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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灯火璀璨处-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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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曹璨呆坐了一会儿,忽然失笑,转而忍不住叹气,在与你的对抗中,我又何尝赢过?

走至窗前,轻轻推开,放月色进入屋中,今日是满月,心里却像是缺了一块,记忆里那清越的歌声正在回荡,五年前的那夜,他强迫她吃了饭后,走回营帐,也许是战事紧张的原因,一直睡不着,而她的歌声就那样飘进他的耳朵里,似乎为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她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没有一丝低沉,那一夜,他没有睡着。第二日,她站在高台之上,周围是欲势待发的火把,她甘为牺牲的叫喊惊住了所有人,连宋军士兵都个个泪眼朦胧,脸上浮现敬佩的表情,就算后来没有人来救她,他的爹监军大人曹彬也必不会真的烧死她。终于,他看到了她不害怕的原因,那个男子似闯无人之境般从天而降,如天神披荆斩棘,血痕斑斑中将她拥入了怀中,那是真正的英雄,后蜀唯一殉城而死的将领——高彦俦,或许,她就印证了那句话:虎父无犬女。

霜合一口气奔回房间,坐在床边,满脑子的不甘心,越想心里越烦乱,却又忍不住去想,想了又恼,恼了又想,要是赢不了他一次,她觉得自己很快会被憋疯的。

这一夜,自然是无法安睡。

不好容易撑到第二天早上,她起身披上衣服,打开窗户对着曙光伸懒腰,立马引起窗外正巧路过的絮娘的一声尖叫,“你怎么在房里?你昨晚不是应该跟曹璨……”

霜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砰”地一声关上窗户,絮娘很快推门进来,霜合继续不理她。

絮娘很焦急:“昨晚到底有没有成啊?你跟我说说!”

想到昨晚的事,霜合一脸委屈,而且一副痛苦地想死的模样,絮娘却很顺理成章的误会了她的表情,立马喜笑颜开:“那就是成了?太好了!我给你准备水沐浴去!”

“絮姨!”霜合无奈的拉住絮娘的衣袖,“别忙活了!成什么成啊?我是快被他气死了!”

“什么?怎么回事啊?那你们昨晚干什么了?”絮娘一脸的不可思议,刚刚的兴奋劲全没了。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十五章 斗智

霜合烦躁的解释了一遍昨晚的情景,郑重地撇清自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听完后,絮娘好半响不说话,霜合委屈的问:“絮姨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我跟了曹璨?”絮娘摇摇头,温和的笑了笑,“我只是想到,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让你如此生气,除了这个曹璨!”

霜合似乎没有理解到絮娘话里的含义,犹自气愤地说:“对!我和曹璨今生的仇是结定了!”

絮娘叹息般的摇头苦笑,拍拍她的手,说:“下来用膳吧!”

下楼刚走到回廊处,忽然听见一个女子的说话声:“你说霜姑娘跟曹公子那一夜后,是走还是留呢?”

霜合和絮娘停住脚步,看出坐在回廊上的是歌舞楼里的碧梳和湘岚,而且说的正是她和曹璨的事,霜合有心听她们继续说什么,拉住絮娘躲在了一边。

湘岚说道:“那还用说,肯定是跟着曹公子回汴梁去,谁还愿呆在这儿啊!”

碧梳把声音拉地很长,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那可难说!人家曹公子是什么家世啊?父亲曹彬可是大宋的开国元勋,朝廷重臣,武将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就是曹璨日后,也必定会封侯拜将,霜姑娘算什么?一个青楼女子,曹公子就算愿意带她离开,也必定带不进家门,更别说他家里人断不会接受霜姑娘的身份的!去了汴梁只会更加凄惨!”

湘岚叹了口气,哀伤自怜的说:“是啊!进了这道门,就与幸福二字无缘了,可怜了霜姑娘和曹公子,看起来蛮登对的两个人!如果不能跟曹公子去,那也就只能留在揽月阁里,反正已是开了苞的人,你说红姨会让她接客吗?”

碧梳道:“这可说不准,红姨看似对她苛刻严厉,其实哪一次勉强过她,就是这揽月阁,她也成天当成家似的住着。少不得年纪长了,挑个有钱的顺模顺样的人,给人家当个小妾也就是一生了!”

“她们怎么越说越远!”絮娘有些恼,正要出去教训她们几下,却被霜合拽住了,霜合满脸通红,正气地不行,她们居然都以为昨夜她和曹璨……还什么蛮登对的人!她又羞又气,以至于后面的话都没听进去,本也想出去解释一下,但这样的解释太过无力,恐怕此时全揽月阁的人都这样以为了,她难道还一个个去宣布吗?

“算了!由她们去吧!”她转身往回走,“我不想去吃饭了,你让人给我送上楼来吧!”

饭,她扒拉了几口,终于是想不通,气哄哄的踢开了曹璨的房门,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干嘛要来找我,我这种小老百姓又不会威胁到你什么,江山都被你们夺去了,你还要干什么?你怎么不走?你怎么不走?”

曹璨立在窗前,摸着下巴,似乎很满意霜合的这副样子,点头道:“太平日子过久了,总是要寻找一些刺激的!”

“我——是刺激?”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气不打一出来,“你走!你走!你走……”她用力将曹璨推向房门,却怎么也推不动,喝道:“你走啊!”

“我给你一个机会!”他忽然说道。

“什么?”霜合愣住了。

“我会在这里呆上三个月,三个月内你只要做出让我不得不走的事情,我马上就走!”

想了一瞬,她抬头说道:“你说的!”

“嗯!”曹璨郑重的点头,“我们三击掌为盟!”

“击就击!”她伸出手来,快速和他拍了三下,“哼”了一声跑了出去。

曹璨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抄着手轻笑,若非如此,怕是这几个月你都不会理我了。

————)(————

回房吃完早饭,就趴在窗台上垂头丧气的,太苦恼了,有什么办法呢?

叫人偷了他的钱,让他没钱花不得不走?嗯……不行不行!那样他会写信叫人送钱来的,再说也没人敢向他追债来着!

那就剥光他的衣服将他丢到春霞姐姐床上去,让他名誉扫地?哎,可是这样也不过是多了一跳风流罪,又罪不至死,更何况他都已经直接住进来了。可是若是寻常人家的媳妇床上呢?这样又败坏了别人的名节啊!

想了大半天也想不出主意,他不怕没钱,不怕没势,不怕美人投怀送报,哼哼!这样的人一定脸皮很厚的,要他出丑难上加难啊!

霜合也不是没想过透露他是宋朝大将的儿子,让蜀人群起而攻,但是经过红芙等人的集体叛变事件,她深信因为他爹难得的光辉形象,他也跟着沾了光,蜀人非但不会迁怒与他,还会感谢他,说不定到时候吃亏被排斥的人是自己?

那么……她沉吟片刻,想道:“既然不能用真的良家妇女,就用假的嘛!真真假假人们总是分不清的,反正让他在短时间内名誉扫地就行了!”

等到她把想法和皎皎说了后,皎皎灵动的大眼睛一转,笑道:“姑娘是糊涂了么?我们现成就有一个不是,那头巷子里有个张寡妇,模样虽只能算是周正,但是眼睛却媚得很,她丈夫带着儿子出外做生意,都被盗贼杀死了,她孤苦一人,娘家的人也死完了,前几日不是听说她快要没去处了么?”

霜合顺着她的话想了想,接口道:“事成之后,我们只需给她一笔钱,远远的离开蜀地也就是了,她得了钱,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又没人知道她的过往,倒是可以重新开始!”

“姑娘你说不好吗?”皎皎立时笑道。

霜合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好,是好极了!”

————)(————

张寡妇才二十出头,看到她,才知道什么是明眸善睐,只需看着她的眼睛便可以忽略掉其他的不足之处,她提着竹篮倚坐在树边,一只粉色的绣鞋露出裙底,她芊芊玉手正揉着,紧蹙的眉毛显露出她此时的疼痛与焦急。

瞧着她那一脸的装腔作势,倒还是像模像样的,霜合想起那日她居然狮子大开口,竟然要拿走她一半的积蓄就恨的牙痒痒,好在她也并不看重那些钱财,不会是厌恶这个女子的贪财嘴脸和那日悄悄指与她看曹璨时,她眼里流露的自然媚态,好像曹璨已经是她囊中之物了似的。

转念一想,霜合觉得其实也好,曹璨那个奸诈小人配这个贪财妖女却是恰到好处。

远处的马蹄声响起,她忙收住思绪,定睛去看,张寡妇更加“哎哟”、“哎哟”的叫嚷起来,娇滴滴的我见犹怜,可是,骑在马背上的那人却是对她视而不见,霜合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人莫非真是铁石心肠不成?就算是时刻防备着她耍花招,也该看一眼才是。

张寡妇也正气恼,她这一招可谓是百试不爽,周围的那些个男人哪个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就不信自己拿不下这个郎君,娇声叫道:“公子慢走!奴家省亲归来时扭伤了脚,不知公子是否能扶我回去?”眉皱地更深了,全是一副弱不禁风、不甚凄苦的模样。

曹璨听到这软语娇声,倒真是打住了马,定睛朝张寡妇看去,张寡妇心下一喜,面色却仍然痛苦不堪,楚楚可怜的眼神望向他,“公子……”

曹璨问:“你这时回去,家人知道吗?”

张寡妇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诱他来扶,也没细想便答道:“自然是知道,奴家每次归家不过半日时光!”

“那就好!你家人自会寻来,你只需静坐修养即可!你我二人一起多有不便,还会造成你家人的误会,恕我先行离开!”

“你……”张寡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有些急了,但还是说道:“我丈夫糊涂的很,一定不记得我这时要回去,公子还是扶我一把吧!免得留我一人在此危险地紧!”

曹璨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夫人还是说出你家在哪儿,我将你丈夫找来!”

张寡妇咬了咬银牙,一时作声不得,努力了半天,他竟然连马背都不下,她忽然想起霜合还另有交代,那个聪慧的女子果然料事如神,她的背后便是怏怏碧水,江流湍急,枯叶铺满了岸边的土地,“若是如此,那奴家便一人上桥便是!”她一瘸一拐,几次差点跌倒,还未等急上桥,失足一滑,竟然跌进了江水之中。

曹璨眼神微变,看着那个起伏不定挣扎水中的身影,犹豫了一下,跳入江中,蜀中人善泳者并不多,特别是这沃野千里的平原,曹璨最后也把不定这个女子是真是假,人命关天下也只好跳入水中,却突然被那张寡妇攀住了,他带着她游上岸来,她看起来气息微弱,眼神却清醒得很。

他想起刚刚在水中她攀住他时的熟练,暗暗一笑,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了?”

张寡妇自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很是高兴,忙痛苦的咳了两声,“好难受!”

“我送你回去!”曹璨起身将她扶上了马背,自己却走路牵马向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却浮现一丝冷笑。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十六章 失败

霜合从一棵巨大的榕树后走出,有一丝得逞的笑意,不急不缓的尾随在后,不知道皎皎准备好了没有,那些个村民是否会按时出现呢?否则便白费了她早些天就安排张寡妇住到这个左邻右舍都不认识她的地方。

那是一间简陋的茅屋,张寡妇身上也俱是布衣荆钗,曹璨只轻轻的扶着她的手肘,低头看了看她白嫩的纤手,明显是没做过重活的。嘴角的冷笑益发多了,微敛了敛神,低头走进了茅屋。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两个板凳,曹璨只好扶她坐在了床边,张寡妇的手却有些不安分,趁他直起身子,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他眼中神色冰冷倒吓了她一跳,仍死拽着不放手,娇呼道:“我怕!”

他冷冷的道:“怕什么?”

“我的脚会不会是断了,你帮我看看吧!”

曹璨低头冷冷的瞧着她的手指,她忙放开了,低头脱掉了鞋袜,一只纤细玲珑的玉足露了出来,摸样尚可的她竟想不到生了这样美的一双脚,连霜合在窗外都看的呆了,不用说,张寡妇更是得意的扬起脸,楚楚可怜,“好像动不了了!”

他撇了一眼她的脚,便移开了眼睛,神色没有一丝变化,退后一步说道:“我不是大夫,无法给你诊断,我送你去医馆!”

“可是……”她轻咬了一下嘴唇,“你我的衣衫都湿透了,这样出去不方便吧?可不可以麻烦你去柜子里给我拿件干净的衣服?”

曹璨点点头,打开柜子,里面的衣衫只有两三件,他也懒得看,随手拿了一件,递给她,“给!”蓦地呆住了,张寡妇身上的外衫已褪去,微敞的中衣里露出鲜红色的肚兜,和大片洁白的肌肤,他眼中的温度降至冰点,转过身去,脸黑沉的可怕,“拿去!”他反手将手中的衣衫甩给了她。

她格格的娇笑道:“不解衣服怎么换啊?你说是吧?公子?”她已褪地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肚兜,将干净衣衫轻轻搭在肩上,起身往曹璨背上抱去,曹璨似乎背后长了眼睛,微微一侧身子,就已经避开在一旁了。

张寡妇扑了个空,有些羞恼,全没了刚刚的矜持,“公子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呀?”她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窗户,“男人不就是这样吗?为了女人的身子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愿意,那刘家的二娃更是恨不得舔我的脚趾头来讨好我!难道公子认为我不够好吗?”

霜合站在窗棂外,将张寡妇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忽然涌起了很多的不舒服,男人啊,果真就是这样的吗?那曹璨包不包括在内呢?她有些呆愣了,靠在床上,也忘了去看!里面倒是一时没了动静,她捏紧了拳头,哼!男人果真都是如此!

却听见屋内传来“砰”地一声响动,她忙转身去看,却见板凳倒在了地上,曹璨站在桌子的那头,像一块千年寒冰一样冷的吓人,眼中透露的怒气,足够杀死一军队的人,张寡妇却有些不信邪,猛力的扑过去,却连曹璨的衣襟都没抓到。

远处传来了嘈嘈杂杂的声音,带头的皎皎见众人情绪激动,早已默默的退到了后头,也就是村民的推开门时,曹璨愣住了,张寡妇趁机推了他一下,神色惶恐的拽紧了自己的衣衫,“不要……你不要过来……”

“狗日的,竟敢欺负到我们村上来了,看我不打死你!”一个情绪最激动的男子就要往他身上打去。

张寡妇两眼淌着泪,被一个村妇护住,她哭道:“曹璨,虽然你说你爹是曹彬曹大人,我也宁死不屈!”

“什么?你是曹彬曹大人的儿子?曹大人那么仁厚的人,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真是败坏门风,我们将他押到大街上,让大家伙都认识认识清楚!”

“就是!就该这样子!”

“快!动身!”

一群人七嘴八舌,挽袖叉腰,日间被太阳晒黑的臂膀又大又粗,曹璨却只管冷冷的瞧着他们,不动声色,手却握住了腰间的剑柄,那些个牛脾气的人次次冲上来,都被他施以巧力挡开。

屋子里越来越精彩,霜合忍不住露出了半个头,悄悄瞄着,这个采花大盗大战村民的画面怎么能没有她的见证?正看得起劲,就待村民们去广为传播了,谁知半路杀出个陈咬金。

那个斯斯文文的男子在门口张望,一身蓝色布衣,看起来很是清贫,却长得是眉清目秀的,他吃惊的大叫了一声:“韬光,你怎么在这里啊?害我等了许久!”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转过头去看着斯文男子,“邱夫子!你也认识曹大人的儿子?”

被唤做邱夫子的男子点点头,“他是我从小的至交好友。这次也是我邀他来家做客,不想还没等到人,便听见你们这吵嚷着要抓采花贼,于是便过来看看,没想到……”

他有些茫然的瞧着曹璨,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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