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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江山-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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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辰以前好像对我说过什么,不想当将军的厨子不是好学生……这种怪话。”

看云耀刺溜刺溜欢快的吃得满脸面汤的时候,顾澈一边给他擦脸一边聊起他和云若辰同窗时的趣事。

“是喔!郡主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哎。”

叶慎言回想起来只是笑:“她说的话,我那时候倒是有一半都听不懂的。郡主真是个很奇怪的人……”

“对啊,我也觉得她好怪好怪。”

顾澈用力的点着头。“哇,星儿你不要跟着点头!你看看,汤水溅得满脸都是啦!还有桌子!”

“吵死了。”

赵玄很不客气地给了顾澈一个白眼。这种家伙居然也是大家子弟?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啊!

四个男孩子吵吵闹闹说说笑笑的日子过得很快。

可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最牵挂的那个人,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第一百三十九章 孤岛特训

夏日的海岛上,天总是亮得很早。

顾澈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随意用手刨着头发扎成乱糟糟的一束。

赵玄出来的时候却比他讲究多了,虽然也穿着和顾澈一样的粗布夏衣,但整个人看着就很整齐。

除了食物,暗舵里各种生活必需品也都应有尽有,衣服被褥自然都是齐备的,是否合身那就是另外一说。有的穿就不错了,他们也不挑剔。

相处日久,两人之间的感情不必多说。可对彼此的生活习惯,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不惯,每天不互相吐槽个二三十次都不正常。

“阿澈,你能好好用梳子梳头么。”

赵玄用蘸了海盐的柳树枝净了口,又在天井里的水井边打水把脸洗干净,回头看见顾澈蓬头垢面的模样就忍不住皱眉。

自己以前也没这么哕嗦啊!天知道为什么和这家伙在一起以后,居然被他逼成一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了,真可怕!

“不能。”

顾澈很轻松地就把赵玄的吐槽堵回去了,完全无视赵玄那两道快要拧在一块的漂亮浓眉。

“……”

赵玄面无表情地往前厅走,丢下一句:“那你吃饭也别用筷子,拿手抓就好了。”

“喂,我又不是野蛮人……哇!今天的早饭是疙瘩汤啊!”

原本走在赵玄身后,却一个箭步赶在他之前冲进前厅的顾澈,看到饭桌上刚摆好的早饭立刻高兴地大笑起来。

叶慎言把四碗面疙瘩汤摆好,斜瞥了顾澈一眼:“阿澈,你刷牙没,洗手没?”

“你也被赵玄教坏了吗,慎言!”

顾澈很不满地想反驳,却被桌下钻出的小脑袋笑嘻嘻地嘲笑了:“阿澈哥哥,不洗手,脏脏!”

“星儿,连你都……好吧好吧,我认输了!”

在两大一小三个同伴的鄙视下,顾澈灰溜溜地折回井头去洗了手,才又一溜烟地跑过来。

抱着大海碗咕噜噜灌了好几口疙瘩汤,他才畅快地吐出一口长气。“真好喝啊!”

“那是,要看谁做的!”

叶慎言很自傲地昂头。

他对自己的手艺是越来越自信啦!

可是他的饭菜,已经做得很好了,郡主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呢。

他多么想见到郡主吃着自己做的菜,微笑着说“好吃”的样子。

已经三个月了。

从他们逃离京城到如今,整整三个月过去,季节已从春到夏,云若辰却一如既往地沉睡不起。

“也不知道外面怎样了?”

搁下空碗,顾澈忽然提起这个被刻意忽略很久的话题。

俗话说,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他们躲在这海岛上逍遥悠闲,外面的世界估计早已经天翻地覆。

顾澈没有一天不在挂念着祖父。尽管这祖父从不给他好脸色,不是唠叨就是斥骂,还常常忍不住拿书本来砸他,但……顾澈明白,祖父心里还是很疼爱自己的。

和顾澈不同,赵玄对家人的感觉淡薄得多。

这些年来,他锦衣玉食,父王和母妃却很少关注过他。

父王不是在忙大事,就是和姨娘们厮混,而母妃呢?天天就顾着和姨娘们斗法,折腾那些姨娘和庶出的弟妹,不然就是对着他哭诉自己如何不得宠,要他替她争气……

纵使如此,赵玄也并不至于冷血到,完全没担心过家人的安危。他只是不喜欢透露内心的情绪罢了。

叶慎言接话说:“不清楚。这些事,你得去问白夜师父。”

“哎,我不敢去。上回我问过一次,聂叔叔理都没理我……”顾澈耸耸肩,忽然听到有人沉声道:“说我什么?”

呃?

少年们怔愣片刻,才看到一袭灰袍的聂深站在厅门前,几人霎时就噤声不语。

尤其是顾澈,马上从耸肩变成了缩肩,低头对着空碗假装在喝汤。

大概是那夜聂深的出场太过惊人的缘故,顾澈和赵玄都对这位宗师级的高手敬畏不已。

直到今天,他们还不清楚聂深和云若辰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一个深闺中的金枝玉叶会和听雨楼这种江湖组织有牵扯。

连叶慎言都说不清。当他认识云若辰的时候,聂深就已经跟在她身边了。

不过有一点他们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聂深会全心全力地帮助云若辰。

“吃完了?都跟我出来。”

聂深的目光淡淡地从他们脸上扫过,不等他们回应便转身往前院走。

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懈怠,都赶紧跟了上去。

连云耀也被叶慎言抱了出去,小家伙才喝了大半碗疙瘩汤,正吃得起劲呢。

聂深脚步不停,一直出了前院,直往海边走去,到沙滩上才止住身形。

夏日海滨在晨光照耀下温度并不低,站久了身上就开始出汗。他们还没来得及抹去额上的汗珠,就听到聂深说:“从今天起,每天早晨,你们要在这里蹲一个时辰的马步。”

“啊?”

什么意思?

“慎言,你来示范。”

聂深不多做解释,伸手把叶慎言怀里的云耀抱了过去。他往回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说:“不许躲懒。”

他也没说偷懒会有什么惩罚,可那种沉重的威压感还是扑面而来。

三人悟悟懂懂地对视了好几眼,叶慎言才走到另两人跟前叹气说:“好吧,阿澈你也是练过的……玄哥你仔细看我动作。”

“白夜师父既然吩咐下来,咱们还是照办吧。”

叶慎言想,白夜师父不会是打算,也把这两位当成楼里的师兄弟们一般来训练吧?

他没猜错,聂深的确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些天里他其实一直在观察这几个孩子。

他最先从叶慎言嘴里听说了顾澈和赵玄不顾危险来寻找云若辰,又见二人非要跟过来,显然和云若辰的感情很深。

几个月的时间里,他看似对他们的行动毫不约束,实际上总在不动声色地评断着他们的品行、性情、资质。

这三个少年,无论从出身还是性格来说都差别甚大。然而在聂深眼中看来,他们都极具潜质,只是还没得到发掘。

就连看起来赢弱多病的赵玄,实则也是某一方面的天才,只不过他自己并没能觉察罢了!

“若辰……”

聂深坐在床沿,低头俯视着少女苍白沉静的面容,眼里透着淡淡的温柔。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做的事。”

“我会帮你,还有……让他们,也来帮你吧。”

他坚定地相信,云若辰一定会醒来。届时,她也会乐见自己所做的决定吧?

“你快醒来……”

他的手覆上她的脸,为她整理本来就梳得很整齐的发鬓。云耀不解地看看他,又看看一直在“睡觉”的姐姐,没有出声。

最近,云耀没有再缠着大家问“姐姐为什么总在睡觉”。

大家都告诉他,你姐姐生病了,病人就是要睡觉的,星儿不要吵。如果吵得厉害,姐姐不高兴了,病就难好了。

所以云耀来到云若辰屋里,总是很静,紧抿着小嘴儿不敢说话,生怕吵了姐姐。

“来,星儿,聂叔给你捏捏。”

聂深抱着云耀离开主屋,轻轻掩上房门。

在云耀享受着聂深的推血驱寒时,三个少年却在日渐升高的艳阳下暴晒着。

叶慎言倒还没什么,他天生阳气纯厚,炎热的天气反而对他练气很有帮助。顾澈从小在军营里打熬筋骨,底子好,这一两年尽管稍有松懈,蹲半天马步也不至于太难受。

只有赵玄是一点根底都没有,还有先天心疾,自幼就被药汤养着长大的。他不想输给其他两人,死死咬牙苦忍,可有些事并不是光有毅力就能做到。

半个时辰后,他的小腿已经开始发麻。再过了一会儿,酸麻的感觉渐渐变成了痛,软,随时都有种想倒下的冲动。

他死死咬牙苦忍,额头上的汗水一股股往下淌着,脸憋得通红。顾澈明知他身体不好,一直观察着他的情况,这时忍不住说:“赵玄,你要不歇会吧?”

赵玄没理会,继续死撑着。

春狩逃亡的时候,要不是顾澈出手,他早就死在敌军的流失之下了。

那之后的旅程里,他拖着一条伤腿,不但不能帮助大家,反而总是成为他们的累赘。

在这之前,赵玄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是如此没用的一个人!

那种锥心的无力感,深深烙印在他心里,时时刺痛着他。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像叶慎言和顾澈一样,就算身手没到聂深那样高深的地步,却也能够自保,能够……保护云若辰。

而现在,聂深想要锻炼他们,这不是他所渴望的吗?

“可恶啊……”

这具没用的身体,真的,太没用了……

汗水漫过赵玄的眼角,白花花的阳光耀在眼皮上,一圈圈的光晕在远处海面上被潮水推着涌向他。

热,蒸腾的热,强烈而熟悉的窒息感从胸口升起,迅速向四肢蔓延。

赵玄张大口喘着气,两腿发着抖,夹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开始无力地下垂。

如果云若辰在这里,一定会认不出他了。这哪里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永远整洁冷清的白衣赵玄呢?

“喂,赵玄,你这样不行……喂!”

昏倒之前,赵玄听到的最后一声呼唤,是顾澈焦急的大喊。

第一百四十章 飓风来袭

好热……

昏昏沉沉之中,赵玄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已,胸口依然闷得难受,像要喘不过气来。

要吃药才行……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每次稍微劳累些,他的心口就会开始不舒服。

像春狩逃难时那样长时间的奔波,他过后整整病了大半个月,还是吃了一颗自己藏在贴身荷包里的静心丸才逐渐恢复过来。

从记事起,赵玄就被告知,他天生就有很严重的心疾。

生在膏粱锦绣之家,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若不是这样的人家,他不可能人参当饭吃,多名贵的补药都尽着他用。

可也正因为家人太过紧张,他从小就没得得到过锻炼的机会。连学骑马,都是他费了好大力气向家人争取来的。

其实,他是多么的羡慕顾澈啊。

无论那些权贵子弟对顾澈的“粗鄙”如何不屑,赵玄还是在心里暗暗的羡慕着顾澈的活力。这是他……最缺乏的东西。

不曾想,一场剧变,让他与顾澈成为生死相依的同伴。

可在这孤岛上,赵玄愈发感觉到自己与顾澈间的差距。

他也清楚的看到了顾澈对云若辰的心意。

是的,他们都很喜欢若辰,想要陪在若辰身边。但如果有得选……

“即使是我,也会选择顾澈吧。”

赵玄在暗夜中,曾这样自嘲的想。

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错了,书生还有满腹诗书,他剥去宋国公世子的锦衣后,还剩下什么?

“你醒了?”

当他缓缓睁开双眼,见到的不是叶慎言或顾澈,而是聂深。

聂深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赵玄。窗外阳光从他背后洒入,赵玄下意识地眯眼,看不清聂深脸上的表情。

他想挣扎起来,却被聂深一手压住肩头。

“躺着。”

没有聂深这话,赵玄也不得不躺下,因为他发现自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额上敷着一条湿手巾,原本应是浸了冷水的,这会儿却被他的体温烘热了。可见他体温有多高。

聂深就那样背着光站在他床前。

“赵世子。”

印象中,除了使唤叶慎言,聂深好像没怎么正式叫过他们俩。这声“赵世子”让赵玄怔愣了下,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似乎是要与自己谈正事的样子,但……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合适么?

“赵世子,若辰和我谈过你。”

什么?

赵玄疲乏的双眼霎时睁大了,定定地看着聂深。聂深却顿了顿,走开几步,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摆出了长谈的姿态。

“她曾对我说,你有严重的心疾。”

“我探过你的脉象,你也确实是有这病状……但是,你知道为何我明知你有病,还让你和他们一道苦练吗?”

赵玄还是缓缓地用肘部支起身体,斜斜地坐起来,微喘着气说:  “赵玄不知。”

“因为我想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聂深直视着赵玄,说:“你做得不错。”

不错?赵玄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他都晕倒了,还叫不错?

但在聂深看来,赵玄的意志力和韧劲,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

一个生在锦绣堆,养于妇人手的门阀子弟,能坚忍如斯,已是极难得。

而且,赵玄的潜力,本来就不该在体能上。

“如果要说天资,你不但比不上顾澈和慎言,就算是一般人你也不能比”

聂深的语气很平淡,赵玄心头一刺,却没露出什么表情。

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当然了,一个随时可能心痛猝死的人,有什么资格和别人比呢?他白嘲地勾了勾嘴角。

“但是,你也有你的长处。”

“只要你愿意,你未来的成就,未必就会比他们差!”

“聂叔叔,你在说什么?”

赵玄惊讶地看着他。

他……他这种“废物”,能有什么成就?

海滩上,叶慎言和顾澈刚刚完成了又一次训练任务,正死鱼一般躺在树荫下擦汗。

“哎,不知赵玄醒过来没。”

“玄哥不会有事的啦。白夜师父在呢,他就是昏过去而已。”

叶慎言从小见过太多身边人病倒死掉,对于赵玄的昏倒感觉不深。

顾澈皱着眉,用汗巾狠狠擦了一会儿汗,没再说什么。

“不过,我是觉得玄哥那身子,真不适合跟咱们一道练这些……阿澈你不知道,我刚到听雨楼的时候,很多和我一样大的小子,都抗不过三天。”

“白夜师父啊,叶枞师父啊他们,训起来人来,才不管你受不受得住…

…光是让咱们在大日头底下蹲马步,已经是很轻松啦。”

顾澈随口问:  “那抗不过三天的人怎么办?”

“能怎么办,哪儿来的丢到哪儿去啊,继续赶回街上讨饭什么的。”

叶慎言伸了个懒腰。

被招入听雨楼受训的少年,其实大多和他一样是流浪儿,或是穷乡僻壤里的小子。哪家大少爷会受得了这种苦?也没必要啊。

像顾澈这样的家世,还能有不错的身手,算是很异类了。赵玄的表现,在叶慎言看来一点都不奇怪。

再说,赵玄本来身体也有些毛病吧?脸色就没好过啊。

可他们都没想到,聂深竟告诉他们,他要亲自训练赵玄。

“暗器?”

叶慎言和顾澈表情各异地盯着赵玄……赵玄倒是没什么表现,默默喝着一碗汤药,那是聂深给他煎的祛暑药。

尽管对聂深的决定很是疑惑,叶慎言却早学会了“慎言”,不再轻易咋呼。反正白夜师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顾澈很担心赵玄的身体,私下问过赵玄两句,赵玄的态度却很坚决。

“阿澈,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的负担啊!”

“事实上,就是。”

“喂,你这个家伙不要太倔……”

吵闹一番后,顾澈也对赵玄没辙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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