回?”绮素苦笑,“怎么挽回?”

太子本就资质有限,现在既失爱于皇帝,又众叛亲离,她想不出还可以怎么挽回。若皇帝废太子而立康王,如今的平衡便会打破。日后的情势只会越来越恶化。

叹息间,她忽听身后一声略带怯意的轻唤:“阿娘……”

绮素回头,却是长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

“怎么了?”绮素有些奇怪,长寿可很少有这么低眉顺眼的时候。

长寿跪下,低声道:“阿娘,我错了……”

绮素看着儿子,忽觉有些头疼:“你可是又闯祸了?”

“不是不是,我真的没再闯祸。只是我听莲生奴说,太子若被废……”他才起了头,却被绮素伸手止住。

“绿荷,你们都退下。”绮素吩咐。

绿荷点头,带领宫人退出。等人都走净了,绮素才问:“莲生奴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现在的太子被废,阿爹会立康王为太子,是这样吗?”

绮素一怔,倒没想到才九岁的莲生奴也能看得这么清楚。她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

长寿哭丧着脸:“我没想到会这样……”

绮素拉起他,轻声道:“算了,你起来吧。你阿爹今天很生气,下次可别再这么莽撞了。”

长寿点头,起身后犹带几分胆怯的问:“如果阿爹真的立了康王,我们怎么办?”

绮素轻叹一声:“忍。”

皇帝的身体尚可,她还有时间等这两个孩子长大,还有时间慢慢筹划。

长寿咬了咬嘴唇,忽然问:“有没有办法不让阿爹立他?”

绮素失笑,不知如何应对儿子如此天真的提问。

长寿见母亲不答,有些局促的说:“莲生奴说,太子之后就以康王居长,所以他最有可能。这是不是说,因为阿爹没有其他选择,才会选择康王?”

长寿的话让绮素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

“如果有更好的人选,也许阿爹就不会立康王?”

“更好的人选……”绮素沉吟,“你是指……”

长寿肯定的点头:“莲生奴。”

84、史鉴

绮素听到“莲生奴”三个字时已掩去了自己惊讶之色。她未发一言;而是回身对镜,揭去额上金钿;又低头用金簪自盒中挑出一点香膏;放于掌中仔细涂抹。她越是慢条斯理,长寿越是心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

“阿娘……”他轻声唤。

绮素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盛着面药的银盒,回过头对他道:“莲生奴只有九岁,去年才封了楚王,遥领潞州刺史,目下并无实权;康王为太子母弟;年满二十;领雍州牧,这几年又已参与朝政,不少朝臣也与他相熟。长寿,你告诉阿娘,现在的莲生奴拿什么和他争?”

长寿语塞,越发泄气。打从知道自己弄巧成拙时起,他便在苦思补救之法。将莲生奴推出去当太子是他觉得最可行的办法,想不到母亲依旧不认可。

绮素见长寿面有愧色,拉起他的手,以尽量温和的语气道:“你说的阿娘不是想不到,只是目前不是时候。阿娘几番告诫于你,务必和太子、康王好好相处,你真以为是阿娘软弱可欺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后宫也好,朝堂也罢,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不能莽撞。”

长寿深深垂头,小声说:“我知道,以后再也不敢了。”

绮素慈爱的抚摸长寿的头顶:“发生了的事就别想再了。不早了,回去睡吧。”

长寿点头,默默退去。他刚走到门口,绮素忽然心里一动,脱口问:“长寿,若以后继承大统的人是莲生奴,你会怨恨么?”

她之前意外的并不是莲生奴这个人选,而是这是由长寿提出的。她记得很清楚,长寿小时候并不是个懂得谦让的孩子,兄弟俩常因一点小事打架。后来还是莲生奴渐渐晓事,知道退让,才算是相安无事了几年。可俩兄弟毕竟还小,暂时未有多少利益冲突。她有些担心,两个孩子长大以后,会不会生出龃龉,甚至手足相残?特别是长寿,毕竟把他过继给元沛为嗣是她的主意。长寿一开始就失去了问鼎皇位的资格,他会不会有怨?

长寿听见这话,身形一顿,片刻后答:“以前会,以后不会。”

“这是为何?”绮素不解。

长寿慢慢转过身,抬头看向母亲,平静道:“祖母都告诉我了,阿娘是为了保护我才这样做的。若非如此,也许我活不到现在。”

绮素沉默。她一直觉得长寿不懂事。可他现在说着这样懂事的话,她反倒心酸起来。若是那时她有实力,也不致付出这样的代价换取长寿的平安。

长寿似是看出绮素的想法,向母亲微笑:“反正我不喜欢读书,对政事也没兴趣。这种苦差事还是让莲生奴去做比较好。”

此话一出,顿时驱散了绮素的愧疚,笑着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就知道说嘴。”

长寿见母亲心情不再低落,向她露齿一笑,然后撩帘出去了。

绮素看着儿子的背影,颇为欣慰。比起一时、一地的得失,她倒更在意长寿表现出的变化。若经过此事能让长寿明白点事理,倒也值得。以她如今的地位,这点损失是能够承受的。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担忧,没有一个人想到后来的局势竟会如此复杂。

皇帝一向雷厉风行,次日便在与宰相议政时表示太子无才无德,言辞间大有废黜之意。

程谨闻知皇帝之意,不由向宋遥看去。他虽一向不看好太子,但当年宋遥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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