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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取皇叔-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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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伏在桌上继续逗弄着鱼缸里的金鱼,有搭没调地应了声,“母后,祖训有云:后宫不得干政。纵然您是晔儿的亲娘也无例可破,舅舅的事情我自会处理,您就别让儿臣为难了。”

我就是在知晓了国舅进宫的消息这才躲到母后的凤仪宫来,却不想母后一心向着她自己的娘家人,全然不去考虑我的处境。

母后气短却不气馁,绕至我面前续说:“话虽如此,但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朝中皆数为摄政王一党,真正忠于你的人毕竟【奇】少之又少,不论【书】如何,你舅舅一【网】家是不会害你的。心腹,总归是用自己人来得放心,你说是不是。”

我搁下调戏金鱼用的竹枝,拾起手巾抹了抹双手。迎上母后那殷切的目光,撇了撇嘴,直道:“母后的心意儿臣明白,只是儿臣执政伊始便就任人以亲,难免会落下口实。纵是儿臣有意要提携舅舅家的两位公子,也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希望母后可以劝导劝导舅舅,凡事三思而后行,以后切莫再鲁莽行事。”

“可是……”

“舅舅还在御书房,就劳烦母后去走一趟,儿臣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不见他们了。”说罢不给母后再开口的机会,举步离了凤仪宫。

*

方才踏出凤仪宫,掖庭的宫人就送来了一方锦帛,道是香君差她们送来了。我盘算着也有时候没见着那丫头了,缎子上那双鸳鸯却还是一点未有长进,怎么瞧都像是两只发了福的水鸭溺水图。

只因为我在一次偶然中夸了陶晚精湛的女红,香君便就给默默地记下了。她还在私下里寻了个在宫中当差的老妈子悄悄学起了女红来。于是便有了这三不五时的鸳鸯传情、鸿雁递意。我曾不止一次教她别学这些不善之艺,我只要能听到她吹奏的美妙乐曲便就心满意足了,刺绣那玩意太费脑了,非一朝一夕能够精湛。

偏偏香君执拗,越不让她做她便就越要做,而且还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绣出的图依旧差强人意,而那双小手倒是被她自己荼害的疮痍满满,别说是吹她的那支葫芦了,有时用膳还需要宫女们伺候。总之她就是不得到我一句好不罢休。

我命宫人将今晚的膳食送到掖庭的南院,自己则撇下一众随侍的宫女太监只身前往掖庭。

*

夕阳的余晖洒在皇宫的西侧,掖庭四周的亭阁照耀在其间显得幻真幻假,就是落在身上也能令人感觉到浅浅的暖意。路遇不少宫人,远远的看见我便就跪在路侧避驾,偶尔还能感觉到一二钦慕的目光从身后追随而来。

就在我欲踏进掖庭的时候,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宫墙下忽忽行过。脚步不自觉地收起,折身随往那头行去。

并非我有跟踪偷觑他人私隐的喜好,我只是不明白在皇宫内苑绮罗为何要将自己打扮的如此神秘,就算她披了件大斗篷将自己从头至脚都掩起,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而且此距公主住所分明就是背道而驰,她无事来此做甚?

待到绮罗进了华庭,随后又让我瞧见姗姗而来的夏穆也进入到华庭内。【。 ﹕。电子书】

如此,我便就不再跟进去了,绮罗能够主动将夏穆约出来,我自然是得让她自由发挥,想必多多少少的也会擦出些情爱的火花来。我一直就是相信绮罗的个人魅力,只稍郭太妃别从中帮倒忙便就有可能成事。

立在老树下,我不禁笑弯了唇,自从得知了皇叔的图谋后,这还是我头一回情不自禁的笑。

待我回到掖庭的时候宫廓下的宫灯业已全数点亮,夕阳已西沉,天边环起一圈橘红色的光晕昭示着明天又将会是一个大晴天。我收回视线,拾步上阶,迈过石槛后直往香君的居所而去。

虽说陶晚也住在这个宫里,但她与香君分住南北两院,而且她也鲜少主动到南院去找香君,有什么事情多半会命宫人教香君去她的处所说话,其驾甚高,堪比皇后。

*

脚步堪堪踏进院门我便就听到了房门内传来的欢笑声,其中就以香君的声音为最,毫不掩饰,笑的好不开怀。我受了她的影响,在推门进入的时候,笑颜已在唇角涤荡开去。

“何事如此欢喜,朕在院外就听到了你的笑声……”在宫女们掀开纬缦后,我却瞧见了陶晚也在其中,那掩唇巧笑的模样似乎堪堪她乐的一点也不比香君少。而在看到我后,嘴角的弧度更加的上扬,起身朝我迎来。

“陛下,臣妾有些日子没瞧见陛下了,您怎么也不来看臣妾。”陶晚绕手挽上我的手臂,嗔怪着却不失亲近。

我低下眼瞥向陶晚的腹部,不知母后是如何处理的,陶晚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愈演愈上瘾了。看那架势似乎真打算给我生个儿子出来!

我敛下笑容,有些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晚儿为何不在自己的屋子待着,你现在身子不便,凡事还需小心谨慎些。来人,送陶贵妃回去。”

香君在侧扯了扯我的衣角,摇了摇头,示意着我别对陶晚这般冷漠。

但我就是气不过,这事严格来论便就是欺君,罪该处死。我没将她拆穿已经很仁慈了,还想让我对她好言好语我自认做不到。想母后当年犯下的错不也至使我们母女产生了多年的间隙,或许我的骨子里就是见不得背叛与欺瞒。

陶晚气焰依旧高涨,未有半点心虑,“臣妾不打扰陛下了,臣妾告退。”说罢,在宫女的搀扶下施着款款的曲步离去。

“真是岂有此理。”看陶晚的背影我不禁咬牙低咒了声,真恨不得冲上去揪出那垫在她腹下的东西。

“皇上,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可是君儿惹你不高兴了。”香君巴望了我一眼,有些怯懦,迅速又低下了眼。

我长长出了口气,有点哭笑不得,该惧的不惧,不该怕的人偏偏对我存有畏惧。“你这个傻瓜,你除了会惹朕开心,又怎会惹朕不高兴。”拂去所有的不悦,我笑着说。

转瞬,香君便就雀跃,“皇上可有收到君儿的刺绣,君儿是否有长进了?”

“嗯,长进了是长进了,不过你自己的技艺是否退步了呢?”我执起香的手。令我感到意外的,这回她的手上不见有包裹厚实的纱布,十指更是未有扎伤的痕迹。

香君嘻嘻一笑,说:“皇上且放心,我不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有的东西学会了就会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不会因为生疏而淡忘,君儿都将它们存在这里呐!”她指了指心口,颇具自信地说着。

“皇上一定还未用膳,君儿这就命人传膳。”只要我不绷着一张脸,香君总是能表现出欣喜欢快的一面。诚如我也常受皇叔的情绪影响一样,皇叔高兴我也会高兴,皇叔不悦我也会跟着莫名的心伤。以前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我知道,那叫情之所致。

于是,晚膳在很融洽的氛围下用毕,我们甚至还小酌了两盅自南通进贡而来的花酒。

膳后,香君趁兴说出了她准备绣一副无花国的山河图送给我,问我喜欢否。我被她的豪言所摄,直劝她说山河图不如丹青来得有情义。她真若对刺绣有着莫大的喜好大可绣一副我的丹青挂在她的房中,这样我没来看她的时候她也可以看看图以慰相思。

当即香君便红着脸说她本来也是如此打算,但她怕陶晚知道后笑话她,这才改换成了山河图。

我心想,山河图固然好,但那得是一个多大的工程呀!不把香君给绣废了才怪。而我难得遇见一个与自己如此投缘又没有半分心机算计的姑娘,我又怎舍得让她去遭那份罪。何况一个顶极的绣工要绣好一副山河图还需费时一年半载,香君资质平庸,岂非要她花费几载工夫?

遂,香君满心欢喜地应承下会绣出一副全天下最好看的丹青,让我要持续保持期待,她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我只道别太张扬,保守点好。香君的鸳鸯图便就是张扬下的产物,我可不希望将来拿着自己的丹青来与一双发了福的水鸭溺水图同媲,那样我会很忧伤的。

因为吃了几口酒,我担心在香君那儿逗留的太久会发生与酒后有关联的事情来。毕竟今日前来纯属偶然,未有充分的准备还是谨慎些的好,虽然香君不像陶晚那般豪放,但她也绝绝不像我那会儿无知,男女之间的事情她还是懂的。

于是,我借故还有一些折子未处理完,这便巧然告别了香君,离了掖庭。

不巧的是,在我堪堪踏出掖庭的时候,夏穆这个瘟神正好迎面走来,看样子,似乎要来看望香君。

在对上我后夏穆就没止住过面上的笑颜,不知是否因为堪堪跟绮罗幽会的原因,我甚至还能感觉到他满面春风止不住,一朵飞霞颊上来。

我抿了抿唇,掩住了笑意,“穆君好生欢喜呀,可是有什么喜事。”

夏穆倒不同我客套,笑容依旧,眼眸往我面上打量了一圈,直说:“彼此彼此,晔君也是满面溢发喜色啊!”说着似有若无地瞥了眼我身后的掖庭,看似了悟地补充了句,“哦……明白明白,多情不过帝王家,晔君辛苦了。”

我不禁抽笑了声,想来方才小酌两盅面上呈色有异。加之夏穆这个个中里手,此等事情自然是能够如何意会便就如何意会。“诶嘿嘿,惭愧惭愧,倒是让穆君见笑了。”

“诶,晔君这是说哪儿的话,你可是我们几位国君之中的典范呀!想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小小侍妾尚且不能如意,又怎敢笑话感情美满幸福的晔君你呀。”夏穆之言颇具酸腐之味,想来他还对皇叔的侍妾小惹姑娘念念不忘。

我没甚勇气再取笑夏穆,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我们虽然都贵为君王,但不如意之事却不比常人少,穆君切莫为了此事而耿耿于怀。你曾经说过,允许帝王朝三暮四,却不容妃嫔有丝毫的逾越,不论是肉体、精神乃至思想,更何况小惹姑娘是摄政王的侍妾,穆君若是强求,岂不是要逼死她么?”

夏穆语噎,没曾想过了大半年不见,我的言语能力有所提高,一句话便就切中了要害。他倒是还想跟我探讨风流韵事,我却没那闲功夫再与他纠缠,“时候也不早了,穆君若是想去看望君儿不若等到明日罢。”毕竟后宫不比其他,落下口实就不好了。

夏穆挑眉,其意深邃,长长地哦了声后,直说:“明白明白,虽说晔君年纪不长,这体贴妃子的行止可谓是细致入微呀!领教了。”

我懒得再去理他,虚应了声后便就要与他分道扬镳,各回各宫。

“诶晔君,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我们倒不如趁着这迷人的夜色至城楼上把酒言欢。”夏穆这不是在征询我的意见,他是在告诉我他的决定。言末,拽起我的手腕直往城楼的方向行去。

我左右看去,实在是后悔方才让唐庄不要跟来。现下可好,连个巡夜的卫队也没瞧见,加之夏穆勃勃兴致,生拉硬拽着好不费气力。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不晓得要说什么了……

你们说些什么吧……

ps:女人节快乐!!

正文 皇叔 046

说实话,我已很久没有再上来城楼了。小时候倒是经常跑到这上头来跟宫人玩捉迷藏,我记得那时要垫着脚才能把脖子够着护墙的顶端,没曾想现在再站在这里不过齐腰的高度。

此处乃是整个皇宫内苑里最高的一幢建筑,又因为四周没有比邻楼阁,视野很是开阔,左右看去可尽览整个皇宫的景致。再往前甚至还可以看到泸安城街道上的夜景,人烟熙攘好不热闹。

夏穆与我比肩同站,当我转头看向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已不知盯着我的侧颜看了几时,经我这一看去,他甚至是从容不迫展颜一笑,“走,我们到上头去。”

腕上一紧,夏穆又再拽上我的手,不待我言语已觉身子被往上提去。站定后才知道,我们已双双上了屋顶,只稍往楼下瞥一眼便觉得目眩不已。我绷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妄动,生怕夏穆一个失手把我从这高高的城楼之巅摔下去。

“呵呵,晔君莫惧,有我在断不会令你有任何闪失,真若失足,我给你垫背。”夏穆笑的不具好意,说着已牵起我的手行走在瓦当之上。

“穆君,我们在城楼内把酒言欢一样可以畅快淋漓,此处夜黑风高,别败了雅兴才是。”我每踏下一步都有如履薄冰的感觉,脚尖轻触未敢使劲,说话的时候更是难掩慌张。除却被夏穆拽住的一只手,别一手已在不知不觉中揪上了夏穆手臂上的衣料,紧紧的。

“哈哈,晔君别太紧张,放松些。”夏穆回头,笑颜不败,“做为一个帝王,自然要有别于常人,夜黑风高处才是我们要去占领的地方。”

我可不敢苟同夏穆这另类的思想,“除却身份之别外,我们也不过一个寻常人,没有那么多的独特,脚踏实地比什么都好。”屋脊上坐下,仍旧掩不住双腿的颤抖,双手紧紧的按在屋脊上,强自镇定着。

夏穆挨坐在我身边,横臂就将一个酒壶递到我面前,“脚踏实地固然好,但那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终抵不过湮没的命运。而我们既生在帝王之家自然不能同芸芸众生相提并论,我们只能是人们抬头的时候一眼便可看见的艳阳,幕色中那颗永不落下的北辰。”

我呆呆地看着仰头望天的夏穆,好霸道的帝王之论,就是我在上林院学习帝王之道时也从未生出过此种感慨。可想而知,他这勃勃的雄心非吾辈可以睥睨。

我接过酒壶,握在手里,夏穆早已仰头灌下好几口,歇下时抵肘推了推我,轻促,“酒可不是拿来看的。”

夜风微凉,衣衫单薄,只能寄托于手中黄汤来增添些暖意。如是想着已在夏穆的督促下轻抿了口,入口微辣,下咽泛暖。

长长地吐出一口酒气,不免要问夏穆,“人人都道帝王好,你认为一个人当真会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吗?”我始终不明白,皇叔明明可以将我与皇位兼得,他偏偏只要皇位不要我。是因为我太差劲,还是因为皇位的诱惑比我更甚?

夏穆一耸肩,坦言道:“当你手握权力的时候,也许你并不认为它的分量有多重。可如果一些时常徘徊在权力边缘的人时,权力对于他们的诱惑就不言而喻了,好比飞蛾扑火――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我低喃了声,重复着这几个字。难道皇叔非得跟我闹到这个地步才肯罢休吗?

“所以,只有强大了自己才可以排除一切觊觎皇权的势力,而有时候不择手段也会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并非你仁慈了对方就会被感动,做为一个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多情,人一旦无了情字的困扰也就所向披靡了。”夏穆一点也不吝啬于将他的心得体会统统倾数相告。

一个忍俊不禁,我哧笑了声,“既如此,穆君你又为何独独对摄政王的侍妾念念不忘甚至还为此对我心怀埋怨,如此多情非帝王该有的表现啊。”

夏穆深深地瞅了我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直道:“情到浓时不自禁,很多时候人的理智总是抵不过一个情字的困扰。”

我忙别开眼,避开夏穆那赤腾腾的注视,仰头灌了好几口酒下咽,却也因此将自己噎的够呛,咳嗽着顿时便涨红了脸。

耳边传来了夏穆的灿笑声,背后有大掌顺抚着为我顺气,“几时不见,晔君的酒量见长了呀!”我想,夏穆这是在笑话我饮酒的姿态豪放了。想我上回与他在宫外吃酒也不过是一盅一盅浅尝轻抿,方才一时情急失了手,才令自己露出这副窘态。

待平复气息后,我不免游说夏穆今夜到此为止,“杯中之物小酌怡情,大酌伤身,不若我们改日再续。”

夏穆眼明手快,转瞬就又将我搁下的酒壶塞回到我的手里,大有相请不如偶遇、这头风景独好不如不醉不归之意。更甚至在看到我犹豫的神情后谓然叹了口气,“如此良辰,我却连心爱女人的面也见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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