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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全传之母子君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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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等我想想。”
当谭嗣同凝神回忆时,张殿臣已取了一副笔砚过来,移开杯盘,铺纸磨墨,等他画出一张地图来。
“大致是这个样子。”
谭嗣同一面讲,一面画。先画一个圆池,就是南海,自北伸入水中一块土地,便是瀛台,瀛台的正屋名为涵元殿,殿前有香扆殿,有迎薰亭,亭外便是临水的石级,可以泊舟。
涵元殿之后,有一座左右延楼回抱的高阁,名为翔鸾阁,由此往南直到迎薰亭,统名瀛台。翔鸾阁北向相对的大殿,就是皇帝驻跸西苑时,召见臣工的勤政殿,如今成了慈禧太后训政的“正衙”。
“讲得不错。”王五点点头说,“你一画出来,我差不多都记得了。”
“谭大叔,”张殿臣问,“我跟你老请教。瀛台的北面,是清楚了,东、西两面呢?”
“东面有道木板桥,斜着通西苑门;西面隔水,大概是座亭子,名为流杯亭,又叫流水音。我没有到过。”
“南面呢?”
“南面对岸叫做宝月楼,是乾隆年间特为筑来给回部的容妃住的。”
“喔,喔,”张殿臣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从西长安街回回营那一带,往北看过去,皇城里头有座高楼,想来就是宝月楼了?”
“你说对了!当初拿宝月楼盖在那个地方,就为的是好让容妃凭栏眺望回回营的风光,稍慰乡思。”
“是!”张殿臣想了一会说,“宝月楼既在皇城根,总比较荒凉。我看,南面或许有办法。”
听这一说,王五精神一振,急急问道:“殿臣,你说,你是怎么打算来着的?”
“此刻还不敢说,你老人家知道的,我有个表弟在通政司衙门当差,家住双塔庆寿寺,那里可以做个接应的地方。”
这样渺渺茫茫的一句话,王五不免失望。但谭嗣同觉得,这多少也算一个头绪,不妨就从这一点上往下谈。
“我这个表弟最听我的话,倘或能够把皇上从瀛台救出来,就近在我表弟那里藏一藏,倒是很稳当的一个地方。”张殿臣说,“不过,以后可就难了!”
“以后是我的事。只要能救驾到令表弟那里,我可以请英国或者日本的使馆,派车子去接。”
“好!”王五先将责任范围确定下来,“咱们就只商量从瀛台到宝月楼墙外那一段路好了。”
虽不过咫尺之路,但在禁苑之内,便如蓬山万重。张殿臣细细思量下来,提出两件必须做到的事。第一,是联络皇帝左右的亲信太监;第二,要买通奉宸苑中管船的人,因为皇帝要从瀛台脱困,只有轻舟悄渡。但如能在护军营中找到内应,那就一切都方便了。
谈到这里,已近午夜,王五突然想起,秦稚芬所托的事,还没有交代,“荒唐!我从没有做过这种事!”他烦躁不安地出了一身汗,“我得赶紧到秦五九那里去一趟。”
三秦稚芬一夜不曾睡。虽然城门一开,便另外派人到锡拉胡同,打听得张荫桓安然无事,但午夜时分,王五来访,谈到他在东兴楼所听来的,关于张荫桓得罪了慈禧太后和李莲英的故事,大为担忧,就辗转反侧,通宵不能安枕了。
天色微明,便已起身。时候太早,还不便去看张荫桓,就去了,张荫桓上朝未归,亦见不着面,一直捱到钟打七点,到底耐不住了,关照套车进城。
到得锡拉胡同,张荫桓亦是刚从西苑值班朝贺了慈禧太后回府。一见秦稚芬,很诧异地问说:“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秦稚芬老实答说:“听了些新鲜话,很不放心,特为来看看。”
“大概没事了!你不必替我担心。我还没有吃早饭,正好陪我。回头咱们一面吃,一面谈,我也听听,是什么新鲜话。”
于是秦稚芬夹杂在丫头之间,服侍张荫桓换了衣服,正要坐上餐桌,听差神色张皇地报:“步军统领衙门有人来了!”
秦稚芬一听色变,而张荫桓却很沉着,按着他的手说了句:“别怕!不会有事。”
及至便衣出见,崇礼派来的一名翼尉,很客气地说:“请张大人到敝处接旨!”
听说接旨,张荫桓知道大事不妙,只是不愿让家人受惊,所以平静地答说:“好!等我吃完饭就走。”
回到餐桌上,神色如常,只是秦稚芬却不敢再说那些徒乱人意的故事了。张荫桓当然也不会有太多的话,静静地吃完,换上公服,预备到步军统领衙门去接旨。
须臾饭罢,张荫桓不进内室,就在小客厅中换了公服,一如平时上衙门那样,从容走出大厅。那翼尉是老公事,看他这副神态,知道他掉以轻心,自觉有进一忠言的必要。
“大人,”他说,“如果大人有话交代夫人,不要紧,卑职还可以等。”
张荫桓一颗心往下沉!这是暗示他应与妻子诀别,有那样严重吗?刹那间想起自己在洋务上替朝廷解决了许多的难题,以及慈禧太后屡次的温语褒奖,谁知一翻了脸是如此严酷寡情!他平日负才使气惯了的,此时习性难改,傲然答道:“不必!”
说着,首先出门上车。翼尉紧接在后,与从人一起上马,前后夹护,一直到了步军统领衙门,将他带入一间空屋子,那翼尉道声:“请坐!”随即走了。
张荫桓原以为崇礼马上就会来宣旨,谁知直坐到午时,始终不曾有人来理他。听差当然是被隔离了,只能问看管的番役,却又不得要领。守到黄昏,饿得头昏眼花,而且不知道这晚上睡在那里,忍无可忍之下,大发脾气,于是有个小官出面,准张家的听差送来饮食被褥。只是主仆不准交谈,所以张荫桓对这天山雨欲来,狂飚已作的朝局,毫无所知。
这天朝局的进一步变化,是从一桩喜事开始。王公大臣,一律蟒袍——俗称“花衣”,是国家有大喜庆时必穿的吉服慈禧太后复出训政,当然算是喜事,所以王公大臣“花衣”
朝贺。
朝贺皇太后,是由皇帝领头,天颜惨淡,手颤目呆,与那班别有异心的亲贵如端王载漪,顽固不化的老臣如徐桐,以及“后党”如刚毅之流的喜逐颜开,恰成对比。
瞻拜玉座,行礼既罢,慈禧太后传旨:“御前大臣、内阁大学士、军机大臣、六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暂留,听候召见。”
等到慈禧太后用过早膳,再次“叫起”,由御前大臣首位的庆王领班,进入勤政殿时,皇帝已经鹄立在堆满了文件的御案之前了。
“皇帝!”
“儿子在!”皇帝急忙转过身来,伛偻着腰,斜对着上方。
慈禧太后却又不理皇帝了,指着御案上的文件,面对群臣,大声说道:“这是从皇帝书桌里和康有为住的地方找出来的东西!我要大家来看看,皇帝几次跟我说,要变法图强。想国家强,谁不愿意。不过,变法可不是随便的。本朝最重家法,祖宗的成宪,那里可以不守。我当时跟皇帝说,‘只要你不改服饰,不剪辫子就可以了!’这话的意思,谁都明白,是劝皇帝别闹得太过分!那知道皇帝竟听不懂,或者听是听懂了,为了跟我呕气,索性大大地胡闹!”
“儿子,”皇帝结结巴巴地分辩,“绝不敢!”
“哼!”慈禧太后冷笑一声,仍然俯视群臣,对皇帝连正眼都不看一看,“四月初十以前,皇帝还不敢太胡闹,因为恭亲王还在,敢在皇帝面前说话。皇帝,你自己说,你六叔咽气的时候,跟你怎么说来着的?”
皇帝御名载湉,生父醇王奕譞行七,而恭王行六,本应称“六伯”,但因皇帝已入继文宗为子,所以改称“六叔”。当恭王病危时,皇帝奉太后亲临视疾,已入弥留的恭王突然张眼对皇帝说道:“听说有广东举人主张变法,请皇上慎重,不可轻信小人”这是指康有为而言。在此以前,皇帝曾打算召见康有为,面询变法之道,恭王不肯承旨。他的理由是:定例,皇帝不得召见四品以下的官员。而康有为是工部主事,官只六品,结果是命军机大臣及总理各国事务大臣代询。此时又作最后的谏劝,皇帝含泪颔首,表示接纳。而亦因此,为慈禧太后所恶,逐出军机,闲废十年而复起的恭王,身后恤典优隆,赐亲贵最高的谥号为“忠”,辍朝五日,素服十五日,入祀贤良祠,配享太庙。
现在慈禧太后提到这段往事,要皇帝亲口复述,等于要皇帝向群臣自责,已纳忠谏而又背弃。无信不立,皇帝何能自承失信,可是在慈禧太后严厉的眼光之下,无可奈何,只好嗫嚅着说了恭王的遗言。
“你呢?你许了你六叔没有?愿意听他‘人之将死’的那句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慈禧太后不必再表示自己的态度,就这半句成语,便肯定了法不可变,康有为不可用!皇帝已无法逃避责任,唯有自承:“儿子糊涂!”
“你们听见了吧!”慈禧太后大声说道:“恭亲王一死,小人就都猖狂了!隔不了几天,御史杨深秀上折子要‘定国是’,又要废八股,又说什么请皇帝‘御门’,跟大家立誓,非变法不可。以后又有徐致靖上折,也是要定国是。这都是罪魁祸首,最叫人想不到的是,变法的上谕,居然是翁同龢拟的。三朝老臣,两朝师傅,官做到协办,国家那点对不起他?他要带着皇帝胡闹,毁祖宗的成宪!真忘恩负义到了极点!”
慈禧太后提到翁同龢,大为激动,戴满了戒指的右手,连连击桌,一下比一下响,震得皇帝一阵一阵地哆嗦,而臣下亦悸怖于女主的雷霆之怒,相顾失色。特别是与翁同龢有深切关系的人,更是将颗心提到了喉头,深怕慈禧太后还饶不过已被逐回乡的“翁师傅”。
“当然,罪大恶极,说什么也不能饶的是康有为!”慈禧太后环视而问:“如今怎么样了?”
这是询问捉拿康有为的结果。照廷对的惯例,应该由领班的庆王回奏,如果庆王不明究竟,即应指定适当的人发言。谁知庆王还不曾开口,军机大臣刚毅已越次奏对,“回皇太后的话,康有为确已坐上英国轮船,逃到上海去了!”他说,“奴才愚见,应该责成总署跟英国公使馆严加交涉,转知该国轮船,不论在何处泊岸,立即将康有为捆交当地地方官,才是正办。”
难题到了庆王头上。他久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知道类此情形除非曾经订立引渡的条约,否则就是一件决不可能的事。但如照实回奏必定会遭责难,且先敷衍了眼前再说。
因此,他不待慈禧太后作何表示,抢先说道:“据报,康有为坐的是重庆轮,这条轮船是英国太古公司的。奴才回头就跟英国公使去交涉。”
慈禧点点头,方欲有言。也是御前大臣,紧跪在庆王身后的端王载漪大声说道:“奏上老佛爷,康有为迟不走,早不走,就在袁世凯回天津那天,从京里逃走。那有这么巧的事?
依奴才看,一定有奸细给他通风报信。这件事不能不查。“
“你们要知道,是谁给康有为通风报信的吗?我给你们看两样东西。”慈禧太后检了两通文件对跪得最近御案的庆王说:“你念给大家听!”
这两通文件,一件是杨锐的复奏。在七月二十八,皇帝赐杨锐一道密诏:“今朕问汝,可有何良策,俾旧法可以全变,将老谬昏庸之大臣尽行罢黜,而登进通达英勇之人,令其议政,使中国转危为安,化弱为强,而又不致有拂圣意。尔其与林旭、刘光第、谭嗣同及诸同志等妥速筹商,密缮封奏。”慈禧太后命庆王念杨锐的复奏,就因为其中引叙了密诏全文,可以让大家知道,在皇帝的心目中,眼前的大臣,无非“老谬昏庸”,当“尽行罢黜”。至于杨锐的复奏,语气很平和,劝皇帝对变法宜乎渐进,只是提到曾与康有为商议,便似坐实了他是康党。庆王知道他是张之洞的得意门生,本性不主激进,亦非康党,很想保全,所以含含糊糊地念完,随即再念第二件。
第二件是从康有为寓所中搜查到的一封信。“四京卿”之一的林旭,在八月初二带出一件赐康有为朱笔密谕,催康有为尽速离京,到上海去办官报。一开头便说:“朕命汝督办官报,实有不得已之苦衷。”而林旭的这封信,便是为康有为解释,皇帝的“不得已之苦衷”,是慈禧太后对康有为深恶痛绝,如再迁延不去,恐有生命之危。
大家都明白了,慈禧太后的意思是,端王所指的“通风报信”的“奸细”,就是皇帝。
果然,只见她厉声向皇帝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包庇康有为?”
“儿子不敢!”震栗失次的皇帝惟有推诿,“那是,那是杨锐的主意,要康有为赶快出京。”
“给袁世凯的那道朱谕呢?”慈禧太后问,“莫非也是别人的主意?”
最使得皇帝惶恐窘迫,无词以解,无地自容的,就是这件事。派兵包围颐和园,劫持皇太后,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皇帝而有此十恶不赦的大罪,何以君临天下?所以此时面色如死,垂首不语。
慈禧太后久想收权,但总是找不出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借口,谁知竟有这样梦想不到的意外机缘,转祸为福,自然不肯轻易放过。看皇帝哑口无言,越发逼得凶了。
“你们问皇帝,他叫袁世凯干的是什么丧尽天良、鬼神不容的事?”
这等于以臣下审问皇帝。再狂悖的人,亦知不可,唯有志在当太上皇帝的端王,有落井下石的念头,嘴唇翕动想开口时,却晚了一步。
“你说啊!”慈禧太后冷笑,“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可要放明白一点儿,你是皇帝,可也是我的儿子!寻常百姓家,儿子忤逆不孝,亲友邻居都可以出首告官,或打或骂。你是皇上,没有人能管你,可别忘了还有我!”慈禧太后看了一下,大声问道:“谁是‘宗令’?”
专管皇族玉牒、爵禄等等事务的衙门,叫做“宗人府”,堂官称为“宗令”,下有左右两“宗正”。宗令向例派行辈高的亲王充任,此时的宗令是礼亲王世铎。慈禧太后当然知道,明知故问,无非为了炫耀权威而已。
世铎一无所能,最大的长处是恭顺,听得这一问,未答先碰一个响头,然后高声说道:“奴才,在!”
“传家法!”
此言一出,无不大惊!慈禧太后竟要杖责皇帝,这是清朝开国两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大事,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想到过的奇事怪事。于是东面一行居首的庆王奕劻,西面一行居首的文华殿大学士,不约而同地伏地碰头。其余的王公大臣,亦无不如此,一时只听得砖地上“冬、冬”地响。皇帝不由得亦跪倒了。
这是为皇帝求情的表示,慈禧太后不能不买群臣的面子。
不过虽不再传家法,却仍旧要逼着皇帝开口。
“总有人替你出主意的吧?”慈禧太后再次警告,“你就护着人家不肯说,我也会知道。到那时候,我可再不能姑息了!
岂止罚她,连她娘家人亦该罚!“
皇帝蓦地里警悟,原来慈禧太后疑心到珍妃了!情急之下,脱口说道:“是康有为、谭嗣同有那么个想法。不过,本意也只是兵谏,决不敢惊犯慈驾。不然,儿子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你们听听!皇帝多孝顺啊!”
慈禧太后的本意,是要皇帝自己承认,曾有犯上的密谋,既不足以为君,亦不足以为子。这一来,不但可为她的训政找出一个不得不然的理由,而且亦为进一步废立作个伏笔。
至此目的已达,她就振振有词了。
“你们大家都听见了!皇帝这样子胡闹,非断送了大清朝的天下不可!除非我咽了气,想管也不能管,不然,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不闻不问?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吗?”慈禧太后拿块手绢擦一擦眼睛,又捂着鼻子擤了两下,接下去又说:“皇帝四岁抱进宫,身子不好,是我一手抚养,白天睡在我床上,晚上由嬷嬷带着,睡在我外屋,一夜几次起来看他。
皇帝胆子小,怕打雷,一听雷声就会吓得大哭,要我抱着哄个半天,才会安静下来。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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