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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男宠三千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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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编修又高估我了不是!”我连连摇头。

“侍郎府中如此热闹,顾大人平素管辖府中事务想必也有些心得,后宫与朝堂,圣上管理起来,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有理。”我诚挚地点头,将他送到了府门外。

晏濯香一步跨出府外,忽然回头,似乎记起什么事,“听说御史中丞谢大人被降了官职,侍郎知道么?”

我心中一跳,忙跟出一步,“什么?”

晏濯香穿着本官的衣袍,消失在了暮色中。

晚饭时,梅念远跟我汇报,千澜乖乖地呆在房间里,把收拾好的包袱都拆了包,物品都归置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当众被啃,倒也不白啃。

“晏濯香今日来府,是跟大人的案子有关么?”梅念远一边替我盛汤一边问。

“嗯。”我接过骨头汤喝了一口。

“怎么说?”

“不了了之乃是上上之选,他说。”

梅念远眉头一皱,似是自语:“这昭仪娘娘动不得……”

“哦?”我侧视梅念远的表情,“梅总管如何得知,是昭仪娘娘……”

梅念远将手里汤勺内仅存的一根排骨搁进了我碗里,神色自若,“猜的。”

“猜的?”我好整以暇地注视他,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总之,各种朦胧神态都使了一遍,最终将我面部表情由朦胧变为更加朦胧。

梅念远看着桌上的一碗大萝卜,道:“众所周知,如今圣上最宠沈昭仪,后宫女子若没个手段,仅凭姿色,难以有如此气焰和君王的宠爱,可见沈昭仪绝非泛泛之辈。晋王一案,最后牵扯到了赵淑媛,此案便到此为止,圣上也在阁老们的劝言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表面看,是各位大人们谏言的结果。可圣上当真如此容易糊弄?若不是了解赵淑媛的为人,圣上岂会容忍毒害皇子的妃子留在后宫?线头牵回来,最后指向谁,可不是一目了然么。”

好个一目了然。我嘻嘻一笑,拉了梅念远坐到椅子上,“总管再说说晏濯香这人吧,他是敌是友,是圣上的说客呢还是沈昭仪的说客?”

“此人……”梅念远身体前倾,凑到我鼻子跟前,我正洗耳恭听,他道,“不好说。”

“大、大人……不好了……”梅念远的跟班兼学徒小龙飞奔而来,闯进餐室后,忽然把尾音给咬进肚子里去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在我和梅念远之间滚来滚去。

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问:“千澜又怎么了?”

才只十五六岁的小龙,长得清清秀秀的模样此时还在惊异中,咽了口口水,道:“不、不是千澜公子,是、是……”

“是谁?”我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另一口气又堵上来了,还能有什么事让我府里的人这般惊慌呢?奈何小龙也被一口气堵住了,一句话老是说不利索。

梅念远从椅子上起身,到小龙身边,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拍,小龙脸色顿时顺畅,口齿也清晰了,扬手遥遥指着大门的方向,急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妙,晋王殿下微服私访到咱府上了……”

“啊?”我脑子里顿时纠结成了一团,手一抖,大海碗掉落到桌面上,转起了圈圈。

梅念远一手按住了转圈圈的大海碗,“大人,我去看看!”说着,一撩衣摆,快步出了门,小龙紧随其后一路小跑。

我在屋子里从东边走到西边从西边走到东边,忽而打开折扇忽而合上折扇,忽而一手抚额忽而一手捶胸。我顾浅墨刚逃离了鬼门关,又逢着了夺命煞。晋王这小妖孽惹不得,皇宫里的金宝贝,沈昭仪的小心肝,刚被他亲娘投毒意欲陷害于我或者赵淑媛或者一箭双雕,这会儿活过来,玩起了微服私访,是要治我的罪呢还是受他娘指使来我府上继续找毒中呢?

“大人!”一个俏丽的身影从门外闪进来,向我一礼后,纤眉一拧,正是我最信任的大丫鬟长萱,“前院闹翻了天,好像是晋王私访,大人是见还是不见?”

我长叹口气,“哪能不见!”

“这晋王若在咱们府里再有个什么事,大人你……”长萱显然也想到了晋王这一微服私访所带来的后续危险。

我看着长萱,却想到了晏濯香临走时留下的一句话。

“长萱。”我走到她身边。

“大人,有何吩咐?”长萱见我神态,便知有事情。

我将扇面低掩,附耳道:“趁着夜色,去御史台一趟,千万不要让人发觉。”

“长萱明白。”

吩咐长萱去办事后,我带着一张不情不愿的脸皮往前院最热闹的地方去了。

一到前院,便瞧见一个乱糟糟的场面。以晋王小骚包及其四个随从为一个阵营,以梅念远以及几十名男宠仆从为另一个阵营,正在接驾,或者说对峙。

“时候不早,殿下还是回宫的好,以免圣上和昭仪娘娘挂心。”梅念远面色和善地劝说着对面的小骚包。

“圣卿呢?听说他住这里,让他来接驾!”小骚包在原地左顾右盼,当着梅念远的面,想撒娇耍赖又有些本能的畏惧。

“圣卿?”梅念远不知是自语还是询问。他站在通往后院的路中央,小骚包几次想从他身边闯过,均未果。

我从柱子后闪了出去,疾走几步,以示急切,口里忙着道:“晋王微服私访,有失远迎,老臣罪过罪过!”

“圣卿!”小骚包见到我,眼里闪闪发光,绕过梅念远,从旁边的盆栽花坛里窜了过来,往我身上跳,以蜘蛛的身姿扒在我身上,似乎是闻到了我身上的饭味,小骚包仰头看我道:“圣卿,本王还未吃饭。”

我赶紧命厨房开火做饭,务必出个新品菜色系列。晋王扒在我身上不下来,我也不敢模拟上回将他甩到树上去,只得小心翼翼抱着。这小骚包沉得要命,一身子的肥肉,捏起来手感不错,但抱起来却苦了我两条胳膊。我就如同宫里的嬷嬷,抱着个肥孩儿,满院子晃荡,给他看风景。一面还不时被小骚包左脸咬两口右脸咬三口,还得坚持一副笑脸,不愠不怒。他大舅的,本官又不是卖肉卖皮相的!

总管梅念远袖着手,在一旁站得甚是清凉。满院子的男宠仆从也跟着有样学样,瞧稀罕似的瞧本官哄孩子。

“圣卿,本王看你甚是喜欢,做本王的男宠不知你意下如何?”我怀里的小骚包依然不忘当日杏园的提议,兴致勃勃地瞧着我,两只肥手还在本官脸上捏来捏去。

小骚包一言出,我的众男宠们一个个大惊失色,纷纷将视线投向淡定如常的梅念远,梅念远则继续袖手看晚霞。

“这个嘛……臣自小到大只爱绝色,只爱独一无二,只爱聪明绝顶的男人,所以臣是个断袖。殿下你万万不可沦为断袖遭人唾弃。”我抱着小骚包苦口婆心。

晋王眨了眨眼,陷入到了另一个问题中,“为什么断袖会遭人唾弃?为什么圣卿可以断袖,本王不能?”

“这个嘛……一断袖就不喜欢女人,不喜欢女人就不能成婚,不能成婚就不能生崽,不能生崽就不能延续香火,不能延续香火就要遭祖宗唾弃世人鄙夷。臣无父无母,不知祖先是谁,也就不怕祖宗唾弃了。至于世人如何鄙夷,都随他们去。殿下是皇子,与臣不同,皇子断袖会遭雷劈的哦!”我觉得自己已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诲人不倦大抵也就这么个意思吧。

晋王缩了缩脖子,看着天上,似是害怕有雷劈下来。我甚感满足。

饭桌上,小骚包一脸天真地望着我,“圣卿,宫女们都是自己试了温度后来喂本王的,像这样……”

小骚包含了一块豆腐,嘟着嘴,趴在我身上,凑过来。

一屋子的人都瞪圆了眼,唯有我握着筷子坐着不动。

本官侍寝,晚节不保

小骚包嘴里的豆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提着筷子夹了块青菜塞进自个嘴里,自顾自吃起来。小骚包嘴里的豆腐停在我旁边,见状,只好自己吞咽下了那块豆腐。

饭桌上十几道菜,都是本府最珍贵的食材,梅念远亲自监督下厨,本官亲口一一品尝,无不是为了预防万一,晋王是万万不可在本官府上出一丝一毫的差池的。

我本是吃过了一遍晚饭,陪晋王又得再吃一遍,早已撑得不想说话,偏小骚包在旁边一口一个圣卿。他叫一声圣卿,我便不言不语地塞一口菜。

“大人,吃多了,夜里可要睡不着了。”梅念远弯腰在我耳朵边道。

“圣卿,本王就在这里过夜了,跟本王一起睡吧!”小骚包捧着海碗,喝了一口燕窝汤后,扭头道。

我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望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手指紧紧揪着大腿上的肉。

“大人放心,这些菜留着还可以吃个几天。”梅念远在我耳边小声道。

我放心地点了点头,又让梅念远派人去宫里传个信,让老狐狸知道小骚包的行踪。

吃完饭,带晋王去沐浴。

站在浴房外,我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斗,挽起袖子,推开了浴房的门。

脱光了衣服的小骚包还没钻进浴桶里去,赤条条地站着,看我来了,十分羞涩地用手挡着身体,“圣卿,本王……本王……”

我手里拿着澡巾,将他身体一瞟,小孩子家家的,实在没得什么好看。小骚包转身扒着浴桶边缘,一点点爬进去,水声扑通,小骚包已经没入了水里,只将个脑袋留在水外。脸上竟然起了红晕,羞涩道:“圣卿,本王自己洗澡。”

我走过去,递澡巾给他,忽然手欠了一下,往他脸蛋上捏了一把,只见这张脸蛋愈发红透了。我又鬼使神差俯下身,一根手指将小骚包下巴挑起,“殿下不喜欢别人给洗澡,嗯?”

小骚包脸蛋成了熟透的苹果,在氤氲的水汽里,羞涩的眼波潋滟了一层又一层,“圣、圣卿。”

我嘿嘿笑了笑,正欲转身,袖子被他扯住。

“圣卿!”小骚包一只肉手拉住我,“上回,母妃很凶地对你,你会不会讨厌母妃?”

我脑子里沈昭仪的怒容飞快掠过,“你母妃是不是很讨厌我?”

小骚包眼底浮出一丝忧郁。

出了浴房后,我站在树底下,长萱从夜色里现身,“大人!”

“可顺利?”我问道。

长萱点了点头,走到我身边,耳语道:“御史台人事有变动,御史大夫已从老家回了京师,御史中丞谢沉砚降到侍御史。”

“从六品的侍御史……”我抬头看晦暗的明月。

等到晋王沐浴完毕,府上仆从二十来人挑了灯笼,抱了被褥,簇拥着小骚包往我卧房去。我摇着扇子跟在最后,走三步退两步,一面看夜色一面跟梅念远闲扯。

“总管,府上的账本,本官似乎很久未查看了。”我神色认真道。

“收支平衡,大人若不放心,可明日下朝后再检阅。”梅念远打着灯笼,给我照路。

最终,我还是睡意全无地同晋王进了卧房。小骚包对我的卧房布置深感好奇,这里摸摸,那里嗅嗅,还不忘回头喊一句,“圣卿,本王喜欢你的房间。”

随从们都退了下去,只有梅念远留下来伺候。我坐在桌边喝茶,顺道思索今晚睡觉的事,越思索越是忧愁,本官今晚非得跟个小毛孩一起睡么?万一他手脚不老实,摸到本官身上来怎么办?

“大人只需哄他睡着便是。”梅念远站在我身后,似乎看出了我的忧愁,十分轻松轻巧地提议道。

“怎么哄,本官又没有经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尿床怎么办?”我的忧愁加深一层。

晋王将我房里的物品都摸了个遍后,摸到了我身上,一张小脸抬起来双眼亮闪闪地看着我,“圣卿,本王困了。”

虽然从他抖擞的精神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困的迹象,我还是得抱他到我宽大柔软舒适从不跟人共寝的床上,我摸着床被心内甚感唏嘘,所谓晚节不保大抵就是这么个情状。

脱掉他的小衣服,塞他进被窝,我正打算功成身退,奈何小骚包的一双肉手将我衣服扯得紧。我不知该进还是该退,进该如何进,退该如何退。正胡思乱想着,小骚包在被窝里双目炯炯地看着我道:“圣卿,给本王侍寝。”

我俯身看他,手指划过他的双下巴,邪邪一笑,“侍寝这种事,本官不擅长。”事实证明,小骚包一被人摸了下巴就会脸颊生红晕,更重要的是,会羞涩。

趁小骚包害羞的空当,我转身坐到了桌边,对一旁的梅念远道:“总管,取账本来,本官今晚要查阅一下。”

梅念远看我一眼,应了一声,取账本去了。我喝着茶,对已然抬起脑袋趴在被褥上张望的小骚包笑道:“殿下稍等,等老臣办完家务事就陪你共寝。”

小骚包转着眼珠,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依旧是精神抖擞地趴着。梅念远卷了账本来,我让他坐在对面,先汇报这几个月的账务情况。

“府中收入除了大人的俸禄和圣上的赏赐,就数田庄是一个大头了。大人月俸在京官中只是中等,圣上也许久未赏赐下来什么东西了,凭着这两样,是万万无法支撑府中数百号人吃穿用度,何况大人的月俸还被扣过一个月。”梅念远将账本一一搁在我面前。

“是呀!”我重重叹息,以我一人之力是养不起这么些人的,“京师米贵,居之不易啊!”

“若没有田庄的支撑,侍郎府只怕早就光鲜不起来了。”梅念远拿了一个蓝皮软册子送到我手里,“这是我每个月去田庄查对的账本,圣上赐下的……公子们被大人打发去那里过田园生活,多数倒也没有怨言,男耕男织,种菜作诗,这些年下来,积蓄倒也不少,只是……”

我听汇报最怕听的就是转折词,翻看账本的手停在了空中,“只是什么?”

“只是被大人逛青楼一掷千金了不少,至今也只是恰恰收支平衡而已,若是……”

我的一颗心又揪紧了,“若是?”

“若是大人一如既往地出手阔绰,随便打赏便是五十一百两,偶尔还替某个姑娘公子的赎个身,只怕……”

我连茶都不敢喝,眼神纠结成一团,“只怕?”

“只怕府中老幼都得流落街头,千澜公子沦入风尘也未可知。”梅念远一双眼睛里澄澈湛明,隔着灯火看我。

“嘶,为何独独千澜沦入风尘?”我亦隔着灯火看他。

“一个千澜沦入风尘和所有公子沦入风尘,大人选哪个?”

我眉头一蹙,眼神扭曲,脑子里一团风尘在打架,风尘里,数百美少年被打扮成女娇娥模样供人观赏,另一团风尘里,千澜衣不蔽体在醉仙楼被人推倒,肤如凝脂,涕声婉转……

“咳!”梅念远打断了我的思维。

我回过神,拿手背擦了擦嘴边的液体,眼神一震,肃然道:“万万不可!本官府里的男宠公子们,一个也不能沦入风尘!”

“圣卿。”小骚包捧着脑袋在床上叫我。

“大人讲话小孩别插嘴。”我无视小骚包。

梅念远神情忽然有些飘渺,“若是某一天,大人留不住他们了,他们沦入风尘或是沦入侯门,大人又该如何?”

我一颗心沉入谷底,伴君如伴虎,谁又能保住谁呢?昆仑山上,师父总教导我和两个师兄,富贵浮云,荣华转眼空,将来的胜负,看机缘也看运气。大师兄二十岁的时候,选择了出仕汤国,二师兄十九岁的时候,选择了出仕殷国,我十七岁的时候还在昆仑山睡懒觉,被玉虚子老怪私自打点了一切后,踹我来曜国参加科考,从此开始了我在曜国风光又无耻的仕途。汤、殷、曜三国鼎立,外交关系和谐又紧张,将来如何走向无法揣测。

思来想去,愈发累人,索性不想了,拿了账本查对。兴许是近来太过沉溺于声色犬马,这账本左对右对,对得人眼晕。

“圣卿。”床上的小骚包又喊我。

“大人对账,小孩别插嘴。”我皱着眉头,将账本伸到灯下,“哎,总管,这账本怎么又复杂了。”

梅念远指着账目一条条给我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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