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为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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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让寄瑶警醒，是张然。

“苏家的仇人张宏远的独女！”一向温柔的寄瑶此时却是满脸阴鹜，话语间带着冰凉的寒冷。

她不会忘记，苏家的家仇，只是深深的埋在心底，如今再提起，恨意又深了几分。包括对那个高高在上的景鹏，她也不再亲昵。

那个承诺为她复家仇的男子，如今将她的仇人一再提升官职，将仇人的女儿封为皇后，张氏一族享尽荣华富贵，而她苏家的冤魂却难以安息。

“王爷，你说我该怎么做？”寄瑶沉默许久，抬头询问萧霖玄，如今，他是她的依靠。

“一切有我！”

这四个字轻松的从萧霖玄的口中说出，却引得寄瑶一阵呆愣，记得那次皇帝来看她的时候，他也说了这样一句，如今还是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她的心中满满的，对他绝对的相信。

这天傍晚，寄瑶在琴心的装扮下化作一个美丽的仙子，高贵而清新脱俗，如莲花般不容人亵渎。

萧霖玄也是满意的扯起嘴角微笑，两人一同乘坐马车进宫，一路上萧霖玄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化解她的紧张。

站在宫门前的时候，她朝萧霖玄点头，今日，一定会没事。

整个御花园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照出了人们脸上的喜悦。

“灵王到！”侍卫的通报声，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目光移到他们的身上，萧霖玄面无表情的走近上座的景鹏，寄瑶挽着他的胳膊跟上脚步。

“见过皇上！”寄瑶低下头，与萧霖玄一起躬身行礼。

景鹏身旁的一个锦衣凤袍的女子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深邃骇人。

“免了！”

这就是她曾经认识的景鹏吗？声音疏远，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萧霖玄带着寄瑶在皇上下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与景鹏只几步之隔。

周围的官员有人开始向萧霖玄敬酒，都是曾经拥护萧霖玄的人，即使他未能成为皇上，他们依然敬重他。

寄瑶绕过景鹏的注视，对上张然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早就听说灵王妃貌美如花，容颜倾城，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张然大方的夸赞着寄瑶的美貌，那张美丽得让她嫉妒的脸。

“谢皇后娘娘夸奖！”恭敬的谢礼，没有多一句的话。一双美眸中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有些冰冷，直射向张然的目光散发些许的敌意。

“张大人，这新府邸住得可还舒坦？”萧霖玄放下手中青龙杯，悠然的搂住寄瑶的肩膀，动作亲昵，朝着坐在他们对面的张宏远浅笑。

寄瑶也将目光移向张宏远，那张已有了皱纹的脸突然有些不自然，群臣也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只剩丝乐不轻不重的回响在耳边。

“多谢灵王关心，一切安好！”缓过神的张宏远惨笑两声，故作镇定。

“本王像是关心你吗？只是在疑惑，为何张大人能住的如此安心？那里怨气可重呢？”萧霖玄一丝情面不留，语气中尽是讽刺。

张宏远的官阶再高，他的女儿是皇后又怎样？却还是不敢与萧霖玄作对。

“灵王，今日是宫廷的一个聚会，何必说这些扫了兴致的话，来，大家喝酒……”景鹏举杯，出口为张宏远解围，萧霖玄不悦的握紧了寄瑶的手，仿佛能感觉到她的心因景鹏的这句话冷了下去。

所有的官员也开口附和，想要化解这场尴尬，哪一方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儿，每次遇见这样的场景都仿佛进地狱走了一趟，让人后怕不已。

“小女子敬张大人一本，代替我家王爷向您赔罪！”寄瑶开口，修长的手指握住酒杯，使了很大的力气才牢牢的握住不让它掉落。

景鹏脸色千变万化，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寄瑶的眼睛，那里面明明的恨，却面带着笑意，生生的割的他心疼。张然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切，看着自己的父亲被灵王如此为难，心里憋下了一股怒气。

张宏远如释重负的也举起酒杯，一饮而下，萧霖玄的声音又如鬼魅般响起。

让张宏远呛得咳了起来，强壮的身子也跟着微微的颤抖。

“这杯酒你受不起！”寄瑶将杯中酒很有礼貌的在身旁倒下。

“苏家的人会记得你的，这杯酒他们想喝，对不住了张大人。”

寄瑶的眸中尽是深深的恨，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复仇，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逍遥，她只觉得自己不孝。

景鹏想要化解尴尬，可是他看见了寄瑶眼中的疼痛，萧霖玄在为她出气，他有什么资格磨平他们的恨意。

“呵呵，不知灵王妃与这苏家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关心此事？”张然豁然开口，她不能再让自己的父亲受辱。

“不知皇后娘娘你与张大人又是何关系？”

众人哗然，此话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张宏远和张然皆是一惊，不可置信。她是苏城的女儿。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都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这灵王是不可得罪的人，这灵王妃更是深得他的喜爱，如今若是要为苏家平冤，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何况这人还是皇上的老丈人。

众人都将目光移向景鹏，等待他发话。

只见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寄瑶，没有任何的表示。

“当年苏将军一案朕定会彻查，将所有的一切公开，此事今日暂且不再提，别扫了兴致。”

寄瑶森然的看他一眼，眼中带着淡淡的恨，很淡，淡得景鹏想要假装没有。他曾承诺会为她复仇。

可是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臣妾先替苏家那么多条人命谢谢皇上。皇上对苏家恩重如山，臣妾定会谨记！”一字一句，都咬牙切齿，所有人都听出来，那不是感谢，更像是提醒。

景鹏的身子一僵。

什么时候，他们变得如此疏远了？

什么时候，她的心中对他只有恨？

什么时候，他成了伤害她最深的人？

他此刻竟是深深的害怕，害怕这个女子的眼神，带着仇恨与疼痛。

“云儿，什么都不要担心，皇上会还苏家一个清白的。”萧霖玄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寄瑶记得，他说‘一切有他’。所以她什么都不怕。

将刚才的情绪尽数收起，她向来是个不懂得掩饰的女子，如今又在宫宴上将自己的身份显露，终于，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做苏城的女儿。

“谢谢王爷！”寄瑶回眸，往萧霖玄的身边靠了些。

这个夜晚，没有人真正的开心。张然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亲手制造这样一个场面。景鹏没有想到，寄瑶从没忘记过恨。若是当初的事情全部袒露出来，那么她恨的，就会是他。所以，他一定要保住张宏远。

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这个夜晚，萧霖玄牵着寄瑶的手漫步在街道，感受夜风的清凉。

“王爷，谢谢你！”寄瑶挽着萧霖玄一路走着，心情慢慢的好了起来。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萧霖玄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宠溺无限。

“我开始庆幸自己是薛雪云的女儿了。”这是第一次，她开始正视这个事实，从前从不肯承认的娘亲，如今开始庆幸。

“为什么？”

“因为她的女儿可以嫁给你。”寄瑶像个可爱的小猫，调笑的回答。将他的手臂更紧的抱住，不肯松手。

萧霖玄神情一滞，他也开始庆幸，庆幸自己成为了太子。

“可是你太残暴了，当初竟然对我那么凶，第一次见面就让我那样害怕你。”本来是沉重的话题，现在却变得像是闲话家常。没有任何的情绪（W//RS//HU），只有劫后逢生的喜悦。

“我第一次见你不是抓你的那次。”

“恩？”寄瑶抬眸，茫然的望着他。

“司府灭门那次。”

寄瑶心里一惊，他也知道此事？她知道司茹一家的惨案是由她引起的，心里一直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再提起来，显得更加沉重。

“你怎么会知道？”

“云霄宫。”

“啊？是云霄宫干的，那你……”如果跟云霄宫做的，是不是跟他也有关。当时年纪太小，无意间得罪了江湖中人，有人到处找她。

“是我下令做的。”

这句话如千斤重压在寄瑶的心里，喘不过气。是萧霖玄下令？他亲手酿成了司府的惨案，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寄瑶的眼中聚集了一些晶莹的泪花，他知道她会心痛，可是他什么都不想瞒她？想让他接受这样一个他。

“那次我出宫办事，在龙吟城遇见你，你和几个副将一起骑马，你笑得很开心，可是一见到我，就立即骑马跑开，躲在几个人身后。”

遥远的记忆涌进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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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离开

“后来我派人去查你的身份，惊动了你爹，他知道我们云霄宫不是正派，所以将你送了出去。”

“所以，你就可以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此刻眼泪抑制不住的落下，双手也松开了他，失去温暖的萧霖玄心里一凉。

“是你让我背负了那么多的债，永远也还不清。”一步一步的倒退，慢慢的离开萧霖玄，她接受不了，自己最爱的男子竟是曾经给她最多伤害的人。

“既然瞒了我，为何不永远瞒下去？”

萧霖玄上前两步，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任她挣扎也不肯松手。

“我要跟你一起承担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我们的命运就绑在一起，永远逃不开，我们一起承受。”这一刻，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她。包括信任，秘密，过去。

寄瑶慢慢的安静下来，在他的怀中小声啜泣。温柔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紧紧的相拥。

回到灵王府已经深夜，折腾了一整夜的寄瑶感觉重新活了一遍，命运又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回到现实中来什么都是真的。包括一直在她身旁的这个男人。

在床榻上辗转许久，才浅浅的入眠。

安心的呆在灵王府中，萧霖玄应诏入宫，寄瑶一个人无聊的坐在院子中，手中拿着一本书来回翻看，却看不进去。

“寄瑶！”一声大喝引得寄瑶皱眉，这个丫头又想怎样。

“颜儿，有什么事吗？”

冰颜今日一改往日的风格，穿了一身淡紫色薄裙，显得更加淑女一些，可是她骨子里的那股野性也改不了。每次看见寄瑶都是大呼小叫的，从来没有尊敬一说。

“我要荷花。”听府中的下人说寄瑶最爱荷花，曾经因为一个丫鬟摘取就把人赶出府去。今日她就是要让寄瑶难受。

“好啊。琴心，去摘一朵最艳的来。”寄瑶沉寂片刻，展露笑颜，丝毫不在意。

冰颜倒是一愣，脸色很不好看。没料到她会如此爽快的答应。

“你就是苏云，玄哥哥就是为了你才做太子？”寄瑶听不懂她这话。

萧霖玄本来就是太子，这冰颜的话是什么意思？

“琴心，去给我倒杯水过来。”冰颜坐在寄瑶的对面，对所有人都颐指气使。

琴心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寄瑶，才缓缓离开。

天空蓝得像被水洗过。没过几日听到消息，皇上下令重查苏城将军一案，牵连甚大，参与人员大小无数。

寄瑶的心像被针扎，为何一代忠将会有这样多的人想他死。自从这事重新提起以来，心中没有一刻安宁。

可是最后的结果大出寄瑶的意料，一干人等全部严惩不贷。可是唯独罪过祸首依然逍遥法外，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哀，莫大于心死。

景鹏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心境承诺下来为她复仇之事？如今又是以什么心境来这样狠狠的伤害她？

趴在萧霖玄的怀中不停的哭泣落泪，萧霖玄心疼的将她揽在怀中。

一切如果真的说清楚，怕是她只会更伤心，这样也好。

寄瑶为了寻求安静跟萧霖玄说要去风云山庄小住一些日子，那里是父亲早年的财产，所以苏家灭门时并未将其一并毁了。她想去好好的安静一段日子。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就可以了。”寄瑶委婉的拒绝，她真的只是想安静一下。

那一日冰颜说的话犹在耳边，她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没有办法做到清心寡欲，没有办法不去想。

“那好吧，我让琴心陪你去。”萧霖玄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他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云霄宫的事情一点也不能耽搁，幕后之人就快要浮出水面，决不罢休。

寄瑶离开那日，没有依依不舍，只是简单的跟萧霖玄道别，随后目光再没有在他身上驻足。

她登上马车离开的那一刻，萧霖玄觉得好遥远，好像这一去，她就要永远离开了似的，心里竟有深深的害怕。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终究没有去追她。

“玄哥哥，她离开了不是正好么？你可以安心的处理云霄宫的事情，还有颜儿在身边帮你呢。”冰颜站在萧霖玄的身后，看着已经模糊至消失的小点，轻蔑的一笑，又立即恢复了往常对他的依赖。

他回身点头，等他把事情处理好就立即去找她。

“颜儿，我不在的日子宫里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两人并肩往回走，萧霖玄收起那一抹不可易见的失落与寂寥。

天空很蓝，寄瑶掀起窗帘看着外面移动的风景，脑海中又响起那日的话，依旧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你真以为玄哥哥喜欢你么？不过就是拥有那一双与她相似的眼睛罢了。她可是与玄哥哥同生共死的女子，一同抵挡风雨，最后还将生命都给了玄哥哥，他对她的爱无人能及，你不过是沾了她的光。”

那个她，寄瑶后来询问才知道，是萧霖玄最爱的女子，为他牺牲了性命。

是谁，用情至深？

是谁，为其送命？

又是谁，被牵连进这一场遗忘不了的情感里？

寄瑶垂眸，难怪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萧霖玄第一次见她就要抓住不放？又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云霄宫的势力到处找她？现在，一切都明了了。

感觉心被一层一层的剥开。

到最后已经流尽鲜血。

“王妃，其实王爷是真心对你好的，有些事情都过去了，不必介怀。”琴心在一旁小心的提醒到，她知道冰颜那丫头的用意，无非就是想挑拨寄瑶与萧霖玄之间的关系。可是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静静。”寄瑶压抑的低下头，不愿多说。琴心也配合的闭口不语，心疼的看了寄瑶一眼。

当年萧霖玄谋杀太子，变换身份成为落蓝国的储君，就是因为知道当今太子会娶薛雪云的女儿。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不管是因爱也好，为了弥补遗憾也罢。如今都已经成为了过去，看得最真的，就是萧霖玄对寄瑶的感情，是一分一分的真情实意。

或许他还沉浸在当年的遗憾中，不明白自己的心，才会导致如今这样的场面。

‘嗖’的一声，一支银剑直射进马车，琴心及时将寄瑶护到一边，才没有受伤。瞬即抽出腰间的银剑，跳出马车。

“王妃，不要怕！”周围一圈黑衣蒙面人将这辆小小的马车团团围住。

赶车之人已经被杀，琴心冷目微倪，泛出冷冷杀气。

“目标是马车里的人，兄弟们，上！”领头的人一声令下，现场顿时混乱起来。琴心以一抵十，丝毫不见弱势。

刀光剑影中，寄瑶从马车中探出一个脑袋，几个黑衣人瞬间就冲到了她的附近，来势凶猛，要的是她的命。

琴心分心快速闪了过来，替她挡去一剑，她惊得倒在马车里，慌乱之中异常担心琴心能否挡住敌人的袭击。

“王妃，你先走！”寄瑶摇头，她不想离开，不能丢下琴心一个人，可是她在这里，是个拖累。

琴心吸引了所有黑衣人的视线，与之纠缠，寄瑶瞅着一个空隙跑了出去，一口气跑了很远。面前剑锋一闪，一个手持长剑的银衣男子，面带一张面具，挡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