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败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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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箭院中，空院落很多。

　　　　去年的十名入门弟子，已于数日前，启程前往京城。

　　　　他们将加入御林军，成为守卫皇宫的中坚力量。

　　　　魏无忌晃悠了半晌，看中了一座临崖的院落，推门进去，却看到盘牧正在换衣服。

　　　　盘牧迅疾抓过衣服，护在身前，那副神情，像是很怕魏无忌会扑倒他。

　　　　魏无忌微微一愣，急忙退出去。

　　　　刚出院门，一眼就看到了申利霞。

　　　　申利霞身穿红衣，在薄雾中颇为醒目，笑着朝魏无忌招手：“跟我来。”

　　　　魏无忌眨眨眼，转身就跑。

　　　　“你站住。”申利霞气得直跺脚。

　　　　可惜魏无忌没跑几步，就被申利霞追上，揪住耳朵，给强行拽到一座院落前。

　　　　申利霞松开手，嘻嘻笑道：“这里不错吧？”

　　　　这座院落临近瀑布，哗啦哗啦的水声，宛如仙乐。

　　　　魏无忌看过周围的环境，诧异地道：“这么好的地方，都没人住？”

　　　　申利霞笑道：“白秋水来过，被我给赶跑啦。”

　　　　“白秋水长得那么好看，你舍得……”魏无忌说着走向卧室。

　　　　申利霞哼道：“不理你啦。”转身跑出了院子。

　　　　“莫名其妙。”最好是永远都别理。

　　　　魏无忌走进卧室，房间里陈设简陋，床上摆着黑袍，床头挂着弓箭，打开窗户，就能看到瀑布。

　　　　换好黑袍，背上弓箭，魏无忌便来到练箭场。

　　　　神箭院的练箭场，很小，却更复杂，位于所有院落的正中。

　　　　其余九人，已经在练箭。

　　　　场上有许多可移动的目标，隐在雾中，很难射中。

　　　　魏无忌搭箭，瞄准一个移动的箭靶，松手后，靶心被一箭射飞。

　　　　“好箭法。”

　　　　白秋水就在旁侧，看在眼里，拍手称赞，遽然他神色大变，飞扑向魏无忌。

　　　　魏无忌转过身，看到在白秋水手里，抓着一支羽箭，箭头刺破了他的手掌，有血滴落。

　　　　“好险。”白秋水轻叹。

　　　　魏无忌心里明白，若非白秋水，刚才这一箭，足以射穿他的脑袋。

　　　　白秋水抬头看向一侧，冷声道：“刘胜，你可是活腻了？”

　　　　不远处，刘胜握箭而立，神情冷冽。

　　　　魏无忌轻笑道：“刘胜，我睡了你媳妇吗？”

　　　　白秋水微微皱眉，刘胜脾气火爆，魏无忌说这种话，很难收场。

　　　　“正是。”刘胜搭箭：“所以我要杀了你。”

　　　　魏无忌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晕倒。

　　　　白秋水笑道：“魏兄好雅兴。”

　　　　魏无忌想让刘胜别胡说八道，猛地明白，刘胜也是申利霞的相好之一。

　　　　看刘胜的举动，显然很中意申利霞，想独占她。

　　　　刘胜瞄准魏无忌，咬牙切齿地道：“她将我赶出去，却让你入住，我看你也没什么好的，够胆就跟我决一死战。”

　　　　白秋水低声提醒：“魏兄，现在我们都是同门，同门相残，后果严重。”

　　　　“我明白。”魏无忌朝刘胜走去，抱拳道：“刘兄，我对她没兴趣，自己的媳妇得自己看好啊。”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刘胜不敢再出箭，听魏无忌将申利霞说成是他刘胜的媳妇，心里非常受用。

　　　　刘胜收起弓箭，冷声道：“最好如此，再让我发现你跟她有瓜葛，我饶不了你。”

　　　　魏无忌笑道：“再敢对我放冷箭，我不介意射穿你的喉咙。”

　　　　两人相互瞧着，眸中的敌意，显而易见。

　　　　……

　　　　雾渐散，红日初升，照神箭院风景如画。

　　　　申无命来到练箭场上，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从今日起，你们练箭，只为效忠皇上，若有不忠者，杀无赦。”

　　　　众人齐呼万岁，宣誓效忠。

　　　　魏无忌张张嘴巴，滥竽充数，一阵头皮发麻。

　　　　封建社会的奴性，就是这样打小训练出来的。

　　　　申无命随即取过弓箭，不做多余的动作，一箭射出，十引之外的一块巨石，轰然爆开。

　　　　众人无不看得热血沸腾，这就是九重楼高手的实力。

　　　　他们目光坚定，自信满满，有朝一日，他们也能成为像申无命这样的高手，然后立下奇功，加官进爵，庇护全族。

　　　　接下来，申无命单对单指导，督促那些公子哥改掉花哨的动作。

　　　　箭术的最高境界，只为更快更有效的杀敌，而非花哨的表演。

　　　　最后，申无命来到魏无忌身边，看到魏无忌射出一箭，洞穿靶心，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不由微微点头。

　　　　“你的箭术，我都自愧不如，但内功……”申无命轻叹一声：“跟我来。”

　　　　练箭场的九人，看到魏无忌跟申无命远去，目光迥异。

　　　　盘牧颇为失落，收他为徒的事，申无命竟只字未提。

　　　　来到没人的地方，申无命转身说道：“我教你聚气。”

　　　　魏无忌大喜，只要聚气成功，练出内力，五雷箭法的威力，必将更加恐怖。

　　　　“气自吸纳，凝于丹田，散之诸脉，徐徐而进……”申无命边说边做，遽然出掌，一引之外的巨石上，赫然出现一个清晰的掌印。

　　　　魏无忌惊颤，如果碰到申无命这样的对手，恐怕他连出箭的机会都没有。

　　　　别说是申无命，仔细想想，似宋春和杜文杰，都是输在自大轻敌上。

　　　　假如他碰到的是盘牧和白秋水，只怕又是另一种结局。

　　　　申无命背过手，正色道：“没有内功，哪怕遇到一重楼的对手，也无异于以卵击石，你能射杀宋春和杜文杰，靠的正是你杂役的身份，让他们犯了自大轻敌的大忌，你名为无忌，莫要真的事事无忌。”

　　　　“是。”魏无忌点头答应，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申无命，额头上冷汗嗖嗖冒出。

第6章　妒火中烧（）　
申无命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魏无忌低着头，并不搭话，揣测着申无命的用意。

　　　　此事会是申利霞说出去的吗？

　　　　如果不是，那他和申利霞之间的事，申无命岂非都知道？

　　　　想着想着他的脸有点发红发烫。

　　　　“此事我已解决，你不必太过担心。”申无命轻叹一声，嘱咐道：“好好练功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

　　　　魏无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颗心惶惶不安。

　　　　整整一天，他都按照申无命所传授的口诀，埋头苦练，但效果并不好，丹田始终空空，无法聚气化力。

　　　　吃过晚饭，魏无忌站在院子里，望着瀑布发呆。

　　　　“我来啦。”申利霞突然翻墙进来。

　　　　魏无忌的双腿顿时一阵哆嗦。

　　　　申利霞掩嘴窃笑：“放心，今晚我不会睡你。”

　　　　“小心隔墙有耳。”魏无忌做个嘘声的手势，瞪眼道：“那你来干嘛？”

　　　　这小浪蹄子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我来给你送药呀。”申利霞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塞到魏无忌手中：“我看到你无法聚气化力，就到爹爹的书房偷了一颗神药，你吃吃看。”

　　　　那颗药丸血红，散发刺鼻的臭味，更像是毒药。

　　　　魏无忌急忙摇头：“我不吃。”

　　　　“你吃不吃？”申利霞双手叉腰，怒目相向。

　　　　“会死人的。”魏无忌转身欲逃。

　　　　申利霞眼疾手快，弹指封住魏无忌的穴道，看魏无忌无法动弹，便绕到前面，嘻嘻笑道：“就知道你想让我喂你，那我用嘴巴喂你好不好？”

　　　　魏无忌使劲挤眼：“不好。”

　　　　“那可由不得你。”申利霞取过药丸，放进自己的口中，轻轻将红唇贴到魏无忌的嘴上，用舌头将药丸塞进去。

　　　　然后伸手一抬魏无忌的下巴，药丸便滑进了魏无忌的肚子。

　　　　“你再试试，天亮前肯定能成功。”申利霞解开穴道：“我现在就去给你偷爹爹的内功秘笈。”

　　　　看着她翻墙出去，魏无忌欲言又止，当即再次尝试，只觉丹田发热，那药丸果然有奇效。

　　　　魏无忌忘乎其中，很快就将一丝药力，转化成了内力。

　　　　刘胜躲在不远处的房顶，目睹了一切，尤其是看到申利霞用嘴给魏无忌喂药，气得他很想一箭射爆魏无忌的头。

　　　　但这里是神箭院，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申无命的眼线。

　　　　白天他偷袭魏无忌不成，傍晚申无命亲自找他谈话，若敢再犯，决不轻饶。

　　　　他想不通魏无忌究竟有什么好的，竟能得到申利霞的青睐，申无命的器重，而他连申利霞的手都没有摸过，越想妒火烧得越旺。

　　　　好在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能够轻松除掉魏无忌。

　　　　那就是借刀杀人。

　　　　……

　　　　夜风习习，楼中漆黑。

　　　　申利霞轻手轻脚的摸进申无命的书房，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芒，开始在密密麻麻的书架上翻找。

　　　　申无命站在一个书架后，边看边摇头，在他的双指间，捏着一颗血红色的药丸。

　　　　“我记得就在这里啊。”申利霞努力回想，确认没有记错后，再次在那边翻找。

　　　　申无命猛地弹指，指尖的药丸，飞射到书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申利霞吓得抱头蹲地：“爹爹，我不是来偷《五雷诀》的，真的不是……”

　　　　申无命不由莞尔。

　　　　半晌过后，身后都没任何动静，申利霞鼓起勇气，扭头看去，书桌那边，并没有人。

　　　　只有书桌上的血色药丸颇为醒目。

　　　　“凝血丹？”申利霞大喜，急忙奔过去。

　　　　那颗药丸，跟刚才她喂给魏无忌的一模一样。

　　　　她确认是凝血丹无疑后，嘴巴撅起：“哼，爹爹就是个大骗子，说什么凝血丹只有一颗，这不是又冒出来了一颗，说不定爹爹有一箩筐呢。”

　　　　在她去拿凝血丹时，赫然发现书桌上放着一本秘笈，正是她苦寻不得的《五雷诀》。

　　　　她没有多想，抓起秘笈，迅速溜了出去。

　　　　申无命来到书桌前，长叹一声，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但只要女儿能开心，让他做什么都行。

　　　　……

　　　　《五雷诀》到手，顺便又得了一颗凝血丹，申利霞蹦蹦跳跳地走向魏无忌的院子，开心至极。

　　　　猛地她停下脚步，四周静籁，夜已经很深了。

　　　　说不定魏无忌已经睡下，要知道聚气化力可是非常辛苦的，她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还是等天亮后，再去送秘笈。

　　　　谁知她刚转身，就看到了刘胜。

　　　　刘胜直勾勾看着申利霞，结巴道：“小、小姐，我、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心里一直想说的话，刘胜紧张得浑身直冒冷汗，说完后，满怀期待，期待申利霞能扑进他的怀抱。

　　　　他自诩长得不差，武功也不弱，若申利霞真如传言中的那样放荡，没理由会拒绝他。

　　　　“你喜欢我？”申利霞哂笑：“我看你只是想求一夜风流吧？”

　　　　刘胜觉得有戏，急声道：“一夜哪够，我愿跟小姐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啪。

　　　　申利霞遽然从刘胜身边掠过，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五道清晰的指痕。

　　　　很快他的半张脸肿胀起来。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申利霞会这样对他，都是那个魏无忌的错，只要将魏无忌杀掉，申利霞肯定会投入他的怀抱。

　　　　……

　　　　翌日，魏无忌起床后，精神饱满。

　　　　申利霞给的神药，足够神奇，药力全都转化成了内力。

　　　　现在只要他运功，就能感觉到那股内力的流动，非常舒服。

　　　　只可惜药力不够，没能助他突破一重楼的大门。

　　　　回头得问问申利霞，看那是什么药丸，只要再有一颗，突破到一重楼不在话下。

　　　　“魏无忌，随我去一趟瓜州城。”刘胜翻墙而入，径直冲进魏无忌的卧室。

　　　　魏无忌系好腰带，抓起床头的弓箭：“去瓜州城作甚？”

　　　　刘胜瞪眼道：“当然是去安抚杜文杰的家人，祸是你闯的，难不成还指望我去给你擦屁股？”

　　　　“屁股我自己会擦。”魏无忌一眼就能看出，刘胜没安什么好心。

　　　　刘胜冷声问道：“你去还是不去？”

第7章　拜月青楼（）　
“去你娘的板板。”魏无忌冷笑。

　　　　想要借刀杀人，就别表露得这么明显。

　　　　刘胜不被粗话激怒，揶揄道：“我看你是不敢吧？”

　　　　激将法这种笨拙的手段，就别拿出来献丑了，反正魏无忌不吃这一套。

　　　　“这是门主的意思。”刘胜只能放出大招。

　　　　魏无忌轻笑道：“我怎不知？”

　　　　刘胜正要解释，猛地抱拳行礼：“参见门主。”

　　　　魏无忌转身，看到申无命从旁侧走来，老脸带笑，显然心情不错。

　　　　“无忌，你陪刘胜走一趟杜家。”申无命收起笑容，叹道：“别忘了还有宋家。”

　　　　魏无忌抱拳：“是。”

　　　　申无命的命令，不容拒绝，这老家伙肯定知道他吃了凝血丹，故意公报私仇。

　　　　那可是申利霞强喂他吃的，错不在他的身上，但看刘胜已经走远，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这么好的苗子，申大人不觉得可惜吗？”王双坐在远处的屋顶上，抱着酒葫芦猛灌。

　　　　申无命抬头，微笑道：“多日未见，王公公倒是愈显福态。”

　　　　王双轻叹：“咱家心里装着太多事，实在瘦不下来哪。”

　　　　“有福是美事。”申无命抬手道：“昨日我新得了上等的龙井，公公可愿赏脸？”

　　　　王双摆手道：“咱家猫尿灌多了，可没申大人的好雅兴，告辞。”

　　　　只见他一个翻身，消失在屋顶。

　　　　“看不出他的功力。”申无命皱眉：“这阉人藏得好深。”

　　　　王双来到神箭门的那天，申无命心里便很清楚，王双是来监视他的。

　　　　但他做事循规蹈矩，从不授人以柄，相信他日王双回京，也无法在皇上耳边乱嚼舌根。

　　　　……

　　　　神箭门就在瓜州城外，相隔不到十里。

　　　　瓜州城位于边陲，临近长城，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西边守卫长城的将士，所有的补给，都经由瓜州城送达。

　　　　二人下山后，直奔瓜州城。

　　　　一路无话，进城后，街道喧闹，一片繁华。

　　　　宋家和杜家都是城中大户，而且比邻而居，不管先去哪一家，恐怕都是有去无回。

　　　　“魏兄可想尝尝鲜？”刘胜突然换上笑脸，看魏无忌不解，拍拍他的肩膀解释道：“前面就是拜月楼，那里的姑娘，可是闻名江湖，时间还早，我们先去那里快活快活。”

　　　　魏无忌无奈地道：“我没钱。”

　　　　“不就是银子吗？”刘胜拽着魏无忌走向拜月楼：“这顿我请了。”

　　　　莫非刘胜将修罗场设在了拜月楼？

　　　　那里鱼龙混杂，更易脱身，实在不是杀人的好地方，就算刘胜是白痴，难道宋杜两家的人也全是吗？

　　　　魏无忌跟随王双，来过几次瓜州城，每次王双都会去拜月楼寻快活，但最近的一次，王双竟然没去，原因是拜月楼的姑娘，大面积染上了花柳病，害得全城的男人终日惶惶。

　　　　只有三层的拜月楼，从大门口到各层的走廊，都有年轻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挥动绣帕，招揽生意。

　　　　哪怕是白天，生意照样火爆。

　　　　在瓜州苦寒之地，女人比酒和赌更受男人的青睐。

　　　　更何况拜月楼的姑娘，天下闻名，只要去过一回，就再也不想碰家中的媳妇。

　　　　“哎哟，刘公子，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真是想死奴家喽。”半老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