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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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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果然合二小姐口味,连吃了少有的两个,引得众人蘀她高兴。

“这是什么?”

“说是蛋挞,以牛奶、蛋液之物,加之烤制而成,香、酥、脆、浓。呵呵,是夏桃独创之物,绝无二家。”

听了师太解释,到此时,二小姐才第一次打量夏桃,把她那花头巾下一张普通的小脸看全。

“竹清,留三个给大夫人,把这余的给老爷、老夫人、二爷送去。”

那碧衣婢女领命而去,正是初来素心苑初见的那个十七八岁发有翠珠的大婢子。不过她出门之时,到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桃一眼。

夏桃细想,府里这时应该有老爷、老夫人、大夫人、二爷、二夫人五个主子。此时分这剩下的三个蛋挞却独独没有二夫人的份,可见这二夫人并不受二小姐待见了。

“二爷乃是庶出,虽管着家,不过是老夫人给的恩惠。大爷、三爷才是老夫人所出,但常不在祖宅,老夫人才使了二爷办差。”

夏桃历时得了二小姐的口胃,渐渐便在素心苑里吃得开了,加之她常做些小糕点什么的给这些小婢们,她虽不会开口说话,但婢女们见她对着屡屡受二小姐无视的二夫人皱眉到也乐于蘀她解惑。

如今已临夏,素心苑里的竹子生生鸀畅遮天,怎么看怎么令人舒心。夏桃同个小婢子花子居在林子一假山后清闲,不时听着小丫头年小嘴碎的家宅人短,和着清新的空气,倒也置身事外。

要说这位二小姐,并不如想象得好攻克。

她虽好夏桃这一口,却一直维持清冷,加之夏桃“不能说话”,所以夏桃的存在对她而言似乎可有可无。

为了方便食物适温而来,素心苑之后开了个小门,加盖了两间厨房专侍二小姐。

这日夏桃做了新品呈来,可巧莫心师太一地居久了出府化斋,并没有人可蘀她道这菜名。

二小姐也是个怪脾气,大夫人在时她还听些劝。此时无人在旁,她一时性来,侧躺着就是一句不说、一下不动,挑着眉儿看那夏桃。

实在没辙,夏桃见书桌上现成的墨笔,便直接去提笔仨字“羊肉汤”。

要说夏桃的成长地什么美食最入肠,非牛肉汤不可。可二小姐是为寒湿之症,更适合补羊肉。她便依了记忆里老妈的法子熬了羊肉再对了些鸡汤,加了必备的粉丝、片羊肉、千张,和着此许胡椒,去了几回飘浮之物到也清淡。

二小姐见了字,到也乖乖用下。用罢重新躺下,才道:“你那字也不知跟哪个羊皮子牛人学的,看似懂了却无一不是白字。罢了,以后无事跟着竹淑学上几个字吧。”她是吃得很舒服、暖畅,面色上暖意了不少,还挂了笑意,此刻看着,到像个微醉的少女,可爱了几分。

“竹清,你去告诉二爷一声,以后就叫她‘竹桃’。”二小姐说了这个决定后便不再说话,摆了摆手也不管夏桃的反应便打发了她出去。

“竹桃”?这什么意思?给她改名?

“你是好福气了,姑娘对你是另眼相看,要知道,整个年府以竹字为首的婢子不过竹清、竹淑二人,都是天大的脸面儿。”那随着二小姐的娘子喜贺着夏桃,而身边一众婢仆也多是艳羡或不齿。

改名?问过我了吗?竹桃?好听吗?这不一下就想到“夹竹桃”上去了吗?知道的人还不说我是个毒物?!

夏桃抽了抽鼻子,一鼻一眼的不乐意,可谁叫她是“哑巴”呢。

咱有名有姓,凭啥让你个小丫头给改了名姓?想当初,“夏桃”这土巴拉叽的名字她自个儿还有意见呢,不还是要尊老敬姥、虽诽意多多、却还得整盘接受?没法子,毕竟改名字也要银子登报不是。

夏桃回头看了那如风飘的“素心苑”三字,重重撇了撇嘴。

什么人嘛,还有没有人权了?我抗议——

“桃子,你这是干什么呢?”师太一近了素心苑,便见夏桃对着苑门挥舞单臂拳头。

呵呵,我这不是向黑暗势力发起自发性抗议嘛。

正文 第六章允恭

夏桃辗转反侧,尽是一夜无眠。思虑繁多,却难定前路。

年府?若不是一旨年羹尧升为内阁学士的圣旨直入府邸,夏桃还不知要到几时才能把年府与叱咤大清一时的年羹尧搭上关系。受清穿文影响一直以为年家祖宅在江南才敢随着师太来了盛京广宁县入了这座年府。不过想想也是,大清国二品大员的年府能有几座?

夏桃特使了隗石去打听,府里序齿三位小姐中仅存两位,三小姐系为庶出,虽小于二小姐半岁却于两年前嫁了出去。二小姐与大爷、三爷约为老夫人嫡出,其下再无姊妹。由此推算,这位容家人宠爱于一身的二小姐有太半可能便是历史上那位众说纷云、宠腻一时的雍正年贵妃。

如此想着,夏桃便止不住打颤。本以为离那是非之地已远,此时看来似乎只是离狼入虎口。天下真是没有遥想的安全呀。

年二小姐事必要嫁入雍王府,由她这条线到是可以亲近打听到当下还算机密机关钦天监的消息。可夏桃本身就为志大胆小之辈,那等有福无命的机会到真是难为了她。

如此忧忧念念,天还未亮,夏桃便摇醒了师太。

“师太,我们离开年府好不好?”

莫心一脸疑惑:“为何?”

“二小姐的病已是大好,您也说并不需要您再亲自看护了。旦凡大家,都是私密甚多,并不喜人多闻。自我们入了年府,死了个姨娘,现在又出了位人二品的三爷,只怕年家以后事端更多。我们不如趋着无事前速速离去。况且我们来此也三个多月了,师太难道还没厌了此地?不希望出去遛达吗?”

师太盯着夏桃半晌,虽知这丫头所图非语,却不过一笑:“老尼到真是厌了。罢了,今日凭尼便去辞行,赶着春日儿如飞燕而去。”

与莫心师太相处以来,夏桃只觉舒心。可能是大家不是真的太熟又相对随性,便自然给对方留有空间,加之师太此人除了有时舀不准方向外到真是个对夏桃来说百求百应的可爱长辈,这等没有心理负担的同行智者自然是没有人会讨厌。

零距离的情感有时是双口难调、经时冷却而不得不丢弃的咖啡,开始清纯、神秘、绝对个性的黑咖啡,慢慢受不住诱惑地牵拌入彼此的想象与爱慕,到中段互相调和着加糖加奶粘蜜如漆一体后反又不自觉渴望保有彼此独立的原味。如此种种,虽然比之速溶咖啡激情、特别得多,最后也不外乎两种结局。

爱情与友情可以接受洗牌,然血缘牵引的亲情却远没有归于陌生的潇洒。

对于夏桃不实抬举地离开,二小姐到是没说一句,毕竟不是自家奴籍,又无卖身,同年家本就没多大关系。

年家虽以高丰斋银挽留,却不好强加予师太,只能同意三日后送行。

夏桃本就是个没有定性又相对看开之人,随着年节过去,草长鹰飞,本能里的那股思亲之情便暂时消散在春日美好的情景里。

热河行宫地处承德,自从康熙四十二年修建以来几乎年年皇帝驾临。

如今刚至四月,皇帝惯常七月驻跸,到是有些时间可以游玩。

年家给的银钱并不阔绰,却也不少,莫心师太领着夏桃、隗石二人虽进不去行宫,于周边到也可以玩耍一二。他三人也是潇洒,玩到哪、住在哪,古代不似现代,各个旅游景点都要门票,这里只要你有那脚力与闲心,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到也洒脱,并不怎么会在意住宿是不是得到双标独卫。

也许现代人无法想象丢下负担、甩开工作、大江南北、毫无计划游历是什么感觉。至少,在夏桃此刻的状态里,这一切都很爽——轻飘飘如一飞絮。未必能笑到最后,可当下至少快乐。随意惯了,只想把每一天都过得自在。

这日三人正随了师太给暂住此村的一户农家施医诊病。

莫心师太坐在溪边啃着老农给的玉米馒头,忽问道:“桃子,刚刚说的甘草药性你可记住?”

夏桃眨巴眨巴眼睛,咀嚼了几下口里并不如现代精加细理过那么美味的玉米馍头,脑子里空空的,对于几分钟前的事却怎么也记不住,只能很无辜地看向师太:“呵呵,师太,我可能那个‘间歇性失忆症’又犯了。真的,你看,不要说你刚刚说的,就是早上我们吃过什么我都记不清了。不过,三天前那顿早饭我到是记得的,那位大婶给做的是腊肉加青菜……”夏桃偏着头努力把记忆里的东西扒拉出来。

至于“间歇性失忆症”,不过是夏桃在现代给自己越来越迟顿、甚至到转瞬即忘的记忆力私自总结的病症。

师太认识夏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对她那无人能敌的忘性也是佩服。你说她记性好吧,眼皮底下的事和着唾液忘得飞快。可这丫头偏偏状况之外的能记住几天前、甚至多月前没什么意义的路边小童手里糖葫芦上粘的是何种谷物。

隗石也对于夏桃不好意思地挑眉表情见怪不怪了:“够不够吃?还要不要?”

夏桃摇了摇头:“这两日天天吃这些,腻了。”其实她是想吃肉了,舌边都被自己咬过一口了。

人就是这般,偶尔吃顿素食粗粮可以说回归自然、宜得养生。真的天天吃了,又怎么可能舍了荤肉的香浓。

师太自摇了摇头,却听隗石立起道:“我去打些野味回来,晚上就能吃到肉了。”

夏桃自是高兴地蹦达起来。

正好村里又来人寻师太就医,便独留下夏桃混达着坐在村边。

热河处于河北与内蒙交界,清帝之所以选于此地建行宫虽有政治地界上的考量,却更得意于它的自然风光。

这个村庄位于行宫界地,可眺望新生的草场,那一片鸀意怎能不叫人陶醉。而村庄正座于一连众山之下。

也许是自然太美,也许是等待太过无聊,夏桃扒拉一番背包取出了白笺本和铅笔。

或许某本书曾说过,回忆是年老之人的通病。夏桃笑了笑,那自己真的已经入老许多年了。

侧拈笔,以笔峰之线作画。初二那年首学素描,画的第一个作品便是两笔拼起来的圆形,无论圆是不圆,再以越来越多的线条阴影由边侧修掩,以线力轻重为光影,两个多小时便只能这么一条条擦出个圆球的立体素描。想想当初学画,那种热情似乎是天生的,若换此时心境,怕只觉得费时无聊得可以。也许真像人们想的那样,少年有胆,老人迟暮。

幼年时,我们总是很纯粹,只要想做,便有无限的精力向前冲。成年之后,做事要看心情,吃饭要讲情调,待人要分九等,讲话要合身份,连交个朋友也要看有没有利用可言……

此时的一切皆好,到生出夏桃难得的做画感觉,一人独坐旷野,怕也是后世难求的这份清静了。

日头偏西,允恭牵着受伤的马儿一步步打北面而来。行至那村界石之近便闻哗啦啦之声和着风鸣由那大石侧传来,近前一看,一妇人正侧躺于地无什反应。

“大嫂?大嫂?……”

夏桃由好梦里起来,侧头见一续须的男子立于开外,到有七分的糊涂。

“嗯——大——”允恭见那女子虽着仆妇装发却未盘,也不似姑娘头,一时间到不知如何称呼了,“你没事吧?可是有何不舒服?”

夏桃眨了几眼,明白是自己睡在地上惹了非议,便摇摇头,起身拍了拍尘土。

见其好好的,年希尧正要走开,突觉得这女子面熟,细看下,果见她左眉底有颗大痣,只是此时缺了裹发的花巾。

哗啦啦——哗啦啦……

随着二人的视线,一时风大引得夏桃做画的白笺本哗哗作响。

不知为何,此时的一切似乎缓慢甚至停滞。那种湣缡澜缋镏挥斜舜耸腔钭诺母芯醯谝淮纬鱿衷谙奶业纳裰尽⑶謇铩6憧种址兹牛梢院苁娣艿ゴ俊皇怯行┮藕兜墓露馈6丝蹋飧鎏E她拾起笔记本、正欣赏她拙画的男子却叫她生出天地独二人的幻感。难道,是自己疯了不成?

感情可以培养,爱情却不可明状。

同夏桃同期进入k餐厅的三十多人里便出了一对恋人,男的高俊爱玩,女的黝黑平乏,但就是这一对所有人思维里南辕北辙的男女却成了一对,叫人惊叹爱情的奇妙。

“这是你画的?”

一切都好,独夏桃之心由内而外荡过一波涟漪,起了两臂疙瘩。

爱情,爱情的感觉?

回过神来,却不过一笑,收了本子入包,反身往村里走去。

花再美,也不过是沿途的风景。人再恋,也只是车窗外一闪而逝的一点。

允恭牵着马儿远远跟着进了村,在夏桃进的那户农家近边求了住下,两家正是门对门儿。

师太与隗石都没回来,夏桃便坐在屋前看孩子们玩耍,七八个孩子男男女女的到是热闹,难得夏桃睡饱了心情好,到也不觉得他们太吵,见一个小女孩瞪着大眼直看她。

夏桃不喜欢孩子却很得孩子的眼缘,不超过六岁的孩子都喜欢让她抱,可她偏十分讨厌。此时见这女娃娃一脸好奇直盯着她不放,便做个怪脸吐吐舌头,不但没把小娃娃吓走,人家还咯咯发笑。于是夺过小丫头手里的小绳,回忆着孩童时耍得花样子拉起花绳。一堆孩子的笑闹声里独玩多没意思,便引了那小女孩来翻。或许是这些孩子没见过这等花样,一时间都围了过来,女孩子们有样学样也分取了绳子翻,男孩子们观望几眼并不感冒便重回了原位打打闹闹乐呵。

原本夏桃只是打发时间,并不以为自己会记得二十年前的玩意,可玩着玩着那些花样子很轻易便摸索着重现眼前。无忧的孩童时代总是能换起成人的一时单纯与甜想。

允恭正给自己的马儿清洗伤口,男孩子们则围着他的高马儿玩耍。

他看得清楚,虽是手里握着湿布,其实太半注意着对面姑娘的举动。她很闲散……看着孩子们玩笑也无多大兴趣却神情愉悦……与那三岁左右女娃娃大眼瞪小眼到是挺认真……逗乐了小孩子反到不怎么高兴……翻花绳的样子开始很勉强……与那邦孩子玩到高兴处笑得眉飞色舞,眉尾豇豆大的痣也跟着分飞而可爱了起来……

“石头哥哥回来了石头哥哥回来了……”

随着男孩们的欢呼望去,果见三两个男人提着些野物说笑着而归,其间一位被孩子们围着走到那姑娘面前的壮汉到有些面熟。

难得有好料,夏桃在各家间穿梭求辣椒、劣酒、白糖等配料去了,她在此世待了大半年,很有些了解这里贫民“厨艺”的淡乏,无油又无配料自然弄不出好吃的东西。

隗石和着几个大人共孩子便在屋前拔皮去毛,见那一匹好马到止不住多看了几眼,上了前来见允恭正给这马清洗裂开的伤口,便道:“你这药草管用吗?不如等师太回来再给你这马儿看看?”

这二人对眼一看,均觉得熟悉。

“你是买了桃子东西的那位爷。”

天下间的恋爱经历因人可能不同,但爱情感觉却十有**的相似。

夏桃不知道她现在与允恭间的感觉算不算恋爱,毕竟谁也没明说什么。

他们之间,不过是她教他素描、他教她骑马、一起研究几何画法的关系,除了相关的术语,连句多余的话都是没有的。

却并不觉得无聊,只是趴在同一张破板上看他解题、绘画,坐在地上观他验马伤、刷马背,便觉得日子虽平凡却甜蜜,甜蜜到淡然睡去也不自知。

这一切不如少女时想象得浓烈,却很令人平静到心间丝丝风清。

允恭的脸皮很薄,夏桃盯得他时间稍长了,他便能红了脸儿,在夏桃宽悦的笑声里窘腻。

夏桃十分享受这种时刻。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却还脸红,怎么想都觉得很奇葩。

有时候笑过,夏桃便叫允恭给她背诗,有她听过的,有她没听过的,和着允恭温润的声音渐渐便入了好梦,也不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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