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第三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红颜乱-第4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握扇柄,关节已然泛白。

“你,想,死,吗?”楼澈咬牙一字一句吐出,手中无意识地用力,克制着滔天怒火。

“相爷,”即使到了这步田地,舒豫天的声音平静如初,伏着的头抬起,仰望着楼澈,“如果比耐性和忍性,皇上无疑比你更甚,长期以往,相爷之势必倒。相爷,夫人对您来说是个致命的软肋,与其这样,不如将您的软肋变为皇上的软肋,此长彼消,对您有莫大的好处啊……以一个女人,换天下大势,难道不值得吗?”

皇城烟华 扬之水(五)

一番话出口,书房顿时鸦雀无声,这个大胆地超乎想象的计谋掷地有声,怔住了房中人。

手俏俏按到了腰侧的刀柄上,楼盛一脸肃杀地瞪着舒豫天,就等着楼澈一声令下,即刻动手,务必要伏地之人血溅五步。

舒豫天也注意到他的杀气,跪着的姿势丝毫未变,冷冷地瞥过楼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神态平静,似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空气异常地压抑,流动着炙热的气息,时间一分一秒都变地漫长,楼盛紧握刀柄的手心沁出汗,却依然没有听到楼澈的任何一个指令,心下一凛,转头看向端坐在书桌前的人。

从没有见过楼澈如此模样,那显见于外的黯然神伤清晰地表现在脸上,形状极美好的眉深折起,脸色发青,连一贯的雅然的笑都消隐无踪,楼盛暗惊,就在他疑惑不定之时,楼澈闭上了眼,遮住了眸中沉重的痛苦,状似沉思,半靠在椅上。

楼盛握住刀柄上的手情不自禁松了开来,在这闷热无比的午后,蝉鸣不绝于耳,而这一切都像假像一般,平静的背后伏着争斗,阴谋,而这一些又把本就酷热的夏天变地更加炽热,几欲让人窒息。

紧闭双眸的相爷到底在想什么呢?

楼盛头脑一片空白,茫茫然中,突然想起了很多本应该忘怀,却最终丢在记忆深处的陈年旧事。

他是最早跟随楼澈的人。

记忆中,在太子府那时,楼澈还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生得清秀俊美,眼光清澈如水,第一次见时,还以为他是太子府中公子,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个食客,地位低下。

可就是这么一个文弱少年,每日孜孜不倦地研读书卷,所体现出的毅力连他这习武之人都自叹不如。从那时起,才发现,这个清俊少年有成功的潜质。

十五状元及第,当时几乎成了京城的轰动。

弱冠之姿,锦衣玉冠,跃身马上,风流俊彩。

当前来贺喜的人流踏破门槛之时,他发现那少年开始变了,时不时嘴边挂上笑容,笑如春风,眼中的清澈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如幽潭。

成为太子幕僚是顺理成章的事,而自己,就成为他贴身的护卫,看着他一步步接近权力中心,看着他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地日趋老练。

欲望,在接近权力时像雪球般越滚越大。引来太子的忌惮,甚至动了杀心,而那个在官场上混了两年的少年先一步察觉到了危险,当机立断,转而辅佐当时的太后,为她出谋划策,当太子病逝,太后专权时,少年已经从雏鸟变成了展翅的雄鹰。

敏锐过人的洞察力,不惧不畏的胆识,谈笑风声间制人死地的手段,运筹帷幄的谋略……几乎所有成功应该具备的条件,他都具有了。

在那样风起云涌的斗争中,他比老奸巨滑的太后更先一步行动,笼络大臣,拟罪状,引禁军,把太后逼死在崇华殿上。

当时那凄婉的一幕,犹似历历在目,太后喝完毒酒后,七窍流血躺在殿中,楼澈一步步踏下殿来,淬蓝的衣袍,目如朗星,姿态带着天生贵族般的优雅,唇边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睥睨众官的高傲,何等的惊才绝艳。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跪倒在殿上,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忠心耿耿地护卫这个主子,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步步高升,平步青云。

权势愈来愈大,当初那清澈少年也不复见,等着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了夫人,在这花园深处,才有了真诚的笑容,难道……现在也要抛却在权力的欲望中了吗?

官场如海,没有界限,他的主子到底要走向何方?

记忆如潮涌,心思翻滚,楼盛慨然无比,铮铮汉子也蓦然多了一声叹息,默默等待着楼澈的最后决定。

***

楼澈默然无语地靠着椅背,闭眼养神,隔绝了一切外界干扰,舒豫天的话字字句句砸在他心间,时时回荡。

天下……

这两个字有着何等的诱惑性。只手遮天的权势,掌握命运的力量,这些都是他隐隐期盼的东西,近十年在宦场沉浮,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这不见刀光剑影的朝廷争斗,比之战场的拼杀又不知凶险了多少倍。

从弱冠之年,就懂得如何去保存自己,如何去消灭对手,在生存中磨练出种种手段和智谋,成为他的本能。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亲手得来的,没有任何人的帮助,即使别人在背后讥讽他“狡诈如狐,阴毒如蛇”,他也置若罔闻,付出一切,换来的是傲视天下的姿态。

而如今,这一切都有可能在一夕间化为泡影……

郑锍,从不知道他隐藏的如此之深,在他全力对付太子之时,想必他在一旁冷眼相看吧,隐晦之深,让楼澈打从心底佩服不已。

皇权,本以为已经被他架空的东西,如今正势均力敌地和他做着抗争,而那个皇权在握之人,似乎还爱上了归晚……

真是可笑至极……

他早已习惯阴谋,却从未想过,有一日,把归晚牵涉到了阴谋之中,还必须做出选择……

脑中不断翻滚着,在太子府中,他不分日夜地攻读圣贤书,外院之中,还有一潭被他洗笔染青的墨池,每日与书为伴,在寂寞中学会如何争权。

朝堂外,一段长长的官道,他徐徐走过,看百官低头哈腰,一言一行,决定朝廷动向。

奋斗了这么多年,除了权势,他还得到了什么?

倏地睁开眼,楼澈向窗外看去,楼盛和舒豫天都是一惊,同时顺他的目光向外往。蔚蓝无云的天,碧翠摇曳的花园,夏日里独有的浓郁气息弥漫着……

在别人都感觉不到任何异样的状态下,楼澈却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只有他,似乎听到一阵悦耳至极的笑。

“不行。”脸上痛苦挣扎的神色全消,楼澈低头看向舒豫天,恢复了俊雅之态,听似温泽的口气中却带着断然的拒绝。

舒豫天完全怔住,似是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相爷,您再考虑……”这样一个难遇的好机会,照楼澈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这个提议,为何……

一摆手制止他后面想说的话:“够了,你给我听着,再让我听到着这样的话,你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心头一震,抒豫天明白他是说得到就做得到,心里有些不甘,还想再说,楼盛已经走上前两步,完全挡住了他想说话的机会,沉默了一会,他挣扎再三,哀声一叹,只得放弃。

房中安静了,楼澈看着楼盛半带威胁地“送客”出门,房中只留下他一人。

有些烦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刚才为何会断然决绝舒豫天的提议,只是直觉上排斥着,想到不能留归晚在相府中,他就无法抑制地心痛;想到要把她送到那红墙高瓦中,更是心如刀绞……

他宠之爱之的女子,他怎忍她受半点委屈……

罢了,罢了……

“议事完了还坐着干吗呢?”书房门被推开,灼热的光线随之而入,楼澈睁开眼,在光晕中,看到归晚走了进来,清脆的声音带给他一丝平静。

他扬起眉,还没张口,看到归晚踏进房中,带着嫣然雅致的笑容,心中怦然一动,话到喉中,没有出声。

心如明镜,突然明白了。

滔天权势,只手遮天……换来的,原来只是她……

浅浅一笑啊……

****

走出院外,舒豫天一脸窒闷和不甘,回头望望相府的额匾,神色复杂,相府拐角的小道上一辆马车缓行而来,他跳上马车,才坐定身子,还来不及惋惜出声,车内早有一人盘腿坐着,姿势古怪,笑看着他:“怎么?看你的表情,似乎很遗憾……”

“楼澈本是权术之才,谁知也会如此死脑筋,”舒豫天看看对方,丝毫不感到奇怪,续说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

“可惜他败相已现,看来我这边也要输了……”

车上人忍不住一阵笑出声,好半天才忍住笑:“不用急,豫海那边似乎也不尽顺利,是赢是输还没有定论……再说了,你们个人输赢又有什么关系,最后得益的是整个家族。”

舒豫天脸色稍缓,想起刚才在相府中的情景,轻声一叹,不再说话。

马车向西,在落霞余辉中,渐渐消失……

*

天载四年,初秋之际,朝廷内风波不断,虽无影响局势之大事,小事却接连不断,党派之争愈演愈激烈,连京城普通民众都嗅到了些微气息。

秋风未起,八月末,京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翰林院小吏,突然上述弹劾户部尚书,在奏折中,他清楚明晰地指出户部尚书为官多年,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甚至连户部尚书所收取款目都标明地一清二楚,有如亲见,又哀呼此类官员不除,难以平民愤,难以肃朝纲,奏章所写,文笔犀利,饱含感情。就在第二天,皇上虽没有明言,却已有落案查实的意思。当朝首辅楼相不置可否。

第二日,又有工部官员弹劾那翰林院小吏,指出他在翰林院其间,为先皇所编写的史书中用意不良,有亵渎先皇的险恶用意。顿时,翰林小吏从原告沦为被告。朝堂之上,两派人争论不休。

这个事件拉开了天载四年党派之争的序幕,后史把它称为“翰林上书”。有后代历史学家指出,这个事件仅仅是把几年来小范围的党争拉到了一个大舞台上,同时,这也是皇上与楼澈的第一次正面交锋,都有着试探对方的含义。而那个翰林小吏和工部官员,仅仅只是这场交锋的开路先锋而已。

*

相府依旧,红枫翩然。

自那场密谈之后,楼澈对舒豫天多出几分戒备,但并未采取任何行动,原因无它,此刻分出精力与人手来对付舒豫天是非常不明智的,会直接影响到相府的实力,况且对付舒豫天容易,要铲除在南方根基稳扎的舒家却并非容易的事。

同时,他对舒家产生了极大的疑虑,皇宫后院之事,自从郑锍亲掌之后,消息极难打听,而舒豫天在书房中所提之事,分明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难道他在宫中也有内应?

不动声色地继续利用舒氏,楼澈显得万分小心,暗暗警惕各方的动静,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部署,等着朝廷风雨的来临。

朝廷之势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楼府外院官员进出议事,紧张忙碌。而内院之中,却依然是欢声笑语,不解忧愁。

内院中,丫鬟家仆,笑容依旧,没有经历过磨难,他们坚信着,只要有楼澈在,相府的天就塌不下来。

皇城烟华 玉督(一)

轻托香腮,归晚一手拿着书卷,百无聊赖地看着,房门“嘎吱——”一声细响,她抬首,玲珑推门而进,脚步显得有些急,走到几案前,半低下身子,在归晚耳边低语。

“德宇公公?”微讶出声,归晚把书放到一旁,看着门口,沉吟起来。宫中总管此刻在院外求见?

对着玲珑点了点头,看着她又一阵急步出门而去,归晚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站起身,眺望窗外。这些日子,相府内院平静如初,只是这院中下人的欢愉平静是真,她却是半真半假,明白里掺着糊涂,这样,才能在暗涛下欢笑着,一天过完,又是一天。

德宇此时来,又为了哪桩呢?

“夫人。”斯文有礼的声音一如既往。

偏神想远了,归晚转过身,门口已站着一人,欣长的身形,宝蓝长衫,挟着薄薄秋意,倒似一个世代书香的公子,哪里看得出他是如今宫中大红人。

细一看,他虽含笑而立,那面色却有些苍白,眉间悬着忧。

“公公……”归晚先在几案一旁坐下了,玲珑乖巧,早已在一旁拿过椅子,待德宇坐下,身子还没稳,一杯清气四溢,浅香萦然的碧螺春已经递到了德宇身旁。

德宇拿过热茶,却没有触口,一转手,放回了几案上,微低着头,想说话又难开口的样子。过了半晌,终是耐不过这份外的静,一张口,声音低中带着哑:“夫人,你可知道舒氏?”

又是“舒氏”……“公公怎么对这南方望族感起兴趣了?”不答反问,探着德宇的话外音。

摇了摇头,拿过茶,一饮见底,润了润嗓子,德宇才又开口:“夫人也许不知,舒氏家族端的厉害,”说到这,也许是想不到好的形容,他顿了顿,迎上归晚疑惑的眼神,稍理头绪,续说道,“皇上曾出宫一天,就是在相府芍药花会之日,到日落之时才回到宫中,随行回来的,还多了一个人。皇上召他谈了足有一日,从那之后,此人就暗地为皇上出谋划策,皇上不能做的事,也借他的手去做。他行踪不定,又得皇上特赦,我费了些时日才查出来,他是舒氏子弟,听闻叫舒豫海。”

听到这名字,归晚心蓦地一凛,眉轻蹙:“舒豫海?”

舒氏的子弟,一个到相府,一个到皇宫,行事诡秘,其后深意难测,看到是野心勃勃,有备而来。楼澈应该看得出这点,皇上也不糊涂,只是这其中厉害关系牵扯不清,他们都想利用舒氏,身居高位,有许多事不能放手为之,有了舒氏,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可以借手为之。

一人之力有限,家族之力无穷。

“公公今日来就为了这舒氏家族的事吗?”

德宇抬起眼,突然从椅上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归晚面前,隔着几案,归晚微诧,忙不迭也起身,想要伸手扶起他,却被他一个沉重眼神压了回去。德宇的神情透着点肃穆,远看萧索,近看,那似乎是天堑下的巨石,千百斤的沉重。

“夫人,都是我不好,管教的小太监嘴巴不严实,把你的事透露给了舒豫天,这舒氏狡诈,一心为谋权,只怕他们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妥,今日特来请罪。”话音落,低低的伏着身,他跪在几案前不作声。舒氏的行动力比他想象得还快,舒豫天向楼澈进言已是好几日前的事,这点,德宇自是不知内情了。

归晚先是有些讶意,而后悠淡一笑:“公公不必这样,这天下间这么多张嘴,管也管不过来,小太监误事,跟公公没有关系的。”对着玲珑使了个眼色,玲珑立刻上前搀扶德宇。

谁知德宇依然纹丝不动地跪着,只是苦笑着摇头。他独在宫中寂寞,无以排遣,一日酒醉之后将泄露了皇上和归晚些许事,被小太监听去,这才恰巧透露给了舒豫海。事后,他懊悔无比,虽然将泄密的小太监暗地整死,却怎么也挽回不了既成事实,可惜这些话,他憋在心中,又如何敢对归晚说出。

见他跪在地方不肯起身,归晚也犯起难来,她一手把德宇拉进了这复杂的旋涡,害他身不由己,随之沉浮,现在他居然还为了她的利益安危,前来请罪,怎不让她心头震动,一时间竟无语可答,片刻后,归晚立到德宇宙身前,低身扶起他的臂膀:“公公,到底是我欠你多些,还是你欠我多些,你如此跪着,是要与我算清楚吗?”

德宇微愣,这才站起身,心头的大石放下,忧色减轻,退后几步,对着归晚细看了几眼,须臾之后,茶已渐凉,他开口:“夫人,请你多加防范舒氏,我不能多逗留,这就告辞。”

知道他身份特殊,的确不宜在此停留,归晚颔首,看着他恭敬地躬身一礼,就在他转身之际,忍不住唤:“德宇公公。”

“夫人还有吩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