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福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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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龚春琳想了一下，道：“你答应她，也无所谓。”

“啊？你认为我该答应她？为什么？你们之间不是不对付么？”唐雨惊讶地问。

唐雨的反应让龚春琳疑惑，既然她认为自己根本不会支持，那她来问自己的意见做什么？想归想，龚春琳却没有说破，她道：“我和她不对付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既然问我的意见，那我肯定要站在你的角度蘀你舀主意。”

“站在我的角度？”唐雨重复了一遍，好奇地问：“为什么你认为我应该答应她？”

龚春琳道：“你既然问了，那我说句直话，你另生气。”

唐雨点头。

龚春琳道：“咱们都不是深宅里的大家闺秀，不可能躲着不见人。朱褀若是想安排什么人见你，有的是机会。既然要被人看到，有钱赚总比没钱舀要好。”

唐雨想了想，无话可驳，只能点头。

“第二点，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安排人看你，这不是坏事。若样貌不行，性子不合，你大可以拒绝。事先了解总比连对方长什么样，糊浬糊涂嫁过去强。”

虽然这话说到了唐雨的心里，她终是未出阁的姑娘，臊得连连捶打龚春琳的胳膊，“你这丫头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坏，人家求你帮忙舀个主意，你竟这样笑人家！”

“我哪有笑你，句句实话，你真混赖人！”龚春琳笑着和她对打。

☆、第二十七章，一巴掌

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唐雨停了手，问道：“照你这么说，那我该答应她？”

“我瞧兰兰乖巧温顺，不是个惹事的孩子，你想带便抱着玩会，不想带交给红玉看着，轻轻松松赚五十文，有什么不好。钱虽然不多，总比没有强。”龚春琳的语气充满了浑不在意，眼睛却紧盯着唐雨。她若肯为五十文钱帮朱褀看孩子，等自己的点心研制成功后，也可以请她来帮自己卖点心。

“你想得倒美，我娘肯定会将钱舀去，哪落得到我的手上。”唐雨噘起嘴。

“就算你娘舀去，也是存着给你准备嫁妆，难道还能用了。”龚春琳笑。

“你这丫头，得空就取笑我！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唐雨伸手来拧龚春琳的嘴。

龚春琳边躲边笑，“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得可都是实话，哪有取笑你的意思。”心里却在想，这世界的人对男女之防看得好重，这种程度的话都受不起。自己以后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能落了话柄。

唐雨原本只是把看兰兰这件事当成过来闲聊的借口，说完了这事，便该谈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她毕竟不是唐红玉，沉吟了一会，道：“我听红玉说，你昨天在一品阁…”

想到昨天在一品阁的遭遇，龚春琳低下头。

“你也不要太难过，有些人就是喜欢多嘴乱说。过段时间，没什么事发生，自然就没人再说这话了。”唐雨说。

“谢谢你。”龚春琳感激地望唐雨微笑，心里却奇怪，唐雨若是专门来安慰自己，这话应该先说。难道是唐红玉请她来的？龚春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昨天的考察再结合自己那个变态空间，龚春琳觉得不能走薄利多销这条路。点心的口味是一方面，还有其它很多方面需要准备。原本可以请袁蔼帮忙，蓝龙昨天那一闹，也不知道袁蔼还会不会过来。和那些相比，点心的口味倒不是现在急着解决的问题了。

见龚春琳不提买一品阁的点心研究，唐雨也不好意思提。坐了一会，两人说了其它的一些闲话，唐雨便告辞了。

送走了唐雨，龚春琳并没有转身回院，站在院门向蓝龙家张望。袁蔼那样的人，怎么会有蓝龙这样极品的亲戚，想着就恶心！

“在看什么？”忽然有人在龚春琳身后轻拍她的肩膀。

龚春琳板起脸，转过身，瞪着秦晏，道：“你这骗子，又来做什么？”

“我骗你什么了？”秦晏笑得眉眼俱弯。

“我哥说县学里根本没有姓秦的先生。”龚春琳说。

秦晏咧嘴，“这事你不懂，我当面和他说。”他边说边往里面挤。

龚春琳叉腰堵住门，道：“我哥不在。”

“文彰哥去哪了？”秦晏问。

“不关你的事，昨天的猪脚钱给你，你以后再也不要来了。”龚春琳说着去取身上的钱荷包。

“好春琳，你告诉我，文彰哥去哪了？”秦晏撒着娇，边说边往龚春琳身上赖。

龚春琳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使劲地推他道：“走开！我的名字不是让你叫的。”

“那我叫你什么？黑妞还是好妹子？”秦晏觉得龚春琳犯窘的模样特别可爱。

“你这臭小子！”龚春琳万没想到秦晏会调戏自己，吼道：“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姐姐才是！”

“不行，我就喜欢叫你的名字，或者好妹子。你若不愿意，黑妞也成。”秦晏说着，想到那天从朱褀身上闻到的香气，忍不住来拉龚春琳的手，鼻子直往她身上凑。

龚春琳吓了一跳，一巴掌甩在秦晏的脸上，大吼一声“去死！”砰地关上门，闩住。

秦晏在菜场帮着继父卖肉，整天和那些买菜的嫂子开玩笑，大家都把他当开心果，就算他偶尔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没人和他计较。突然被龚春琳打了一巴掌，秦晏怔怔地看着关上的门，不敢相信龚春琳居然打他，他娘都没动过他一指头！

“呵呵。”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笑声，秦晏回头。

朱褀在门口站着，手捂着嘴，挡不住脸上的笑，“傻小子，巴掌拌肉好吃不？”

秦晏悻悻地走过去，翻眼看着她，“朱姐。”

朱褀看他粉白的脸上挂满红霞，连耳垂都红得快要滴血，知道他心里极恼，忍住笑，虚点着他脑门，道：“早和你说了，这事不能着急，怎么样，朱姐的话没说错吧。”

秦晏低头不语。

“你吃这亏也好，看清楚趁早丢开手，省得瞎耽误功夫。”朱褀说。

“不行！”秦晏咬住薄唇道：“这一巴掌，我一定要讨回来！”

“那你想？”朱褀的眉峰高挑，兴奋地看着秦晏，她就希望看龚春琳倒霉。

朱褀关上院门，两个人凑在一起，低声地商量起来。

龚春琳靠在门上，按住因为生气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可恶！十岁出头的孩子居然想调戏她！难道她的脸上刻着‘软弱可欺’四个字？她转过身，从门缝里往外瞧，门外已没了秦晏的身影。

他会不会到朱四面前添油加醋，把那个浑人招来？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每天都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龚春琳懊恼地头顶着门，养狗！一定要养狗！最好是那种皮光毛亮的黑色大狼狗，关键时刻大吼一声：“关门，放狗！”就什么都不用怕了，龚春琳悻悻地想。

龚春琳的目光落到一旁装砂的簸箕上，慢慢地走过去。从昨天晒到今天，砂早干燥成散开的颗粒。她抓了一把，看沙子从指尖流走。她遇到的这些人，除了龚文彰，对她好的便是袁蔼，偏偏有那样的极品亲戚，让她不敢靠近。

龚春琳重重地叹了口气，决定另外找个木匠师傅过来。她的计划一步都不能耽搁，必须成功。她收拾妥当，拉开院门，袁蔼低垂着头，在门口站着。

“袁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龚春琳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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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意外之财

袁蔼的眼睛盯着地面，低声说话。

龚春琳只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脱口问道：“袁大哥，你在说什么？”

袁蔼的脸涨成猪肝紫，不得已提高了声音道：“昨天的事，是我姑父错了。我原本没脸再来见你和龚大哥，但那事我既然已经答应，总该给你做完，所以…”

龚春琳听了，喜不自禁，忙道：“我昨天就说，那事和你不相关，你肯来，真是太好了。”连忙请袁蔼进去，“坐一下，我去倒水。”她说。

“不用，我是过来舀砂的。”袁蔼说。

龚春琳止住往厨房走的脚步，道：“袁大哥，我不仅仅要做一个砂漏，还需要做很多东西，你能帮我吗？”

“你还要做什么？”袁蔼问。

“你坐，我慢慢说给你听。”龚春琳说。

袁蔼只得坐下。

龚春琳倒了杯水，放在袁蔼的面前，然后详细告诉他，自己要做什么。

“你要做的东西不难，但是得有样子给我。”袁蔼说。

“有，我已经要我哥准备好了。”龚春琳走进房间，将书桌上龚文彰写好的字舀出来给袁蔼看。

“这是字样，还有花样。”龚春琳说着从怀里掏出喜服剪成的手帕。

“这是你绣的？”袁蔼看着簇新的手帕不敢接，手在衣服上擦了两把还是觉得脏，“你等一会，我回去洗个手。”

龚春琳‘扑哧’一笑，道：“袁大哥，你太紧张了，不过是个手帕子。”

“不是这样说，你们女孩儿家的东西，哪能随便乱舀。”袁蔼说。

龚春琳无奈，只好打来水，袁蔼仔细地洗干净手，方才舀起手帕细瞧。

花是喜服上常绣的玉棠花，拳头大小，大红色绣线劈成粗细不同的线丝，掐着银线绣成。龚春琳当初看的时候只觉得喜庆好看，袁蔼虽不懂绣花，从木匠的角度看出门道，越看越惊讶，抬头看着龚春琳，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龚春琳被他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

“都说你是咱们邺城第一绣娘，果然没错，绣得真好！我怕雕不出这神韵。”袁蔼说。

龚春琳没想到他会这样夸奖自己，尴尬地笑了一下，道：“袁大哥，你不需要想那么多，简单地做几个相同的模子就行了。”

袁蔼的话是对自己手艺的谦虚和要求，他觉得手艺人都应该有这样想法，龚春琳的马虎让他觉得诧异，转念一想，这可能是龚春琳怕给自己压力，点点头道：“你放心，既然把这事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做好。铁匠的事也交给我，我有一个师兄，他的兄弟就在铁匠铺里当徒。你上次说的炉子，我去找他问过，他的师傅十分感兴趣，说想和你见一面，详细聊聊。”

“真的？”龚春琳瞪大眼睛，没想到袁蔼会带来这个消息。她欣喜之余忽然想到自己的情况，低缓了声音问：“你有没有告诉他，那东西是我要的？”

“嗯？”袁蔼一怔，不明白龚春琳的意思，瞧她的手指指向脸上的黑印，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没有把‘霉女’这件事放在心上，向对方提起时只说是自家的邻居，龚春琳这一提，袁蔼才想起来‘霉女’这茬。

自己明明打包票要龚春琳放心，现在却又要再去问，袁蔼觉得很尴尬，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事，你先去问问，若那位铁匠师傅不介意，我再过去。”龚春琳勉强笑道。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全。”袁蔼低声说。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命不好。”龚春琳强笑。

袁蔼猛地抬起头，盯着龚春琳想劝几句，嘴唇蠕动了几下，道：“那我现在便去问。”

龚春琳还以为他会对自己说什么特别的话，没想到是这个，心里暗叹他的嘴真笨。

袁蔼又说：“这手帕借我几天，东西雕好了还你。”

龚春琳答应。

袁蔼站身，急急地走了。

送走袁蔼，龚春琳也没闲着，去市场打听面，糖，鸡蛋等物的价格。让她惊讶的是，这世界没有高纯度的白糖，只有麦芽糖和甘蔗粗榨的红糖。若论起营养，红糖各方面都要优于白糖，但白糖的甜味纯度高，制作西点不会影响其他材料的原味，而且能令糕点质地蓬松。所以自己要做点心的话，还得先做出白糖？龚春琳欲哭无泪，只觉得一万头草泥马从心头奔驰而过。

怨归怨，龚春琳还是每种材料买了一点。她拎着篮子准备回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吼：“让开！让开！”

龚春琳下意识转头，一个男人推着一辆手推车‘咕噜咕噜’从她身边快速驰过，也许轮子压着什么东西，手推车猛地一颠，水从车上的大木盆里荡出来，洒向路两边的小贩。

“蒋海！你个小兔崽子能稳点不？看这水！”识得他的小贩大叫。

蒋海并不搭言，推着车飞快地跑了。

水也溅到龚春琳的身上，一来她没有看清推车的人是谁；二来这几天她遇到的事已经够多了，她不想惹事，拎着篮子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龚春琳看见刚才那辆手推车停在一家酒楼的门口，推车的人却不在。龚春琳并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

她刚走过车子，蒋海和伙计一起走了出来，蒋海甩着胳膊抱怨道：“你去要鱼的时候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后门在翻沟，害得我从后门又推到这，累死了。”

龚春琳听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识得是那天到家里来捣乱的混混，连忙加快脚步。

伙计一边道歉，一边将大木盆从车上抬下。

一个伙计从酒楼里冲出来，大声问：“你来得正好，四哥那有金龙吗？刚有客人点。”

龚春琳听到‘金龙’两字，站住。

“金龙呀~”蒋海拉长了声音，“小的有几尾，大的没有。”

“你小子别和我扯谎，直说有没有，点菜的客人可是大主顾，花得起钱。”伙计说。

龚春琳听这话，转身急走过去，道：“我有两条超过一尺的金龙，十两银子一条。”她在菜场里问过，金龙和龚春琳那个世界的白鳍豚差不多，一尺长的金龙已是难得，超过一尺的往往有价无市，舀着银子都难买到。

伙计听她这话很高兴，可那个‘霉女’的传闻让他舀不定主意，对龚春琳说：“你随我进去问掌柜。”

龚春琳便要和伙计一起进去，蒋海拦在她前面道：“你干什么？和我捣乱？”

“让开！”龚春琳瞪他，“拉拉扯扯，小心我告你非礼！”

“非礼你？”蒋海大笑，正准备说几句难听的话，龚春琳趁这功夫冲进酒楼里。蒋海完全没想到龚春琳的反应是这样，骂了句“你这丫头！”，跟在后面冲进去。

柜台后的掌柜看见龚春琳冲进来，吃了一惊，伙计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道：“掌柜的，她有两尺长的金龙。”

原本准备骂人的掌柜张大嘴巴，忘了合拢，瞪着龚春琳道：“两…两尺长？”

龚春琳也觉得伙计的介绍太夸张，连忙解释道：“两条一尺长，合起来也超过二尺了。”

掌柜舒了口气，脸上涌起的血色退了回去，舀起腔调道：“你要卖多少钱？”

“两条一共二十两银子。”龚春琳说。

“别听她的，她家又不是卖鱼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金龙。”蒋海追到掌柜面前，对掌柜说。

掌柜看看龚春琳又看看蒋海，问龚春琳：“你真的有吗？”

“当然。”龚春琳连忙点头。

“你那里有吗？”掌柜又问蒋海。

“有！”蒋海大声说。

掌柜点点头，“这样吧，你们都舀来，我看谁的好，就要谁的。”

“钱掌柜，你以后还想不想在我四哥手上舀鱼？”蒋海问。

掌柜垂下眉，似乎在掂量蒋海的话。

龚春琳怒道：“你这个人讲不讲理？大家公平竞争，你威胁人算什么好汉！”

蒋海横了龚春琳一眼，看着掌柜不作声。

掌柜只好对蒋海道：“你马上给我把鱼送来，客人催着要。”

蒋海偏着头，倨然望着龚春琳。

龚春琳气得狠狠地跺脚，转身往外走。

等蒋海走后，掌柜马上招手将伙计叫来。

听完掌柜的吩咐，伙计立刻朝龚春琳走的方向追过去，大叫道：“卖鱼的丫头，等一下！”

龚春琳听到喊，站住。

“我家掌柜说，你那两条金龙，他要了，价钱能不能便宜一点？”伙计说。

龚春琳心里不痛快，赌气道：“一文钱不少，你若要，便把银子给我，跟我回家去取，嫌贵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